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第6章廖大人
殿下竟然把沈家大小姐给抱到了床上!
暗卫揉了揉眼睛,看到殿下亲自把茶盏递到沈家大小姐嘴边,脸上的惊悚活像是见了鬼。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虽然现在白龙鱼服,但圣上还没发旨废太子呢。
她一个区区四品官的女儿,何德何能被殿下亲手服侍?
这待遇,也就皇后娘娘在世时,享受过殿下的孝顺了。
便是她身子骨弱,对殿下有恩,延请名医为沈家大小姐医治也就罢了。
若不是殿下正在避祸,必须得有个身份躲避搜查,他都要怀疑殿下是看上了沈家大小姐的美色,有纳妃之意了。
暗卫转瞬一想,也不太可能。殿下从小端方正直,便是收到权贵家的姑娘的示好,也一概漠然而视。
皇宫内外谁人不知,殿下心中只有天下苍生,无心儿女私情。
沈芸芸让众人围得只露出一角白裙,就连伯氏都凑上前去问要不要叫大夫。
沈咏兰见了心中有些发酸,尤其段秉高大英俊,剑眉拧起,漆黑的眼珠专注地盯着沈芸芸,像极了心疼青梅的竹马少年郎。
她到底忍不住,酸溜溜道,“堂弟还是避一避的好,男女七岁不同席,虽是亲姐弟,也该守规矩才是。”
段秉头也没回,“堂姐这是要把我姐姐逼死才罢休?爹娘刚走,你就带着人抢我姐姐的嫁妆,惹得她病发,还不让我喂药,我倒是要去找伯父评评理。”
少年声音中气十足,隐隐带着一股怒火,他不说话则以,一开口,就说得沈咏兰满脸尴尬,“这怎么能怪我,她一个病秧子……”
“咏兰!”伯氏不禁为自己女儿感到担忧,如此不通人情世故,费尽功夫把她送进承恩公府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拿我姐姐的嫁妆去补贴堂姐,这也是大伯母的意思?”
瞥了眼被“气”得躺在床上的沈家大姑娘,段秉盯着伯氏,发出拷问。
少年剑眉英目,浑身上下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猛,他鼻梁挺直,薄唇微微翘起,抿唇不言也自带三分嘲讽。
更何况此刻他双目微微眯起,下巴上扬,伯氏被他漆黑的眼珠子盯住,只觉得他像是一只蓄势待发、只等猎物露出马脚的黑豹。
真是见鬼!
听说沈琦的独子一直被夫妻俩捧在掌心,连学堂都没有去上过,怎么年仅十岁就有如此气魄!
跟软绵绵、娇滴滴的沈芸芸全然不同。
“大侄儿,话不是这样说的。”
伯氏抿了抿鬓发,“沈家就相公和二叔两兄弟,如今就剩你们姐弟三个,我这当大伯母的,对你们的心是一样的,哪有会搜刮一个孩子,来填补另一个孩子的道理?
能攀上承恩公府,也是咱们沈家的造化。承恩公府按照四品官娶妇的标准来咱们府上下聘,单聘金都是三千两白银,这嫁妆若是只有三百两,不是白让人笑话咱们沈府卖闺女吗?”
少年咧了咧嘴角,长而卷翘的睫毛漫不经心地扇了扇,在眼睑出留下一片阴影,还替沈芸芸寻了个腰垫靠在背后,一副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的模样,伯氏不由心头有些恼火。
“芸芸跟着秦小将军去边关,随身带不了什么东西,大伯母已经把嫁妆给她折成银票装好了,未来只要夫婿贴心,以秦小将军的前程,芸芸日后都是不用愁的。
倒是大侄儿你,两重重孝之后,哪里有人记得上你,还不得靠你两个姐夫提携。你大堂姐嫁到承恩公府去,还不是为了给你铺路。世子爷是当朝贵妃娘娘最看重的侄儿,有他一句话,不比你独自打拼数十年还要强?”
沈芸芸一听这黑心大伯母要分化她姐弟俩,离间感情,就“嘤唔”一声“醒”了过来。
伯氏见段秉没了方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定定地望着窗框,只当他把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
她便对着刚“醒来”的沈芸芸幽幽叹一口气:“芸芸,你别生气。都是你大伯不中用,不像你爹身上有个官职,你弟弟还小,这读书习武,哪一样不费钱,大伯母实在是不敢把你爹娘留下的东西都让你带走啊!伯母跟你保证,等过几年,你堂姐、弟弟出息了,咱们一定给你把嫁妆补上。”
伯氏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女儿家出嫁后,都指望着家中兄弟撑腰,在这种时候多讨要嫁妆,势必与家中兄弟利益冲突。
见沈芸芸挣扎着要起身,沈咏兰轻蔑又嫉妒的瞥了一眼她纤弱无骨的腰身。
要嫁妆,就是不顾年仅十岁的幼弟死活。
舍了嫁妆,且看她没名没分地跟到边关,几年风吹日晒,等一朵娇花摧残成老菊花,她就不信功成名就的秦家豪不会嫌弃她。
这个哑巴亏,她不吃也得吃了。
沈芸芸搭着贴身丫鬟的手,示意另一个丫鬟去把门打开。
沈芸芸眼睑微微垂下,那位世叔,现在和大伯父走到门外了吧,希望自己没有估计错时间。
丫鬟对此一无所知,大小姐是要赶大太太、堂小姐出去吗?
这样太失礼不算,容易把大少爷也推向那对母女那方去啊!
小丫鬟几乎是绝望地被沈芸芸用眼神示意着去开门。
伯氏眼角余光在默然不语的段秉身上滑过,看着沈芸芸怒气渐渐涌起,白皙脸庞上团着两团粉霞,她心中一阵放松。
才十四岁的黄毛丫头,也想跟我斗。
呵!
稍微一激就失去理智了吧。
她好整以暇地等着门打开,沈芸芸皱着眉头赶她们母女出去,她再顺势劝一句,拉着沈琦家这个独生子一起离开,让沈芸芸一个人好好冷静。
门开了,沈芸芸也如伯氏所预想地皱着眉,张开她那粉白的小嘴,对着门外的人道:
“大伯,伯母让我把嫁妆给堂姐带到承恩公府去,也是你的意思吗?”
不给沈璟反应的时间,沈芸芸又问,“大伯准备如何养我弟弟,竟然连我爹娘留下的家产都不够用?”
门外站着两个中年男子。
清癯的男子脸色铁青,目光不住在伯氏和他身旁圆脸男子身上打转。
圆脸男子则一脸尴尬,赔着笑脸忐忑难安地瞅那清癯的男子。
沈芸芸问完这两个问题,也没忘记自己娇弱的人设,两行清泪留下来,“这些事本不该由我过问,可,可爹娘去了,我弟弟还那么小,呜呜呜呜……”
她捂着脸抽泣起来,整个人虚弱无力地靠在丫鬟身上,肩膀一颤一颤,任是铁石心肠,也要为这娇人说上一两句话了。
段秉老早就发现有人走了过来,刻意配合沈芸芸引出伯氏的“劝慰”之词。
和沈芸芸一样,他也瞬间猜到两个中年男子的身份。
那圆脸的男子,应该就是伯氏的丈夫、沈咏兰的父亲,沈家的大老爷沈璟。
那清癯男子,段秉不认识,只觉得有些眼熟。
“沈璟,这是你的意思?”面容清癯的男子很是不满。
沈璟听得背都湿透了,他早想出声打断伯氏的话,奈何廖大人不让。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都是拙荆误解了我的意思。”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二弟给芸芸的嫁妆,我怎么可能会让咏兰带到承恩公府去,我昨晚跟夫人商量的是变卖老家的田地,看能不能准备一份和芸芸差不多的嫁妆。”
他一边编理由,一边拿眼睛瞟清癯男子的反应。
“伯氏你一把年纪了还能讲这种可笑的话,把芸芸都气得躺在了床上,还不快给你侄女道歉!”
沈芸芸一个当侄女,因为大伯母说了几句不中意的话,就躺在床上起不来,还要让大伯母道歉。
瞥到清癯男子的不赞同,沈芸芸想要描补,又怕自己病西施的人设掉马,一着急,又咳嗽起来,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她两个贴身丫鬟都着急起来,脸上自然带了几分埋怨,大老爷说话怎么这样叫人误会。
段秉寻思着不能让沈璟睁着眼睛说瞎话,给沈大姑娘泼脏水,“大伯父,明明是堂姐带着仆妇来搬我姐姐的嫁妆,怎么就变成大伯母误会您的意思了?我姐姐自幼体弱,方才一时晕倒,哪里是伯母道歉就能痊愈的,您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廖新春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到好些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再看少年手中的药瓶,倒在丫鬟怀中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小侄女,心中什么都明白了。
好一个沈璟!好一个沈家大房!
“竟然是咏兰闯的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沈璟对着伯氏吼了一嗓子,又朝沈咏兰骂道,“你娘教你的女戒女则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给我抄五遍女戒、女则,不抄完不许出门!”
沈咏兰瞪大眼睛,明明是娘说来搬嫁妆的,怎么要抄书禁足她了?
她还要继续嚷嚷,伯氏已经拽了她的衣角,摁着她认了这罚。
“老爷教训得是,我会督促咏兰抄书反思,友爱弟妹的。”
廖新春叹息一口气,沈家姐弟还要在沈璟手下继续讨生活,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手伸得太长。
“大公子日后可来我府上跟着西席温书,你廖叔叔家有个比你小两岁的弟弟,你俩正好可以做个伴。”
瞧沈璟这副做派,是不能指望他给两个孩子请先生,好好培养了。
只盼着小侄儿是个读书的料,能够参加科举,日后立起来,撑起沈兄的门庭。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