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东西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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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满口刀牙的触手,刘虎实在是怕懵了,差点后仰着撅过去,他才一时失手,甩飞了钩子。mqiweishuwu
没想到直接命中了那个怪物!铁钩子像抓羊一样勾住了她的棉袄。
眼见自己的行迹被发现,刘虎只能硬着头皮喊:“被老子抓住了吧,还不快跟老子回村!”
毕竟他在村里也是能横着走的男人,而那怪物毕竟是个漂亮女娃的样子,说不定她也怕他几分威名呢?
刘虎安慰自己。
那个穿红棉袄的女人冲他笑了笑,恬静柔美,好像还真的被他的威名震慑住似的。
刘虎挠了挠头,男人膨胀的信心直接打败了胆怯,他甚至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怕了吧,还不乖乖跟我走。”
玲纳拔掉棉袄上的铁钩,双手摸上那根绳子,顺着绳子轻轻一扽。
罪魁祸首直接被拉过来,从地上滑着来到她的身边。
刘虎没想到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怎么也刹不住车,惊叫:“你你你,不走就不走,你要干什么?”
玲纳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晾在一边,没管。
她还没和纸人说完话。
“既然你在这儿了,那之前的黄云在哪里?”
“河边…在河边……”它说话的时候,肚皮敞开,黑泥噗噗往外吐气。
刘虎想说他知道,尸体还是他从河边拖回来的,但他瞄了眼气氛,没吱声。
纸人的眉毛拧成一团,它这辈子的精力都用在思考一个问题上面。
它问:“我想变成人,我太想变成人了,凭什么他们一出生就是人,而我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玲纳对这个领域不太了解,毕竟她也不是人。
出于好心,她鼓励道:“这辈子先这样吧,下辈子再努力好了。”
口器在一瞬间张大,吼声中带出的风最先接触到刘虎的头发,在他脸部不均匀地喷洒了一次黏液。
整个纸人,包括刘虎的脑袋都被一层巨大的黏膜包裹进去,里面猩红发亮,他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像花蕊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牙齿,血红色蠕动的内壁,和旁边尖叫着扭曲的人脸。
那种从海底泛滥出的腐朽味道冲进刘虎的头颅,让他内心忽然间充满了恐惧,整个人颤抖着想要俯拜下去,就连动作慢了一丁点都是亵渎。
究竟在恐惧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见太爷爷在向他招手。
口器内部的尖牙先扯掉纸人的大腿,然后剥离开它肚子里的黑泥。它那张和黄云一模一样的娃娃脸渐渐被磨碎,剩了一半的眼睛和嘴还停留在惊恐的神情中。
刘虎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只是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都开始发灰。
纸人被整个吞咽下去。
玲纳舔了舔嘴唇,感受着力量被自己消化分解,逐渐流遍全身。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纸人,但那股力量在玲纳身上的效果十分显著。
她的皮肤更加莹润了,双手的细密伤痕消失,变得光滑起来,身上很多处旧伤也自动痊愈,气血充沛,整个人都丰盈起来,不再像个干巴瘦猴。
幸好身上的袄子够大,玲纳不怕衣服紧巴,就是这双鞋有点小,玲纳还得再折一折骨头才能穿。
饿了好久终于吃上点东西,玲纳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发育,刚“怀孕”时制造出的胚胎终于察觉到了希望,贪婪地渴求力量,叫嚣:不够不够!还要还要!
玲纳就像在饿了三天之后品尝到了一颗开胃的酸梅,食物还没嚼两口就消化完,现在更饿了。
想了想,她又把那个人类吐出来。
他好像臭臭的。
不确定,玲纳凑近他,再闻一下。
刘虎以五体投地的状态出现在地面,精神状态没受什么影响似的,一动不动,相当镇定。
真没想到,这个人类的胆子还挺大。
玲纳好奇地蹲下,掰起他的头,看他的眼睛。
还没他眼睛对视,玲纳上手戳了戳,就听见一抽一抽的,有规律的声音。
【嗯?】
嗝!嗝!——嗝!
刘虎瞳孔涣散,脑子还没回来,身体就对恐惧做出本能反应,开始止不住地打嗝。
玲纳不懂他在干嘛,就随着音律拍手,帮他数节拍。
玲纳拍一下手,他嗝一声,拍一下,他嗝一声……直到刘虎彻底清醒,滋哇乱叫,用四肢爬着后退,狼狈地逃离这个案发现场。
玲纳为他鼓了鼓掌。
【小东西还挺好玩】
刚刚在这里的三个人,一个跑了,一个被吃了,最后只剩下玲纳。
嘶,应该把那个人类留下才对,他可是弄破了她的棉袄呢!玲纳心疼地看着自己棉袄上的洞,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来补。
别人穿的棉袄都整整齐齐,再不济也打着补丁,只有玲纳穿破袄,棉絮直接飞出来,多没面子。
她收起触手,有点不开心。
“喂。”一个声音从玲纳背后传来。
玲纳咂么着嘴,转过头。
一个女人的身影隐藏在树底下,静静观看着玲纳的一举一动。
树枝层层叠叠,影子从上方遮挡了孙其丽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唇角弯起,那一抹瑰丽的颜色,比血还要红。
谁也不知道孙其丽什么时候来的,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但她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者意外,还兴致高昂地起哄:“精彩!十分精彩的一场表演。”
“谢谢。”玲纳非常有礼貌。
孙其丽笑着摇头,向她走过来:“你果然不是人。”
关于这一点,玲纳认为自己可以和她达成默契共识。
“继续往前走吧,”玲纳说,“或许我们的目的地一样呢。”
她朝远处望去。
林子里的迷阵模糊了方向,但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没有变,姥娘庙实在过于诱人,玲纳几乎要醉在这股味道里。
空中飘起了小雪,给地面蒙上一层白霜。树坑里最先堆积起白色,像雪花,也像嚼烂的碎纸,风一过就飘起来,往更远处飞。
刘虎连滚带爬地跑到大路上,林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可怕的梦魇,但他身上残留的黏液,和刻在灵魂里的恐惧都告诉他:
那不是做梦,是真的!
他在空荡荡的树林里慌不择路,远远看见一个人影,也不管是谁就扑过去大喊:“救我,救我啊!”
那人正推着车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车轮就在刘虎跟前停止转动。
刘虎吓得半跪在地,用膝盖在雪里滑了两下,他感觉自己趴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上面,这才抬头一看。
原来他的手正扒着一个木车轮,胳膊肘一动,就从上面蹭掉一层鲜红的漆。
见了来人之后,刘虎的心终于重新落回肚子里,他知道这下终于有救了,激动地大喘气,忙不迭给那人指路:
“我看见人了!逃跑的女人!就在那个方向。”
车辙印弯弯曲曲向外延伸,木板上躺着一个昏厥过去的女人,血迹和红漆混合在一起,沿着车辙往下流,斑驳的红色为这片土地染上异样的活力。
那人顺着刘虎的指向望去,看不见人影,但他腰间的一颗大铜铃铛开始滴溜溜打转,响声闷闷的,很是特别。
“好啊,我们去抓人。”那人重新抬起木板车,慢条斯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