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暮的小福星
齐倒方才失血过多，现在晕得厉害。chunmeiwx
他看人都是重影儿的。
也不知顾旧在里头躺着，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没有。
但是依皇上的性子，肯定要让齐倒一块儿和这小僵尸去冷宫住。
那他大费周章，替皇上办差又是图什么？
图去冷宫挨虱子咬吗？
齐倒想想就打了个寒颤。
“太后娘娘，恕贫道不能从命！”
燕归怒吼：“你说什么？你竟敢忤逆太后？来人啊……”
旁边跟着的几个太监早准备好了。
既然带了他们，就是打人来的。
几个太监架住他。
齐倒飞快接话，语速像是疾风烈马，“太后娘娘，请听贫道一言！”
“贫道刚从皇上那儿回来，为皇上把脉，诊出皇上他……饥饱痨和消渴症都已经病根深入，症结就在于情之一字。”
“若将顾大人拖去冷宫，皇上的身体恐怕……贫道真的忧心啊，娘娘！”
燕归疯了，她对拖着齐倒的太监吼道：“给我堵上他的乌鸦嘴！”
太后在帘帐内掐上眉心，“燕归，等等！”
“道长，你说皇上的病厉害了？太医院那帮人都是中规中矩，并不敢道出实情下药。皇上的身子，你可能调治？”
齐倒吹了个天下无二的牛皮，
“娘娘，贫道斗胆秉明，除了我师尊凤辞道君，南华宗医术当属贫道最高，在当地家喻户晓。”
但太后又不知道，管他呢，先过眼下这关！
太后倩影微动，在帐子里点了点头。
“嗯，好，那便有劳道长好生给皇帝调养，先让他顺顺心！”
即便是帝王家再是无情，那母子也是互相依凭。
齐倒谢了恩，这才目送着太后仪仗，浩浩荡荡滚了蛋！
他松了口气，回头瞧了一眼雨歇居的院门。
他也算是对得起这小僵尸了。
顾旧不仅不用去冷宫，太后为了自己疯癫的儿子，还得好生供着顾旧。
太后回懿心宫的路上，燕归低声问：“娘娘，这妖道的话可信吗？”
太后在里头长出一口气，“哀家现下拿皇帝没有办法。毕竟，他的身子骨若是倒了，哀家也就完了。”
燕归：“娘娘莫要这么说，祖宗必定护佑皇上与娘娘。”
太后揉了揉心口，祖宗护不护佑造反的乱臣贼子，可说不好。
不过，有一件事，她还可以掌控。
“燕归啊，派人走一趟南华宗！”
第二日午间，天上又飘落起鹅毛大雪，一直下到了傍晚。
齐倒望着门口到小腿厚的积雪。
他老大不情愿，又该去喂喂僵尸了。
掉些血倒没什么，关键还得忍受那位的臭脸。
“小好，你陪着师兄去吧。”
小好正穿着齐倒置办的缎面儿粉袍子，毫不吝惜得在雪里头打滚儿呢。
一天天柴火妞就吃得比猪多，睡得比狗香。
累赘师妹在雪地里摇脑袋，“不去不去，我看着他就害怕，得犯病。”
她来皇宫闹过一次羊癫疯，发起来，又吐又抽，齐倒生怕她咬着舌头。
他每天坚持给小好灌药，但这病就是不见好。
齐倒一抄手冷冷看着她，
“松风楼大烧鹅，回头再出宫，师兄给你带回来！”
小好马上一个鲤鱼打挺，扑腾着一身的雪，“好好，那走！”
“等等，你带着你那小黑猫。”
齐倒指了指旁边那只烤火炉的小猫儿。
那猫正是皇上给百来个道士考试时，齐倒救活的那一只。
这东西也算是齐倒的福星了。
齐倒进了宫，专程找到这猫儿，就一直养着它的。
取名就叫“小福星”！
不过猫不比人，它喝过一次齐倒的血，就彻底活过来了。
小好很喜欢它。
他带着师妹和猫去了。
可甫一推雨歇居的门，竟恰好与顾旧四目相对。
不过，顾旧应该看不清，且不那么上心。
不过，顾大人今日似乎好兴致。
他正撑着一把水墨油纸伞，长身玉立。
站在院子的池塘边上，伸手去接落下来的飞雪。
如削葱似的手来回翻转，在雪里显得更加白皙。
头发还保持了昨日的凌乱，衬得他好似一把苍凉的碎玉。
顾大人还真是不修边幅，且天生丽质。
他那神情有点儿落寞，又有点儿漫不经心。
齐倒缓缓走过去，道：“顾大人，今日是不是能感受到，雪是凉的？”
昨日饮了热的血，小僵尸应该会有些人气儿。
顾旧没答话，眉心闪过一丝褶皱。
他转身，僵硬地飘进了屋。
“得，师兄，人家不领你的情呢。”小好抱着黑猫道。
齐倒有点儿没面子，只好提步进去。
“阿暮啊。”他开口唤得挺亲切。
顾旧在桌旁坐着，蓦地一愣。
他小时候，娘这样叫过他。
长大了高允一直这样叫他，其他再没有过了。
齐倒接着套近乎：“阿暮啊，你看，我师妹给你带了只小东西过来。”
他往顾旧脸前去凑，“你自己挺寂寞的吧？”
顾旧还是不语，自顾自坐在床榻上，低头玩儿着手。
小好一听，却开始咆哮:“我什么时候说，我没说……我才不给……唔！”
齐倒堵上她的嘴。
接着，那可恶的绿眼儿妖道把猫抢过来，马上给顾旧丢了过去。
顾旧只能瞧见，一个黑团团飞过来了。
他大概知道是个活物，便只好伸手一接。
他低头一看，竟是一双黑色带黄瞳仁儿的大眼睛，“喵～喵～”
小猫儿受了该死的妖道一惊，一个劲儿往顾旧怀里钻。
黑猫果然是喜欢尸。
而顾旧其实养过两只猫。
他那御史府邸的院落里，种满了花朵儿。
花儿都被可恶的小畜生咬烂踩坏，霍霍得不轻。
他僵硬地捋了捋猫的脖子，那猫就舒服倒在他怀里了。
“它叫小福星，我师妹送来给你解闷的。”
齐倒捂着他师妹的嘴，自个儿道。
看来今天带猫来是明智的，顾旧喜欢！
那么等会儿喝血的事儿，应当就不那么像逼良为娼了。
不过，事实证明，齐道爷又失算了。
顾旧收了东西，却不领情。
齐倒没辙，仍旧是摇着金铃铛。
用控尸的法子，让顾旧挣扎得发疯。
强逼着他，硬按着他，喝了自个儿的血！
他那伤口被顾旧略微冰凉的唇，吮得有些发麻发木。
冰凉的舌，舔得他心里发痒，浑身绵软无力。
下身小伞又支楞起来，他只好拿袍子遮掩！
顾旧泪眼朦胧的，也不知看见他这不争气的老二没有。
真他娘丢人！
齐倒拖着一脸愤恨的小师妹，跑回风平轩。
待院门一掩，顾旧才坐了起来。
他失神地把衣襟拢了拢。
竟不知方才什么时候，挣扎着被齐倒把衣领都扯开了，露出里头嫩生生的胸口。
呵，那妖道看就看吧，哪里还没看过呢？
他低头，竟瞧见那小黑猫儿不怕他，跳上了他的床榻！
小福星把他的衣裳和被子踩脏了。
可顾旧也没多在意，他把猫儿往怀里揉了揉。
摸着那油亮的小皮毛，感受它的温软。
顾旧缓缓自言自语道：“他是想替皇上将我捂热了？”
他叹了一声，“还是他自己，生了什么肮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