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求山魅大人吃别人先!
黄小胖一声令下,瞬间,所有弟子都穷凶极恶扑了过来!
原先还在与南华宗弟子缠斗的,如今也围向齐倒他们。czyefang
像一群没有感情的尸骸,全凭黄小胖操控!
这就是劫灭令,由掌门主握生杀大权!
那巨大棺材里,山魅终于砰的一声,推开了自己的棺盖。
一只参天古树般巨大的手指,探了出来。
顾旧几人被天司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上空俯瞰,便好似蚂蚁群在对着几块小馒头渣,蠢蠢欲动。
顾旧的手心里也在出汗。
他不知道该不该下刀,这小丑八怪曾经帮过他。
何况,假如下刀,仍不能阻止劫灭令的发生,山魅还是会出来,又当如何?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哨子响,调动所有人的神经。
齐倒在顾旧身后,也回以一声哨子。
长长的口哨一来一回,刺破了如洗的夜空。
顾旧扭头看着齐倒,却见对方表情十分戏谑。
齐倒俏皮道:“原来,我也有能让你意外的时候。”
说着,就见有九个人影,远远朝他们飞过来了。
他们个个儿都穿着涧石蓝的道袍,在半空之中,衣袍猎猎翻飞,鼓鼓作响。
“六师弟,你通知再晚点儿,我们就该给师尊她老人家收尸了!”
说话的人,是打头的那位——鹿鸣。
齐倒眼圈儿都有些泛红了,再见其人,竟然觉得无比亲切。
那是他的大师哥!
人是会一直长大的,并不会因为成年而停止。
在每一个阶段,回首过往的时候,会对每一个人产生新的理解和认识。
其实鹿鸣人没有那么坏,齐倒也有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两相碰撞,当然会有些龃龉。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们当然就是亲的!
齐倒:“大师兄,我都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老三严苟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明显胸口还有些疼。
“一会儿跟你和你的小姘头算账!南华还有让天司宗这种狗杂种门派欺负的道理吗?”
黄小胖吐出一颗话梅核,也急了,“你他妈说谁狗杂种,说谁狗杂种?”
严苟:“就说你!就说你!”
说着,他就飞出七条纤丝去,好似在半空组成一道伏羲琴,“我切狗肉!斩狗头!”
黄小胖被这七根弦瞬间搞得方寸大乱。
而与此同时,老八也甩出了一枚墨斗。
他其实很擅长对付起尸,只是当时为了逃出宗门,完全对顾旧放水了。
现下他用墨斗弹黑线为尺,一缕缕快速翻飞的墨线,织就牢固的网,很快把山魅又重新死死封在里头。
这是惯用的封棺法,他手里同时还拈上了一枚钉子——封棺钉。
“啊……”山魅的手指头让他封棺材时掩住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
老八:“坏了!我可撑不了多久,你们得快点儿!”
老九是个擅长钻研奇诡之术的。
“好,我猜,这个什么劫灭令,有一个类似阵眼的东西,能瞧出来,不是这个小孩儿,但是跟他有关系。”
齐倒瞧了这约摸四十岁的老小子一眼,“啧,九师弟,废话不要多说!快想办法破了这个劫灭令!”
“啊,知道知道知道了!”老九道。
这九大弟子,是齐倒在上天司宗之前,就已经通知了的。
他没想过他们逃离宗门,真的还会再回来救凤辞,而且还来的这么全乎。
连三师兄严苟,那日被凤辞耗费半数修为保住了命,现在,他又能回来救师尊了!
很快,天司宗弟子就显了颓势,死的死伤的伤。
黄小胖也被凤辞和严苟、齐倒三人,打得爆出满地的话梅、核桃、小橘子。
“呵……呸!”黄小胖吐出一口血,“没用的,你们即使打死我,劫灭令也不会停下。”
齐倒真没想到,这小胖子竟如此有骨气。
就在战局几近尾声之时,约摸三更天。
巨大的声响轰然炸起,如同天雷滚滚!
老八手里的墨盒连接的黑线,砰砰砰尽数绷断了。
那四座山大小的巨型黑棺,又一次抬起了棺盖!
老九抱住脑袋,嘴里默念着什么。
齐倒看着口型,以为是乾卦口诀“乾三连西北开天”。
但凑近一听,才知道老九念得是“求山魅大爷吃别人先!”
齐倒:……
老九指望不上了。
齐倒拉着顾旧道:“阿暮,跑吧,能跑多远是多远!”
“师尊,师兄弟们,哪个好心人会御剑,愿意捎上我们四个的?”
……
九道剑光齐齐飞向半空,好似流星雨争先恐后,往天司宗地界之外逃窜。
生怕齐倒和顾旧一行人粘上他们。
至于?
齐倒看向他师尊,“那个……师尊,劳您大驾,把阿暮带出去吧?”
凤辞眼神像淬了毒似的,“滚!”
齐倒汗颜,他的确也没脸了。
可是,凤辞这边“滚”音刚落,西边九道“流星”却纷纷向下坠去。
他的九个跑路比抢饭还快的师兄弟,居然都齐齐像撞了一面墙,陨落了下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人和剑都七零八落。
“这……”齐倒看着那些坠落的师兄弟,暗自庆幸自己不会御剑,是个旱地鸡。
黄小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蜜饯塞嘴里。
“哼,既然有劫灭令,又怎会让你们出去?这山魅有自己的法场!”
轰隆一声,亘古未有的巨大爆炸声响起。
那遮天蔽日的黑匣子,终于炸裂开来。
每个人都在抱头躲避着木片飞来,那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的尘泥飘散在空中。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人能瞧清山魅出棺的一幕。
只有耳边响起的怪物的喘息声,提醒着他们随时会来到身边的危险。
齐倒抓住了那只戴着法戒的手。
顾旧的手那么瘦,一丁点儿软肉也没有。
但是,却又那么有力地握着他。
“别怕。”
这一声,不是通过耳朵传递来的,而是从法戒的力量,导入他的脑海。
“当年,我应该再坚持一下,拼死留下你的。这么多年,你很难熬吧?”
齐倒突然怔住了。
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的时候,反而灵台一片清明。
他仍旧不大清楚,顾旧当年是如何救下他的,又是如何被齐宗主抓回去。
但是,他知道,顾旧因此在心里存了许多年,成了一块儿心结。
“是很难熬,可也熬出来了。值得。”
他紧紧握住了顾的手,在身后一手法戒相接,另一手,缓缓搂住顾旧细窄的腰。
他们在漫天尘烟里,或许是最后一点点生命里,没有时间害怕山魅。
一直以来无法诉诸的往事,浮上心头。
愿撕开那些旧伤疤,重新长成好的血肉。
齐倒张张嘴,他还想趁着热泪涌上来的时候,多说几句。
可是,山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条长得好似尖塔的手指甲,向着齐倒戳了过来。
待他看见的时候,已经到了他的瞳孔处。
顾旧的手紧紧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
可惜,并没有扯动!
凤辞的剑如期而至。
却在与这指甲交锋的时候,剑被坚硬的山魅指甲,生生给崩断了!
“齐倒!”凤辞的声音里,带上了寻常女子动情的颤音。
那指甲顷刻间便要戳瞎他的眼睛,甚至刺透他的整个头颅。
山魅的指尖,离齐倒的绿眼球,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而老迈好比粗粝树皮的声音,震彻了山野。
“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