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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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希图斯太阳初升,夜晚的凉气逐渐被温热的气流所包裹。zicuixuan
随宁站在领取行李的地方等待工作人员检查结束。
现在正值希图斯战乱,所有来往希图斯的人行李都需要再加一次人工开箱检查,防止机器检测失误,有人私带危险物品。
在场十多个人也都表示理解。
检查随宁行李的是一位女人,随宁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是也能够推断出这是一位希图斯人,标准的浓密黑卷发,穿着机场的工作装,从短袖口露出来的肤色颜色很深。
随宁看着她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仔细检查,在看到那个装满摄像仪器的箱子时能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明显变得轻柔了起来。
很快她的行李就检查完毕了,那个工作人员把俩个小包套放到行李箱上接着推送到随宁的手中,习惯性地顺了一句,
“欢迎来到希图斯。”
这句话飘进随宁的耳朵里时,她混沌了十几个小时的脑子才开始清醒过来。
她竟然真的来到战地了。
14小时前,北江市。
随宁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一沓纸质文件,眼睛在文件与电脑屏幕上来回扫视,右手还时不时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篇是准备明天发出的新闻稿,她今天做最后一遍审稿。
“随宁,你跟我来一趟。”
新闻部老大孟舒瑶踩着一双细高跟哒哒地从会议室出来去往办公室,路过随宁的工位时表情还有些严肃。
随宁听到她的叫唤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她,结果孟舒瑶走得太快,只给随宁留下了一个背影。
旁边的同事小吴看孟舒瑶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怵,趴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挪动着上半身到随宁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宁,我们是有什么新闻报道出问题了吗?”
随宁摇了摇头,光是听孟舒瑶的语气她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能让小吴问出这个问题那就说明情况不对。
她从小就患有严重的脸盲症连他人的五官都识别不了,更别说看到她们的表情变化了。
平时相处随宁都是倚靠发型和穿着来辨认,或者一些独特的细节,就比如她旁边的小吴。
她脖子处有一块很小的胎记,小吴穿衣风格和发型总是很多变,随宁每次都能认出她也就是靠这个胎记。
好在她不喜欢社交,私下没有什么需要记的人,这样也方便她把脑子全用来记忆工作中接触的人。
“她表情看起来是生气吗?”随宁问。
小吴停顿了一下,回道:“那倒没有,就是有点严肃。”
“不过她本来长得就比较严肃,总之你进去的时候还是小心为上吧。”
随宁微笑着点点头,起身去往孟舒瑶的办公室。
走的路上她脑海中快速检索一番,他们最近的新闻播报都挺好的,还有几则消息爆了。
她忐忑不安地推门进入孟舒瑶的办公室。
“老大,找我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随宁问。
“不是工作的事。”孟舒瑶抬头看着她。
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那是她报名希图斯战地记者的事吗?
几天前在希图斯前线的记者何止发来求助,表明需要北江新闻总部支援一位记者。
目前希图斯各地都在发生战乱,但是在那边的记者却只有他和一位外聘的希图斯记者,俩人没办法细致有效地报道更多有关战事的消息。
这个求助传来总部的当天孟舒瑶就询问了新闻部的人。
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人报名,毕竟是去战区,可比平时报道黑心商家,倒卖偷窃这类新闻要危险得多。
去战地做记者就意味着随时可能没命。
结果报名的人比孟舒瑶想得要多,一共有三个。
随宁就是期中之一。
但是昨天报名结果已经公告通知了,选得是二组的一位会希图斯语言的男记者。
难道是结果有变化?
她又可以去了?
随宁也不想在心里乱猜测了,直接问道:“那是我又能去希图斯了吗?”
孟舒瑶听到她的询问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回答后随宁嘴角微扬,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雀跃,
“谢谢老大,我到那边一定会更认真报道的。”
从做记者开始,随宁的目标就是做战地记者,在之前总部就有过派遣记者到战地的情况,每次她都报名,但是次次都落选。
早期是新人没经验,后来是他们觉得男记者更适合去。
但是随宁觉得在这件事上其实是不需要分辨男女的——
因为对和平的信仰没有性别之分。
看着随宁得偿如愿的样子,孟舒瑶还是你止不住地多嘴道:
“小宁啊,你说你怎么就想着往危险的地方跑啊,你说你就留在北江做好你的新闻记者就好了。”
随宁不回应,默默地拉开前方的椅子面对着孟舒瑶坐下。
她知道孟舒瑶是为自己好。
大学时随宁来北江电视台实习的时候就在孟舒瑶的手下,后来研究生毕业进入北江电视台后又继续在她手下。
随宁认真好学,虽然脸盲但这个毛病从来没有影响过一次工作,每次只要有关人物采访时随宁都会事先做好充分准备,孟舒瑶也很乐意带着随宁这样的人。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孟舒瑶也逐渐把随宁当成自己的妹妹。
孟舒瑶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改变随宁的想法,这姑娘哪哪都好,就是轴得要命,她也只好停止住劝退的打算。
“虽然女记者的耐力适合在战场上报道,但是体力方面还是很欠缺的,你到那边记住要时刻保留体力方便跑,不要为了报道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
孟舒瑶说话随宁就在一旁乖巧地点头附和着。
“还有一定要和其他俩位记者同事配合好,尽量在安全区。”
“好的,老大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报名前她已经看过很多遍有关战地记者培训的视频,基本的注意事项都了解了。其他的突发事件只能等到了战场再随机应变。
“那去那边的时间确定好了吗?”随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孟舒瑶回道:“后天,到时候会有撤侨的飞机直达希图斯,你跟着一起过去。”
“后天?”随宁语调稍变,继续道:“会不会有点迟?”
随宁没有问那个被选中的同事为什么没有去,也没有问怎么没有选另一个没有入选的记者,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万一明天结果又有变化了呢。
“我刚刚看了航班,今天晚上有一趟转班的航班可以到达希图斯。”
随宁举起手机界面到孟舒瑶的面前,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话。
孟舒瑶扫了一眼她手机后皱了皱眉,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就今天去吧。”
“我跟那边的同事联络好,晚点把联系方式发给你。”
“好。”随宁从椅子上起来转身朝着门走去。
“对了,你先从这里带一套设备过去备用,那边媒体局应该会再给你一套的。”
在随宁关门之际孟舒瑶交代了最后一句。
从办公室出来后,随宁就有条不紊地把手上的工作和组员对接了一下。
下班后她拿着平时用的那一套设直奔家中,到家后也没有休息而是整理好行李接着打车去往北江机场。
飞机辗转三次,历经十多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希图斯机场。
随宁记忆慢慢回笼,接过行李后还不忘用英语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
工作人员也回复了她一句,“不客气。”
在她推着行李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还听到工作人员贴心地送上祝福,
“祝你平安,记者小姐。”
随宁转头回了一个微笑,推着行李箱朝着机场大厅走去,这个点机场基本没有什么人。
她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从包里掏出手机想看看在这边的记者同事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上飞机前她就加上了何止的微信,何止问了她的航班,应该是算来接她的时间。
结果手机拿出来后什么消息都没有。
随宁还在纳闷,接着就发现手机的飞行模式没关…
她点了一下屏幕上方飞行模式的标识,开启流量数据。
刚连上网后手机像是被炸了一样,危险警报声不断,声声刺耳。
吓得随宁手忙脚乱地把警报设置关掉,抬头左右看了看。
发现机场内的人并没有被这个突兀的声音所吸引。
她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一口气,伸手点开微信。
一小时前何止发来了一条消息。
何止:[我现在去机场接你,大约一个半小时到。]
随宁低头看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字。
随宁:[好的,我在机场等你。]
消息发出去后看对面没有动静,随宁就把手机屏幕熄掉,放回了包里。
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打量着这个机场。
机场不是很大,是一眼可以望到头的那种,现在机场内部没有开空调,而是打开了四周的大型玻璃窗户。
带着温度的风顺着窗口处呼呼涌进里面。
随宁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还能感受到风拂过脸颊。
她随意的观望着,斜前方的位置坐了一群人。
朦胧马赛克的脸部视线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头顶的发色。
离自己最近的应该是个y洲人,穿着灰绿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白色偏黄的肤色,下身一条黑色裤子,再向下配了一双棕色男士马丁靴。
这个时候还能出现在西图斯机场并且成群结队的大概只能是来援助的有志青年。
可能是打量的目光太过强烈,随宁看到那个男人回望了过来,她只好把视线向一旁撇去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有这个小插曲出现随宁也不再四处打量,她盯着自己的脚尖静静地等着时间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宁感觉到周边的人开始起身离开。
突然一道芬兰语声传入她的耳中,声音直击大脑皮层的记忆网,勾起被遗忘在最深处的记忆,熟悉感从脑部蔓延至整个全身。
随宁猛地抬头,寻找声源。
是刚刚那个对视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脸盲症主要分俩种一是能看到人脸但是无法记忆,另一种是直接识别不了五官。(是识别不了五官在脸上的排序)女主是第二种。有关战争内容纯属虚构,请不要带入现实!男女主职业都来源于相关资料,都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