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韩敏兰在老夫人派人来叫的时候就早有预感, 收拾好了自己,动身前往‘荣寿堂’。
老侯爷真的下定决心想查的话, 那是隐瞒不住的。
虽然韩维每次都打发了下人不让人近身跟着, 但是结合他跟小郡主聚会撞上重合的时间, 很容易就察觉到端倪。
就是亲近的下人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主子相会后的变化, 用心一查问什么都说出来了。
只有韩维还心存幻想,死咬着不承认。
老侯爷差点气得个倒仰,这是多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事到如今还存心欺瞒:“这就是你的担当你的教养,简直混账!”犯了错不可怕,可是犯了错之后还死不承认, 毫无悔过认错之心, 才是真的叫人失望,老侯爷当即拂袖而去。
老夫人也摇头。
韩敏兰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喝道:“敏兰你来说,你哥哥和小郡主到底有没有私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韩敏兰平静地道:“都是敏兰的错。因为一直劳烦哥哥护送,小郡主才看上了哥哥,哥哥是男子又耐不住小郡主歪缠才铸下错事!祖母要怪的我就怪我,不要怪哥哥!”
“妹妹,你说什么?”韩维惊叫, 不想韩敏兰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韩敏兰朝韩维微微摇了下头,哥哥还不知道如今硬撑着已经没有用了,这事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老夫人气道:“你果然也知情, 那为什么瞒着不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韩敏兰平静地道:“敏兰知错,请老夫人责罚!”
韩敏兰多年来承欢膝下,行事端庄温柔,老夫人向来很喜欢这个孙女。此刻也不由得头疼,叹息道:“你们兄妹叫我说什么好呢!”平时看着大面都不错,却不想私下行事如此荒唐。
“你们就在这里跪着,等你们父亲回来了再说!”老夫人也起身进了内堂,她也累了,不想再面对他们。
“妹妹,你刚才……”韩维还有点埋怨妹妹不该承认,一想起自家祖父指责愤怒的眼光,他的脸就火辣辣的疼。可是他也是骑虎难下,抱着侥幸的心理死撑着不松口,没想到韩敏兰一来就戳破了他的谎言,他现在简直是恨不得有一个洞可以埋进去!
韩敏兰幽幽道:“对不起,哥哥!事到如今和齐王府的亲事势在必行,无论如何都会娶了小郡主过门的,熬过这段时间就好,哥哥暂且忍耐!”
事已至此,能看的就是以后,好在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还等得起!
他们兄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责罚,跪了没一会就觉得膝盖刺疼,寒气直往衣服里钻。
永宁侯进门的时候,就见着兄妹俩东倒西歪地跪成一团,脸色惨白。
不过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怜惜,视线浅浅在他们身上扫过,随意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韩维见到父亲归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就瑟缩了下,心里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怯怯地喊了声:“父亲!”
韩敏兰咬着唇也看了过来,心里似乎有所察觉,但很快又垂下了眸光。
韩重的视线在这个长女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落在了韩维身上。
他慢慢地唇角勾起一个轻讽地弧度:“叫我说怎么好呢?要夸你情诗写得好,没有白浪费了念几年书吗?”
韩维张着口,脸色更白了:“什么,什么情诗?”
韩重挑了一下眉,随意将齐王府所得的信纸扔给他,淡声道:“我真的不知你在想什么。堂堂侯府世子,一心念着圣贤书做文章,原来却是拿来勾搭女人的吗?你的道德呢,你的儒家节操呢,被狗吃了吗?”
韩维抓着被丢到脸上的信纸,那的确是他写给小郡主的,她为什么会拿出来?往日只觉得甜蜜的鸿雁传书,如今化作利刃割破了他的脸皮,再也无法否认。
“父亲,父亲,求你不要说了!”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埋着脸痛苦流涕。
永宁侯‘啧啧’道:“如果你当真对小郡主情深若许,一往情深,我还敬你是个男人的样子。可你是如何做的,出了事情只知推诿,毫无担当之心。无情无义,寡廉鲜耻,也不过如此了!”
“父亲!”韩维哀求地看着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一直孺慕的父亲如此贬低,整个人都在发抖。
韩重无动于衷,冷漠地道:“最重要的是,你身为永宁侯府的世子,心里却只有自己根本没有侯府。为了一己之利,欺上瞒下,置侯府颜面于不顾,哪里配得上世子这个身份!”
韩维受不了打击地摇摇欲坠,而一旁的韩敏兰却蓦然睁大了眼,忿忿不平地出声道:“哥哥配不上世子身份,那谁配得上?韩缜吗?”
永宁侯看了过来,那锐利的视线让韩敏兰垂眸避过,咬唇道:“父亲别忘了哥哥的世子之位还是你亲自上折请封的,哥哥虽然犯了错,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
永宁侯笑了:“你很在乎这个世子之位,看来倒是比你哥哥更上心!”他轻敲了桌面道,“不过你放心,我亲自请封的世子自然也可以亲自废了他。”
韩敏兰呆住了,不可以,哥哥绝对不可以失去世子之位!
在兄妹俩勃然变色中,永宁侯倾身道:“所以好好保住世
子这个身份,不要再做出什么蠢事来。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再有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永宁侯阴冷的视线扫过,韩维兄妹俩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当下害怕地点头。
“父亲,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后悔了!”韩维抽噎道,眼里含着一丝恐惧。
永宁侯漠不关心地道:“最好如此。在和小郡主成亲之前,你就呆在自己院子,哪里也不用去了!”
这是相当于禁足了。
挥了挥手,永宁侯让人进来将韩维带回自己的院子,他现在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等人都下去了,永宁侯看着地上犹自镇定的长女,眼色冷漠。
韩敏兰不自在地动了动发麻的身子,沉默地一言不发。
冷眼觑着长女,韩重开口:“我真的很好奇,齐王府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自己的兄长?”
韩敏兰身子一僵,猛然抬头,脸色煞白道:“父亲何出此言,女儿不明白!”
韩重道:“你兄长是蠢,可如果不是你在中间多方挑动制造机会,他也不至于跳进陷阱!”他闲闲地开口,“我来猜猜,齐王是答应你什么,是许你将来太子妃之位,还是一门好姻缘?如果只是一门姻缘的,好像太不值得了,所以是太子妃之位啰?”
韩敏兰羞愤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父亲何以如此看待女儿,女儿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答应齐王将你大哥和小郡主扯上关系,甚至千方百计地将永宁侯府绑上齐王府这所船?”韩重挑眉接道,随即眸里划过幽光,冷声道,“可你就是这么做的!”
将一张纸条丢到她面前,正是派人报信齐王府说人被抓之事,所以韩重一到齐王府,齐王一早就有准备,拿出了韩维手写的情诗。
韩重冷笑:“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恐怕小郡主都不知道韩敏兰一早就和她的父王联系上了。
韩敏兰惊讶到极处反而镇定了下来,不错,她当初在小郡主耳边出言挑动。小郡主天真无知没有察觉她的别有用心,而她身边的嬷嬷却是极精明的,向上禀报了上去。
正好齐王也有此打算,就顺水推舟了。后来她后悔了,齐王却借此拿捏,威逼利诱她继续下去,只能看着兄长一步步沦落,直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与其说是小郡主等不了,还不如说齐王不耐烦,想先搅浑一摊水。
她端正了身体,腰背挺得直直的:“父亲,事到如今女儿辩无可辩。女儿是有私心,可是早晚新帝会上位,我们府里总要选一个皇子投靠,那么选择齐王又有何不可?”
韩重凉凉地道:“是啊,而且人家还答应给你太子妃之位呢,你可真聪明啊!”他击掌叹道。
韩敏兰涨红了脸,她往日总想着靠家世靠兄长,可是如果有机会坐上最高的位置,那么他们反过来要靠着她,那时何等肆意!
她低低道:“父亲为什么就不能支持齐王呢,起码齐王付出的条件并不低?”
“可惜你不是我,也做不得我的主!”韩重看着这个心大的长女,嗤笑,“而且你还真没有这个价值,值得侯府为你搭上齐王!”
韩敏兰眼里闪过羞愤,她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有错吗?
韩重道:“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府里等着嫁人,不要掺和那些你玩不起的东西,要不然不要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听明白了吗?”韩重淡淡道。
韩敏兰打了个冷颤,掩下心里的不甘,默默地点了下头。
从‘荣寿堂’出来,韩敏兰失魂落魄的,只觉得一场筹谋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招惹了长辈的不喜,他们在府里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真的想不明白,父亲支持齐王不好吗?只要成功了,就是未来的国戚,家族也一定会走得更长远。
她身边的人都被换掉了,如今派人的人更像是看守,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沉默地往外走,路上看到韩缜,他似乎也很惊讶的样子。
韩敏兰走了过去,不待他开口,冷冷地道:“如今这样,六弟可是满意了?”
韩缜本来还待打招呼,见着韩敏兰这副样子,含笑的脸也冷了下来,收敛了笑意道:“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弟弟可不曾招你惹你?”
韩敏兰喃喃道:“要不是你多事抓了那两个人,事情早就解决了!”
韩缜没好气地道:“所以这一切都怪我喽!当初就该放过那两个混混不管,即使有对侯府不利的消息也瞒着不说,这才是对的?”
他不知道韩敏兰是受了什么打击,不管不顾地失掉以往优雅端庄的风度,但是他可不愿意忍受这无妄之灾。
他耸了耸肩道:“我可没做错什么!姐姐要发火也找错对象了!”他的眼里有点冷。
人若敬我,我则敬人;反之,韩缜也不会容忍。
往日韩敏兰他们客客气气的,韩缜也一直以礼相待;如今韩敏兰上来就怼人,韩缜也不会忍。
韩敏兰这才发觉韩缜也不是一直都是无害的样子,如今不笑的样子,透出几分冷漠压迫,竟让人产生了几分畏惧。
她退了几步,脸色的神情勉强维持住
平静,道:“是我说错话了,六弟莫怪!”
韩缜道:“那姐姐以后说话可思量着些,这样的话让长辈听了可未必喜欢!”
被揭破了就如此不高兴,难不成非得把长辈蒙在鼓里顺了他们的意才是好事?
韩敏兰脸白了一下,她也是一时情绪激动说话失了分寸。
“我要回房了,六弟请便!”韩敏兰不敢再待下去,带着人匆匆离开。
韩缜若有所思,韩敏兰到底做了什么?
原以为不过是一件小小的英雄救美事件,结果就是韩维和韩敏兰俩兄妹被分别禁足。
翌日。
永宁侯府和齐王府有意结亲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从永宁侯一回京,他的行踪就落入了有心人的关注中。他上了齐王府的事,也让人探究一二,恨不得派出所有的眼线把他和齐王的谈话一字不落的传回来。
瑞王此刻就在长宁侯府上,他长相儒雅,气质端正沉静,看着更像是一个文人雅士。
说起来他还可以喊上长宁侯一声姨父,两家关系素来亲厚异常,他对长宁侯也一直非常信赖。
俩人之间摆了一个棋盘,长宁侯陪着他悠闲的下棋。
永宁侯世子在‘五里坡’从歹徒手里相救齐王府小郡主的事一出,他们也得到了消息。瑞王更是在心下认定着这根本就是齐王的手段。
他讥笑道:“五弟自诩聪明善谋,也不过是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连自己女儿都可以拿出来当筏子,也算少见了!”
长宁侯抚了抚长须道:“不管别人做什么,殿下要做的就是沉住气,你的嫡子地位无可争辩,最是正统,朝中一多半的大臣都站在你这边。一动不如一静,做得越多可能错得越多,倒不如不争就是争了!”
瑞王停手长叹:“可惜本王母后早逝,后宫中无人为我说话。不像是七皇弟,有一个正得宠的亲娘在宫里,在父皇面前帮着进言固宠。如今父皇越发不怎么待见我,反而是七皇弟,多被留宿于宫中!”
说着,他的神色越发黯然,不被亲爹所喜,心情难免抑郁。
“皇上会明白殿下心的。”长宁侯安慰道。
“那依侯爷看,永宁侯可会倒向齐王!”瑞王还是关心这件事。
长宁侯道:“永宁侯虽然曾是我的女婿,不过本侯也看不透他,暂且不好说。”
瑞王叹息道:“说来永宁侯世子还是侯爷的外孙,本可以跟永宁侯更亲近的,可惜了!”
长宁侯道:“陛下不会希望殿下和武将走得太近的,如此未必不好!”
他了解永平帝,猜忌心重,齐王此举落在永平帝眼里,还不知心里会作何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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