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逃出生天

    马蹄声由远及近，待看清策马奔腾遥遥在前的端王，领头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沈遇白眼神蓦地深沉了几分。

    “四弟，本王原本念在兄弟情分好意收留你，你却如此对我，未免太让兄长寒心”，端王勒马眼神不善地盯着混在打斗中的那抹黑色身影。

    沈遇白未曾分神，轻飘飘回了一句“皇兄既好心留我，那这些欲置我于死地的人如何解释？”

    “你还胆敢问我要解释，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若不是心虚，何必偷梁换柱从客栈偷跑？”端王眯着眼，口吻严肃。

    “我只想悄然离去不累及皇兄，半路却遇到了你的人围攻，迫不得已，我只能选择自卫”。

    眼前形势显然于他不利，端王仔细看了看围在沈遇白身边浴血奋斗的影卫，怒目激动道“父皇竟然把他的专属影卫留给了你！”

    沈遇白没有接话，不到危险境地，他也不会动用这些影卫。这批名叫“利刃”的影卫是经过皇家特殊训练的死士，历来只掌握在皇帝一个人手里，也只忠于皇帝一人。

    先皇睿智，殡天前给三个儿子都留了东西，皇位，影卫和免死密旨。他本意并不是说要一碗水端平，也确实无法端平，只是凭自己作为父亲对儿子的了解相应给他们留下他们用得到的东西。

    沈遇白的沉默已说明了问题，端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皇子仪态全无，红着眼睛沉声道“他既然那么偏心，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众人听令，给我上，生擒懿王者赏赐千金”。

    沈遇白抽空瞟了一眼端王，虽知此次前来必定危险重重，这一刻却他的疯魔状态却彻底让他心里生出一抹凝重。敌众我寡，今日这场恶战胜算不大。

    他没有多言一个字，躬身必亲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态度，影卫们见状，煞性大发，陷入忘我的战斗状态。

    这是一场持久且激烈的生死博弈战，树林里尘土飞扬，刀光剑影，双方都杀红了眼。

    寡不敌众，沈遇白身上已经挂了彩，有的被黑衣掩盖住，有的则从划破的布料中露出血红的伤痕来。不止他，影卫们也或轻或重地受了伤，主子一刻没有叫停，他们也一刻不放下手中的剑。

    龙大拼死来到懿王跟前，哑声道“王爷，我等奋力撕开一个缺口，你借机突围出去”。

    沈遇白风轻云淡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明了，孰轻孰重，他并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影卫们聚集在一起，集中全力试图从围攻中撕开一个口子。落叶因剑气横生被带得漫天飞舞，层层叠叠乱人眼。

    清晰的马蹄声从远处传入众人耳里，生死关攸的时刻，顾京华带着另一队人马赶来救援。

    沈遇白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一是大事已成，二是援兵已到。

    打斗还在持续，且范围扩大，沈遇白并未恋战， 同神情激动的端王传话道“相关证据已上报朝廷，你今日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局面，不如早点写下认罪书，我会求皇上网开一面”。

    端王哈哈大笑，指着他“你果然骗了本王，说什么皇帝派人追杀你，简直是弥天大谎。你拿他当皇兄，恐怕他自始至终只把你当一把刀，握在手里指哪杀哪。你这种懦夫行径，活该被他拿捏在手里一辈子”。

    沈遇白并不认同，“不论坐那个位置的人是谁，百姓安定，河清海晏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抛开私人感情，他确实是一个明君，换你，不一定做得比他好”。

    “呸，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死，我也要搏上一搏”。

    沈遇白痛苦地闷咳一声，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指挥手下人边打边退，只要踏出楚地地界，端王就再不敢正大光明地围杀他们。

    这场你追我杀的战斗持续了一天，双方均已疲累不堪。顾京华利用山中地形优势，带人给了对方重重一击后他们的队伍成功逃离，将端王等人暂时甩在后面。

    一行人在山坳里的一条浅溪边稍作休整，清洗了脸上身上的血污，互相洒了金疮药，严重的伤口则用衣袍简单包扎一番。

    沈遇白这时候才得空来问顾京华，“带来的援兵看起来不像官府的路数，你从哪里找的人？”

    顾京飞一边生火一边回答“从老庄那里，这几年铺子盈利多，他早作准备从江湖上招募了一些武林中人。王爷放心，全都已经摸过底细，无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之人，可用”。

    沈遇白抬头望了一眼即将被夜幕倾盖的天空，“吩咐老庄注意隐蔽，与端王的这场战役还没结束，我们留在楚地的暗桩还大有用处”。

    他看似说得轻巧，心情却不明朗。想起端王私藏的那批兵器，可惜他此次前来无法当场缴收，也没来得及找到进一步的证据。空口无凭，就算他上报朝廷，等皇帝派人来查，他定早就转移了然后抵死不认。

    冬夜的夜空也看不到星星，阴翳沉沉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大团大团的愁云压在心上，皇帝见了那封信会如何处置端王？端王私造兵器究竟是想干什么，与东齐合作里应外合挑动战争还是先搅乱时局他再趁乱揭竿起义？还有先皇留给他影卫的事，皇帝若是知道，必定会想办法逼他交出发号指令的玉笛。这个局该如何破？他在心里默问自己。

    顾京华默默带人做好了分工，有人去附近的山里打猎试试运气，有人下河摸鱼，有人用石头简单凿出一些石锅，石碗，有人在烧热水，毕竟生水只能暂时解渴，不宜多饮。巨大的能量消耗使他们迫不及待需要补充一些吃的，否则无法再赶路。

    有影卫用抓到的十来条小鱼煮了一锅鱼汤，顾京华盛了一碗递给沈遇白。虽然没有什么滋味还很腥，他还是大口喝了一碗。

    “每个人都分一碗吃上一两条鱼，运气好的话等会还能有点野货吃，吃完歇息两个时辰继续赶路。因我此次是秘密前来，故我们大部分时间不能走官道也无法张扬地进城住店吃饭，且端王的人还跟在身后穷追不舍，只有到了京城才算脱险，各位一路辛苦，等回京我再犒赏大家”。作为这支队伍的带头人，他此刻的发言不是命令式的语气，而是同甘共苦的鼓舞。

    众人自然知此行辛苦，但他们脸上的神情依然坚毅，懿王能吃的苦，他们也能吃。

    就这样，他们一路奔波从楚地赶往云城，时不时还需要同端王派来追杀的人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