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此上奏

    翌日一大早，谢林羽就命人带他到疫区四处走动，陈放自然一起。事实上，沈遇白专门留了人给他们领路，但谢林羽自己又再找了一名百姓，请他引路。

    陈放撇撇嘴，这多疑的性格，不干御史真可惜了。

    找到疫病起因后，沈遇白就派人重新开凿水井保障百姓用水。避开传染源头后，这几日发病的百姓人数逐步减少。新凿的水井数量少，百姓用水不便，顾京华带了一队人正在重新选址开凿新水井。

    城外疠所，根据患者病情轻重安置了近百名百姓。因搭建的茅草屋有限，重症者每间两人，轻症者每间三到四人不等。屋外空地上，摆放着数十张各式各样的案桌和大小各异的炉子，药罐，一看就是临时从各家各户凑出来的。

    药炉上正熬着中药，咕噜咕噜散发出浓郁苦涩的气味。案上摆着记录每个患者情况的册子，何时发病，发病症状，送入疠所时间，每日服的什么药，病情变化情况记录得清清楚楚。

    穿梭这里的人，几乎是太医或城里找来的大夫，忙碌地去往各个屋里察看患者，记录病情，开方熬药。

    懿王妃林清婉也在其中，她熟练地架炉熬药，不时察看各个炉子的火候和水分，熬好后就倒到碗里，由专门的人送到各个屋子。

    阳光太过刺眼，谢林羽眯着眼睛才看清她的样子，太过朴素，也太过娴熟，根本不敢同印象里的贵女联系在一起。面衣遮住了她漂亮的面容，却挡不住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闺秀气质。

    十步开外，沈遇白正听院判汇报着新开的方子试用的情况。到蜀地以来，他们先后尝试了数十个方子，却只能缓解，没法根治。只要疠所能有一个患病的百姓痊愈走出去，就说明他们成功了。为这个伟大的目标，他们正在不懈地努力着。

    余光看到谢，陈二人，沈遇白先出声打了招呼，“二位大人一路看来，是否有更好的建议给本王，本王洗耳恭听”。

    陈放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王爷说笑，事无巨细，王爷都部署得妥妥贴贴，属实让在下佩服”。

    谢林羽轻轻颔首，表示赞同。“听说造成疫病的罪魁祸首是田鼠？”

    “正是，洪水泛滥，大量田鼠淹死，被冲进水井里。天气炎热，鼠体逐渐腐烂，污染水源。百姓喝了脏水，自然生病”，沈遇白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道。

    陈放双手抱臂，连连点头。谢林羽抿着唇，不置可否。

    夜晚，屋里一灯如豆，白衣男子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察觉到门口有意放轻的脚步声，愣是头都没抬一下。

    陈放不请自来，背着手踱到屋里，径直走到案前，笑意吟吟地问“谢大人给皇上上书呢，写的什么？让我看看，万一咱俩呈上去的说辞不一致，皇上雷霆大怒可就不好了”。嘴上说着，真的弯腰去看纸上的内容。

    他如此不客气，谢林羽也未阻拦，丝毫不受影响地下笔如有神。

    陈放耷拉着眼皮，纸上墨迹未干，字字句句都是白日所见，所听，公正客观，无一句偏颇。

    见他停笔，从一旁拿来信封要装进去，陈放笑嘻嘻地按住他的手，“谢大人文采斐然，着实令我刮目。左右咱们要奏的一样，我就不再另呈一封烦扰圣上了”，然后不拘小节地提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空白处落了自己的名讳。

    等他写好，谢林羽好脾气地将信折好装入信封，戳上蜡，再交给院子外面值守的侍卫送到驿站去。

    陈放摸摸鼻子，正要回屋，送信回来的谢林羽出声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