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贰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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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向舒妃提了立良夫人为侧妃之事，就像正妃说的，被舒妃婉拒了。
四殿下眸色沉沉：“何故？”
舒妃分析给他知道：“今日上朝，四殿下是被参了？此事不说严不严重，但一定和你的良夫人脱不了干系。此事本宫也知是太傅所为，但这事怪不了他，谁让他捧在手心的女儿在四皇子府受委屈了呢。况，太傅也只是想利用此事提点本宫而已。”要不然以太傅手腕，此事哪能轻易过去。
舒妃看着自己唯一的皇子，没想也长大成人了。
去年还是那个避女人如蛇蝎的孩子，还几次跟他这个母妃抱怨女人都是麻烦精，不懂大皇子二皇子怎的都喜欢往后院钻，还让母妃以后少安排女人入后院。可如今哪，也知道疼女人了。
在舒妃看来，知道疼女人也算是好事。只不过，疼错人了那不行。
舒妃琢磨着，语重心长说：“暄儿，你可曾想过，良夫人是否做得对？她明知道你是皇子，她只不过是个侍妾，聪明贤惠的女子必定在你连宠数日后提出让你去正妃院中，或者侧妃那，可这些日子，你只待在良夫人的院子里，你这么守规矩，定然不会她提出了，你还执意要留下。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良夫人从未提过让你去正院的话吧，兴许不止没提，就算你主动去正院，她都还要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舒妃打量四殿下神情，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然后她的四皇子真的太能伪装。舒妃娘娘叹口气。
四殿下面无表情的俊颜下是感慨，他母妃还真猜对了。可不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嘛。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的良夫人有晕厥症，他不能够的。这话四殿下断不会和母妃说。
四殿下凤眸半阖想着事情，舒妃还当他在想怎么处理不懂规矩的良夫人。随后听到他道：“在这后宫里，母妃有儿臣，那那些没有孩子的嫔妃娘娘们呢？儿子只想给她一个孩子，哪怕以后没有我在身边，至少她有孩子陪着。可她的身份，怕是连养大一个孩子都难。”
舒妃不可置信：“你不仅要立她侧妃，还要让她生下你的第一个孩子？”舒妃摇头，“哪有侍妾的孩子生在主母前头的，就算在百姓中，这种行为也会被戳脊梁骨，更何况你还是祁国尊贵的皇子，是祁国表率。难怪皇子妃那么性情温良的一个女子，非要回家告状，本宫开始还责怪她不懂事，敢情是本宫的四皇儿不讲道理在先。”
四殿下不觉得让良夫人给他生孩子有什么，第一个第二个不都是他的孩子？但见舒妃的态度，是他没想到的，四殿下皱眉。
母子俩都僵着着，似都在想着说服对方的良策。
舒妃把玩着手里一串色泽通透的玉珠，打破沉寂：“若不然，你与母妃各退一步如何？母妃可以答应请旨良夫人为你的侧妃，但前提是你要去正妃房中，大皇子要从正妃肚子里出来。还有，也不能冷落了两位侧妃。”
四殿大步流星踏出昭华宫，舒妃站在昭华宫主殿的殿中，瞪眼望着四殿下二话不说转身离去的背影，差点气疯。
以前的四殿下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听母妃安排”，可现在呢？几次了，她的四皇子几次和她这个母妃作对都是因为那个元家女！
她决不允许！
自早上上朝被参，又被舒妃拒绝和拿捏，四殿下察觉到他这个四皇子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主。说来还是能力太低微了。
身旁有宫人向他行礼后，低着头匆匆走过。四殿下认出领头的宫人是陛下身边的，于是问：“发生何事？”
那宫人答：“玉芙宫的林贵人摔了一跤，奴才奉陛下的旨意去看看。”
林贵人？陛下又换了一个？
这一年都没到，换了有七八个了吧？
而陛下换七八个，大臣也拿他没办法。难道说只有登上那个位置才行吗？
四殿下一直回到府里，都还在出神，直到听良夫人讲完一个新话本，他才豁然开朗。他发现当陛下远不如当话本里的主人公来得潇洒肆意。
故事说的是一个跛脚闲散王爷，因为跛脚是以只能当个没权没势的闲散王爷，别人都在心里鄙夷他笑话他怜悯他，然而他自己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在别的王爷为了那把椅子斗智斗勇时，他背着行囊持剑走天涯去了。
他看了很多风景，交了很多朋友，吃了很多美食，最后遇到一位女侠，女侠不嫌弃王爷是个跛子，还夸他勇敢善良智慧，说拿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交换，她也只愿和王爷在一起。
最后两人还生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夫妻俩带着龙凤胎走走停停，不想出门了就找一个山林水秀的小镇住下，想看风景了就带着龙凤胎各处转悠。神仙眷侣的日子大抵就是这般了吧。
四殿下十分向往，因此在良夫人给他讲了一遍故事大概后，他自己又翻了两遍。
四殿下靠在美人榻上，眼露希夷问靠在他怀里吃点心的美人：“良儿，如若本殿也如那话本中的闲散王爷一般，你觉如何？”
元良良停了往嘴里塞点心的动作，眼睛亮闪闪仰望他：“那殿下带着良儿一起去走天涯可好？良儿虽不是女侠，但良儿会伺候殿下，给殿下当丫头使唤，殿下说啥是啥，可好可好？”
四殿下目光炯炯与她对望：“当然好。”
其实殿下想问的是，如果他像闲散王爷一般没权没势，她会如何？但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她都愿意陪他走天涯了，那自是什么都不在话下。
这一晚，四殿下做梦都是携美人出游快活的画面。他和良夫人也生了一对双胞胎，不过都是儿子。儿子长大后，他教他们练武，他们一家四口想过一阵安稳生活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落脚，想出发了，就简单收拾行囊，迎着朝阳进发。他们四个一直一直都过着十分幸福的日子。
等到要给儿子张罗媳妇的时候，四殿下被幺平叫醒，原来又到了该上早朝的时辰了。
元良良见殿下一脸没好气，于是难得起来给殿下更衣。殿下偷偷在她耳边道：“等本殿当了闲散王爷，应当就不必上朝了。”
元良良配合他：“嗯！还能持剑走天涯，游山玩水，吃遍美食！”
殿下捏捏她小脸，神清气爽道：“等着吧。”
比起殿下当个权王，而她当权王后院的某一个女人，元良良当然更希望殿下当个闲散王爷，然后她陪着殿下云游四海，最好只有她一人陪着他。
但她知道短时间内，这个梦是实现不了了。她还是安分守己在她的菡萏院画画看话本种花吧。
许昕蕊来菡萏院时，元良良正在花丛间教春雨几个小丫头跳舞。一颦一笑魅惑至极。
许昕蕊冷哼一声，直说：“果然狐魅。”
元良良穿了鞋走过去，屈膝行礼：“许侧妃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院？”
许昕蕊环顾一圈菡萏院，发现一个侍妾的院子竟比她的栖月院还精致，尤其那些花，御花园的花都开得不过如此了吧。她心道殿下是真偏心，难怪连正妃都忍无可忍。
许昕蕊凉凉望着元良良，开口：“你知道昨日早朝殿下被御史大夫参了吗？御史大夫可是段太傅的门生。”
元良良听出话中含义，她知道许昕蕊是故意的，但她也确实挺想知道，于是问：“段太傅参殿下？何故？”
许昕蕊笑容放大说：“你应该问参了殿下什么。”
元良良：“什么？”
许昕蕊：“罔顾法纪，宠妾灭妻。”
元良良心中狂跳，春雨见状来扶她。
许昕蕊面露不善，说：“自从你进府，殿下就没碰到过好事。尤其这一回，段太傅都出手了。你知道段太傅在朝中的势力吗，单说他的门生就遍布朝堂。你知道舒妃娘娘为何要替殿下谋划太傅之女为正妃吗？可是因为你，现在所有人都很不满殿下，就连舒妃娘娘都几次找殿下谈话。而你这个始作俑者却还能心安理得在菡萏院跳舞。殿下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妖女。”
元良良一直以来很不愿意四殿下和旁的女人走得近，包括正妃侧妃。她知道不对，奈何就是控制不住要难过要嫉妒，后来殿下大概是发现她的小心思，不知道是怕她晕厥症发作，还是怕她无理取闹，还是另有原因，总之殿下再没踏入正妃和侧妃的院子。
元良良一直心安理得享受着殿下的独宠。
她从没想过祁国的四殿下和自己的侍妾在一起还会被拿到朝堂上去数落。
她想起昨晚殿下的话，闲散王爷？就算殿下自己想，可段太傅答应吗？舒妃娘娘又答应吗？
原来，为难殿下的事有那么多。
晚上殿下回来，元良良打量他，发现他神情没有不对劲，左右一想，这个男人惯会装腔作势，信不得。
元良良问：“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吗，要是有的话讲给良儿听听。”
四殿下翻弄她的话本：“也没什么事。”
元良良嘴里如喝了十大碗苦药，颇为艰难，开口：“殿下，还记得那日您与正妃在一起被良儿搅黄的事吗？假如良儿不在，殿下应该也不会有所顾虑。如果因为良儿让殿下为难，不如良儿自己慢慢接受，殿下以后……想做什么都行。”
四殿下凝视着她，问：“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元良良心里十分难受，但她还要装作释怀的样子。“殿下以后不论做不做闲散王爷，不论会不会常来菡萏院，良儿都会一直在殿下身边的。”这算承诺，想让殿下不必担心她。
四殿下对她突然的乖巧懂事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心想还是无理取闹来得可爱。“本殿觉得良夫人装不来乖巧还是不要装的好，怪别扭的。”
元良良给他一个十分有诚意的眼神：“不是装的，是真心的。想让殿下没有烦恼，想让殿下天天开心。”
四殿下想了想，说：“昨日本殿去母妃那请求立你做侧妃，但舒妃那边提了两个条件，本殿想也没想拒绝了。”
在良夫人困惑的表情下，殿下继续说，“条件就是要本殿去陪正妃和侧妃睡觉，本殿觉划不来自然不肯答应。如今，莫不是良夫人想当侧妃想疯了，就想着利用本殿下？”
元良良瞪眼，举手发誓；“才没这回事。既然殿下觉得划不来，自是不能照办，良儿不需要当侧妃。”大着胆子说，“宠妾这名头也一样响亮。”
殿下瞅了她一眼，道：“本殿良夫人作为宠妾的名头可比侧妃响亮多了。”
元良良眼睛询问“啥意思”，就听殿下道，“你殿下暂时还不是一个闲散王爷，没那么容易被人骑在头上，所以无需良夫人瞎操心。”
殿下想了想，片刻又道：“良夫人不必愧疚，觉得本殿是为了良儿才守身如玉不去正妃侧妃院中，实际还是正妃侧妃太寡淡，不如良儿娇嫩香软，让本殿时刻想着如何将之吞吃入腹。”
这话从某种意义上确是四殿下的大实话了。
殿下走过去将人抱起，快步往内室行去。他在良夫人身上总是迫不及待。
四殿下想想，没身孕也是一件好事，要不然真怀了，那可苦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