第20章 蠢货
他索性跑步进屋激动得一把握住大夫人的手肘，“母亲”，又转头走进屋内跪在老妇人床前叩头，“孙儿不负厚望，考取了探花。yywenxuan”
“探花！”
仅仅两个字，为何如此激荡人心？一家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连老夫人身边的吴妈妈都忍不住擦眼泪，老夫人颤颤巍巍望着头顶，像是能看穿一般，嘴唇不停颤抖，“一甲探花，老爷~吾儿~方家有望了啊~”
曹秋霜呼吸急促，手中帕子都被扭成了麻绳状，“怎么会？怎么会？”哥哥明明答应我只让方棠舟进士出身，到时随意打发个闲差，替国公府顶着门面就行。
闫妈妈想接话又不敢接，硬着头皮小声说，“兴许是丞相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曹秋霜拔高了声音，双眼都是不满之色，恶狠狠的看向闫妈妈，意识到自己还在院中，赶紧收了目光去了厨房。
谁知方庭轩肚子太饿走了近路先到了厨房，他的小厮早上被派去偿还昨日斗鸡亏欠的钱银，刚回来就瞅见主子一晃而过，“少爷，少爷”。
跑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劈里啪啦’像是在放炮仗，伴随着婆子们的大叫声，“三少爷，哎哟，这可如何得了哦”。
“鸡飞狗跳的干什么呢？你怎么在这？少爷呢？”二夫人的声音陡然出现，小厮的魂都没了。
“小的不知，小的也是刚到”。
曹秋霜一个健步跨进厨房，亲生的儿子啃着鸡腿哈哈大笑，盛好的菜品撒了不少，地上全是菜汤汁，婆子们一脸焦灼。
“方庭轩！”
方庭轩被曹秋霜拧着耳朵带走了，闫妈妈只好留下料理厨房里的后事，用饭时曹秋霜推说方庭轩身体不舒服没来，方卿晚望着一桌的素菜猜出了大半，幸好这一世她没有接手这个小魔王。
幸好这一世守住了方棠舟。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只听得一片锣响，一路上鸣炮奏乐，吹吹打打，报喜的人骑着高头大马，高举彩旗、旌幌，未见人声先到，“方棠舟方少爷高中金科探花，接帖子咯”。
方家的仆从早早的就已经打开了大门，迎着三位公差进门，公差将泥金帖子送到方棠舟手里，说了好些恭贺的话，大夫人乐得连连点头，拿出本就准备好的喜钱，一人给了两份，说是好事成双。
府外的人有议论的，有赞许的，有羡慕的，一时间门庭若市，好几个媒婆已经等在了门外，十八岁的探花郎，实乃少见，公差一走，大夫人和方棠舟赶紧往内院走，留下主持中匮的曹秋霜一一推拒。
任职还未下来之前，快被踏破的门槛迎来了曹丞相。
国公府嘈杂，方卿晚不便在外院，却恰巧看见曹秋霜跟前的月红领着几个面生的丫鬟往里走，丫鬟皆抱着红色缎面包装的礼物，应该是给方棠舟的贺礼，巧的是月红身边的大丫鬟她是认识的，正是丞相夫人齐芳华身边的白芷。
曹丞相来了？
方卿晚对身边的月枝说，“你去让姑爷今天别出门了，人多事也多的，等过了这两日再说”。
“是，大姑娘”，方卿晚独自走过穿堂去前院大厅，果然服侍的人都已经被支开，她放轻脚步走至门前。
“秋霜啊，近日都瘦了，可见操劳”，齐芳华的声音传出。
曹秋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几年不光是瘦了，而且老了，“劳嫂嫂挂心，为了轩儿，打理国公府是要费些力气的。”
“你瞧你说的什么话？这让外人听了去，你要如何自处？”曹丞相声音不满。
“怕什么，我已经吩咐所有下人去外面维持，不要扰贵客”，曹秋霜劈脸就被好说一顿她本就不忿，这会更是来气，“哥哥，你不是说你已安排了人在御前，绝不会让那小子出头吗？怎么会这样？你看门外的人把国公府都要冲倒了，人人都说国公府会让他方棠舟继承，那我的轩哥儿呢？他可是你的亲外侄。”
“好啦，你有完没完？”曹丞相一拍桌子大喝。
曹秋霜的声音变得委屈，“那…那哥哥你说。”
“哼，殿试那日他的砚台我已派人做了手脚，写至一半墨水泼洒，大半策论乌黑一片，殿前失仪皇上本就已怒，谁知那平时闲事不管的九殿下竟哄堂大笑，还说要考一考棠舟，要说这小子也是有几分能耐，这一考，皇上竟夸他才思敏捷、辩才出众，唉”。
曹丞相也是又气又怨，可他虽然大权在手，可这天下终究是皇帝的，殿试也得皇帝说了算，何况这几年皇上随着年岁得增长，逐渐对他并不似从前信任，但这些他是不会说的，这是男人在事业上的底线。
“九殿下？那个心狠手辣的九爷？他和棠舟不可能认识”，曹秋霜在脑子里思索了半晌，肯定的说，“那哥哥你就不能出面阻止吗？在皇上面前让他难堪，或者，或者是让他在保和殿失态。”
“你个蠢货，触怒圣颜岂是他一个人能但得住的？更别说我跟国公府沾着亲带着故，朝中那么多眼睛盯着太子，到时要如何收场？就算你眼光狭窄，也要顾着点轩儿，想着如何把这国公府完好的交到他手上”，方卿晚在门外都听出了曹丞相压抑的愤怒。
齐芳华眼见气氛严肃，插话说，“是啊，秋霜，你哥哥办事自然是尽力的，你万不可任意妄为。”
“是，嫂嫂，是我想得太浅了”，曹秋霜恨恨的将手帕揉成了一团，“那依哥哥之见，如今该如何应对？”
“几年前因你满心怨恨，让轩儿的手上都染了血，他那时小不懂事，如今你可切莫再行差踏错，有我在，谁能抢了他的东西不成？”屋内传说茶杯的碰撞声，曹丞相口干舌燥。
“老爷，几年前的事可不好再提”，李芳华在旁温声提醒。
“哥哥说得是”，知道每次都是哥哥擦屁股，曹秋霜底气有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