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纵死侠骨香<!>
高渐离也是第一次和这位颇受嬴政宠爱的胡姬接触,虽然旁人因为嬴政日日召见他于身侧奏曲,而将他的技艺吹得天花乱坠,但当事人知当时事,高渐离对自己眼下的情况和他的初衷,辨的分明。
嬴政的确是对他的曲乐情有独钟,甚至内心都开始自傲他的曲艺连暴秦的皇帝都能够折服。一日两日高渐离尚未发现,但时日一长,高渐离便从这样的自傲中清醒了过来,发觉这个偏爱并非是出于嬴政本人的喜好,更多的是为了照顾旁人。
这很好辨认,只因每一次嬴政召他时,都不会让他过于靠近,多维系在一个对方能够听见乐曲,而他隐约能够感知到有人伴暴君左右,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与欢笑声的距离——却不利于他刺秦。
甚至当他知晓了这个与暴君颇为亲密的人,便是如今大秦武力值第一的雁北君后,高渐离逐渐熄了独子刺秦的心,转而开始琢磨其他方法。
他是莽,也能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一切,但却不是蠢。连张良这种聪明人,荆轲这样武力不错的人都败在了这暴君手中,他高渐离不过是个有些手脚功夫的乐师,若无万全之策,他宁愿折服于暴君统治下,图谋大事。
因为高渐离确定像他这般的人,暴君身侧只多不少,否则雁北君也不会日日伴君左右。毕竟那暴君每日见到雁北君,都是一副烦的不能再烦甚至想要当场把他遣返的样子。
并不知晓自己把事实真相完全猜反了的高渐离,就这样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刺秦机会——来自嬴政颇为宠爱的姬妾。
“娘娘怕是误会了,”高渐离跪在下首,顺着声音的方向回答道,“渐离虽然常伴献曲于陛下,却从未有荣幸与陛下交谈一二,更未曾贴近陛下身侧。”
横卧在贵妃榻上的胡姬懒散的哦了一声,一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把玩着榻上的琉璃玩件,眉宇间都是魅惑与风情:“先生莫要自谦,除先生之外,本宫还未见过有那个乐师能够如此得陛下喜爱,日日召见呢。”
只可惜高渐离的双眼已瞎,作为乐师他对声音颇为敏锐,他能够从声音中辨析出眼前这人的声音如燕语莺
声,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毕竟就算人再美,对一个瞎子来说却是没什么意义的:“娘娘赞缪,”他垂头,温顺的回答道,“若娘娘无旁事,变请允许渐离告退。”
他话刚说完,便听见不远处榻上的轻声抽噎,美人哭的如倦鸟嘤嘤,好不伤心的模样。秦皇的女人,一个身份高贵的王妃在他这个出身卑微乐师面前哭成了泪人,让高渐离在得意秦始皇也不过如此的同时,还产生了一种怜悯与同情。
你瞧,就算他归为天子,也无法讨的女人的欢心:“娘娘是为何而哭?”
“本宫曾有幸听先生一曲,”胡姬在榻上坐直身,她半捂着脸,泪水滴答的染湿了罗裳,“先生的乐曲婉转悠扬,描绘的是草长莺飞沃野千里的绿意,让本宫忍不住想起了多年未曾再回的家乡。”
“娘娘的家乡?”高渐离很有眼力的接话。
“算算看,自从阿爹将本宫送入宫中,头年生下十八后,竟再未有机会踏出这四方天,回草原看一眼。”胡姬忽略了南巡的那一次,“这宫中人人疏离,哪有草原的百姓淳朴亲密——若是如今再回家,我许是连马,都不会骑了吧。”
她越说越伤心,声音哀恸:“旁人只瞧得我于君侧,得陛下宠爱,十八又天资聪颖恭而有礼,却不知这宫中人人嘲我们母子是夷狄出身,是草原为了不被陛下屠族,献给陛下的人质与万物,与那猫儿狗儿无甚区别。”
隐约中,高渐离听见头顶一声轻微的尖锐声,像是有什么划过了瓦片——或许是鸟儿吧,那声音太轻,轻到他还为仔细去品听,便消失不见了。
“娘娘切勿太过悲伤,”高渐离心下转的更快,他想到自己如今深陷秦宫,他的家园也早就湮灭在了暴君的铁骑之下,或许他这辈子与这位胡姬娘娘一般,再也回不去了吧。
这样想着,便有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悲哀与共鸣。
说着说着,他不知不觉的靠近了这位娘娘,用他的肩膀作为支架借着这位美人依靠。而他感受着靠近自己的温热躯体,感受着润湿了他颈部的泪水,或是野心,又或是别的什么,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
而就在他们的头顶上,在背阴那一侧的砖瓦之上
,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躺在倾斜的房顶砖瓦上,一手垫在脑袋下,另一只手搭在腹部,半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然而与他外表懒散模样截然不同的,是他此刻翻滚的内心:‘阿统!我的眼睛要瞎了,我的耳朵——啊——’
【哇,有什么绿绿的东西从天而降呢。】系统也跟着发出了惊叹,但比起惊叹,还是幸灾乐祸更多一些,【这个女人也厉害了啊,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绿茶婊啊,你说有你这么个大美人,她勾搭这个眼瞎的乐师做什么。】
‘或许因为我这个大美人不可能帮她夺取皇位?’白舒勾起嘴角,感受着风拂面庞的微凉,听着身下那在异国他乡越靠越近的两个人,‘不过这个胡姬还真敢啊,不知道咱们陛下最讨厌的就是私生活混乱么。’
【毕竟是胡人,你总不能指望她对过去的事情了如指掌。】系统也笑了,【不过陛下真的好肚量,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还能容忍他们。】
‘因为太无聊了吧,就像是很多人喜欢看戏子一样,他们现在在君上眼里和舞台上的戏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反正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看着他们乱蹦跶,其实还挺好玩的——虽然下场不会太美好就是了。’
说到这里,白舒忍不住感慨:‘不过没先到,那个胡亥是个聪明的。不愧是日后成为秦二世的家伙,埋头当个鸵鸟是真的擅长。’
此刻发生的事情,胡亥是真的全然不知么?
不见得。
【胡亥?】正拿小本本记重点的系统停了下来,【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不是陛下的亲儿子么?】
‘你把天家当什么了啊,’白舒被傻孩子逗乐了,‘咱们这为陛下眼里,如果今日他捡了个天资聪颖,天生政治点点满,同他一般将天下放在自己私欲之前的孤儿,你信不信只要这个孩子身份青白,明日他就会有同龄的孩子悄悄暴毙。’
系统打了个哆嗦:【不至于吧?】
‘你觉得君上二十几个子女中,他为什么决定就是扶苏了?’白舒自问自答,‘因为扶苏听话,且他比任何人都要仰慕陛下,只要是陛下说的话,他无不遵从。甚至即便有时候他觉得是错的,但他绝不会质疑。’
这也是这么多年,白舒潜移默化灌输给扶苏的:‘无论他自己有什么样的小心思,出发点都是良善的那一面。且这么多年,齐国是他亲手断的,没了母族,扶苏能靠的只有父系一脉,而他的父系一脉都是谁?’
都是这些年嬴政明里暗里亲手培养起来,将大秦放在第一位的亲信们。
系统在此之前从未听白舒分析过这件事:【不至于吧?】
‘你以为嬴政是什么人啊,说句难听的,他连异父的同胞小孩儿都能活生生当着众人面砸死,异母的兄弟可以让他断子绝孙。撇去女儿,他有十多个儿子,这么多孩子里也不是没有比扶苏聪明或者优秀的。’
岂码在政事上,那个老五就比扶苏鼻子灵:‘咱们这位陛下除却年幼时求而不得,现在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一个儿子而已,他不也说送就送了。’是指的让扶苏给他当半个儿子的事,‘只要为了大秦,没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
系统哑然,他听着白舒的回答,不知是该感慨嬴政的坚毅,还是叹惋自家宿主的命运。
而身下房间中,那两人已经开始互诉衷肠,并且向对方描述自己的家乡是比秦,比这宫中美上多少倍的地方了。
‘啧,这胡姬到底想干嘛?’白舒已经开始后悔透透跑过来凑热闹了,‘高渐离不过是个乐师而已,她能从高渐离身上得到什么?一个野种么?’
系统还沉浸在白舒之前的那番阴谋论中,他知道君心难测,却没想到皇家之争竟然连父子都不是单纯的父子:【平日里看着他们,感觉挺好的。】
‘是挺好的啊,扶苏还年幼呢,’白舒悄无声息的打了个哈欠,摒弃了房间中那些无用的消息,‘说真的,像是嬴政这样的人皇,怕是榨干了百年内天地间的才华哦。’有时候他自己挺感慨的,‘不是什么人都会在我空口无凭的话下,相信地球是个球的说法。’
然而嬴政只是凝视着他半响,就真的全盘接受了,包括他们所在并非是世界中心这一点——虽然事后白舒发现嬴政的策略从‘我大秦就是世界中心’变成了‘如何才能让大秦变为世界中心’。
说他轻信旁人吧,但却只对
他一人这般。说他猜忌多疑吧,可他对自己的信任却是明晃晃的:‘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这般感觉吧。’
正感叹着,身下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只求先生能帮胡姬,将这封信送回家乡。”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儿童节快乐,谢谢民政局的地雷
作者胡乱起标题的梗之当他们收到六一礼物会是什么反应:
扶苏:谢谢,我很喜欢,会好好收藏起来的(天使微笑jpg)
政哥对你:哈?六一礼物?你的功课写完了么?写完了?那桌子上这些你拿去处理吧——哦,就当做六一礼物吧(满不在乎并且继续低头忙碌jpg)
政哥对扶苏:嗯嗯,六一快乐,扶苏想要什么礼物啊(慈祥jpg)
政哥对白舒:呵,你又想偷懒!
白舒对你:嗯嗯嗯嗯嗯,好的,知道了(敷衍jpg)
白舒对扶苏:仲父带你出宫去玩怎么样(兴致勃勃并且规划行程jpg)
白舒对政哥——还没说话呢就已经被强力镇压了——奏折批完了么?没批完还想出去玩?想的挺美!
九歌对你:加更?加更是不可能加更的,小黑屋里挺好的doge:,,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