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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纵死侠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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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嬴政蹙眉看着看着手中的折子,垂下的眼帘将所有的情绪挡于眼底,“昔日是他的义妹?”

    蒙毅俯首,不太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天子的暴脾气。

    好在今日封禅,嬴政也没想着在这个紧要关头动怒,且生死已定,知晓不知那人在其中搞鬼,再多的怨气和不满也烟消云散了——命运如此,他还能如何。

    “你说,”嬴政呢喃着,“他可疼?”

    “陛下?”他的声音太小,蒙毅一时间没能听清陛下在说什么。

    只是嬴政也没想要继续重复的意思:“没什么,”他将那折子低还给了蒙毅,“所有的叛徒,诛六族,记在案上,三代内不许从军为官。”

    蒙毅拱手称是,恭顺的接过了嬴政递回来,边关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恭送走了始皇帝登台祭天的身影后,长舒了一口气。

    念及折子中的内容,蒙毅揉了揉额角,想到下狱的那些以赵高为首的官员,还有以十八皇子为首想要将扶苏拉下马的皇子,觉得等回了咸阳,陛下还有的算计呢。

    毕竟这群混蛋玩意儿算计什么不好,偏偏要动这位的江山。

    哪里能轻易算了呢。

    “阿毅?”远处,他为武将的兄长对他招呼道,“快些过来,陛下要开始祭天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可真轻松啊。

    蒙毅在心中吐槽着,小步跑向了祭台,奔赴向自己的位置。

    “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而后陵夷衰微,千载无声。”嬴政站在山巅,双手秉持着燃烧的香烛,面朝东方,“朕以渺渺之身承至尊,作制明法,臣下修饬,慎所由于前,谨遗教于后。”

    眼前的珠帘遮挡着头顶的耀阳,让嬴政无端的陡然想起了他的祖父,病重于榻上,拉着他的手,给了他一块偷偷被藏起来的,已经被压得不成形状的糕点。

    告诉他——只有这个天下,最重要。

    “天下初并,是故令天下行同文,车同轨,度量法皆从一。修直道,连城防,挖运渠,拢天下之民于中原,轨迹夷易,湛恩庞洪,宪度著明,垂统理顺。”

    挑目远去,漫山遍野的沃绿之中绽放着春日的花朵,如飞雪点缀了

    森林,如阳光折射于海面,如星辰点亮了夜空。

    念至此处,嬴政顿了一下,他垂眼看着远方崇山峻岭,恍惚间身份置换,他站在自己的父王身后,告诉他他看到了山岭之后的赵国,看到了邯郸。

    他真的看到了么?

    这么多年,他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想法,只记得那个时候他满心满眼想要的,是万人之上,再无人可欺。

    “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大义休明,垂于后世,顺承勿革。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甘露时雨,厥壤可游。滋液渗漉,何生不育!嘉谷六穗,我穑曷蓄?万物熙熙,怀而慕思。名山显位,望君之来。君乎君乎,侯不迈哉。”

    后来他成为了秦王,万万人之上,再无人可以欺辱他,但他也失去了很多。

    他的母亲离他而去,他的父亲撒手人寰,他的仲父吞毒而亡,身边忽然谁都没有了。

    只是在那之前,他足够幸运,遇上了一个才华艳艳的人。点亮了他的世界,燃烧了他的梦想,带着他看到了方寸之地外,更为广阔的天空,更为辽阔的大地——中原不过方寸之地,大秦之外更有国土。

    “此先未有殊尤绝迹可考于今者也,后日也未有来者如朕煌煌如日。大秦之德,逢涌原泉,沕潏漫衍,旁魄四塞,云布雾散,上畅九垓,下泝八埏。怀生之类,沾霈浸润,协气横流,武节飘逝,迩陿游原,迥阔泳沫,首恶湮没,闇昧昭皙,昆虫凯泽,回首面内。”

    管仲变法兴齐,李悝变法兴魏,吴起变法兴楚,商鞅变法兴秦,世人的脚步从不会因为一人而止,一如时代的洪流不会因为一人之力而停。

    而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流传万万年的山河,没有非我族类,没有异同之说。在他的强硬之下,这片土地只能有一个名字,而踏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也只能有一个称呼——秦人。

    如此,他们才能专一,他们才会凝聚在一起一致对外,不会因为‘种族’而斗智斗勇,不会因为‘异同’而有诸多麻烦——只有他,能以一人之力做到。

    “朕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兴夜寐,建设长利,训经宣达,远近毕理。依类托寓,谕

    以封峦。”

    言毕,嬴政举着那香火,上前两步便要行拜天之礼。

    可一双手托住了他欲要躬身的动作,那手指修长白皙,像是乐人的手指般令人想要藏入阁中,不叫外人窥见。

    嬴政垂眸,瞧着阳光穿过那双手,照亮了他黑袍上金色的纹线。

    ‘陛下,这场春秋之梦,可足够美好?’抬头,是那人带着笑的面孔,朝着他,一如过去所有对方恶趣味复发的日子,眼中尽是促狭和怂恿,‘有没有意犹未尽,还想要再细品一二的想法?’

    那双手托起了嬴政下跪的趋势,而嬴政也没想着挣扎,他站在九鼎面前,看着自己手中燃烧的香,若有所思。

    “父王?”身后是

    扶苏注意到了戛然而止的大典,忍不住小声的提醒嬴政。

    嬴政顺着那双手向上,瞧见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琥珀色的琉璃珠子嵌在那双桃花眼里,微垂的眼尾略红,注视着他一人,映着他一人:‘陛下可是大秦,’他听见那人说,‘是你造就了我,感激都来不及,又如何会要你跪我?’

    嬴政的眼睛落在他的额间,哪里空荡一片。

    “政不信这些神佛鬼怪的。”他轻声自语,“但就这一次,政想要例外。”

    像是心有灵犀,那双手松开了对嬴政的托扶,任由他转身背朝东方:“扶苏,过来。”

    “父王?”扶苏一脸茫然,他仰头看着他的父亲,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叫自己。

    嬴政俯首,看着已经摆脱了婴儿肥,成长为一个磊落青年的儿子,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对方也到了当年自己及冠掌权时的年纪了——只是,扶苏可要比他好运的多,也要听话的多了。

    岂码这孩子年少时,未曾如他一般遇上了一个一眼难忘的人,自此长夜漫漫,才发觉纵使头顶群星闪耀,可皆不是他,也皆不如他。

    “扶苏,”嬴政抬手,将那香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了扶苏,“你来拜这天地。”

    被嬴政召到身边的扶苏瞪圆了眼睛,他本随了嬴政般幽黑的眸子,在今日灿烂的太阳照应下,竟隐约被嬴政瞧出了几分褐色的感觉。

    “记住了——”他按住扶苏的肩膀,将他推向了祭台。

    “——这个世界上除却家国大事,没

    有什么是不能承认的,没有什么是不能撒谎,不能去做的。”鬼使神差的,他说出了这句话,“自始至终,只有这个天下,是最重要的。”

    朕以铜铸山川,以汞筑河海,将这大秦江山留存万世。

    待你再回来,便能瞧见了吧。

    这万里好山河,依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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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已知的类型有武士俑,军吏俑,车士俑,跪射俑,立射俑,骑士俑,御手俑,六射俑”

    眼前是一片雪白,耳边是尖锐的嗡鸣,而那鸣叫后似乎有谁在说话。

    “试图继续修复”

    身体就像是被拆卸重装了一般,酸沉感充斥着身体,便是连抬手都有些困难。

    隐约的说话声忽然变低,视线中恍进了一个影子,美玉清秀还带着点儿婴儿肥。她张嘴似乎说了什么便从他的视线中离开了。

    艰难的扭头,他瞧见了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俊美青年:“应该很快就好了,毕竟系统带起软件来,总是需要一个适应期的。”

    “不过,为了防止装软件的时候不小心删掉了什么不该删的程序,还记得自己是谁么?”那青年向前俯身,浅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好奇,“来来来,我说一个姓,认识的眨一下眼睛怎么样?”

    虽然记忆还有些紊乱,但直觉的讲,他并不想配合对方——总感觉他一但配合了,就真的完蛋了。

    “商?姬?刘?司马?噫,这个比较恶心还是算了吧,让嘉算算,后面是——杨?李?”青年脸上的恶趣味越发浓郁起来,他明显的都已经不加遮掩了。

    另一个脚步声传来,另一个男人闯入了视野:“别逗他了,小心他咬你。”是忍俊不禁的笑音,还有伸向他额头的宽厚手掌,“温度正常多了。小舒,这次你失踪,他帮我们算准了你的位置,把你从神农架里回来的。”

    男人坐在他的床侧,白舒望着对方,没由来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涌出了眼眶。

    “咦,哭了呢。”青年趴在男人的腿上,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小舒都这么大了,还和哥哥撒娇啊——不行,你哥哥是嘉的哦。”

    男人

    推了一下青年,将注意力放回到从感动转为嫌弃的白舒身上,笑出了声:“还好么?”

    白舒点头,看着头顶泛着银光的吊瓶架子,听着耳侧那陌生却也熟悉的黑盒子里小人的声音,缓慢的点了点头。

    他很好。

    走过了雁北,踏遍了秦川,看到了王朝兴盛,也曾经翻云覆雨。吃过苦也受过累,那一生短暂,也有遗憾。

    但都值得了。

    “哥——”

    他弯起嘴角,许久不开口的嗓音沙哑。

    “——这次回家,不许你禁我的网和外卖了。”

    “如果禁了呢?你要造你哥的反么?图谋家产兄弟手足相残了解一下?”青年兴致勃勃的怂恿着,话刚说完就被戳头了。

    “那,”白舒想了想,笑弯了嘴角眉梢,“我就在家,白吃白喝,让哥养我一辈子。”

    遍历千辛,最终如意——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禁纹,付糖醋鱼和陌陌mom的地雷

    政哥说的这些话,基本改编于始皇帝,汉武帝和武则天三人泰山封禅的历史资料记录,所以如果出现bug,欢迎指正。顺带,政哥看到的那个身影,其实是龙气,也是大秦的国运——毕竟穿越都有了,我们要相信九鼎是有灵魂,一直在护佑这片土地的。(尤其下

    一章番外是雁北拟人的番外,所以我们就假定是有灵的吧)

    而政哥忽然改变主意,不跪了,改让扶苏跪,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跪不跪的,反正也都已经得到了国运的承认,他稳了。为了大秦万万世,自然要让自己的儿子在国运面前刷一下存在感,顺带威慑一下那些对太子之位图谋不轨的儿子们,告诉他们别想了,二世内定了。

    另,政哥对扶苏说的这番话,是他曾祖父和父亲告诉他的,他在今日也告诉了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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