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还施彼身
见她犹豫，沈遇白再接再厉“婉婉竟比本王忙，怕不是为了拒绝人假意找到借口”。
林清婉杏眼微微瞪大，清丽的脸上浮起一丝怒意“为了发动商户帮蜀地捐款，我答应给霓裳阁免费画一年的衣服图表，这会人家催上门了”。不怕他去调查，此事为真，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沈遇白有些吃惊，他在蜀地倒是听说了她拿嫁妆银子捐款一事，原来背后还多付出了这一层。心脏像被人捏了一下，又酸又暖，他的婉婉啊，这么善良多才，他怎么能不喜欢。
蓦地，他脸上的笑容更深，“原来如此，婉婉如此为本王付出，本王更应该带你去踏秋赏景聊表感激心意了”。
“拿点实际的表心意行吗？”三千两加霓裳阁一年四成的利钱，说一点不心疼她自己都不信。
沈遇白无辜地耸耸肩，“本王的私库钥匙，府上中馈都早已交于你，本王如今可是身无长物，穷的很”。
林清婉眼角一抽，这是懿王？确定今日早朝没受刺激？眼珠一转，她想到一计，“要不，王爷陪我到街上逛完城中所有的衣裳铺子，好帮我从中找找衣服图表设计的灵感，行吗”？
她爹素来不爱逛街，所以每次都是她陪她娘去，想来懿王这样的身份更不喜欢在街上闲逛，城中衣服铺子从东市到西市，他一定会拒绝，那自己也就顺势拒绝他去踏秋，专心画图。
沈遇白抚掌一笑，“自然可以，一日逛不完我们就逛两日，逛完了再去庄子上，本王有的是时间”。
林清婉脸一麻，“有你这样强约人的吗？”
沈遇白很无辜，“本王觉得自己从始到终每句话都很礼貌，有强迫之意吗？”
回想一番，林清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恰好青杏来传他们去饭厅用晚饭，约人之事告一段落。
次日，沈遇白一早起床就在准备同林清婉上街之事，青杏知道了还特意为林清婉打扮一番，简洁而不简单。
两人第一次一同上街，体验着实有些新奇。林清婉从繁华的东市开始逛起，这里各种铺子比比皆是，货品更是琳琅满目。
沈遇白一直紧紧跟着林清婉，遇到人群拥挤时恰到好处地将人护在怀里，既不让人生厌，又细致周到。凭两人的容貌气度，每光顾一个店铺掌柜都会亲自迎上来，热情地招待。
男子与女子的衣服一般分开售卖，看完女装，掌柜都会极力推荐店里的男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夸得沈遇白眉开眼笑。
“公子，我们店里有件衣服特别适合你，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般，要不要试试？”这已经是第三家掌柜向他发出邀请。
沈遇白也不正面回答，同之前一样只拿一双温柔深沉的眼睛看着林清婉。这家掌柜比较有眼力见儿，一看这样子便知道做主的是林清婉，连忙换了对象转而恭维她。
好话人人都爱听，林清婉一时嘴软道“拿来试试吧”。
掌柜应声而去，那厢沈遇白笑开了花，“谢娘子慷慨”。
那是一件湖蓝色长袍，沈遇白试穿了一番，果然是量身定做一般，大小尺寸刚好合适，且湖蓝色衬得他那双本就深沉的眸子更悠远澄净，夺人心魄。
“行，包起来吧”，林清婉觉得合适，果断出手。
沈遇白眼睛微眯，眸子里漾出欣喜的亮光，直接上身不愿再脱。林清婉只道他是第一次逛街买衣服新鲜，也没往心里去。
两人又逛回街上。恰逢下朝的时辰，陆续有官员的马车从旁经过，沈遇白认得出来，却不甚在意。
有正巧掀开车帘看到他的官员，故意停下马车同他打招呼，他便微笑着回一句“陪娘子逛街”。
遇到的官员无不笑夸一句鹣鲽情深。
类似情况发生几次，林清婉有些尴尬，这么招摇等会满大街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了，还怎么逛，只得就近拉着他衣袖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没想到他很感兴趣的样子，一一看过小二推荐的首饰，不时询问她的意见，最终挑了一只琼花步摇送给她，“娘子赠我华服，我当还以美钗，一番心意，还请收下”。
有外人在，林清婉微微点头，这一天下来，懿王倒是“娘子”“娘子”喊得亲热，谁见了都得夸她一句好福气。
将将把步摇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楼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将这几样首饰花样都换成海棠花，半个月后我差人来取”，话音落地，一个身着粉蓝色长裙的女子从二楼走下，见到堂中二人，欣喜地靠拢过来。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苏娇蕊声音雀跃道。
“陪你表嫂逛逛”，沈遇白简单回答。
苏娇蕊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和妒忌，很快消失不见，娇羞道“我先来挑一些备婚的首饰，谢大哥他下朝才能过来”。
一直作壁上观的林清婉心中狠狠一震，备婚！她和谢林羽婚事定了？虽然早就听到风声，但现在亲耳听到当事人说出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极力平复心中翻滚的情绪，她面上若无其事朝沈遇白道“买好了，我们先走吧，不妨碍苏小姐”。
沈遇白点头同意。两人将将踏出门槛，一抹月白身影恰好走到门口，和他们迎面对上。
步履稍稍停滞，那边苏娇蕊已欢快地奔过来，“谢大哥，你来了。我看中了几样首饰，是你最喜爱的海棠花式样，你来帮我拿拿主意”。
少女娇俏，声音清脆婉转，谢林羽向两人简单打过招呼，朝抬脚朝苏娇蕊走去。
林清婉心中一涩，从今日苏娇蕊的表现看来，十有八九已经对谢林羽芳心暗许。也是，凭他的芳华气度，得女孩子欢心是很容易的事。
沈遇白抬眸看了林清婉，她脸上未有明显反常，但漂亮的杏眼无措地转动了几圈，手里的锦帕也揉得有些凌乱。
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牵着人径直向一旁马车走去。
背后谢林羽眨眼掩饰了眸里的深意，被苏娇蕊拉上了铺子二楼。
马车动起来，林清婉才回神。伴着车轮咕噜咕噜压过地上青石板的声音，沈遇白状似无意的问道“本王记得婉婉有只海棠簪子特别衬你，许久未见你戴了”。
林清婉低头理了理裙角，“彼时年少，如今再戴不合时宜了”，声音低沉，且沙哑。
沈遇白窄窄眼帘，“既不合时宜就索性丢了吧，眼下有更合适的”。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琼花步摇上，温远悠长。
林清婉震惊地抬头看他，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