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何必要等他?
“呃,不用了师尊,就不劳您耗费灵力了 。nianweige”
齐倒不大好意思,往后缩了缩。
凤辞却已经上了手。
她往他宽阔的后背上一放,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齐倒身形一滞,被凤辞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不轻。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不是应该噼里啪啦揍他,再把他继续罚焚尸台跪着?
凤辞给他疗伤疗了没两下,就突然罢了手。
怎么?她瞧出什么来了?
果然,凤辞斜睨着他。
“逆徒,给我跪下!”
齐倒轻车熟路,扑通就是一跪。
他嘴里准备的油腔滑调,终于派上用场了。
否则,他都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贱命啊贱命!
“师尊啊!弟子真的知道错了,弟子从小没爹没娘,全仗师尊拉扯长大,体贴我衣食住行,护佑我百鬼不侵。一日为师,终身是娘,弟子……”
凤辞手上一指那颗人头,“打开!”
齐倒心里咯噔一下,不要吧……
“师尊,这夜半时分,僵尸头颅里都是红白之物,脏了您的……”
“打!开!”
凤辞照旧不听人说完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命令他。
齐倒挠挠侧脸,“行吧。”
他解开那布包,自己也嫌恶心,只两根拇指来回勾挑。
里头露出来的,赫然是顾旧那张脸。
即便是铁青色,也仍然不减祸国殃民的程度。
凤辞瞧见后,一挥了涧石蓝道袍的广袖。
哗啦一声,便可轻易破除障眼法。
齐倒喉头一紧,不敢呼吸。
不过,那人头却没有任何变化!
齐倒那点儿本事,还骗不到凤辞。
这的的确确,是那僵尸顾旧的脑袋!
凤辞微蹙蛾眉,
“哦?怎么?你杀他之前,还曾经喂过他喝血吗?”
难怪凤辞会一给齐倒疗伤,就发觉端倪。
闹半天,她这是发现齐倒走失了大量精血!
齐倒微微颔首。
“是啊师尊,人家上路之前要喝,我总也得满足一回。尊重逝者,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凤辞胸口骤然起伏,显然是给气着了。
“僵尸罢了,怎能与临终活人相比?再说,你这必然是在喂他时,遭了焚尸台老鬼同食,才会血亏至此!你过来!”
她招招素手,齐倒乖乖坐在她旁边。
她细细撩住齐倒的一把银发,轻放到他的肩前去。
她的手,自腰眼儿往上一寸寸捋过去。
“臭小子,几日不见,倒长得更结实了些。”
齐倒让她捋得一阵酥,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凤辞对他有了那片刻的心软。
“哎,离开了师尊您的魔爪,弟子多日也才挨过二十板子罢了,宫里吃好喝好,天天睡大觉,自然长身体了呢。”
凤辞:……
她破天荒没打断人说话。
齐倒这一串娇撒的,就像往她心里撒了一把羊毛,搔得又疼又扎。
这小子,往日就很会撒娇了。
多日不见,在皇宫里学的愈发像小嘴涂了蜜。
凤辞不轻不重掴他背上一巴掌。
“明日有的你受刑了。”
齐倒往凤辞的肩上,猛得倒了下去。
“哎呀师尊,你最疼我了,您就是我的亲娘啊,可否罚少些?弟子愿意日日替您梳妆!”
他随意抓起凤辞一把头发。
“啧啧,瞧瞧,我一不在,您这头发就快成了枯草垛了。赶明还是我拿生姜和淘米水,给您补救补救吧。”
凤辞被这小子一靠,他再拈着那头发来回揉搓。
看着他那一副妖孽嘴脸,凤辞差点儿没生出心魔来。
她猛得一回神,一把将齐倒掀到地上。
那张俊脸都着了地。
“你不是最不喜伺候我梳妆?在这里扮什么孝顺?”
“一千鞭,一下不能少。”
齐倒的脸蹭在地上,都破相了……
凤辞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东西!
沉舟峰好似一个巨大的木舟,高耸矗立在当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沉舟旁边就是千帆峰,而病树峰前头就是春峰。
不过……说好要在沉舟峰集合的千江,却抱着猫,找不着他们主子人了。
顾旧有经天纬地之才。
手上功夫,除了老将军看不上之外,别人都很难在他手下讨便宜。
但是,顾旧有个挺致命的缺点——一丈以外人畜不分。
你让他分清楚那座山像什么,简直是开他娘的玩笑。
在他眼里,全是一片黑压压。
这可坏了!
方才,在那焚尸台上,子时一到。
齐倒那四十六师弟小娼妇,故意用笔杆子捅开了齐倒的大脉!
阴气正盛,一时间,那焚尸山上所有孤魂野鬼都来饮血。
连带着千江身上两处伤,都被野鬼来吃血了。
齐倒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真骗开了凤骨锁。
他让顾旧他们去沉舟峰等着,说就在前头。
结果,千江抱着猫跑出来,跑到半截儿,瞎主子却不见了!
他找了顾旧半天,都遍寻不到。
他只好先来约定好的沉舟峰,等着顾旧。
他琢磨着,那小妖道和他师弟鱼死网破,又加上有孤魂野鬼侵袭,恐怕俩人都是凶多吉少了。
哎?
千江远眺过去,看见主子还真来了。
真他娘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顾旧迷迷瞪瞪,快天亮的时候还真找着沉舟峰了。
“主子!主子!哎呦,可来了,你方才为什么回去了?”
千江大胡子脸上涕泗横流。
顾旧身上愣是没有一处伤。
他微微一笑,“凑热闹喝妖道一口血,没事了,没事。”
“哦,主子,那妖道和他师弟都死了吧?”
“妖道没死,他说在病树峰等,他去开南华山门,凤辞道君把南华十二峰锁了。”
顾旧停顿了一下,“至于他师弟,呵。”
他表情十分微妙,没再多说。
千江了解他,既然他不愿意说的事,就不能再问了。
顾旧生了气,是挺吓人的事儿。
他不会马上发作你,但有可能秋后算账,算到你骨头缝儿里。
“主子,我们真要等那妖道?”
千江表情很激动,难以置信。
顾旧莫非真对那妖道动了心?
顾旧问:“你说那保我能离开他的法子,是当真吗?”
千江一愣,很快又流下来两串眼泪。
他大胡子一耸一耸,“主子,您怀疑我了?我何时敢骗您呢?林大人亲口所说,若敢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顾旧拍拍他的肩,“我没怀疑,你别多心。既然是真的,那我又何必等他?”
“喵!喵!!!”
一旁的小福星支楞起尾巴,全身炸毛冲着顾旧大叫。
可惜,无人理会一只猫的意见。
“哎哎,好嘞主子!”千江一抹鼻涕,“咱们等他一开山门就走!”
羲和峰。
齐倒被迫宿在凤辞屋里。
只不过,凤辞睡床榻,他要像皇宫的太监似的,憋屈在门口。
娘的!他想回弟子房,凤辞还不让。
兴许凤辞是怕他耍什么猫腻吧。
那颗脑袋,当然不是真的顾旧。
那是他四十六师弟“小娼妇”的脑袋。
原本,小娼妇把他捅了个血窟窿,在子夜时分引来妖鬼喝他的血。
谁知道,顾旧和千江跑到一半,他居然又绕回来了!
在漫天席地的鬼气之中,顾旧那双朦胧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了对齐倒无限的渴望。
甚至,还让齐倒遐想出几分眷恋来。
他扑过来,挡在齐倒身前。
为齐倒拦下了数不尽的妖鬼!
那一刻,齐倒咬紧了下唇。
他缓缓抚上了顾旧柔软的发丝,将面颊垫了上去。
抱着日思夜想的人,他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