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再也变不回人了。
“阿暮,你想让我在这儿干什么?说清楚啊。chuoyuexs”
齐倒的回话,语调很暧昧。
他用如玉的指节抬起顾旧下巴,眼神色气,像要把顾旧拆吃入腹。
这棵巨大的月季花树,枝干上缠绕着藤蔓,因为年份久了,已经有些木质化的沧桑感。
可花儿却在夏季里常开,密集得好像把一大捧绽放最艳丽的,都插在了瓶中。
香气很宜人,是淡淡的甜香,一点也不腻人,清浅绵长得好似上好的香料。
月光真好,投射下来的花影无比缱绻柔情。
齐倒的身躯重重一碰,就把顾旧整个人撞在树上一痛。
齐倒紧紧贴着他,两只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整个人都圈在原处。
“你……想在这里要我?”这话,顾旧是调笑着问的。
齐倒微微抬手,把他的纱帘掀开一角,看着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问:“可以吗?”
顾旧的面庞遮在花影里,都能瞧出些红来,秋瞳剪水望着齐倒的时候,浓情蜜意直达心底。
不远处,还在吵吵闹闹,打断了两人急促的呼吸。
就只听袁水还高喊了一声,“哈哈哈哈哈,鹿鸣哥哥给我的法宝,我要浇死你们……唔。”
……
齐倒猜着,肯定是鹿鸣给了他四海宝珠。
那是南华首徒才有的珍贵法器,代代传承下来的。
若是藏在袖子里,便能源源不断溢出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
鹿鸣可一向自持清高,不齿欺负凡人的做法。
他给袁水这南华至宝,是想干嘛?
而且,他原本并不想让袁水说出来的,谁知道这缺魂的张嘴就卖了他,所以才堵上这小子的嘴!
拿四海宝珠打水仗啊,真有他的。
祖师爷知道了,鹿鸣要折寿了!
他是不是疯了?
这样想着,齐倒就嗤笑出来。
“在想什么?这么好笑吗?”顾旧也伸手,撩开了他的纱帘。
那双清冽的绿松石眸子里,也都是些喜悦,在看向顾旧的时候,也能让顾旧望见其中的自己。
顾旧眼里的世界,始终是模糊的。
他都怀疑自己从未真正看清过,齐倒究竟有多么俊俏。
他索性把两人的斗笠都掀了,好似两轮飞出去的满月,随手旋走,便扔到了地上。
齐倒赶紧弯腰伸手去捡,居然还踉跄了一下。
“我的祖宗啊,您真潇洒,地上脏死了!”
可顾旧捞住他的腰,不让他管那斗笠,突然伸手,便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肩背。
齐倒被他抱的忽然一愣,也无心再洁癖了。
顾旧鲜少主动,这几天又因为“新婚燕尔”的害羞,总是回避他的眼神和动作。
现下居然如此热切吗?
两人衣料沙沙摩擦的声响都变得分外动听。
阿暮比他矮了不少,靠在树干上,抬起一张小脸来,若想够到他的唇,还得略微踮脚尖。
齐倒被他吻上来的时候,酥麻喜悦之余,就担心会累着他。
毕竟,既然阿暮主动亲他,他就不舍得轻易让这个吻结束。
索性,便一托他的臀,把整个人送了上来,让阿暮这样坐在他的双手交叠之上,两条长腿跨在他的腰间。
阿暮忽得一挣,“嗯……”。
他有点儿抗拒这个姿势,两只手推齐倒的时候很用力。
可是,像小山一样推也推不动,就羞耻地想把唇收回去,不给这坏蛋亲了。
齐倒岂容他给了又收?
瞬间咬住他的嘴唇,唇舌相抵,缠绵得一塌糊涂,搅弄得顾旧一时间就后悔死了。
他眼角映着浓浓水光,绯红的脸颊比这微粉的月季还醉人,在虫儿鸣声里,感觉世界上寂静得只剩他们两人。
齐倒直到感觉他快喘不上气了,这才肯放过他。
松开了那妖兽的尖锐牙齿,舔了舔唇峰。
“咳……你是王八吗?咬着都不撒嘴的……”
顾旧瞪了他一眼,唇角破了,有些血迹漏出来,显得他整个人更漂亮了。
“看什么?放我下来啊!真是的,原本花有清香月有阴,现在可气也气死了!”
可他说完这话,齐倒却动也不动。
顾旧眼波微漾,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夏日炎炎,一阵冷风却呼啸而至,惊起一片花瓣,如同浅粉色的洋流。
月华如水倾泻而下,齐倒的绿眸子里,却再次出现了让顾旧似曾相识的东西。
那绿海翻波好似旌旗,浪涛从中心形成漩涡。
范围却越来越大,白浪像裹挟着顾旧往里去,身置海洋最深处的幽暗地。
顷刻间,他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对方是谁了。
妖精的眸子,真正魅惑起来,是能让人瞬间失去神智的。
耳边似乎传来话语,齐倒开口时不同往日的清脆,反而带上了阴鸷的低沉,“阿暮,我带你走,去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你属于我!旁人绝不能多瞧一眼。”
说着,他便带着那好似中邪般呆呆的顾旧,几步飞掠上了那巨大花树的顶端。
他身姿极轻盈,即便是两个男人的重量,也没压弯一根花枝,只落下了几片残瓣而已。
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他不会御剑,更别说遁光飞行了,但这个速度便是凤辞来了也追赶不上。
夜空如洗,清澈明亮点缀着晚星,远山好似浓墨泼洒,给这副画卷覆上了厚重的底色。
顾旧不知过去多久才醒过来。
他却发觉自己赫然是被捆住了双手双脚,就连脖颈都被用铆钉皮带捆住,一寸也不能动。
周围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有一竹子制成的水车,在山洞里随着水流悠悠转动。
好熟悉的地方。
细一看,此处正是天司宗的旧址。
只是不同于齐倒那间牢房,也不同于凤辞的水牢。
这些水声,都是汩汩流淌的血水发出来的。
“齐倒?你在吗?”
他觉得身上很痛,尤其是某处地方,痛得像被撕开过,而腰腹处也是胀得厉害。
衣裤被撕扯破了,腿部却湿漉漉淌着血,在一寸月光里莹莹发亮。
“我在。”齐倒的声音想起来。
这声音沙哑,还略带哭腔,却不知从何处传来。
顾旧想挣扎着去寻他,可是任凭铁链哗啦作响,都不能脱开一寸。
“你,怎么哭了?别哭……嘶……”顾旧忍着痛,气音却温柔得像是月光撒下一般,“你过来,给我看看。”
顾旧迫切想确认齐倒是否安好,只要他还好,顾旧这身伤痛和受的苦难,都可以原谅。
“不,不行,你会讨厌我。”齐倒在黑暗处露出两道繁复的鹿角,独独不见他的头颅和身躯。
“我……恐怕不会再变回人了。”他低泣着。
顾旧听见他鹿蹄转身的声音。
“等会儿,我会离开这里,你发觉锁链打开的时候,就快走吧,不要再回来,趁我还能控制自己,你快走吧。”
“我真的,只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