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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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青山走到一旁树下，开始将鱼去鳞、去内脏。msanguwu他的手指细长而干净，卫卿宁好奇地凑过去盯着。
只见付青山将鱼身洗净，又在上面斜划几刀，浸在白酒里，利于调料渗透进鱼肉内部，增加口感。
“卫家妹妹，你可以帮我拿一下调料吗？”付青山温声说道。
“好呀，在哪？”
付青山垂眸。
卫卿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腰间镶嵌着宝石的革带上。革带右边挂着一枚美玉，左边挂有三个一串的小香包，看起来十分精致。
付青山解释说道：“这里面是些盐、辣椒粉、五香粉。”
京中公子哥善骑射，经常聚在一起，去围猎场里狩猎，因此也就有了随身带各种调料和火折子。
荷包上面绣着精致的如意花纹。一看便知绣荷包之人的手艺精巧，颇为用心。
“是我娘给我绣的。我身边没有妾室通房，我娘看我革带上空旷，边给我绣了许多荷包。”
卫卿宁有些错愕，跟她这个说干嘛……
“所以，卫妹妹可以帮我解下吗？”付青山看了一眼还在溪边摸鱼打闹的三人，“羡平和子奚不太会捉鱼，我马上要尽快去帮他们，不然会耽误了吃饭的。”
卫卿宁想了想，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李秋月和陈婵都不拘束的去溪边助威。大家都玩的这么融洽，她也没必要拘着。
于是伸出玉白的指尖，轻轻触到付青山腰间革带，飞快地将小香包解下。
“有劳卫妹妹了。”付青山轻笑。谦谦君子，温文尔雅。
“不麻烦的。”卫卿宁连忙摆手。
殊不知这一幕尽数落到一人眼里。
折竹抱着圣旨，偷偷瞟着自家主子渐渐冷下去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咱们还要现在就将圣旨送给卫小姐吗？”
谢承郁面上波澜不惊，嘴角挂着一丝冷冰冷的笑意。他拂袖转身，淡淡说了句，“回吧。”
折竹只觉得后背发寒。殿下刚刚看到卫小姐和付公子在一起，肯定是心里不舒服了，但他越是这般沉静，越是让人觉得心惊。
仿佛在压抑着一场滔天骇浪。
桑子奚也抱着一条大鱼爬上岸边，“小宁！快来看！”
卫卿宁屁颠屁颠地拎着裙子跑过去，桑子奚手中也抱着一条大鲤鱼。
“哇，子奚哥哥你好厉害。”
桑子奚得意的挑了挑眉，“那是，等着，今日哥哥带你吃好的。”
陈至和李羡平也跟着上了岸。二人有些愁眉苦脸。
“这么小。”李秋月看着李羡平怀里的鱼皱眉。
“你懂什么！小的才好吃，才入味。”李羡平提着两尾不足一尺的鱼，不满地瞪了自己妹妹一眼。
转头朝卫卿宁笑嘻嘻道，“卫家妹妹，你一条，我一条。到时候让这挑三拣四的臭丫头喝西北风去！”
李秋月顿时横眉拧目，抬脚作势就要去踹他。李羡平连忙叫嚣着躲开。
二人追逐玩闹，让卫卿宁她不禁想到了和二哥在一起嬉笑的时光。唇角扬起笑意，两个浅浅的梨涡在两颊绽放。
鱼都清理好了，七人围着火堆坐在一起。
两条大鱼，三条小鱼。还有各种点心花茶，足够七人分食了。
“送给你。”陈婵将编好的花环递给卫卿宁，绿色的柳叶花环，上面点缀了一圈粉色的盛开海棠花。
卫卿宁的眼眸星星亮，捧着花环衷心赞美，“陈小姐，你的手好巧。谢谢你。”
陈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
卫卿宁她摘下发间的玉步摇簪在她发间，“如果陈小姐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宁宁的。”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陈婵，她没有姊妹，在京中也没有好友，对与女儿家的相处也不是很懂，害怕做的不好被拒绝。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陈婵早就注意到过她的步摇，虽然看起来简洁，但质地绝对是千金不换的珍品。
“陈大小姐，我家小宁是想和你做朋友呢，你就收下吧。”桑子奚将手中的鱼翻了个面说道：“我回头再给宁宁搜刮些好看的。”
陈婵又看向陈至，见哥哥点头，才放下心来，腼腆说说道：“那就谢谢宁宁了。”
卫卿宁抿唇一笑，脱下腕上的镯子，又走向李秋月：“李姐姐，我初入京城，对很多事都不太熟悉，还请你多照顾。”
李秋月瞥了一眼小姑娘捧着镯子的白嫩剔透的手，指尖在袖中蜷了蜷。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卫小姐这是想收买我？”
“啊，我只是……”
“你不必说了，我没有与旁人结交的心思。只是也不会背后给卫小姐使绊子就是了。”
“秋月！”李羡平瞪她，这个妹妹小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就十岁那年，她突然转了性子般，不仅开始与京中世家闺女们疏远，还开始苦学武功。
“卫妹妹，烤鱼好了，你可要来尝尝。”付青山开口打破僵局。
卫卿宁缩回手，垂着脑袋走回桑子奚身边坐下。
桑子奚附耳悄悄跟她说话，“你别管她，她会武功，我都在她那里讨不到好处，你这小身板可得小心，别惹到她。”
卫卿宁摇了摇头，李秋月看向她的眼神复杂，让她一时半会没读懂里面藏着的意思。但她肯定李秋月不是一般养在深闺的贵女，她对自己也没有恶意。
“卫妹妹，你尝尝吗？”付青山将鱼递到她面前。
烤鱼香气扑鼻。
卫卿宁吸了吸鼻子，端着碟子拿着玉箸，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肥美的鱼。
付青山笑了一声，用小刀将鱼肚上的肉刮下放在她碟子中。
溪水清澈，洧河上游便是风鸣寺，风鸣寺后山种植了许多莲花。因此这里的鱼一点腥味也没有。反而带了点淡淡的荷花荷叶的清气。
鱼皮烤得酥脆，内里嫩滑多汁，加上各种调料的搭配，美味无穷。
李羡平一手搂着陈至，一手搂着桑子奚的肩，三人喝起了酒来。
李秋月无奈地接过李羡平的小鱼，帮他换个面翻烤。陈婵吃了一会便说饱了，又挎着花篮去采花了。卫卿宁吃的津津有味，唇角鼻尖都沾了些调料，像只小花猫。
付青山看着她，伸手指指自己的唇角。
卫卿宁瞪大眼睛。
付青山笑了一声，摇摇头，从怀中掏出帕子。
“卫小姐。”一道急促慌张的声音打破短暂的和谐。
卫卿宁偏过头去，只见东宫第一暗探折竹手中捧着个明黄的东西，正大步朝这里走来。
“圣旨到——”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一醒神，齐齐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国公骄纵无礼，出言冒犯君上，此乃大不敬之罪。然念及其如今诚心悔过，且卫小将军再立战功，特此解禁卫国公府，准予卫国公复朝。钦此。”
“臣女，接旨。”卫卿宁恭敬地接过旨意，只觉得一瞬间如释重负。父亲既已得到皇上谅解，那么日后帮助二哥洗清冤屈，就更加容易了些。
“折竹，这旨意不是应当送到卫国公府去宣吗？你怎么找到了这里？”桑子奚有些不解地问。
折竹讪讪笑道：“太子殿下有要事要去风鸣寺一趟，顺道将圣旨带了出来。”
“太子殿下也来了？”卫卿宁朝他身后张望。
折竹点点头：“是呢，卫小姐若是想赶紧去卫国公府。不妨搭殿下的马车一程。”
“不用，我们结束后，我会亲自送小宁回去。”桑子奚连忙说道。
卫卿宁忽然没了玩的兴致，只想快一些见到爹娘。子奚哥哥没忍住喝了些酒，他们玩的正开心，她不想扫了大家兴致，便朝着大家福了福身子：“大家继续玩，恕我先失陪了。子奚哥哥你难得与大家一聚，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可是这圣旨最好是由身负官职的人去宣比较好。”折竹连忙找补。
“要不这样，我送卫妹妹回去，如何？”付青山斟酌开口：“子奚兄多年不曾与大家聚在一起，又饮了酒，怕是不妥。太子殿下要先去往风鸣寺再折回来，卫妹妹思家心切，不如我去送她。”
“那怎么行……”折竹瞪大眼睛，若是卫小姐跟着付公子走了，殿下不劈了他才怪。
偏偏殿下非要找个借口说要去风鸣寺。他直接说今日领了圣旨便立刻出宫来找她，一直在这里等她回去不就好了，简直白折腾！
“我看可以，青山在朝中是有官职的。”桑子奚有些醉了。付青山与他相识多年，人品是靠得住的。
他和小宁相处的也算融洽，御史府是清贵之流，付青山也是京中有名的洁身自好的公子哥。
最重要的是，门第与卫国公府相当。小宁既不会高攀，也不会低嫁。
见子奚哥哥这么说，卫卿宁也就没再拒绝。她朝付青山点点头：“那就有劳付公子了。”
折竹硬着头皮回了马车边。
“殿下……”他支支吾吾：“卫小姐跟付公子走了。”
折竹没得到回应，又试探地喊了两声。
没有声音。
他面色一变，掀开车帘。
只见谢承郁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