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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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满楼是盛京城的老酒楼了，从前朝开到如今，靠的就是祖宗留下的几张秘方。yywenxuan
其中以椒麻珍珠鱼，最受客人追捧。
珍珠鱼味鲜，大部分人都会采用清蒸的做法，但香满楼的珍珠鱼却下了足量的蜀地青椒，吃下去口中仿佛蚂蚁爬过，不仅酥麻过瘾，且保留了珍珠鱼的鲜味。
也有人仿制他家的珍珠鱼，却总拿不对调料比例，不是太麻盖过鲜味，就是太淡，还不如纯粹清蒸的好吃。
因此，谢格如每回出来都要去趟香满楼，点上一条椒麻珍珠鱼，再配几个小菜，吃得肚皮撑起才回府。
只是珍珠鱼不好得，经常沽清，在跑空两回后，这次谢格如先让云香去店里点了候着，自己过去时才有的吃。
谢格如馋这口真是好久了，此刻她盯着出菜的小门，满心都是等下要入五脏庙的美味。
好在没一会儿，鱼就从后厨端了出来，谢格如闭上眼，感受越来越近的香味儿，不禁口舌生津，再一睁眼——
她的鱼竟被那面纱姑娘截胡了！
谢格如“腾”地站了起来！
云香眼看着自家小姐仿佛头顶冒烟，火冒三丈地往前边走，心里悚然一惊。
“小姐！”
原来自家小姐，真生气是这个样子的。
而那面纱姑娘显然还没经受过谢格如的“毒打”，她端着鱼盘，对着眼前的店小二，一脸理所应当：
“这不就是珍珠鱼？谢谢啦！”
“姑娘，这可不行啊！这这这”店小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但鱼在人手，他又怕真跟客人抢，再把鱼给弄掉了，他可赔不起！只能围着这客人干着急。
“姑娘，明天您来，我给您留一条最好最肥的珍珠鱼。今天这条，人家都订好了呀。”
“你是在说我不讲道理喽？”那姑娘拿捏着语调，三分嗲，七分刁，说：“那我就真不讲理啦！”
说着，她转身就走，却迎面碰上了赶过来的谢格如。
谢格如指着她怀里的鱼，她往左，谢格如往左。她往右，谢格如往右。
“你干什么？！”
“这是我点的鱼。”
“你是说你的，就是你的，你叫一声，看它理不理你啊。”面纱姑娘胡搅蛮缠起来。
谢格如瞪一眼那姑娘，继而将视线转向那鱼，忽然开口：
“你是我的鱼吗？”
面纱姑娘：？
赶过来的云香：？？
其他客人：？？？
然后他们就眼见着谢格如背过脸，夹着嗓子咕咕：“素。。素。。。我素的。。。。”
咕咕完，谢格如迅速转脸，振振有词：“听到了吗？它说它是我的鱼！”
面纱姑娘简直气笑了，这哪里来的神经！好家伙，比自己还能扯！
“你！你！你当我傻子啊！”
面纱姑娘抬腿又要走，谢格如一个眼神，云香立刻跟上，跟谢格如一起围住她。
“不如这样姑娘，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大一条鱼，我们不妨一起享用美食？”
“是啊是啊，我家小姐还点了好多好吃的呢，你过来都不用花钱了呢。”
“本姑娘最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吃饭。”面纱姑娘冷笑：“当我叫花子吗！”
但她一时也走不了，一边被谢格如和云香围追堵截，另一边其他客人也都看热闹围了过来。周围人也都围了。
有让谢格如算了的，不过一条鱼，也有让面纱姑娘退一步的，不过一条鱼。
面纱姑娘受不住周围议论，她娇喝一声，抬手就要推云香，不料下一刻，她却突然顿住。
谢格如只见她看向门口——刚刚跑进来的香满楼老板娘？
谢格如心生疑惑，就见那姑娘朝自己笑笑，然后突然一个松手！
长长的瓷盘从天而降，盘里早已死去的珍珠鱼仿佛也知晓自己的命运，晃动中翻了下它那死鱼眼，但接下来它并没有粉身碎骨，死后鞭尸——
谢格如一个跪步，稳稳接住了她的鱼！
这一串动作不过发生在转瞬间，云香反应过来时，谢格如已经跪在那里了！
“小姐！你还好吗！”
“没事。”
谢格如把鱼递给云香，再慢吞吞起身，然后一起把鱼端回自己那桌，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中。
凉了，腥了，滋味不好了。
再抬头，那姑娘已经和香满楼的老板娘聊了起来。
隐约的好像是要老板娘赔偿她今天的损失。
一天的兴致临了被一条鱼给搅合了，谢格如心中憋闷，好在特意挑给谢格兰的礼物，她看着很是喜欢。
“呀，真漂亮，你真舍得哟！”
谢格兰嘴上挑剔，却捧着谢格如买给她的玉雕，爱不释手。
这玉质感极润，以圆雕、高浮雕、阴雕相结合的手法雕刻出鸟形，高雅又不失可爱，而且它背后小小的“攻玉坊”三个字，足以证明它价值不菲。
“不过这是什么鸟呀？黄鹂吗？也不像喜鹊啊。”谢格兰好奇道。
“是鹰。”谢格如隔空描绘那鸟的翅膀，说：“是能飞很高很高的那种鹰。”
“哪有送妹妹鹰的，又不是弟弟，你真是奇怪。”
谢格兰噘噘嘴，但还是把玉雕珍重地放到多宝架子最高的那层。
“放这里，够高了吧。”
谢格如笑着看她摆弄，问：“晚上吃什么？我今天中午没吃好，晚上可是要来你这里蹭一顿的。”
“我也不知道，母亲又不在。”谢格兰想起这个，蔫蔫的。“我以为父亲回来，她会高兴一点，没想到连我的生辰她都没管。”
一旁谢格兰的丫鬟安抚她：“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有急事呢。”
谢格兰没出声，谢格如对自己那位继母了解不多，不好多说，也只好哄着过生辰的妹妹，最后答应把自己的一套珍珠首饰借她玩几天，才算哄好。
而另一边，也有人在哄人。
入夜后的醉红楼最是热闹，大堂的散客们刚喝到微醺，就着美食和佳人们调情。
绕梯而上的包间里传出各色声音，有琵琶琴音，也有美人娇笑。
“那小厮，那老板，陆陆续续全好了，摔断的腿都没事了！三圣庵的人还说，那冯少夫人前世是什么神女，这辈子受磨难，为了普度众生。”霍姑娘小嘴叭叭：“明明前阵子，大家都说她克夫呢，现在大家反而问，为什么她夫婿冯昭还好不了？会不会是平时恶事做多了呢。”
“他很快就要好了。”江弥笃定道。
“因为谢格君给他祈福吗？”
“祈福哪有那么神奇。”江弥喝了口酒，说：“神奇的不是她，是她妹妹。”
“你说我在香满楼碰到的那丫头？”霍姑娘圆圆的脸蛋上写满不解。
大家小姐，循规蹈矩的多，又或者傲气骄横，而这些在今天那姑娘身上都不明显。
霍姑娘觉得谢格如像是个混江湖的老板娘。
“你不知道，她那人做事，最是不择手段了。”江弥颇有点引以为傲：“我就问你，最后她吃没吃到那条鱼吧。”
“吃了。”霍姑娘又思索片刻，追问：“她真的能帮我？”
江弥还未答话，门外有人敲门。他起身开门，和门外之人耳语两句。
霍姑娘就见江弥脸上的神采又亮了两分，他回来后，跨步而坐，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才道：
“冯昭，好了！”
“呀！”霍姑娘也是有些吃惊，片刻后，她抓住江弥胳膊。“江公子，你把她给我找来吧！”
“我已经跟她说过了，金子银子情面，都给过了，没用！”江弥郁闷道：“你再等等吧，她很快还得找我。”
霍姑娘拿过江弥的酒杯，放到一边，“我这边真的着急，长兴侯爷一定有办法的，若是不成，我也不好帮侯爷的”
江弥，心想，他都出卖色相了，还能怎么办。
另一边，谢格如也听闻冯昭身体好了，知晓事情到了最最关键时，于是第二天，她就奔向了三圣庵。
三圣庵地处盛京北面山中，比不得南面的寺庙，香火旺盛。
一路上行人不多，到得地方，谢格如跟庵里的小尼姑说明来意，就被请进了姐姐谢格君的房内。
进去后，谢格如将伯母和谢格兰托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怎么这么多东西？”谢格君笑着查看一桌的吃食，衣物，说：“这里毕竟是庵堂，我不好铺张的。”
“没有贵重的东西，不过是些零食，还有些换季的衣物，也都挑了素雅的。”
谢格如拉过谢格君，仔细瞅瞅。
许久不见，谢格君虽然在庵堂里，日日食素，但精神头看着倒比在家中好许多。
人有希望，就是不一样的。
“姐姐，你可知道冯昭好了？”
谢格君点点头，眼中划过一丝犹豫，但见妹妹神色真诚，抓着自己的手，和那日自己沉湎病榻时一样温暖。
她抿抿唇，还是开口问道：
“格如，你说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谢格如心下一沉，“冯家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