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银鞍照白马
当白舒与蒙恬近至楚国陈县之后便不再前进,由攻变守开始筑垒造城。而在楚军看不到的地方,士兵在短暂的休息后分为两股向左右两翼的城池进发,还有一只小支骑兵向后飞驰,去接洽后续的大部队了。
一如白舒和蒙恬的猜测,因为消息延缓,楚国带兵的将领不欲直面他们锋芒的楚将选择了避开他们这只冲锋在前的‘主力’,转而偷袭如今已经归为秦土的城镇。
却没想此举正中下怀,撞在了被分到各个地界的雁北兵手中——攻城我们不会,但流氓打法我们熟啊!
守城守城,遵的不就是那个‘守’字么。只要我们足够坚定的蜗居不出,你们就拿我们没办法,看着你们和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就是进步来,我们还能顺带气你们一波,杀杀你们的气焰。
气人这个事儿我们熟啊,这不就和遛那些蛮子让他们抓不着,跟在身后跳脚浪费体力是一个道理么。只要我们掀了你们的梯子让你们爬不上来,封死大门让你们撞不进来,再叫斥候通报主君,等上个三四天我们的后援就来啦!
于是被雁北士兵包围的老秦人,瑟瑟发抖的看着这群士兵像是在极端的时间内学会了如何攻
一般,无师自通了在蹲守城墙时如何最大的利用城中资源阻挡敌人。
‘绑着绳子的木头——扔下去还可以拉回来循环利用,附加的兵器还可以投掷着玩儿!’
‘带着钩子的铁棍——手掀云梯多累啊还是用工具吧,勾住梯子直接往外捅,省力!’
‘滚烫的热水——虽然油可以助燃令人很心动,但是好浪费啊,而且对城墙还有伤害!’
‘各色生活垃圾——不这个就是存粹来凑热闹的吧——虽然那是个垃圾但他是个人,你扔下去除害但是我们真的不兴这个啊!’
以至于五日过后,收到信息带着后续主力部队赶到的李信,看着城池下堆叠起来的各色奇奇怪怪的掷物,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剩菜烂饭,甚至还有肚兜这种贴身衣物的存在,神色恍惚的感觉自己好像走错了场?
“咦?”城墙上探出了个头,又很快收了回去,紧接着是上方乌压压的叫喊声,“来个
老秦地的,看看这是哪个将军不?”扯着一口子雁北的强调渐渐跑远了,与之相反的是城垛上如蘑菇冒头一般接二连三长出的脑袋。
“我是李信!”李信深吸了一口气,对他们的警惕并没有多么反感,实际上他知道这是必须的也是最为保险的流程。高举着手中的令牌,好让城墙上方的人看到,而一如冒头的动作,墙垛
上的蘑菇一个个又缩了回去。
在他听不见的地方——
“谁看清咯?”“俺是将军说的‘近视’,别指望俺。”
“我又不是箭手,而且咱雁北啥时候认过死物啊。”
“是哦,那小子长得不好看,要是生个女娃子还是长得像娘好些。”
“长得和将军似的也没几个吧,真那么好看,定然是瞧不得你嘀。”
“所以果然还是认脸比较保险吧。”
被分配到了这部分雁北兵的秦将头上青筋一跳,看在这些人竟然真的用不到一万人以较小的伤亡守城这么多日的份儿上,假装自己没听见这极度无礼的评判了——虽然他也觉得雁北君那张脸,比虎符更有辨识度就是了。
于是李信在看到城墙上终于冒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庞后:“将军——”上面吼得声嘶力竭,“您能自己爬上来吗?”
李信:?
“为了防止他们破城而入,我们把城门全都填死了!”
李信低头看着自己面前从外面看和普通城门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这几日战乱还显得破旧又摇摇欲坠,感觉再多撞两下就会开了的大门,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雁北的士兵不要脸又及其流氓的作风。
“或者您再等等,”墙头又弹出个脑袋,扯着一口子雁北腔,“拆东西我们熟的很,将军您叫人等等,给我们半个时辰,我们找个地方给您拆除个新门来。”
李信:??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那张李信有点儿印象的老秦人插话,“将军您出兵去叨扰一下楚军,给我们分散一下注意力吧,万一拆墙这段时间他们打过来我们就不好办了。城中最近却蔬菜瓜果,也一并麻烦您了”
李信:???
雁北是不是有剧毒啊,叫白舒毒害了一个王上不算,如今你们雁北人连普通老秦人也不放过了么!
比起李信这边儿的满脸问号和各种令他窒息的操作,接连收到城池沦陷的寿春官员和楚王也不好受,在得到白舒与蒙恬嘴中在陈县停下了前进的步子时,来自于秦王的第二封战书也终于到了楚王的手中。
看着战术上要他罪己兵将楚王之位让给真正的王室血统后,熊负刍压抑心口的怒火终于烧了起来:“欺人太甚!”他将丝帛狠狠地扔在地上,只是丝帛轻便,并没能扔出他想要的那种气势,“欺人太甚!!”
“秦国,真是欺人太甚!!!”
要是到了这个时候,楚国还没看出一开始嬴政就没想着要议和的话,就太蠢了。
在这种基础上再做判断,那么之前那封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战书,很大可
能就是‘不存在’。秦国的确是趁着楚国内乱的时期突然发兵,且是假装自己已经下了战书,突然发兵袭击楚国边境,让楚国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一但做出了这样的猜测,那么当初他在熊悍登基数十年之后,忽然找到证明熊悍不是考烈王亲子的证据,异常顺利的毒杀行动甚至是后来熊犹的死,就不得不让他停止继续下去的深究。
关于秦国究竟是意外知晓此事,还是有参与其中的问题。
因为古代的信息落后以及消息传达的延迟性,从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种战争叫情报战的熊负刍看着自己的臣子们,颇有几分质疑人生的样子——他甚至开始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底下的臣子,究竟有多少如雁北君一般早已投诚?
熊负刍看着底下站着的曾经属于自己兄弟们的臣子,跟着他一并反叛的臣子,内心就会产生一种抵触,就会忍不住的去想他们究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是不是一如曾经他表面微笑却恨不得杀了那对儿兄弟一般对着自己报以假面呢?
只要这样想着,他就有种将人全部拖下去严查的想法:“前方的战况,”熊负刍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如今秦国已连下十七城,若是再这样下去,不日他们就要兵临寿春了!”
视线扫过众臣脸上严肃的表情:“之前派出去的十万兵将尽数败在了那个赵舒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避开锋芒转打秦国的其他城池,结果
楚国的失地没要回来不说,连秦国的城都没打下来,孤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越说越气,越气越想说:“十万人,十万人打他一个毫无防备的城池,花了整整五天都没能打下来!”打不下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被秦国后续的队伍包了饺子,算不上损失惨重但也有数万伤残。
“王上!”眼见着顶上的楚王怒火越盛,项燕出列朝着熊负刍行了礼,“臣下有事禀报。”
熊负刍其实很想要他闭嘴的,但眼前的人是项燕,是帮助他夺取了楚国王位的项燕:“说,”背着双手,没好气的瞪着在这个时候还敢火上浇油的人。
“王上前番命臣探查秦国领兵的赵舒,”听到这个开头,楚王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火势弱了几分,“臣下派人去赵国探查,一无所获,但就在前日臣下却有了意外的发现——臣找到了一位证人。”
“证人?”熊负刍背着双手,重复道。
“是,他此刻就在殿外等候。”完全没有将人晾了这么久的愧疚之意,“臣以为,等王上听闻他的话,知晓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后,或许能有新的决断。”这样说着,他抬头直视楚王,“所以还请王上屏蔽左右。”
楚王眉头一挑,视线在项燕身后一脸莫名的臣子脸上转了一圈后,欣然应允。他足够了解项燕,既然对方这么说就绝对不会是无故方矢,能让对方要求他屏蔽左右的消息,一定是致命性的。
一如此刻不相信其他人的项燕一般,熊负刍对那些自己不知根知底的楚国臣子们也不再抱有完全的信任了。
踏入侧殿之内的,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儒雅青年:“外臣自荐,”立于台阶之下的青年脸上是温和的笑容,他一身翠色的华服为他平添了几分如林间清泉般令人耳目一新的气息,“是为解楚国之难而来。”
“口气不小,且说给孤听听。”熊负刍一甩袖,转身走回了王座前,“若是说不好,”转身撩袍坐了下来,“就拿你的人头平息孤的怒火吧。”
青年脸上不见慌乱,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悠闲模样:“王上之所以查那位秦国领军的将领查无可查,是因为天下人都被骗了。”
这样上来就直戳重点的举动,让
楚王眉头一挑:“此话何讲。”
青年抬手行礼:“这天下本就无‘赵舒’这人,王上自然查无可查。”
“他不是赵舒,他又是谁。”
“他姓白,”抬起头,眼中尽是算计和复仇的欲o火,“是武安君白起的遗腹子。”
作者有话要说:白舒,一个因为眼界过于超前且极富传染力,以至于不小心带坏了身边人的幕后黑手。
本文假设,战国时期的长城都长成了明长城那个高大的样子。
秦国灭六国的顺序是韩赵魏燕楚齐,这里的‘灭’是按照杀了国王并且吞并领土来判断的。
因为白舒是赵国的雁北君所以打韩国和他没什么关系。赵国他是当事人,魏国时期他刚刚投诚秦王用雁北的士兵,也是在做给其他秦人看。燕国严格来说是秦国在打赵国时就顺手出兵撩人家,撩了一半收兵不打了,留了燕王当个摆设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荆轲刺秦,那个时候燕国大半国土已经沦陷,燕太子丹也是看着国之将亡出了个下策。
所以在你们没注意的时候,上一卷跨度四年灭了韩赵两国,吃掉了半个燕国地界。本卷开篇荆轲刺秦,跳跃的时间线是王翦在以‘燕国欲刺秦王’的借口撩燕撩了一般跑去灭了魏的两年时间线,毕竟和政哥与阿舒都没什么关系,就直接省略在情报里了。
文章与文章之间存在时间线的跳跃,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到最后我把完整时间线列出来,不在乎的知道存在隐藏的时光飞逝就好了。
按照目前的形势算了算后续剧情,觉得这文大概要冲200章百万字大长篇去了,也真的要成为在下码过最长的文了。目前最高纪录是181章六万一千多字,写的是在下第二男神郭嘉(然而这文最初动笔13年,虽然后面我个人感官良好啦,开头十多张的部分因为舍不得扔,以至于是真的有点儿黑历史)。
对了,无奖竞猜,这个绿衣服的青年是谁?
谢谢北星遥的火箭炮,乖巧任撸jpg:,,,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