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郭婉珍那句话大意是骂谢格如是个不要脸的娼妇之类的。yywenxuan要不是早年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她还真不一定能听懂。
就这，她都反应了下，才明白郭婉珍在骂什么。
谢格如心中怒气翻腾，寻思这个场合怎么做才能让郭婉珍吃个教训，就见冯锦玉抓着郭婉珍跟自己道歉。
冯锦玉一脸惶恐，颤声道：“对不起谢姐姐，婉珍不是故意的，她不是骂你她就是原来说习惯了，她不是故意的。拜托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婉珍就嫁不出去了！”
郭婉珍一开始梗着脖子毫不在意，听到冯锦玉说的，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她这段时间被关在府里，每日学那劳什子的淑女做派，就是因为母亲担心她名声不好，嫁不出去。
若因为一时之气，被谢格如抓住把柄，把今日之事传出去，她这几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
想起家里嬷嬷手中的戒尺，郭婉珍身子不禁一抖，转头去看母亲。
郭夫人正好看向她们这桌，不知道她们已经要闹起来了，还笑着对谢格如点点头，谢格如对上郭夫人的眼神，心里的火先灭了三分。
今日是怀德将军家的喜事，闹起来，郭婉珍固然没脸，谢家也会被牵连进去。
再者，郭婉珍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丫头，搁她那个年代，刚上初中，还是家里的宝贝，而这些女孩没两年就要嫁出去，相夫教子，一年到头见不着父母几次。
索性，谢格如装作没听懂，反问：“你说什么了？”
冯锦玉一顿，郭婉珍却是立刻松了口气，她也有急智，只说没什么，自己喝多了头晕，拉着冯锦玉就匆匆去郭夫人那边了。
谢格如心里一叹，就在这时，云香手提妆奁回来了。
“小姐，银子管用。”云香靠近谢格如，悄声道。
谢格如嘴角微挑，起身随着云香一起往后远走。别人看到她丫鬟拿着妆奁，只以为她是去补妆。
卢家后院小花园，是云香按照谢格如提前嘱咐的，帮她挑选的地方。
这里地处偏僻，少有人来，但视野开阔，有人来了，就能迅速反应。为防万一，谢格如还让云香守在小门附近。
谢格如快速打量了下对面的人，他就是那回她偷听到的，跟卢月明嚼舌根子的小厮。
此人面上蓄须，年纪看着比一般的小厮要大些。
“谢小姐，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能说的小的一定都说。”
“好。”谢格如一挑眉：“你为什么要跟你家小姐说宰相府的事？”
那人愣了下，奇怪道：“您不知道？宰相府当初相看您家大小姐前，曾属意我家小姐。”
谢格如心里“啊”一声。
是了，原身人缘一般，消息渠道少，不知道这种事倒也正常。她只好装作只是随意开个话头，又往下问去。
那人也被蒙混了过去，顺着讲起来。
谢格如这位姐夫，也就是宰相府那位嫡次子，姓冯名昭。
冯昭母亲萧氏也来自四大世家，是早年盛京城有名的才女，自然很看重儿媳的品性。
她长子冯耀娶了尚书家唯一的千金，到了次子这里，萧氏千挑百选，连盛京城外豪族世家的女儿们也看了遍，竟没一个完全满意的。
只得退而求其次，考虑怀德将军家的卢月明，和谢氏嫡长女谢格君。
小厮那边稍作科普，谢格如这里则在思考，为什么卢月明会进入萧氏的名单？
在四大世家看来，卢月明是猎户出身，血液里都流淌着山中野兽的畜生味，连厉家这种四大世家的旁支，娶卢月明都有些不情愿。
萧氏怎么会着重考虑她？
“您是不是奇怪，萧氏那么挑剔儿媳，怎么会看上我家小姐？”小厮看出谢格如的疑惑，问道。
谢格如微微皱眉，这人这样说，是暗示自家小姐不行？也太没规矩了吧。
那人却不多做解释。
“我家小姐当时知道自己上了名单，就是这么说的。”小厮昂起头，双手叉腰，模仿起卢月明。
【是父亲最近有什么新的前途了？宰相府怎么会看上我？还是说，萧家被四大世家踢出去了？】
小厮模仿卢月明有个七成相，惹得谢格如都笑了出来。
其实谢格如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说卢月明哪里比谢格君强，就是家世了。
虽然谢格君父亲与怀德将军都是三品，但大辉朝作为一个帝国，实在年轻，四周觊觎者颇多。
光是去年，北边就有三波势力来试探，边境摩擦从未间断。
朝廷也就更重视武将，像怀德将军这种手上有兵马的，就比她那在中书省的大伯父腰杆子硬多了。
而比怀德将军更有实权的，诸如几位国公，家中却未必有适龄的女儿。
再者，宰相府已经娶了个尚书府的千金，没必要再找个三品的中书舍人千金。
下一个儿子娶四品侍郎女？宰相府你在玩什么文官排排坐吗？
这么一想，宰相府最后选了谢格君，倒是奇怪了。
“所以，卢小姐是因听闻宰相夫人有意自己，让你去打探那冯昭？”
小厮点点头，说：“是。想必谢小姐已经知道冯昭有两个表妹曾意外身亡。”
“一个骑马时发生意外，一个失足落水。”既然小厮直截了当，谢格如也不忌说破原身偷听之事。
“这两件事都有疑点，我后来又顺着打听，发现类似的事情还有好几起，只不过相关的人都被封了口。如果是意外，未免太多巧合。如果不是意外，又会是谁做的呢？”
说到这里，小厮顿住。
谢格如心下一沉，掉水里那个是萧氏远亲，无甚名头，落马身亡的那个可是萧氏嫡支的女儿！
她们家里都能被封口，这宰相府是什么龙潭虎穴？！
小厮继续道：“再后来就是萧氏为冯昭选妻。除了家世、品行、才能这类常问的。萧氏似乎总是会打探上两句女方是否乖巧听话。”
谢格如不解，封建时代的女孩们有哪个不乖巧听话呢？
跟父兄顶个嘴的倒是有，但要说违背家族之命，怕是满盛京也找不满一只手。
谢格如看向小厮，那小厮也正在看她，对视的一瞬，谢格如似乎抓到了什么。
正要再问，那小厮忽然一愣，接着弯腰行礼。
“谢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谢格如转身，只见走廊下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姿挺拔，面白唇红，眼睛微微眯着也能看出漂亮的形状。
冬日暖阳下，他身上的红色大氅镀了层玫瑰金，这般炽热的颜色在一个男子身上，竟也没有丝毫违和，只衬的他高贵如诗。
像是只闯入人间的一只狐狸。
毛色很漂亮的那种狐狸。
即便在现代见过不少巨星美男，谢格如也不得不赞一句，好漂亮的男儿。
下一刻，谢格如面色陡然变冷，紧皱眉头。
“这位公子，偷听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说着话，谢格如侧身给那小厮使个眼神，他顺势就退走了。
对面的年轻男人倒也不拦着他，只双臂抱胸，走向谢格如。
到近处，谢格如才看清，那男人有如工笔勾画的漂亮眼睛里满是玩味。
更像狐狸了。
红毛狐狸瞄了眼已经走远的小厮，嘴角勾起一个笑。
“那谢小姐背后说人坏话，就是闺阁淑女所为吗？”
谢格如第一个想法是，原身在背后说过这漂亮男人的坏话？
说什么了？说他长得太妖孽精致了？
反正谢格如现在就很想把在小门把守的云香拉过来，一起八卦这男的怎么长这样？怎么穿这么精致？嘴巴这么红，是不是涂胭脂了？
想到这儿，谢格如一惊，云香到现在都没过来！
自己特意挑选这个视野开阔的环境，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听偷看，这男人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她自己，云香，还有那小厮竟然都没发觉？
直到他自己现身！
他有没有听到什么？
谢格如心下打鼓，只想立刻跑路，但面上不显，道：“我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公子，但公子若觉得冒犯，小女这里就向公子赔罪了。”
说着，谢格如就要蹲下身致歉。
谁知刚一动作，对面男人就伸手挡住了她下沉的胳膊，然后慢慢把谢格如抬了起来。
大辉朝男女不大设防，但如这男子般，初一见面就上手的，也是不多见。
谢格如抬眸，只见男人边把自己“扶”起来，边轻轻摇头，满脸嘲弄。
“谢小姐，别急，你还没说自己错在哪里了呢。”
谢格如心里的火蹭地就窜老高，大到能烧化周遭的余雪。
她不是因为被人触碰愤怒，是这男人总是一副似笑非笑，把自己看透的样子。
这人就是来找茬儿的！鬼知道原身背后说他什么了！
该说！
“公子说我错了，我道歉。若公子还想要更真挚的道歉，不妨自己也真诚一些，比如报下名号？”谢格如绷着脸套话：“你知道我姓谢，我却只能【公子公子】地叫你，怕是不够尊重。”
“没关系，谢小姐叫的比醉红楼的姑娘好听。”
男人语气轻佻，微微眯眼，眼神却是不错地盯着谢格如，仿佛她是自己等待已久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