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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病 被咬了还帮忙才叫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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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天,桐大研究生可以办理入住了。

    舒染染退了酒店长租,搬到学校。

    宿舍楼下堵着长长车队,大包小提溜的行李和彩色盆子摊了一地,像逃难。

    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前面挪动。

    二手车空调经常不作业,舒染染热得受不了,开着车门凉快。

    一个老头蹬着老式自行车飞驰路过,舒染染喊他:

    “大爷住住腿,帮我看下车。我去趟便利店。”

    有一搭无一搭的求帮忙,没想到飚车老头一个扫腿,刹住自行车,挥手:

    “去吧,锁上车,人多眼杂别丢了东西。”

    舒染染跳下车,撑开遮阳伞:

    “不用锁,您坐里面遮遮荫。谁要偷东西,您逮住他,我讹他一笔发家致富,最近穷疯了,想要些不义之财。我去买个西瓜,分您一半。”

    老头跳上车,没推让:

    “我爱吃沙瓤。”

    舒染染跑去便利店,挑了她爱吃的脆瓤瓜,一劈两半分兜装,要了俩塑料勺,回到车前,给了老头一半。

    老头张着袋子瞅瓜,挑剔:

    “这是脆瓤。”

    要饭的还嫌饭馊?骇人听闻。

    舒染染兀自坐到车上挖西瓜,狼吞虎咽,糊弄老头:

    “大爷,这是玻尿酸西瓜,duangduang补水,一吃,您脸上的皮都展开了。”

    “皮都能展开的是羊胎素。这应该叫羊胎素西瓜。”

    老头把塑料袋套在车把上,一个扫腿,骑上车飚走了。

    舒染染抬眼看到有人穿了件淡蓝色的t恤路过,猛然记起咬白桐尘那晚,他穿了件颜色类似的衬衣。

    艹,他就是不穿衣服,关自己球事!

    但炎热中,她瞄着淡蓝远去,忽然感到淡淡的宁静凉意。也许冰瓜吃多了。

    宿舍搬好了,和一个大龄辞职考研的同学做舍友。

    舒染染有点懵——舍友怀里抱着孩子。

    孩子太小,暂时需要跟妈妈住一起。人家有名目,属于积极响应国家生育政策,学校做了些让步。

    舍友哄孩子,舒染染收拾着宿舍的公共卫生,但也不是来伺候娘俩的,她放下扫把,贴了张卫生值日表在门后。

    并跟舍友摆清:

    “你如果不能值日的时候,提前讲,我们可以协调。”

    本来见舒染染进门就打扫卫生,舍友颠着孩子嘴里喃喃“阿姨、阿姨”讨好着。

    一看舒染染界限感很强,舍友变得不大高兴,但很快闪烁成故作爽快的通情达理,拖长尾调:

    “行——”

    阴阳怪气,舒染染瞬间有点烦,不打算任何寒暄,去卫生间洗澡、洗衣服。

    等舒染染收拾妥当出来,发现小孩俩手各攥一个玩具,而她从车上搬下来的两箱玩具,开了一箱。

    舒染染拉下脸,上前检查玩具箱子。

    舍友笑着解释:

    “孩子不好哄,你在洗澡也不方便打扰,我看箱子上印的图案是玩具,盖子也没封死,我们就买两个。多少钱你算算,不白拿。”

    就算是买,也要经过卖方同意后再交易。私自拆了,这算什么?

    舒染染拧着眉回头,舍友躬腰抓着孩子的手摇一摇:

    “问问姨姨,多少钱?”

    “jellycat的蔬菜玩具360,另一个解压小鸭38”

    舒染染按进价报,如果店内零售更贵。

    舍友瞬间垮脸。

    舒染染擦着头没看到,还在为今后相处融洽提前讲清自己的处事原则:

    “今后只要是我的东西,想用之前问我,我会感到尊重。同样的,你的东西我也不会乱碰。”

    舍友抓着孩子的手,把玩具往舒染染学习桌上撒。

    孩子才得了新玩具,自然不舍得松手,被妈妈抠疼了手,哇哇乱哭。

    “太贵了,我孩子可玩不起。一个毛绒玩具,便利店也不过2、30块钱。这个一张嘴就300多,金毛的?”

    孩子哭声、舍友酸溜溜的训孩子声,吵得舒染染脑袋神经发紧,她瞥到毛绒玩具已经被小孩抓了个黑印子,有一时的同情:

    “就当见面礼,给她了。”

    舍友拍打孩子的手,蹲在地上训她:

    “还给阿姨!人穷不能志短!”

    孩子不知道会不会说话,但能懂大人说话、会看脸色,她一边嚎哭,一边望向舒染染,乞求阿姨能再朝妈妈肯定一遍:

    玩具送她了。

    舒染染蹲下,看着孩子的眼睛,很真诚:

    “送你了,祝你快乐。”

    孩子破涕为笑,舍友却拉着脸呵斥孩子“没骨气”、“不配贵玩具”。气氛很压抑。

    集体住宿注定每个人的脾气秉性不同,图舒适省心,最好搬出去。

    正因为节约经济,才困在集体里,那就需要基本的合作意识,舍友却无。

    舒染染觉得没劲,收拾完东西,下楼开车走了。

    网上天天喊不婚不育,但她的现实所见,到处都是孩子。

    程玉霞生,舍友生,舒晴也生。

    想到舒晴,她现在拖家带口,请白桐尘吃的那顿饭并不便宜,结了婚,她的支出属于家庭支出。

    不想姐姐为难,舒染染也不知道过日子具体需要什么,就去超市买了张购物卡,叫了桌菜,买了几盒果切。

    如果夫妻有天吵架,但愿毕珂对姐姐骂不出口:

    拿着家里的钱,去填娘家亲戚。

    舒晴接到舒染染要去家里的电话,很高兴,正好婆婆带着孩子回了老家,卧室空出一间,姐妹可以彻夜畅聊。

    舒染染嘱咐舒晴别再买东西:

    “饭菜水果我都买好了,光回家吃饭就行。”

    舒晴在电话里抱怨妹妹花钱,说她正是用钱的时候,正想办法筹钱帮她渡过难关。

    姐姐对自己总是比程玉霞还细致,舒染染在车里擦干眼角,快快乐乐上楼。

    但家里只有毕珂,他下班早,朝九晚五。舒晴三班倒,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家。

    舒染染不想跟毕珂单独相处,把储值卡悄悄放在玄关柜,下楼等舒晴。

    毕珂跟到楼下:

    “天要黑,你独身在楼下不安全。”

    舒染染烦得快步加速,拐到小区里的紫藤花架下,甩掉了毕珂。

    她坐在防腐木长椅上,张望舒晴下班路过的方向。

    初秋的将夜微凉,稀薄蓝灰的暮色有点隐哀。

    曾经和姐姐一起淹没在蓝色中时,是在快乐的海洋,在老家,在姐姐没结婚的时候。

    现在也在同一城市,意趣全变了。

    不远处,传来毕珂的声音,在接电话:

    “······今晚?辛苦你了,小白。”

    初秋,一朵花蒂坠落下来,冷不丁敲在头顶,滑落到胳膊,有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舒染染拍拍胳膊,猛然想起咬过的胳膊。

    “你过来吃饭吗?正好我小姨子在。行,那改天,我单独请请白总。”

    好讨厌“小姨子”这称呼,带着说不清的调戏意味。

    而且,白某人不来,应该不想见她。

    毕珂还是找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舒染染旁边。

    晒了一天的长椅释放出防腐木的味道,像毕珂这种30岁左右的男人一样——白天里看着板正,一根是一根;

    到了无人监督的夜晚,说不出的朽与僵。

    舒染染站起来,在空中乱挥两臂,像是出拳,也是威胁。她要走到别处。

    毕珂笑呵呵望着她:

    “还像个孩子,什么时候长大啊。哥哥还没说完,你又跑哪儿去?”

    给毕珂改正了多次,他就是自称“哥哥”。

    舒染染从一开始就坚持叫他“姐夫”,姐姐的丈夫,很遥远。

    “小白找的中间人,说你房东不讲理。小白说不跟房东来软的了,他认识商城的负责人,给开总门,今晚叫几个人去店里,直接撬了门帘,先把货拉出来再说。”

    那晚咬了白桐尘,舒染染掉头就跑回了酒店,他居然还肯帮忙。

    舒染染思来想去,当然是因为舒晴的人缘好,没有人不喜欢和她做朋友。自己托了姐姐的福。

    才吃完饭,舒晴收着碗筷就催毕珂:

    “小白怎么还不来电话?你打电话催催。”

    舒染染更是期待,怕白桐尘记仇撂挑子。押货挺值钱的呢。

    毕珂坐到沙发上吃水果,不慌不忙:

    “急什么,得等到商场下班,没人的时候。现在去,即使房东不在,也有临铺的给他通风报信。”

    终于等到快十一点,白桐尘来了电话,说是派的人和车到了楼下。

    三人匆匆下楼,白桐尘派来的车大开车门,舒染染把头伸进车厢,搜寻某个影子。

    许路飞挥着根棒棒糖,努力睁大小眼睛:

    “上车啊,眼珠子咕噜噜转什么?比眼大,你可比不过我。”

    舒晴在家等消息,毕珂工作性质敏感,不能参与溜门撬锁的事。只有舒染染上车,得带路。

    许路飞换座到舒染染旁边,他突然冒出一句:

    “哥被咬伤了,在家疗养呢,所以他没来。当然了,这种水浒的活,他也不会亲自干,就会支使我。”

    舒染染回想自己那么狠?咬到白桐尘需要养伤的地步?

    不由有点心虚,但口气干硬:

    “他伤不伤、来不来,你跟我讲什么?”

    “你转着个大眼蛋子不上车,不是找他?”

    “你有病?”

    许路飞咬着棒棒糖撇嘴:

    “我有没有病,不好说。反正咬人肯定有病。被咬了还帮人,更是有病!是哪俩人有病,我不说,我把他们叫做活笑话。”

    舒染染别过头,望着流敛在车窗的夜里霓虹,难得的,没有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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