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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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茶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羞得耳朵尖都发红，“你别乱来呀。moweiwenxuan”
谢渊看见她就忍不住逗她，“别字也算哦，这么想我亲你？”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双水眸瞪他，睫毛又长又翘。
谢渊知道她害怕自己，压制住心底的燥热，牵着车往前走。
姜雪茶安静地坐在后面，不声不响看着远处的田野。
她以为不说话就能没事，结果没等几分钟，谢渊忽然语出惊人，“你好香啊，是不是天天泡牛奶洗澡？”
“······”
“声音也很甜，每次听你说话我都有反应。”
“······”她好想打这个混蛋呀。
不许她说话，她走还不行吗。
谢渊还在一一细数她的“优点”，姜雪茶就从车上跳下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她的姿势滑稽极了，谢渊没忍住笑了起来，车子都在颤。
“别走啊姑奶奶，我错了不行吗？”
恼人的声音还在身后喋喋不休，姜雪茶恨不得捂住耳朵。
还没走几步，手突然被人牵住。
姜雪茶一愣，吓得想把手抽出来。
但是晚了。
手指被迫分开扣住，干燥的掌心贴在一起。
谢渊低头看向她，语气却软了下来，“别走啊，我不说了，我下流我无耻我混蛋好不好？”
姜雪茶挣了两下，没挣开。
“余燃说你是第一，好厉害啊。”谢渊把她的手放进口袋里，“那天我去晚了，只看见你谢幕，你怎么没穿我送你的那双鞋子呢？”
等了一会，旁边也没有声音传来。
谢渊转头，却看见少女一双澄澈的眼眸溢满泪水，珍珠似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又美又惹人心疼。
他慌了，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别哭呀小可爱，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谢渊···”姜雪茶哭得一抽一抽地，“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连累你了。”
谢渊心都快化了，无措地擦着她的眼泪。
他从小就没哭过，天生没有这种情感，第一次发现，眼泪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
姜雪茶一哭，他就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这条路虽然人不多，但是偶尔有一两个路过，会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谢渊干脆扯开外套，把姜雪茶裹进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探究的视线。
他家小可爱哭一哭怎么了，他乐意宠着。
姜雪茶哭够了，这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
少年的胸膛滚烫，身上只有一点若有似无得烟味，薄荷柠檬的香味清凉。
她想退开，却发现圈住自己的手臂很用力，少年的心跳很快。
“姜雪茶，”谢渊哑着嗓子，“抬头看我。”
她抬眸，一双眼睛兔子似的红通通的，睫毛还挂着泪滴。
谢渊眼神炽热，“老子喜欢你，才心甘情愿做这些事，懂吗？”
姜雪茶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告白，脸上红得滴血，“你，你还小呢，哪里懂什么是喜欢。”
“我18了，”他顿了顿，眼睛盯着她，“可以开房了。”
······
这个流氓！
姜雪茶又羞又愤，气得踩了他一脚从他怀里退出来。
谢渊嘶了一声，却是捂着心脏，笑得很张扬，“干嘛踩我，我说错了吗？法律规定的诶。”
姜雪茶怕他再说什么羞死人的话，伸手捂住他的嘴，“谢渊，你别说话了，太恶心了。”
谢渊一个劲的笑，胸膛都在震。
这个秋末，天空白云朵朵，午后阳光穿透树叶。
少年双手插兜，黑色的身体微弯，他垂下头贴近少女，心跳声很快，他说了喜欢。
······
两人走到巷子口，车子在路上的时候就放在修车店了。
姜雪茶的手被他牵了一路，宽大的掌心包裹着她。
她抬眼，眸光清亮，声音软乎乎的，“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
“不想放手呢，”谢渊把她的手握紧，“再多陪我走一会呗。”
“不行！”她快气哭了，这混蛋一路上不是摸她的小手，就是时不时抬起来放在嘴边亲吻，不给亲还会说一些极其羞耻的话让她脸红。
她从来没有遇见这种人，喜欢到死缠烂打也不放手。
刚说完，姜雪茶就反应过来什么。
她慌张想走，却被少年拽进巷子里推到墙上，“你说了不，那我可就亲你了。”
她一边推他一边躲，转过脸的时候却对上一个人冰冷的视线。
骆铭站在巷子里，不知看了多久。
他死死掐着掌心，声音很大，“姐，你在干什么？”
谢渊停下了动作，漆黑的眼微眯。
姜雪茶从他手底下跑开，黑袋里鲫鱼渐渐不动弹了。
她走得一瘸一拐，路过骆铭身边的时候，他伸手自然地接过袋子，仿佛两人认识很久了一样。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高高的男生，自然认识对方是谁。
他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道，“你谈恋爱了？”
“······没有。”
她回答地轻飘飘的，可是越这样骆铭心里越不舒服。
他站在巷子里看了他们很久，从他们牵着手走过来就看到了。
从没有过的嫉妒快要把他逼疯，一种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他，心脏痛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都看见了，”骆铭语气酸酸的，“你跟他上床了？”
姜雪茶懒得理他，“你很无聊。”
她不说话不解释，骆铭就越难受，无名的妒火在心间蔓延，灼烧着撕裂着他的理智。
两人渐渐走远。
谢渊站在那里，眼里的温柔消失不见，目光冷了下来。
她哪里来的弟弟，一个单亲家庭的小女孩，生父不详，跟亲戚的联系也都断了。
弟弟？怕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吧。
谢渊烦躁地踹了下墙，脸上很不高兴。
青梅竹马又怎么样。
早晚有一天他会把那小子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三中大考，排行榜上爆了雷，曾经的年级第一连前一百都没进，总分120，气得校长差点给自己打120。
教室门嘭一声被推开，谢雪拎着保温杯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白裙扎马尾的女生。
谢雪一进教室就看见后排趴在桌上玩手机的某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蹭地冒上来，堵得她灌了一大口水才强忍住。
“新同学，尤夏，”谢雪指着小白裙介绍道，“南城最好的实验学校转来的。”
班级里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不少人都盯着尤夏看，她长得很纯，脸白白的，扎马尾的样子很干净。
尤夏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目光定在最后一排穿黑t恤的男生身上，他明目张胆地玩手机，是唯一一个没抬头的，肤色冷白，脸颊轮廓窄瘦，班里那么多戴眼镜穿校服的，只有他格格不入，嘴里嚼着口香糖，脸上写满了漠不关心。
每个班都有一两个不学无术花钱进来的混混，尤夏觉得这个长得超帅的男生就是。
谢雪手一指，“去那坐，你的新同桌——谢渊。”
最后两个字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一样，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班里女生的目光纷纷变了，羡慕又嫉妒。尤其是邵悦，手中抓的笔快要把纸张戳破。
尤夏走到最后一排，闻到一股薄荷的清香，还夹杂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烟味，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谢渊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第一眼看见了白裙，目光一顿，视线缓缓向上，看到她的脸后紧接着移开了目光，把横在外面的长腿收起来。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前排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跟谢渊坐在一起，不要命啦？”
“她长得很好看，我赌谢渊不会拒绝。”
“切，长得好看来追他的还少吗？谢渊看上过谁？”
尤夏坐在位置上，余光瞥向自己的新同桌，不算很热的天气，他穿一件短袖，露在外面的皮肤很白很白，捏着手机的手指瘦长清洁，一双不算浅的双眼皮，睫毛很长但不翘。
窗外的风吹进来，她闻到男孩子特有的味道，像是夏天的气泡水，冰冰凉凉很爽口，一点也不甜腻。
尤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靠近他，板凳向后划的刺啦声突然响起。
谢渊退到了墙根，腿一伸把桌子也勾了过来，座位底下放着的篮球滚了两圈，表面磨损得厉害。这是个酷爱打球的男生，至少在三中这样的地方很少见。
尤夏一愣，俯身弯腰想把球捡起来。
一只脚踩住了球，谢渊漫不经心地脚尖一点，球在地上弹了一下撞回他手中。很明显不想让她碰。
跟他玩得比较好的几个男生吹了吹口哨，“哇哦，渊哥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够吊啊，当着老班的面都敢这么调戏人家。”
“长得帅真就为所欲为呗~”
嗤。
谢渊懒得理睬，把球塞进桌子里就趴下继续玩手机。
谢雪看到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谢渊！给我出来！”
谢渊懒懒起身，手机随意扔在桌面上，屏幕上还有没打完的游戏。
他站起来，尤夏才发觉他有多高，脖子仰得生疼，偏生他长得白净，人也很瘦，冷冷淡淡的感觉。
尤夏心里小鹿乱撞，目光情不自禁看向他。
这样冷淡的人，看上去不怎么会疼人，高高在上的，只会吸引别人飞蛾扑火，撞得一身伤。
喜欢他的女生应该很多，可是他会喜欢谁呢？尤夏想不出来他跟别人谈恋爱的样子，总觉得很不真实，但不妨碍她记住这个很特别的男生。
谢雪走到走廊还不忘带着保温杯，她怕手里不拿点东西会气得晕倒。
谢渊微弯着背，随意走到她面前，顿了两秒，“姑姑。”声音很低淡，但总归还是叫了。
“还知道我是你姑姑啊！你说说你，你怎么考的？一共九门科目，你就写了一门物理，还是满分！这让其他科目的老师怎么看？是觉得你看不起他们还是觉得他们水平不好教不了你？”
谢渊显得很随意，“所以？”
“所以——”谢雪气得声音都尖锐起来，“所以你下次把成绩给我考回来！所有科目都给我写完！也不许弃考不许半路走人！”
谢渊笑得懒倦，“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再没说话，很安静地站在那里，黑发被风吹起，脖子上露出半截红绳。
谢雪发完火，看见班里人都看向这边，这才冷静下来。
她这个小侄子天生不亲近人，又冷又傲浑身都是刺，谢雪还记得她哥第一次把这小孩带到东港市的那一天，谢渊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皮肉，全是针扎棍棒打过的痕迹，安安静静看着院子里的某处地方。
谢雪问他在看什么，谢渊没说话，一双淡粉的眼眸漂亮又安静。
直到几天后，附近的邻居找上门来，谢渊把他们家的小孩打了，打得很严重，小胖子头都被石头砸破了，血丝呼啦一脸血。
谢渊护着怀里的小鸟往后退，白色的羽绒被死死攥在手里，不管谢雪怎么劝他都不松手，直到断了气。
谢雪问他为什么要掐死这只小鸟。
谢渊低头，声音很轻，“好美，我的。”
谢雪那时候就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又强大又可怜，明明想护住什么东西，却总是带来毁灭。
谢雪拿出一张报名表，“下个月举办物理竞赛，你既然不喜欢上学，只要获得保送资格，没人再管你。”
谢渊接过来，报名表第一行显著的七个大字，南城物理训练营。他的瞳孔剧烈紧缩一下。
谢雪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心里也跟着疼了起来，“别想那么多，好好比赛。”
她想拍拍谢渊的肩膀安慰他，却被他猛地挥开手，少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谢雪等了一会，还有一分钟上课，她叹了口气，估摸着谢渊不愿意。这孩子很抵触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心里留下很大一块阴影，碰都碰不得。
谢渊走进厕所，想拿出烟来抽，摸了好久都找不到烟盒，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在戒烟。
操。
墙壁被狠狠锤了一下，水龙头哗哗淌水。
外面晒进来的阳光刺眼，他只感到蚀骨的冷，明明是白天，却感觉下一秒就会天黑，高跟鞋砸地的嘟嘟声响起，他无处可逃。
谢渊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以往面色苍白的少年，此刻竟被脖子上的红绳生生衬出了点血色。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姜雪茶，她穿着一身洁白谢幕，头顶的白羽轻晃，抿唇轻笑的模样让他痴狂。
仅仅只是一个念想，他却慢慢平静下来。
就像刺破黑暗的一缕暖阳，那点微茫的光亮抵御不了寒气，却宣告了黎明。
上课铃响起，谢雪准备回教室。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去。”
谢雪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那张递过来的报名表竟迟迟不敢接。“你确定，你要去南城？”
谢渊“嗯”了一声，重复一遍，“我去。”
谢雪欣喜若狂。
不仅仅是因为，谢渊聪明到去了就一定能给三中带来奖杯，更是因为，谢渊愿意走出去了。
那个困住他折磨他的阴影，十八年来紧紧攀附在他身上，亦步亦趋敲骨吸髓，把他的人生都快毁掉。
谢雪接过报名表，眼神疑惑，“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吗？”
“······”
还能为什么？
为了一个他必须要见的人。
为了亲眼看她登上舞台，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心都想掏给她。
谢渊第一次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
不然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姜雪茶，喜欢到宁愿下地狱。
有她在的地方，即便是地狱，他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雪茶从办公室出来，紧随其后的老师热情地跟她握手，“那就辛苦你了，一个月后的表演好好加油。”
“不敢当，”她受宠若惊，“这是我应该做的。”
几所学校联合举办元旦晚会，姜雪茶被邀请过来单独表演，还给了一笔很丰厚的报酬。
本来这个机会落不到她身上，但是上次比赛得奖后，她的名气大增，不少地方都想找她去表演，姜雪茶以学业为理由拒绝，只接了三中的委托。
女老师笑着扶了下眼镜，“听你们老师讲，你的成绩也很好，放在三中都能排进前三百了。”
姜雪茶眼眸闪了闪，“其实，我物理不太好，三中的同学都很厉害，不是我能比拟的。”
“哦，物理啊，”老师不知想到了什么，“我们学校倒是有几个物理很好的同学，有一个甚至次次都是满分。”
她顿了顿，“不过他······脾气不好，太聪明也太肆意了，老师们都很头疼。”
姜雪茶感觉，三中有很多这样的人，都很聪明，看起来做事漫不经心的，其实心里很有谱。
她不好评价什么，只能跟着点头。
老师又交代几句，时间差不多了，姜雪茶准备离开。
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个男生一边上楼一边聊天，说话荤素不忌的，不时夹杂着脏话，空气中烟草的味道弥漫。
“操，王景这个逼泡我女朋友，老子明天就干死他！”
“你女朋友之前不是追过渊哥吗？这你都要？”
“渊哥看不上正常，邵悦那样的他都不眨一下眼，要我有这么一张帅脸，我他妈早谈十个八个玩玩了。”
“操哦！给老子滚！”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笑着。
女老师脸色很不好看。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想走，刚转身，就对上一双随意瞥过来的眼。
谢渊站在人群里，模样高挑亮眼，校服甩在肩膀上，两侧的袖子刷上去，胳膊很白肩胛很瘦。似乎刚刚打完球，汗水顺着眉骨往下淌，眼睛黑漆漆的。
他停下脚步，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的目光顺着姜雪茶细白的脚踝向上，缓缓滑过半遮的大腿，纤瘦的腰，挺起来的胸脯，落在锁骨旁不小心露出来的黑色肩带上。
然后。
当着老师和众人的面。
欠揍地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