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欢情薄

    她正是趁四下无人才快速出手推了林清婉一把，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教训。她早就想好了，就算事后她要追究，有爹爹和长姐在，没有证据懿王府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凫水，自己教训人不成，反被教训了一顿。

    回想起被人压住脖颈往水里按的瞬间，冰冷的湖水汩汩往她的鼻孔，嘴巴灌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林清婉不只巧舌如簧，力气也大得很，哪里像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

    “苏小姐想好了吗？”林清婉淡淡出声，“没有证据胡乱攀咬皇亲恐怕这大理寺你得去走一趟”，她的腰板挺得笔直，气势十足。

    苏娇蕊眼睛微微瞪大，她拿皇亲的身份说事，若真牵扯出懿王和大理寺，爹爹和长姐保她也得费些心神，那她……不敢再想下去，这个暗亏她得自己吃了，但这个梁子今日是结下了，一有机会，她必要狠狠磋磨她一番。

    “懿王妃，苏小姐，你们可还好？”帘外传来谢林羽磁性的声音。

    “好得很”，苏娇蕊愤愤道，声音里带着浓浓情绪。

    “苏小姐请见谅，事出突然，在下只想赶快救人，若有得罪，改日亲自登门赔罪”，他的声音温和，端的是公子无双。

    “不必”，苏娇蕊咬牙道，若让他上门，今日之事可不就败露了。

    意料中的娇蛮，谢林羽也不恼，“船就要靠岸了”。

    林清婉一直没出声，船一靠岸，青杏马上搀她下了船。

    顾京华早就备好马车，在岸上看到王妃落水，他正要不顾一切跳下去救人，突然发现她会凫水，还不动声色的暗中教苏小姐多喝了几口水，这才放松下来，赶紧去准备马车到岸边接人。

    林清婉钻进车厢，扬长而去。

    苏娇蕊身上无力，苏毅正搀着她，刁蛮的大小姐还不忘发脾气“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仔细你们的舌头”。

    苏毅抱歉地朝谢林羽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堪堪转身，谢林羽嘴角就垂了下来，目光沉沉，酝酿着一场莫测的风暴。

    马车里，林清婉缩在角落，双手抱膝，脸贴在腿上，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春日的湖水依旧很冷，凉意像冰冷的小蛇顺着她的四肢百骸缓缓攀爬。苏娇蕊面前，她一直在强撑，看着气势如虹，不过是紧紧咬牙坚持。

    身上的冷渐渐麻木，她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又冷又痛。短短时日，他们之间变得无比陌生。虽然下意识还是想靠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陪苏娇蕊放纸鸢，游湖，甚至奋不顾身跳下冰冷的湖水救人。从前他做这些事的主角都是自己，如今……

    知道她的身份不适合再纠缠这些问题，但是忍不住，真的忍不住。细弱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一旁的青杏紧紧抱着她，试图给她多一些温暖。

    夜幕泼洒，沈遇白回来时只见廊下灯亮，屋子里却漆黑一片。

    顾京华仔细禀告了白日发生的事。

    “这个月马厩的大粪归你”，沈遇白英俊的脸隐在黑夜里，声音温和却不容置喙。

    “是”，没有多言，顾京华转身退下。

    吩咐下人准备吃的，沈遇白推开门，银白的月光涌入房内，床上影影绰绰躺着一个人，听到声响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