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包藏祸心
林清婉前脚刚走，秋画就端了一盘新鲜的果子过来，“夫人，公主府的果子做得好精致，我挑了几样新鲜的样式，你快尝尝”。
话未说完，抬头就对上了苏娇蕊恨意迸发的眼睛，原本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此刻用力紧紧眯着，生生破坏了美感。
“废物”，她打翻了丫鬟手上的碟子，一甩裙摆出了水榭，目标明确地在众多夫人堆里寻找娘亲的身影。
苏夫人正在与几位夫人闲话家常，聊衣裳首饰，聊家中儿女眼下的状况。这种宴会，往往就是各府相看儿女亲家的最好时机。
见女儿脸色不佳有事找她的样子，苏夫人向几位夫人致歉后起身离开，母女俩另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说话。
“娇蕊，出什么事了，这样神色不定？娘说过很多次了，世家夫人一定要学会控制情绪，不要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别人会觉得你没城府，浅薄不堪”。
苏娇蕊骄纵地跺了跺脚，“娘亲，女儿被人欺负了。”
苏夫人一脸不解，“谁这么大胆，我们娇蕊走到哪都是别人捧着的人物，谁不自量力敢欺负你？”
“林清婉，她不止言语上挑衅女儿，还动手试图推女儿落水，我真是委屈死了，呜呜……”她努力眨了眨眼睛，发现没有眼泪又借着袖摆掩饰悄悄掐了自己的腿。
“哪个林清婉，姓林，莫不是林太傅府上的千金，懿王妃？”
苏娇蕊点头如捣蒜，“就是她，她和女儿积怨已深，每次碰到都要找女儿的茬”。
“林府乃清流世家，教养出来的女儿竟这般粗鄙无礼吗？”苏夫人心下诧异，一个文弱的后宅女子，女儿这小霸王的骄纵性子竟还怕了她，真是稀奇事。
“对啊，那个林清婉人前人后简直是两副面孔，如今仗着嫁入懿王府，更是肆无忌惮。她出阁前爱慕相公，所以才处处挑我的刺”。苏娇蕊添油加醋讲了一通，不经意间猜中了一点真相，却又歪曲得更远。
这话听来颇有几分道理，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又牵扯到女婿，苏夫人信以为真，暗骂林清婉水性杨花，朝秦暮楚。谁人都知懿王如今身陷囹圄，她竟还如此猖狂？
“娘，你一定要为女儿出这口恶气啊”，见娘亲神情变化，苏娇蕊顺势推波助澜。
苏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眼里充满算计，贴到女儿耳边小声道“正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今日就有个现成的机会。”
苏娇蕊一听高兴坏了，连忙问道“什么机会？”
苏夫人对着女儿耳语了几句，苏娇蕊听得眉开眼笑，一扫先前的委屈和怨愤，笑意盈盈地夸赞母亲，“娘果真是好计谋，这招借刀杀人自己还不沾惹丁点真是太妙了，我这就去盯着，时机一到就动手“。
苏夫人慈爱地看着女儿，摆手道“去吧，此计定当万无一失”。
苏娇蕊心满意足地离开，身后苏夫人得意地扶了扶鬓间的金钗，扭着腰回到了夫人们的聊天席，她方才还没相中庶子苏毅门当户对的妻子呢。
这厢林清婉同母亲打过招呼正同公主沈黛寻了一个亭子说话。
沈黛还是往日的大红宫装打扮，因今日生辰，特意簪了一朵红色牡丹，与额间红色的牡丹花钿相得益彰，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柳面桃腮。
她倒是挺满意老四这个妻子，知书达理，冰雪聪明，身上永远带着一股空谷幽兰的书卷气息，相处起来淡薄如酒，不会过于甜腻，也不会失了滋味。”
此时，她亲热地拉着林清婉的手，关怀地问她懿王的情况。
林清婉面色不变，清浅道“王爷尚好，就等大理寺找出证据还复清白名声”。
“大理寺这帮人是懒惯了，这么久还没查到真相，可怜四弟堂堂王爷，平白受了那么久的罪”。
心知她可能不明这件事中的复杂关系，林清婉也不好多说，只说了一句 “孙大人花费了不少心思在查，我们也只能安心等结果”便带过，转言问道“今日热闹，却似没见到陆老夫人？”
沈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我这婆母，称身体不适，不肯过来。”
她言语间透露出无奈，林清婉也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点头表意，并不多言。
不想沈黛像打开了话匣子，先是叹了一口气，后语气沉沉道“平日里也没几个说话的人，你我是一家人，今日趁此机会我想同你说道说道，看你那有没有法子。”
林清婉示意她继续，自己洗耳恭听。
“我与夫君成婚五载，举案齐眉，感情甚笃，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迟迟不能有所出。夫君倒是深明大义，可婆母不爽，一直张扬着要娶侧室进门，却碍于我公主的身份和夫君的否定一直没能成功。”
她无力地笑了笑，“这些年，我不知暗寻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苦药和偏方，可肚子就是不争气。眼见着婆母牢骚越来越多，夫君又是个孝子，谁知他还能抵挡多久。我这个公主，若抛去公主的荣光，早就成了京城里一个笑话”。
子嗣之事，林清婉也没有经历，并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拍拍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道“夫妻一心，你做的这些努力和付出的辛苦大学士都是看在眼里的。子嗣这事乃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可我等不起了”，沈黛低声喃喃道。
“我听我娘提过一个很有名的大夫，隐居在城外，听说医术高明，药到病除，对这方面也颇有经验，改日我陪你去走一趟”。
沈黛白皙的脸上绽开一抹淡淡笑容，“好”。
一个着藕色衣裳的丫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手上捧着一壶酒，笑语道“公主，老夫人身体不爽不能出席公主的生辰宴，但实实在在惦着公主，特取了自己珍藏多年的果酒命奴婢送来。招呼客人的奴婢已经交给后厨，这一壶特意先送来让公主招待贵客。”
她的衣着，打扮及谈吐看起来都不像普通丫鬟，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手上捧的酒壶更是精致，肉眼看起来便是巧夺天工，
沈黛温婉地笑了笑，“母亲有心了，绿鸢姑娘亲自跑一趟劳累，快让莺歌带你下去用些茶果，歇歇脚”。
叫绿鸢的丫鬟却摇头拒绝了，“公主客气，老夫人一番心意，奴婢先为公主和贵客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