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中秋走月
桂花飘香，香传十里。中秋在即，林清婉询问了乔管家府里往常的节日用度，打算组织上下过一个团圆又有意义的节日。
安排了祭拜月神的香案事宜，带着丫鬟采摘府内桂花，亲自酿制桂花酒，封坛藏于树下，还吩咐采买了很多彩纸，用于制作花灯。
准备了许多，中秋节当天，休沐的沈遇白却接到皇上传召进宫，说是小设宴席，百官同乐。
林清婉霎时有些气馁，这下好了，只有她自己过节了。
沈遇白换好朝服，笑容可掬道“你先与府中上下一起庆祝，今日街上有灯会，我从宫里回来再带你去看个热闹”。
林清婉来了精神，阖府上下一起祭过月神，给每个下人都分发了月饼，除了门房，都允许出府走月。
她也换了一身简单的蓝色长裙带着青杏，青草二人出门。主仆三人，一人手提一只自制的花灯，林清婉是玉兔，青杏是月亮，青草是桂花，漂亮又应景。
街上游人如织，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摊贩主人热情吆喝，酒楼茶肆人满为患。
路过一个面具摊，挂着各种表情的脸谱面具，林清婉觉得有趣，挑了一个哭脸戴上。
“夫人，这么多表情你怎么挑了个哭脸？今日过节多不吉利呀”，青杏不解地问道。
“哪里，很可爱啊”，林清婉不在意，自顾自戴上，一个哭脸窈窕少女提着一只玉兔花灯，反差美瞬间迸发。
一人选了一只面具，付了钱，三人更加大胆地在人群中穿梭起来，像尾灵活的鱼。
混乱中有人不小心推了她一把，旁边青杏和青草已被人群隔开，她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了她一把，隔着衣衫，她都能感觉到那只手的修长有力。
“婉婉？”对方惊喜地出声。
林清婉身形一顿，这才看清扶她的人正巧是谢林羽。他又穿回了白衣，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眉眼带笑地看着她。
快速将手收回，她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就要走，戴着面具，他应该认不出来。
谢林羽迟钝了一瞬，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女子清丽的背影渐渐远去，与记忆中的倩影重合在一起，瞳孔一缩，那分明就是林清婉，她为何要装不认识？心里想着，脚下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追她而去。
林清婉见他追来，加快了速度。她一跑，谢林羽更确定那就是林清婉。
刚转过一个巷子，林清婉体力有限，被他追上。
“婉婉，你为何躲我？”他熟悉的面容有丝受伤。
林清婉这才看见他手里举着的糖葫芦，勾唇一笑，这是给苏娇蕊买的吧？她转身就走，慢悠悠道“你我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单独会面”。
月光将她的背影拉得纤长，决绝又凄美。眼见着她就要走远，谢林羽忙开口道“好不容易有机会，我们能聊聊吗？”
林清婉脚步一顿，这半年来，他们碰过不少面，踏春放纸鸢之日不聊，丞相府喜宴之日不聊，蜀地相见不聊，如今成了亲想起来同她聊天了？
她的思维始终清醒，从她嫁懿王起，他们之间就没有再聊的必要，如今，更是没有。闭了闭眼，她决绝到“不能”。
女子提步又走，谢林羽头脑发热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她，“清婉，就一小会儿，不会太久”。
对于他的纠缠，林清婉没有半分开心反而有些厌恶，她试图抽出自己的衣袖，然尝试几次无果。
她目光落在天边的明月，一字一句道“君已娶，妾已嫁，两不相干，男女有别，谢侍郎自重”。
一记重拳打到谢林羽心脏，他难受地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上动作越收越紧。
林清婉奋力挣扎，忽然一只手拉住她另一只手腕，巧妙一个用力，将她换了位置，虚搂在自己怀里。
花灯依然稳稳地握在她手上。熟悉的沉香味传入鼻腔，虽然他一样戴着面具，但透过那双温柔深沉的眼睛，她认出了他，朝他会心一笑，眉眼柔和下来。
“你是谁？放开她”，谢林羽厉声道。
沈遇白还拉着她的手，充耳不闻男子的质问，对她眨了眨眼，下一秒，拉着她狂奔起来。
谢林羽拔腿就追，沈遇白速度逐渐加快。转到另一个空旷的巷子，他脚下一点，借力带着她飞起落到房顶上。再是几个借力，苍鹰般掠出去很远。
两旁风景快速倒退，地上谢林羽还在穷追不舍。他一个书生，很快就被甩开，再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王爷？”林清婉攀着男子，忍不住开口道。
“嗯”，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熟悉。
她飘忽的心安定下来，手不自觉牵上他的衣袖。
几个呼吸间，她看到了下面东篱楼的招牌。他再一借力，轻轻落在过道上。
推门，他做了邀请的手势，“这是城中赏月视角最好的地方，没有之一”。
林清婉轻轻颔首，抬脚迈进门槛。
桌上早就备好了酒菜，旁边窗户大开，一轮皎洁明月正嵌在中央。
林清婉摘下脸上青杏说的不吉利的面具丢在一旁。见他不动，直接靠过去，踮脚，伸手麻利地摘了他脸上面具，露出那张风华气质的脸。
不同往日的温和，那张脸此刻紧绷着，浓眉微蹙，嘴角往下，无不显现着主人心情不佳。
林清婉径直拉他坐下，沈遇白任凭她摆弄，神情依然不悦。月光如泻，洒在他湖蓝色的长衫上，愈发显得气质清冷。
这是她为他买的唯一一件衣服，他应是回府特意换上才来寻她。
“我们是偶然遇见”，林清婉干巴巴说了一句。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嗯”，一个单字，便无下文。
“我同他就说了两句话，分别是不能和自重”。她秀眉微拧，简短地说明情况。
“嗯”，还是一个字，不过这次语气柔和了很多。
林清婉转头望向窗外明月，不再开口。
“我一回府就马上出来寻你”，沈遇白漫不经心的说起，语气却不乏委屈意味。
“嗯”，林清婉眉心微动。
“不想让你久等，我在宴席上都没怎么动筷，找了机会就告辞出宫”，委屈意味更浓。
林清婉眼角一跳，心软成一汪清泉，拿了筷子夹菜放到他面前碗里。
沈遇白眉目舒展开来，拿起筷子正准备动，忽听她焦急道“哎呀，青杏和青草，我们走散了”。
“你别慌，我派顾京飞去找，找到人再送她们回府”，他妥帖地起身。
顾京飞很快收到懿王的指令，此外，还被安排干了一件特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