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惟愿你心似我心
顾旧的眼神从对小丑八怪的温和,瞬间变回了微怒。czyefang
“我去找她,你有能让我随时联络你的方法吗?”
这个她,指的凤辞。
但当着那小丑八怪,顾旧当然不便说出来。
不过,关于让顾旧随时都能和他说话的办法,齐倒真的有。
可是,真要给他……
顾旧:“没有就算了。”
齐倒:“有有有有有……”
一旁的千江和袁水对视了一眼,两两低头窃笑。
看给他怂的!
齐倒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布包,“那个……里面有一对……法戒。”
那是南华宗弟子每人一份的,有了道侣以后,就双双戴上这法戒。
不仅互相增益修为,还能传情达意。
从此以后,惟愿你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无论千山万水,总也能知道对方在哪里,听到对方的心语。
但是,道家讲究“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这法戒一旦戴上,便隐去化形,不能再摘下来了。
齐倒想,反正他也不会有道侣,没有女修男修会瞧上他。
顾旧从布包里拿出这一对戒指,取出其中一个,对着门缝的光瞧了瞧。
那是镂空雕刻着什么图案的玉环,造型很简单,却剔透水润,是上乘的冰种玉料子。
齐倒在后头解释,“这个,可以跟我说话,也能知道我的位置,但是戴上就不能……”
只见,顾旧已经套在了中指上,问:“不能什么?”
……
齐倒张大了嘴,阿巴了几下。
他居然就那么戴上了?
齐倒还没告诉他,不能摘下来,不能反悔了啊!
齐倒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告诉他了,只随口道:“不能摔坏……”
顾旧直觉他方才想说的不是这个。
但时间有点儿紧,他懒得再猜。
他拿起另一枚玉戒,他捏起齐倒那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指,只觉得触感冰凉又干燥。
用极快的速度,他将法戒套到齐倒修长的中指上。
随后,还捏着他的四指,对着门缝的微光,低眸欣赏了一下。
“嗯,你戴着比我好看。”
齐倒:!!!
明明是一句轻巧的话,齐倒听得却像被什么凿了心似的。
他夸我的手好看吗?还是在夸戒指?
他从此以后,就是我的道侣了吗?这算不算是骗他?
他会不会后悔,如果后悔了,他遭的天谴能转移到我身上吗?
他不是道门中人,祖师爷三清菩萨大罗金仙,你们别当真!
一旁的千江突然抽了抽鼻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袁水问:“你又哭什么?”
千江:“我不知道……眼睛想出汗……”
袁水冷哼了一声,“我觉得齐道长也快哭了!那戒指是个什么古怪东西?我好像听见打雷了。”
顾旧放下齐倒的手,利落地和江水两人出了门,还带上了那小丑八怪。
留齐倒一个人,傻呆呆一直看着那枚法戒,怀疑是真好看还是假好看。
那小丑八怪果然是很喜欢顾旧的。
他一直牵着顾旧的衣角,带着他们三个走。
期间躲过了无数天司宗人,这还要多亏齐倒布包里有法器。
隐身符刚好四个,齐倒交代过怎么用。
可是,走到了天黑,也不见牢房的影子。
顾旧暗道,这小子莫非在骗他们?
但如果想坑他们,那么方才路过那么多天司宗弟子,他早该叫出来了。
又何苦要带着他们走这么远呢?
下山又上山,天司宗虽不比南华,却也有五峰之数,茂林繁杂,蹊径数广。
最后,他们走到了一处山洞里。
这山洞中很潮湿,生着苔藓,脚下湿滑,里头的岔路错综复杂。
黑暗之中,四人手牵着手,就走到了最深处。
有一个将人头卡在中间的圆形监牢,底下就是黝黑不见底的水,浸泡着一个人的身体。
这里头锁着的,正是凤辞。
真是落魄凤凰不如鸡,她的发丝垂坠眼前,遮住了大半清冷的面容。
细一看,便会发现,那卡着凤辞颈子的圆形散射状铁锁,也是齐倒戴的那种噬灵链。
“凤辞道……”顾旧开口叫了她。
凤辞没有睁开狭长的凤眸,只是眉心紧蹙了一下,打断他。
“你来干什么?他没跟你一起来?”
顾旧:“没有,他也被关着,要我来救……”
“哦?他被抓了,才想起来找我吗?”
这次,凤辞终于睁开眼睛了,散乱的头发遮住目光。
可她说完这话,竟瞧向了顾旧的手。
事实上,这枚戒指,只有戴戒指的两个人才能瞧见,对旁人应当是隐形的。
可齐倒的这两枚法戒,是凤辞亲手打造的,里头有她的灵力和祝福。
顾旧注意到她的眼神了,他嘴角牵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凤辞道君,他是因为来救你,才被抓……”
凤辞盛怒:“救我?他是想知道他父母的事吧?”
突然,顾旧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就愤怒地高声骂道:“道君,你已经第三次打断我说话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教养?难道这么大岁数,仍然不知道怎么和人沟通吗?”
“难怪你十大弟子都争相离去,你就不反思自己吗?还是高高在上了太久,让你看不清自己?”
凤辞:……
袁水偷偷对千江道:“这是主子求人帮忙的态度?”
千江:“我猜,他是笃定了,凤辞肯定会救齐道爷。”
顾旧冷哼一声,接着说:“他为了救你而来,至于他那没有人性的父亲,还有已经死了的母亲,他没什么好问了,你以为你捏着他多少秘密?”
其实,顾旧自己也不知道全貌,但他必须这么跟凤辞说。
闻言,凤辞沉默了很久。
周围只有水滴的声响,让山洞安静得可怕。
突然,她笑了,笑得嘲讽。
“哦,你居然了解他那么多,恐怕比他自己还了解。”
凤辞挣动那该死的噬灵链,“你就是他儿时经常和我说起的小公子吧?”
顾旧不置可否。
凤辞却已经心下了然。
“他小时候身子不好,时常发热,经常半夜说梦话,叫小公子。跟我要茉莉花香囊,我照他描述的缝了一个,就挂在他的床头,宝贝着呢。”
凤辞没什么好避讳的,看了后面两人一眼,接着道。
“就连他初成少年那一个清晨,夜里喊得都是小公子。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孩子不喜欢女人。”
……
袁水和千江在后头双双张开大嘴。
初成少年?就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掀开被子看见一摊羞死人的玩意儿?
顾旧瞪了她一眼,问:“所以,您喜欢朋友的儿子?”
凤辞摇摇头,“不。”
可谁都知道,这一刻,语言失去了它该有的表达性。
凤辞舔了舔干涸的唇缝,“你该谢谢我,将他培养得如此出色,如此温柔。”
顾旧半晌没说话,现在,他却突然乐出来了。
“道君,您真可笑。知道为什么他要离开你吗?”
凤辞突然拧起眉头,冷声问:“为什么?”
顾旧靠近她,把齐倒的布包丢过去。
凤辞抬手接住了,手里的锁链在哗啦作响。
顾旧用下巴指了她一下,“你现在出来,我就告诉你。”
凤辞瞪着他,嘴唇咬得就快要渗血了。
她果然从包里不怎么费劲,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只是用了一枚小小的珠子,凤辞就脱离了锁链。
那呈圆圈状的锁,塌陷下去,沉入了不见底的黑水。
“小僵尸,我需要先提醒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