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德全每日伺候在贤宗面前,贤宗的身体状况他最清楚。moweiwenxuan可他要是投靠了哪位皇子,一定死的更快。
这种情况下,德全把眼光投到了谢楹身上。谢楹既是宠妃,从之前的事来看也有心计手段,不知怎么,德全就是觉得跟谢楹交好绝不会有错。
虽然不知道她要太子的脉案干什么,但太子已成庶人,这件事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能给庄妃卖个好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圣上今日好些了吗?”
“圣上今儿精神长些了,见了几位大臣,吃了两碗饭。”
谢楹拿出一个绣好的香囊递给德全:“那我一会去御书房伺候圣上,你把这个给圣上送过去吧。”
德全满面笑容地接过来:“圣上一定会很高兴。”
太子被抓后,他指使人杀害京城名医荣典的事也被翻出。那一家人本来被赶出了京城,如今又被找回来作证,只是无人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和这家人过不去。
这家人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在京城呆下去。对完口供拿了些许赏赐的银两就一家人回老家去了。
太子对杀害荣典一事供认不讳,还说是三皇子给他下了毒。只是贤宗根本听不进去太子现在说的话。
谢楹得知后就犯了疑,一定有哪里不对,太子是找了这个人看诊,然后发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为什么太医没能诊出来?
谢楹劝了贤宗派太医再去给太子诊一次脉,这一次,几位太医都说太子确实是中了毒。
贤宗气的差点把以前给太子诊过脉的太医都拉出去砍了,谢楹劝了半天,贤宗想到太子的脾气和做出的事,到底保下了这些人一条命,每人打了五十大板赶出太医院。
贤宗既恨有人敢给太子下毒,也恨太子不早点告诉自己,却宁愿孤注一掷去做谋逆之事。如今朝中刚定,再要把这件事翻出来,谁知道会掀起什么浪花?贤宗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为储君之位吵的不可开交,实在不宜再起事端。
贤宗只在暗中派了人调查,不让任何人透露此事出去,对太子也没了任何怜惜,让他赶紧上路去巴州。
谢楹手指轻点着桌子,会是三皇子吗?上辈子,她在三皇子身边并没听说过这件事,可三皇子心机深沉,这种机密之事瞒着她也不奇怪。
不过,她倒是可以先试探一下大皇子。
谢楹召了姜玉君来明光殿,姜玉君神色有些消沉,谢楹只做没看见,笑着迎她进来,“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
姜玉君笑了笑,“娘娘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楹摇摇头,“我今日找你是有别的事。”
姜玉君表情严肃起来,“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大殿下吗?”
“是也不是,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张脉案。”
姜玉君好奇地接过脉案,“是中了毒?五脏六腑都有损伤。”
“这是太子的脉案。”
姜玉君手一抖,脉案落到地上。
“你认识这是什么毒?”
“我我不知道。”
谢楹看着姜玉君紧张的神色,心中的怀疑变成了肯定。
“看来是大殿下给太子下的毒。这件事你知情吗?”
姜玉君受惊般站起来:“这不可能!”
谢楹抓住她的手安抚她,“我想你也不知情,你怎么会做这种陷姜氏于险地的事情?”
谢楹温声问她:“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毒吗?我既然叫了你过来,就不会告诉圣上的。”
姜玉君结结巴巴道:“我也不确定,但看症状,像是接触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姜玉君突然想起来,她曾经无意间和大皇子谈起,一种西域的奇石自身带毒,和安神香一起用会加速这种毒的挥发。
当地的居民就是因为受毒石影响,整个村子的人都出现了问题,生下的孩子也是畸形儿,本地人以为是受了诅咒,能跑的都跑了,只剩下老弱病残留在村子里。
安神香,太子因睡眠不佳,太医院好像给太子送过安神香。
姜玉君的脑子像是受了重锤,目光有些呆滞起来。
谢楹摇了摇她的胳膊,“玉君妹妹?”
姜玉君突然向谢楹跪下:“娘娘,我姜氏几十口人的性命都在您手里了!”
谢楹将她扶起来,“我们是姐妹啊,我不会害你的。你和我说说这其中的事吧。”
姜玉君毫无保留,将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谢楹目光一闪,“你怀疑是大殿下做的?”
姜玉君眼神悲愤,“其他人怎么会知道这种毒石?这是我家的一本古籍上记载的事例,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置我姜氏于火炕之上,我要去问问他对不对得起我!”
谢楹拦住她:“现在早就没了证据,你又能拿他怎么办?更何况安神香是太医院送去的,你想葬送姜家吗?”
姜玉君突然伏在谢楹肩上痛哭起来,谢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难道我就假装不知道吗?”
谢楹冷静道:“你要是去找大殿下对峙,他知道你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圣上,反而手中多了你们姜氏的把柄,一定会威胁你和姜院正为他做更多事情的。”
这的确是大皇子做得出来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大皇子就是在利用自己?姜玉君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发现自己亲手把家族推到了悬崖边上,姜氏这么多年的积累,只要大皇子想,就可以挥挥手毁掉,她想不负大皇子和家族,如今成了笑话。
姜玉君眼神冷下来,“我要杀了他!”
谢楹叹了口气,“别说傻话了,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大殿下要是出了事,圣上一定会严查的,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所以,大皇子也是认准了这一点,就算她知道了事实,也只能死心塌地为大皇子做事?
姜玉君突然看着谢楹:“我该怎么办?楹姐姐,你一定有办法,你帮帮我吧。”
“玉君妹妹,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其实若是大殿下登基,也许姜氏还是满门荣华富贵。”
大皇子确实暗示过若他登基就许她一个后宫之位,不过现在看来,大皇子说的话有几分能信?
姜玉君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若是成事,我知道了他这么大的秘密,他怎么会留着姜氏这个隐患?就算我一直假装不知道,以大殿下的行事作风,也不会留着帮他杀过人的刀的。事成之后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姜氏一族的。”
谢楹笑了起来:“玉君妹妹,看来你总算想明白了。”姜玉君突然反应过来:“楹姐姐你早就知道大殿下在利用我了吧。”
“我只是猜测。”
“你现在想对付大殿下?”
“大殿下如此心狠,连你都不放过,我如何能信他成事之后会放过我们母子?为了九殿下,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姜玉君慢慢抬起头:“我能做些什么?”
“你现在就回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向往常一样为大殿下传信。大殿下有什么异常你就过来告诉我。”
谢楹叫人端了水来给姜玉君重新梳洗过,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了,才让人出了明光殿。
谢楹的眼神幽暗,这些尊贵的大人物,好像永远都把别人当成棋子,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捏在手中的棋子成了刺向心脏的刀,会是什么表情呢?
今年的年关注定难过,极寒的天气,又下了大雪,压塌了京中不少的房屋。官员们忙着清点灾民,运送物资,为□□离失所的灾民作乱,又设了临时安置点,每日给灾民施粥。
贤宗险而又险的挺过了这个冬天,随着天气变暖,太医们的神情也逐渐轻松起来,贤宗身上的毒暂时得到了控制,平日里上朝不是问题,只是再难骑马狩猎了。
朝中敢提立太子之事的大臣都被贤宗以居心叵测为由罢了官,一时间倒是消停下来,只是私下里往各个皇子府中示好的却不在少数。
也有人想探听一下王丞相的口风,只是到了王丞相这样位极人臣的位置,和皇子勾结乃是大忌,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的示好统统都被王丞相拒之门外。只要王丞相自己不行差踏错,将来不管谁登基,都无法动摇他这个三代老臣的位置。
贤宗也明白这一点,自中毒之后他一个月只上几次朝,平日里商讨军国大事也只找王丞相商议。王丞相几次撞见谢楹在御书房内,有一次甚至看见她在批阅奏折,虽然贤宗解释了她只不过是遵照自己的意思来作批示,却也让王丞相暗中起了警惕之心。
谢楹拿着一道奏折对贤宗道:“圣上,岷州刺史上书说今年岷州暴雪,灾民众多,求免今年的赋税,还求朝廷拨给岷州赈灾款。”
贤宗皱眉道:“岷州已连免了三年的赋税了。”
“这几年岷州连遭天灾,圣上贤明,免了他们的赋税,岷州人一定深感圣上恩德。”
贤宗想了想:“先派人去一趟岷州,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如若属实再让户部拨银两。”
“圣上想派谁去?”
贤宗一时还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圣上觉得薛显此人如何?”
薛显是前年科考的状元郎,被贤宗放进了翰林院磨炼,平日里随侍贤宗左右,为贤宗起草诏书,贤宗颇为看重这个年轻人。
薛显不是任何一派的人,去岷州倒是合适,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贤宗笑道:“此人倒是不错,你怎么想起他了?”
“薛大人上次酒后作的诗,京中早已传遍了,臣妾偶然得之,颇为喜欢,今日才想起来。”
“会作诗不一定能干事。”
谢楹笑道:“所以才让他出去看看啊,圣上可再派一人辅佐薛大人,若他是个成不了事的,圣上也可早日认清此人。”
贤宗一锤定音:“好,朕一会就召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