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壹佰贰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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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菡萏殿门口脱了龙袍才跨步进去,顺便洗了澡,才去找贵妃。zicuixuan
贵妃倚在贵妃榻上正捧着一本话本子,陛下走到跟前,贵妃别扭不肯看他。
陛下沉着脸问:“今日只是方家女,待日后选妃,贵妃要如何?”
元良良一骨碌爬起来,瞪着大眼睛问:“陛下决定了?陛下心甘情愿的?”
“非心甘情愿,只朝上声音太多,后宫又有太皇太后和两宫太后,烦不胜烦。”
元良良当然也知道这点。她点点头。她想说陛下心里只要有她就成,可心里有她,也不妨碍陛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待后宫莺莺燕燕填满,比她年轻的比她有趣的比比皆是,她忽然觉得很不安。
可她阻止不了,也无法为难陛下。“陛下要选妃,选好了。但良儿不要帮忙。”
“好。”陛下答应。
那些女人听话就算了,要是不听话,敢爬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作妖,休怪她不折手段。大不了她进冷宫呗,再被关祁福山也行,总好过一辈子受气!
第二日,方如墨带着亲手做的蜂巢糕来了菡萏殿,她知道陛下在殿内,只是良贵妃在前挡着不让她进去。
方如墨说了来意。
旁边的丫头是个衷心的,还帮着主子补充:“昨日在太皇太后宫中,陛下连吃了好几块我家姑娘做的点心,是以还劳烦贵妃娘娘将我们姑娘的心意传达陛下。”
“啪”一声响,是香巧利落上前甩了那丫头一巴掌。
“贵妃娘娘面前,岂有你这奴才说话的份!”
香巧说完,又退回元良良身边。一旁的春雨猫在元良良身后给她竖大拇哥。
那丫头委屈跪下,不敢再开口。
方如墨也战战兢兢跪下:“丫头不懂事,求贵妃恕罪。”
元良良坐在刻着牡丹花纹的梨花木圈椅中,闲闲说:“什么点心,陛下这般爱吃,拿上来本宫瞧瞧。”
春雨开了盒,转头递上。
元良良瞧了眼今日新做的丹蔻,未伸手,就着春雨的手咬了一小口,评论:“差强人意。”
春雨将剩下的塞自个嘴里,跟着说:“确实一般。”说着,又捻了一块。还分给香黛香吟春华秋实她们。
春雨鼓着脸颊问:“怎么样,是不是很一般?”
菡萏殿众丫头们七嘴八舌回:“是一般。”
“太一般了。”
“没吃过这么难吃的。”
“这黏糊糊的什么呀?”
春雨拿走最后一片点心,将盒子放到方如墨面前,还给她们。
元良良轻笑:“方姑娘听到了吧。你的东西连几个丫头都嫌弃,陛下又怎会真的喜欢?想必昨日陛下在本宫这早膳用少了的缘故。没其他事,方姑娘回吧,本宫也得去陪着陛下,耽搁久了,怕是陛下要闹情绪。”说着,由香巧春雨扶着缓缓起身。
元良良走了两步,又回头:“方姑娘这般我见犹怜,陛下瞧着还当本宫欺辱你。还不快起?”
见方如墨在丫头搀扶下起身,元良良才带着众多奴才回了殿内。
殿内,正在书房看折子的陛下沉思,直到良贵妃拿着一叠点心进来:“陛下快歇歇,良儿拿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
陛下伸手去拿,碟子长了脚跑了,紧接着,良贵妃手里捏了块递到陛下唇边。陛下顺其自然张口吃下,待点心吃了一半,贵妃问:“陛下现在最喜欢吃桃花酥,还是变成蜂巢糕了?”
陛下被这问题难到了。“不都是点心?贵妃说说有何区别?”
元良良别扭说:“那良儿和方姑娘都是女子,陛下说说有何区别?”
陛下冷哼,铁臂揽过贵妃:“自然有区别。那皇后还是女子呢。”
元良良被陛下的话逗乐。心里的郁闷突然就散了。
太皇太后下令要求西太后说服陛下,西太后知道拒绝无用,只好应下。
太皇太后也不是为难她,可谁让西太后是陛下生母,母子间起嫌隙转头就能过去,旁人怎好比。
西太后去大明殿之前叹了无数口气,等见到陛下,她心里又埋怨起太皇太后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陛下能多点子嗣,可她也是没办法,这趟回去,恐怕又是好久见不到她乖乖了。
“太皇太后觉得方家女温良贤淑,定能伺候好陛下,陛下觉得如何?”西太后一上来直接挑明了说。她也无所谓陛下答不答应,总之她按照太皇太后的要求做了,那陛下不肯答应,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挺好的。就依太皇太后的意思办吧。”
陛下话落,西太后当自己耳朵产生了幻觉。“陛下这……就答应了?”
西太后踏出大明殿前,回头审视陛下。她好想问问,他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去寿康宫回报的路上,西太后还是不敢置信。心道,莫非陛下终于喜新厌旧,看上新人,打算弃了良贵妃?
这个可能还是很大的。毕竟方家女也很美,还新鲜年轻,性情又温温柔柔,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而良贵妃虽容貌依旧,可终究是生了娃的女人,又过了这些年,青涩不再,当了贵妃之后难免恃宠而骄,被厌弃也是迟早的事。
方如墨被封了贵嫔,入住玉芙宫。
元良良感受到了威胁,陛下似乎真的对方贵嫔有好感,要不然,怎的说答应就答应了?
陛下确实是看中方贵嫔。陛下觉得,方贵嫔性子温婉怯懦,不至于在后宫搅风搅雨。就像那日,方贵嫔被贵妃欺负了,可是一句话都没说,陛下很满意,以后方贵嫔要能这般保持,他会更满意的。
陛下想,后宫既然总要添人,不如都找方贵嫔这种的,也好陪贵妃解解闷。
陛下的想法,元良良当然是不知道的。于是,她越瞧方贵嫔越不顺眼。
一日,方贵嫔梳了和贵妃一样的发髻,身上穿的也是“良贵妃成衣铺”拿的衣裳,竟和贵妃撞衫了。
元良良让人剥了她的衣裳,散了她的发髻,又将人打扮成宫女,赶去太阳底下扫宫道。
方贵嫔心里恨极,表面装作顺从。
她原先站在阴影里,远远瞧见陛下的御辇过来,她冲贴身丫头使了眼色,便不紧不慢来到烈日底下。
陛下坐着无聊至极的御辇想念骑在马上肆意奔跑的快感,如今他只能做梦携美游天涯了。陛下撑着头,正打算闭目养神,御辇忽停了。他心里不愉。
“怎么回事?”
幺平前去探看,回来禀报:“是方贵嫔晕倒了。”
陛下懒得说话,挥手。
幺平会意,命身后两个宫人把方贵嫔挪走,勿挡了陛下的道。
两个宫人刚上前,一个宫女跪倒在御辇前:“陛下,求求您救救我家贵嫔吧。贵嫔身子弱,哪能站在烈日下一日。贵嫔前几日才被陛下封了位份,今日就被安排打扮成宫女来扫宫道,这是羞辱啊!求陛下做主!”/p>
陛下头疼摁着额角,女人真真是麻烦。
怎么每次还都是他碰到。
陛下掀帘,看到跌在地上,脸色发白楚楚可怜的方贵嫔,心道这皇后越来越不像话。
陛下厉声道:“扶着方贵嫔回宫,请御医好好看看。要何人敢置喙,让她来找朕即可。”
“谢陛下!”
待陛下一走,躺在心腹丫鬟怀里的方贵嫔悠悠转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果然,陛下对她是不一般的,贵妃又如何,做错了事,还不是会被陛下不喜。
此事传到菡萏殿里,元良良不自知将要插进瓶中的几支淡红月季捏在掌心,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她才松手。瞧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她彷徨无措。殿内几个丫头吓坏了,请御医的请御医,找伤药的找伤药。
“很疼吧,主子怎这般不当心?”春雨心疼帮她吹着掌心。
元良良缩回手,之后不论春雨和香巧她们怎么劝,她都捏着拳头,执拗着不肯摊开手掌。
张院判被香黛拖着进殿时,刚好和气冲冲跑出来的良贵妃擦身而过。
“这是……”
张院判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可惜没人理他,春雨和香巧香黛她们忙不迭跟在贵妃身后走了。
元良良到了玉芙宫二话不说便叫人砸门,方贵嫔吓坏了,躲在殿内不敢出去,只差了一个宫人悄悄从后门出去请陛下来救她。
见方贵嫔躲着,元良良让人拔了她院子里的花,又直接登堂入室。贵妃娘娘一马当先坐在玉芙宫主位,香巧带着人将瑟瑟发抖的方贵嫔拖出来。
方贵嫔跪在元良良面前,不说话,只低低啜泣。
元良良幽幽开口:“方贵嫔可有请陛下过来?”
方贵嫔摇头。
元良良气恼:“怎的不请?本宫看你也不像是傻子。”她一指跪在方贵嫔身后的一个宫女,“你去,把陛下请来,就说本宫欺负你家娘娘呢。”
宫女不敢不听,应了声,爬起来匆匆往外跑。只是出去没多久,又返回,“贵妃娘娘,陛下正朝这边走来。”
元良良站起身,横眉竖目道:“好你个方贵嫔,骗本宫没找陛下,该当何罪?”
她眼角瞅见殿门口跨进的人影,伸手就甩了方贵嫔一巴掌。方贵嫔顺势倒地,捂着脸颊哭得肩膀都在抖。
元良良被她夸张的样子吓一跳,要不是知道自己没下死手,还真当她伤成什么样了。
不过刚好。
“这是作何?”陛下不悦环顾四周,最后眼神落在良贵妃脸上。
陛下被方贵嫔的人打搅时,本想让幺平打发了。她一个不得宠的新人,在宫里能出什么事。听到贵妃在找方贵嫔麻烦,陛下诧异,放下手里的活,就赶来玉芙宫。
“陛下,不知臣妾犯了何错,竟惹贵妃这般生气。”方贵嫔楚楚可怜爬到陛下跟前。
陛下看到方贵嫔满脸的血,脸色愈发难看。
方贵嫔身后宫女磕头道:“陛下,贵妃娘娘再痛恨我家娘娘,也不该下此狠手,竟要将贵嫔的脸毁了呀。”
元良良瞧那宫女,又瞧陛下,察觉春雨和香巧跃跃欲试要说话,元良良示意她们别开口。她则瞪着方贵嫔:“本宫就是要把你的脸毁了,瞧见你这狐魅就来气!”
陛下目光复杂凝视良贵妃。贵妃莫不是在说自己?
却见良贵妃瞥眼看他,阴阳怪气说:“陛下此来想为方贵嫔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