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背叛 苏家有女,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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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有女,名玉。modaoge
天生丽质,回眸间顾盼生辉。
她是江南千万男子的梦中情人,只奈何佳人名劣,众人只敢远望,无人敢近瞧。
如今苏玉在天京比武招亲,谁能打过她的侍卫,谁就能做她的夫婿。
更主要的是,可与她共享偌大的家业,这辈子都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不,来比拼的人当真不少。
沈鹊坐在酒楼的最高处,俯瞰着底下聚集的人群。
擂台中央,站着一橙衣男子,男子负手而立,气度斐然。
他甚至不用出剑,一个又一个上来比武的人跪倒在他面前。
“没一个能打的哟。”沈鹊手里捧着一把瓜子,靠在软椅上,懒洋洋的目光扫视着酒楼下的人们。
玉临怕沈鹊口干,沏了一壶花茶呈上。
“司主,这也不妥啊,这些人太不经打了,三招都过不去。”
“要不……叫洛华公子放放水?”玉临小声的说。
沈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接过茶杯,笑的开心,她对台上的场面很是满意。
“不用,就这么打,打的挺好的。”
玉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玉临。”沈鹊突然开口。
“司主有何事吩咐?”玉临赶忙应声。
沈鹊拍了拍玉临手臂,拉她在身旁坐下,脑袋斜靠在她肩膀。
“别这么紧张,今日咱是出来散心的。”
“好的……司主。”
沈鹊的眼中划过一道暗光,话音陡转:“玉临,若同洛华交手,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玉临微愣,看向擂台上刚打到一男子的洛华,她微皱了皱眉。
“若近身而战的话,大抵五五分。”
玉临已经很多年没有对手了。
沈鹊没说话,将手里的瓜子扔回盘中,起身来到栏杆处,向下俯瞰着。
“沈司主,小女不懂您此番做法为何?”
来人一身嫩的出水的粉色长裙,她挽了个好看的发髻,略施脂粉。
沈鹊侧眸,也暗暗感叹着苏玉的容颜。
她是个俗人,唯一说的出口的夸赞就是好看。
沈鹊也不避讳,直言道:“抓李轩。”
她轻笑一声,补充道:“怎么,舍不得?”
苏玉被沈鹊凉凉的目光慑的一颤,她敢怒不敢言的抿了抿唇。
“怎么可能……”
玉临望着二人,轻笑一声。
自家司主向来喜欢逗软柿子玩。
“不过,沈司主怎么确定李轩会因我现身。”苏玉小声问。
“赌啊。”沈鹊淡声回答。
其实沈鹊对于李轩会不会上钩这件事也拿不准。
赌徒罢了。
李轩如今未出京城,是板上钉钉的事。
城中各防守森严,他逃不出去。
若李轩真爱苏玉爱的入骨成痴,他哪怕明知是圈套,也会刀尖走险来上这一遭。
“若是李轩没现身呢,司主同我的交易……”苏玉嗓音细弱蚊蝇。
她在担心沈鹊答应的事会反悔。
还未等苏玉把话说完,沈鹊就接了过来,她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虽然她不是君子。
擂台上的形势似乎不太对劲,沈鹊定睛一瞧。
一位满身书生气的青年,被洛华打的鼻青脸肿,双腿都快要直不起来,但还是一步一步向洛华的位置挪动着。
倒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沈鹊看着那人沉思。
片刻后轻声道:“让他赢。”
玉临令命,从怀中抽出一柄尾端系着红樱的匕首,掷向洛华脚边。
匕首狠狠扎进木板,正准备再次出手的洛华瞬间停下动作。
他回身,向酒楼上的沈鹊抱了一拳,又将那匕首拔出放在地上的白衣公子手上。
白衣公子的脸已肿的看不出面容,他望着高台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擂台下爆出一阵欢呼声。
沈鹊今日之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同玉临交代了些接下来的事,准备离开。
却被苏玉猛的抓住衣袖。
她不解,回眸看向身后的女子。
苏玉神色焦急,一时有些结巴:“他、他、他不是李轩!”
“你不要抓他!”
沈鹊一愣,她转过身,将衣袖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我知道啊。”
这回愣的是苏玉,她的手落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我……”
沈鹊耐心解释道:“他只是因蛇出动的诱饵而已。”
苏玉咬着唇没说话。
沈鹊走后,她望向擂台上鼻青脸肿的青年,心中五味杂陈。
岑郎,你我殊途,何必如此用情至深呢。
—
玉临今晚被一伙人突然袭击,耽搁了脚步,等她带着手下赶到时,眼前的场面无比混乱。
苏玉衣衫凌乱,被白日的那公子死死护在身下。
公子被连刺了好几刀,那身如雪的长袍被鲜血染了个彻底,他身旁还躺了个被花瓶砸晕的李轩。
他已然陷入昏迷,但护在苏玉肩膀的手分毫不动,若是任由这般下去,等到失血过多时,怕真是离死不远了。
玉临费了好些力才将他从苏玉身上拽了下来,赶忙送去医治。
苏玉仍惊魂未定,娇俏的脸上梨花带雨,满是惧意。
了解一番后,玉临大抵明白了。
李轩是来找苏玉私奔的,苏玉不从,李轩因爱生恨的同时,也知道自己中了记,竞想拉着她陪葬。
关键时刻,那公子赶来,护住了苏玉。
苏玉说,他名唤岑云深,江南富商之子。
沈鹊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同大理寺那骚包少卿白宁周旋呢。
还是来要那孩子的。
虽然沈鹊已经知道真相,但那孩子依旧不可能给白宁。
若是给了,就暴露了李轩被捉一事,大理寺和刑部定会唠叨死沈鹊。
沈鹊下了最后通牒,把白宁赶了出去。
她先是去安抚了一番受惊的苏玉,然后承诺她一定会救活岑云深。
不得不说,苏玉确实是个理智的姑娘,今晚这般惊险,还能想的起来同沈鹊确认那笔订单。
沈鹊去了燕狱,了解了一番前因后果,只觉玉临今晚被人牵住脚步,实在异样。
她又想起之前死的那些活口,眉心微蹙。
“千月,你性格好。苏姑娘受了惊,你去陪陪她,务必保护好她与岑云深的性命。”沈鹊淡声道。
千月自是欣欣然的领命,带着家伙事直奔苏玉如今住的宅院。
司主心善,从不会让无关人员受到伤害。
吩咐好一切后,沈鹊才同玉临见面。
玉临一脸愧色,正准备请罚,还未等开口,就被沈鹊堵住了嘴。
“事情既然发生了,再说这种话也没用了。”
“李轩没事吧?”
沈鹊今晚的面色严肃,先前身上的痞气一丝一毫都见不到。
她步子飞快,一边走着,一边听着玉临讲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司主,今晚的行动……”
被人看到了。
玉临刚说到最重要的一点,突然说了声,因为自家司主已经与角落里坐着的那个老乞丐对上了目光。
沈鹊沉默一瞬,袖侧的手无声的攥成拳。她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在这?”
老乞丐抬起头,似乎怕沈鹊认不出自己,他着急忙慌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污垢,笑的夸张。
他一边指着自己的脸,一边大声道:“丫头!是我啊丫头!”
“陈平安啊!咱们认识的,我前两天还吃了你的饼呢。”
沈鹊被吵的有些头疼,她面色很难看。
她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在这。”
陈平安挠了挠头,用那张上了年纪的脸发出了最无辜的声音。“我没饭吃了,想着挨家挨户要一口饭,谁知道碰上这档子事……”
李轩一事是秘案,所有看到的知道的,都得死。
陈平安出现在这儿,让她很难办。
“没封路?”沈鹊瞟了玉临一眼。
玉临一哽,她虽然办事不力,但是这个罪名肯定是不认的。
她连连反驳:“封了封了,司主您别听他狡辩,此人行踪鬼祟,定是别有用心!”
沈鹊看着陈平安许久,她眼尾微不可查的向下压了压,然后移开目光,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同玉临说:
“杀了吧。”
说完,她一瞬都不想停留在原地,向地牢深处走去。
红色的衣摆消失在黑暗中,只留得一声叹息。
岑云深那一花瓶砸的当真狠,沈鹊等了两炷香,也不见李轩醒。
泼水、鞭打、用药,几乎所有方法都用尽了,也弄不醒这人。
没办法,只能等他自己清醒了。
沈鹊离开燕狱,向飞燕司后的丛林走去。
果然,老者已等候多时了。
他身上的脏衣服被换了下来,如今穿着洁净的靛青色长袍,潦草的头发也被束起,胡乱生长的胡须也刮了个干净。
他们二人相识数载,沈鹊第一次看清这人的面容。
年轻时应也是个俊俏的。
“你不杀我。”陈平安陈述道。
沈鹊靠在树干上,扔给对方两袋碎银,她似乎有些疲惫,美艳的容颜隐匿在斑驳树影中。
一缕烟雾从她嘴里吐出。
“你救过我一命,今日我还给你。”女子嗓音沙哑。
她又说:“往南走吧,江南山水好养活人,这点钱够你做笔生意了。”
陈平安的双眼其实生的很是清明,先前看着浑浊,大抵是因为他整个人都太过邋遢。
他理所应当的收了沈鹊扔过来的银子,揣进怀里,半点不觉得这钱收的不好意思。
“行,你多保重。”
年长者就是年长者,从不觉分别伤感。
陈平安更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行走江湖半辈子,生离死别都见过无数次。
他瘸了一只脚,步履缓慢,肩膀一高一低的来回耸着。
“陈平安,我只问你一句。”
老坡子停下脚步,并未回头,用背影对上沈鹊的话。
“你今晚真的只是路过讨饭吗?”
沈鹊向来讨厌谎言,陈平安最是知晓。
当年沈鹊被身边亲信出卖,中了数道埋伏,险些丧命。
是陈平安救了她,陈平安的右腿也是在那时残的。
“不是。”
年长者的声音轻的像是枯叶落地,他似乎怕沈鹊听清他的回答。
沈鹊心中那把垂着许久的匕首终于落了下来,狠狠的扎进她的心口。
她眸色渐冷,残忍的强迫自己去面对这还未真正清晰的真相。
“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陈平安突然回过身,远远的望了沈鹊一眼。
“我们会再见的,倔强的丫头。”
沈鹊口中呼出最后一口烟雾,果断的离开原地,没有一丝留恋。
她步子并不急躁,平静的从树影的黑暗中走出,又走近只对她来说是光亮的飞燕司。
像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像是从未被背叛。
沈鹊心中其实还有一个疑问。
陈平安当初救她,是不是也是另有所图。
但她是飞燕司司主,她永远都不会问出这句话。
“夫人心情不是很好呢。”
一道熟悉的温润男声。
是君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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