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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窃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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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邓意潮挑眉轻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czyefang

    何楚云拍拍他的头,“还要我说第二遍?”

    瞧着何楚云那理所当然的样子,邓意潮惊得瞳仁一颤一颤。

    她竟让自己给一个奴隶敬茶!

    他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这敏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打从北洲回来,没有一个人敢对他粗声大气地讲话。

    她竟然让他给一个奴隶敬茶!!

    她是在责备他吗?责备他那日折磨羞辱了这个马奴!

    邓意潮将头侧到一边,默不作声。

    何楚云叹了口气,摆弄着指甲。

    她知道这蛮子脑袋硬,还蹬鼻子上脸。不磋磨磋磨他日后更难管教。

    而且她也不怕触及这人的底线。

    别看他面上高傲任性不可一世,实际上根本没底线。

    就是个贱骨头。

    况且她说的哪里错了。她对他感兴趣才愿意教他规矩,愿意惯着他宠着他。

    她失了兴趣,他便什么都不是。

    邓家家业,她已经对他没什么指望了。就他这脑子如何能斗得过邓意清。

    所以她现在愿意玩弄他,纯粹是她好心。

    这蛮子还不知足,和她犟嘴顶气。

    不识好歹。

    何楚云不说话,雪来更不敢言。他低着头拘谨地坐在凳子上。

    其实那凳子不算小,何楚云坐上去只坐不到三分之一,可雪来却把凳子压得满满当当。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

    半晌,何楚云才开口,语气间流露出一丝失望,“你这般不听话,叫我如何再喜爱你。”

    邓意潮听见她说可能不会再喜爱他,连忙回过头,想要解释什么。

    可他又找不到借口。因为他就是不愿意做,就是不愿意给一个卑贱的马奴敬茶。

    他放不下他的尊严。

    可,她对自己失望了。

    若是不做,她是不是真的就不再喜欢他了。

    邓意潮脑中天人交战,胸膛上下起伏,面露痛苦。

    而何楚云也不着急,就这么轻悠悠地看着他,等着他。

    好像他做出什么决定她都尊重他。

    不过他可以肯定,只要他不听话,那她断然会失望地摇摇头,随后将他遣走,让他莫要再来。

    终于,邓意潮深呼了一口,肩膀塌了好几寸,认命地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

    接着站在雪来身旁,看都不看他,一只手里拿着茶伸到雪来面前,没好气地说道:“喝吧。”

    他的眼里挤满了委屈,下唇还微嘟。

    这次嫂嫂实在过分了,今日之后他得叫嫂好好哄哄他,他真的不高兴了。

    邓意潮动作粗鲁,茶水洒了不少。

    雪来扭捏着抬起两只手要接过茶,“多谢公子。”

    指尖刚碰到杯子,就听何楚云道:“那日他是如何给你敬茶,你今日便如何给他敬茶。”

    邓意潮蹭地扭头看着何楚云。由于太过震惊,方才眼中那几滴委屈的眼泪被甩了出来砸落在地。

    他哆嗦着嘴唇,颤抖着声音,“嫂嫂……”

    嫂嫂,你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让他给一个奴隶下跪,那与侮辱他后再杀了他有何区别。

    何楚云眼神依旧平静如水,淡淡微笑道:“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我又没要你的命,只是让你跪下敬茶而已,这么难吗?”

    邓意潮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嘴唇微张却又讲不出话来。

    何楚云挑挑眉,道:“那好吧。”

    随后看向雪来,伸出跟白嫩的指头指了指桌上的一柄小短刀,“去将那把刀拿来。”

    雪来听命点头去取了过来。

    何楚云拿着刀在手上把玩,“喜灵也真是的,削完桃子也不知道把刀收起来。”

    说罢,她对着雪来道:“伸手。”

    雪来立刻摊开双手,何楚云将刀放到了他手上。

    何楚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施着巫术蛊惑他,可声音又是那么平淡温和,“我最近心里不痛快,想见见血。雪来,你割点心头血给我尝尝可好?”

    割心头血。

    和她让邓意潮下个跪不同,这可是真真要雪来的命。

    虽说奴隶的命不值什么钱,可谁会因为主子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甘愿自尽献出性命。

    雪来捧着刀的手一抖,没几息便回手握紧了刀柄。

    主子对他太好了。主子关心他,给他厚衣裳,赏他吃的,让他到内院伺候,还为他出头教训下人。

    主子如此貌美,他经常不小心看到主子一眼都觉得是对主子的不敬。

    可如此高贵的主子却总是操着温温柔柔的声音关心他,同他玩笑。

    雪来被卖到何家不过两月上下,可他却仿佛已经在这待着数年。

    小姐的院子就是他的家。他是属于小姐的。小姐让他死,他就去死。

    只要小姐能高兴。

    若是他的死,能让小姐痛快一下,那他这条贱便值得了。

    邓意潮放缓了呼吸,紧张地盯着雪来。

    这马奴肯定不敢。

    不会的。

    何楚云又朝雪来笑笑,还上手摸了摸他的发。

    “雪来,做吧。”

    雪来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即便是受了侮辱被人欺负,也是行尸走肉般毫不在乎。

    即使是现在面对生死,他都如往常一样。

    只是语气比平时强了些,“多谢小姐对奴的照顾,奴无以为报。雪来愿下辈子还做小姐身边的奴隶。”

    说罢,就举起尖刀对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邓意潮心惊得一缩,怔愣在原地。

    雪来闭着眼,准备用最后一丝力气挖出心头血。

    可他刺了之后,胸口只是如同被木棍戳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那刀片竟变戏法似的缩了回去。

    何楚云不禁遮着口轻笑出声,这清脆的笑声在沉静的屋中极不合时宜。

    “有趣吗?这是何度雨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新玩意儿,上次可叫他好生显摆。”

    而雪来抿着嘴唇面色惨白,还没从死里逃生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面露心疼轻皱着眉拍了拍雪来的头,以示安抚,“可是吓着了?委屈你了。”

    雪来感到头上的手眼珠才重新转动起来,他喘了口气,恍惚道:“雪,雪来不委屈。谢小姐不杀之恩。”

    何楚云嗔道:“笨孩子,我哪里要杀你了,不过是逗逗你而已。”

    雪来顺从地让她抚摸安慰,终于有了一丝委屈。

    两人一个温柔一个听话,缠绵蕴藉。

    一旁的邓意潮才意识到自己被那马奴抢了位置。

    本应是他在何楚云身旁,被她抚摸、被她调笑、被她安慰的。

    怎地变成了那个马奴!

    可他不敢上前。

    那马奴方才的举动着实把他惊着了。

    他知道,两人并非作戏,何楚云的性子也不屑于作戏给他看。

    那个马奴是真的不知刀是假的,他是真的愿意为了何楚云的一句玩笑话去死。

    若是他自己,他会愿意吗。邓意潮不知道。

    他猛然发现,在何楚云那里,他竟真的连一个马奴都不如。

    他还有什么资格任性胡闹,浪费她的耐心与宠爱。

    何楚云轻轻瞟了一眼邓意潮,没有再理他。任他在原地站着。

    她侧身坐到塌边,双脚放到地上踩着毯子。

    拍拍腿,示意雪来到她腿边去,“过来。”

    雪来应声跪到她的腿边。

    何楚云轻轻将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腿上,缓缓抚摸。

    雪来听话地歪着头,将头放到了何楚云的腿上。可又怕压了她,不敢松了力气。所以看似他倒在她的腿上,实则他上身与脖子皆在用力。

    何楚云腿上的重量连一只小猫都不如。

    “真听话。”何楚云边抚摸边叹道。

    “别摸他!”邓意潮终于受不住,哑着嗓子喊出声。

    她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对别人好。还让那马奴躺在她的腿上。她的腿上只能他自己来躺,他不允许别人碰她!

    可何楚云置若罔闻,继续抚摸着。还道:“不听话的人要惩罚,但听话的人,便要奖励。”

    何楚云捏着雪来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盯着他有些懵然的眸子道:“碰过女人吗?”

    雪来摇摇头,“回小姐,雪来没有。”

    “男人呢?”

    雪来咽了咽喉咙,“亦没有。”

    何楚云满意点点头。

    那便好,也算干净。

    何楚云今日未曾出门,在屋子里穿得是轻简的内衫。

    她右手放到雪来的头顶,另一只手捏起右边宽袖的一角,将薄纱铺到了雪来的额头上。

    随后弯下腰凑近。

    这意思不言而明,她要吻他。

    邓意潮与雪来皆看出了她的意图。

    雪来紧张得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而邓意潮则目眦欲裂,紧促地呼吸。

    何楚云靠得更近了,她的气息都幽幽地喷到了雪来的脸上。

    雪来喉头翻动,努力地压抑着越来越粗的呼吸。她的气息如同浓烈的迷香,喷得他神昏意乱。

    雪来闭上眼。心想,今日他身上染到的主子的熏香,怕是几日都散不掉了。

    幸福得他愿意就这么死去。

    就在何楚云的薄唇将要碰到那层薄纱吻到雪来的脸上,只听邓意潮失声道:“等等!”

    再一看他,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他轻轻抽噎着,嘴里不停说:“等等,等等……”

    别,不要与别人亲近。他受不住。

    他崩溃般地‘扑通’一声对着雪来跪在地上。

    然后双手举起茶,跪行至雪来面前,声音幽咽,一字一顿,“您请用茶。”

    一次说罢,他又如同立了血誓般泣血涟又道了一遍:“您请用茶。”

    作者有话要说:

    楚云:听话的孩子有糖吃。--------------------------推荐个基友的文《那个苗疆少年回来了》谢嗣音定亲了。可是,婚事定下之后,她每晚都会做一个难以启齿的梦。梦里有一个绮丽的靛青色少年,迫着她在银铃的叮咚声中云缠雾绕。日日惊醒,她日日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直到成亲当天,喜堂之上,一个漂亮到绝色的苗疆少年拦下拜堂礼,行动间是云安听过无数次的清脆声响:“我的娘子,你要嫁给谁?”盖头下的谢嗣音,脸白成灰。后来后来,谢嗣音不敢再想那天的场景。血流成河,蛇蛊遍地。她那俊俏的新婚夫君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高堂上的公公婆婆呆若木鸡,宛如傀儡。而那个少年唇角勾着笑,眼里都是绮丽风情的望着她:“娘子忘了我也没关系,如今我们再拜一次天地,娘子便会记得了。”谢嗣音最近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明明是她乖巧听话的二十四孝漂亮夫君,她却不知为什么怕得很。夫君发现了这点之后,沉默了半响,笑道:“娇娇是不是前些日子被那些山匪吓到了?都是我的错,以后夫君再也不会离开娇娇了。娇娇也不要离开夫君好不好?”谢嗣音恍然,重重点头:“夫君这么好看,娇娇才舍不得离开。”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各种幻觉。幻觉中,确实有山匪歹人。但那个歹人——是她的漂亮夫君。作者人好可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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