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端王挑事

    家宴设在皇帝的乾心殿。

    林清婉和沈黛落座不久，皇后携文贵妃款款而来，接着是太后。

    这边刚见完礼，皇帝的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紧随其后一道陌生的男声，洪亮非常。

    随着太监一声唱喏，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身后跟着一道身影走进大殿。

    众人行礼，皇帝依然笑声朗朗，“诸位都起，今日乃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他身后的男子哈哈大笑，“皇上所言极是，那臣弟就不客气了”，说完真就不客气率先入席，还招呼道“大家坐”，仿佛他才是主人一般。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抬手示意众人入座。

    林清婉这才有机会远远看端王一眼，天潢贵胄，这位王爷长相自不必说，人中翘楚，一袭蓝色蟒袍，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许是封地风沙大，肤色偏暗，轮廓线条如刀削斧凿般硬朗，愈发显得他气场强大。

    乐师，舞姬入场，仙乐飘飘，衣袖翩翩，宴席拉开序幕。

    一曲罢，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松快享受，偏端王兴致缺缺地放下手中银箸，“这宫里的乐师，舞姬排来排去就这些花样，着实无趣”。

    林清婉算看出来了，这端王就是个刺头。

    文贵妃素手轻轻理了理云鬓，“宫里规矩众多，不似端王封地民风开放，散漫自由。教坊司向来墨守陈规，演奏的都是经千百次锤炼的经典，端王自然听不出新意”。

    端王干了杯中清酒，“文贵妃这嘴一点没退步，本王可说不过你”。末了眼神在场上流转一圈，落在林清婉身上。“这位端庄清秀的美人就是四弟妹吧，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四弟好福气”。

    林清婉微笑颔首。

    “四弟新婚燕尔，皇上怎就派他去了蜀地，委屈弟妹了”。

    林清婉面上微微一笑，浅淡如田野的风，“端王言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懿王能为皇上分忧是我们夫妻的福气”。

    端王一愣，随即取笑，“瞧瞧，又是一张利嘴”。

    杏色宫装的女子没有接话，唇角浅笑依旧，烛光摇曳，衬得她整个人更清浅温婉了几分。

    端王并不放弃，“本王进京时路过蜀地，许多良田屋舍毁于一旦，许多地方人烟罕至，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咱们的懿王呢？你们猜他在干什么？”

    他故意卖一个关子，然而没有人接，只好自己又讪讪补充，“懿王率官兵与灾民一起正热火朝天的建蓄水池，排泄宣洪，那上下齐心的样子，共同进退的态度真让人震撼”。

    他边说边观察皇帝的神色，再不怕事的补上一句，“经蜀地这次洪涝，懿王可谓深得民心”。

    这句话终于刺痛皇帝的神经，浓眉肉眼可见的蹙起。

    林清婉心中狠狠一跳，这端王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臣妇不才，但深知懿王是代表皇上前往赈灾，他关爱灾民，团结上下彰显的正是皇上的仁义和慈爱。术业有专攻，皇上雄才伟略，坐镇朝堂发号施令，王爷身为臣子，执行君王的决策义不容辞。没有一个好的指挥者，前线的懿王也打不好这场仗”。

    皇帝蹙起的眉抚平些许，太后眼里闪过满意，长公主脸上浮起一丝惊艳。

    端王啪啪鼓掌，“弟妹真是深明大义”。

    林清婉再次颔首，背上却悄然惊出一身冷汗。端王挑拨离间得太过明显，字字句句都在挑战皇家权威，任何一位皇帝都听不得类似的言论，她不得不出言接住。

    果然，从皇帝细微的表情就可看出，今日这话但凡圆不好都会引起他对懿王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