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忍耐那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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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惊呼,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惊得楼内众人纷纷回首,向门口处探望。yywenxuan
沈银粟视若无睹,进了天合楼便由小厮引着向二楼雅间处走,这苏家的主家多年未回淮州,眼下这主家的小姐一来,众人心生疑惑,皆是暗自揣度。
本以为要去的不过是个寻常的包间,只待这门一推开,几人才发现这门内另有乾坤,淮州之地以旱灾饥荒闻名,却不知这酒楼内商贾豪绅竟能齐聚于如此奢靡之地,倒叫人觉得讽刺。
沈银粟心底冷笑,面上却未见分毫,解了身上的裘衣递给叶景策,沈银粟脸上立刻挂笑,盈盈向商贾聚集之处走去。
“诸位叔伯婶婶许久不见,身子可还康健?”沈银粟眉眼间带笑,一双杏眼顾盼生辉,温润的声音一出,这屋子里大半的人便都望了过来,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体面的笑意。
“苏家的小丫头怎么得空过来了?”说话的是个丰腴的中年女人,沈银粟略略瞥了眼那人手上的扳指,便知此人在这一众商贾之间怕也是身价不菲,忙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
窦管家在旁小声提示道:“宋大娘,做粮油生意的,儿子就是监粮督官。”
“原来如此。”沈银粟轻应了一声,迎着宋大娘便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大姐。
“这么久不见,大姐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呢。”沈银粟嘴甜,那宋大娘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语气缓和了不止一点。
“苏家丫头,我记得以前都是你们家大姐和小少爷过来,这次怎么……”宋大娘话落,沈银粟便立刻明白宋大娘是在打探自己的身份,忙道,“大姐有要事在身,小弟又太不懂事,家中便叫苏银过来见诸位叔伯婶子,代苏家给诸位请个礼。”
沈银粟这一句话既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又将姿态放得极低,此话一说完,这屋内的气氛更诡异起来,虽说苏家在几年前也参与过这种场合,可那次苏家小公子可是指着当地县官的鼻子骂,连同劝架的商贾豪绅都被殃及,被那苏小公子狠狠地问候了一遍祖宗十八辈,怎么今日姿态竟如此谦卑了?
众人各怀心思,只道这苏家怕不是想着缓和与商贾官吏间的关系,分上淮州的一份油水。
沈银粟瞥了眼四周神色各异的商贾,心道好笑,面上却热情依旧,拉着宋大娘一声姐姐长一声姐姐短,哄得那妇人嘴角止不住得上扬。
“此番苏银来得匆忙,未来得及给姐姐带些我们苏家的脂粉,实在可惜,若是下次再见姐姐,必然要给姐姐装上一马车。”
沈银粟笑语嫣然,那苏家的脂粉在整个大昭都出名,有些甚至千金难求,宋大娘到底是女子,天生爱美,一听这话便更高兴了,拍着沈银粟的手叫妹妹。
宋大娘这么一亲近,其他商贾见状也围了过来,苏家到底是淮州巨富,与其交好并无太大坏处,更何况对方既然已经放下了姿态,不若先表面亲近,待摸清对方目的后再做其他打算。
沈银粟身边吵吵嚷嚷得围满了人,叶景策在旁看得直皱眉,他何时见过这般虚伪恭维的场合,只觉得人人都披了张皮在假笑。
众人寒暄了一阵,沈银粟也都摸清了在场之人的底细,苏洛清猜得果真没错,此番到访的俱是与当地官府相近的豪绅,听他们这话的意思,这淮州的官员怕是也会来此。
沈银粟举起茶杯,在众人谈笑间低眉浅笑,唇方碰了杯沿,边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约么是哪个大人物来了。
果不其然,这杯子刚一放下,沈银粟便见宋大娘目光殷切道:“怕不是王大人到了吧!”
王大人?沈银粟微微瞥向窦管家,窦管家立刻小步凑过来,低语道:“小姐,这位王大人是三清县的县令,三清县也就是咱们脚下的这块地,可以说是淮州的经济中心,最富庶的地儿了。”
“这位王大人……”窦管家小声道,“乃是这淮州刺史杜成知的心腹,而这杜成知跟贪污赈灾粮一事脱不开关系。”
难怪此人有这么大的排场。
沈银粟嗤笑一声,随着众人一同去门口处迎着,不多时便听门外喧哗起来,沉重的脚步声渐进。
推开门,只见一大腹便便的男子被众人簇拥而来,说话间嘴上的胡子一颤一颤,眼睛小得如同在脸上打了两个洞,整个人说不出的滑稽。
扫视了一眼屋内,那人的目光落在沈银粟身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出声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般年轻?”
有好事的立刻上前殷勤道:“回大人,这是苏家的苏银姑娘。”
“苏家?”王大人一捻胡须,脸上的肥肉一颤,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呵呵,苏家的人还敢来!”
王大人话落,屋子中一片寂静,大家不约而同得想起几年前苏洛清站在桌子上大骂王大人的场景,一时间憋笑憋得脸颊青紫,却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大人……”沈银粟刚欲上前,一旁的宋大娘悄悄拽住她的衣袖,娇声道,“好妹妹,你可小心点,别开罪了王大人。”
“姐姐放心。”沈银粟应了一句。越过重重人群,沈银粟对着王大人盈盈一拜道,“苏银见过大人,小弟年少不懂事,曾对大人无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与他那顽童计较。”
说话间,沈银粟只觉一道审视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从上到下地来回窥探,叫人别扭得慌。
“你……你那小弟此次没来?”王大人收回目光,微微吞了下口水,抬头,在屋内不断扫视。
见着王大人一脸后怕的神情,叶景策低笑一声,同窦管家道:“窦管家,您家小少爷这嘴想必很是厉害,都叫这王大人害怕了。”
“哎,其实骂王大人之事倒也不能完全怪小少爷。”窦管家幽幽道,不放心地又瞧了一眼叶景策,“公子,您切忌千万别学我们家小少爷,遇事定要冷静,万不可意气用事。”
叶景策疑惑地看了眼窦管家:“那是当然。”
二人说话间,王大人已然确定了屋内没有苏洛清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后看向沈银粟,故作严肃道:“你……你们苏家不知最看不起这种场合吗,这次怎么肯来了。”
“王大人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我们苏家哪里是看不起这种场合,分明是家弟惹了祸,没脸再见大人罢了。”沈银粟本就生得好看,一颦一笑俱叫人挪不开眼,眼下这好话一说,更叫人心口直颤。
王大人的目光仿佛黏在沈银粟身上一般,上下打量几番后,眼睛不怀好意地眯起,诱导道:“此事倒也不能完全怪苏小公子,年轻人冲动,也是情理之中,来来来,今日苏银姑娘来了,我们不妨一酒泯恩仇。”
王大人说着,便靠过去将沈银粟望另一件包厢带,周遭的商贾早已见怪不怪,这王大人的好色在整个淮州都出名,家中二十八房小妾,年纪小的也就十五六岁。
这苏家的姑娘当真运气好,被这王大人看上了,不知会不会成了这第二十九房小妾,但依照苏家的势力估摸着不会让自家小姐当妾,嘶——这事可不好弄了。
众人只当看个笑话,唯有叶景策神色凝重,盯着王大人落在沈银粟腰侧的那只肥手,目光几乎能杀人。
眼见着王大人把沈银粟望屋子里带,叶景策抬脚便跟上,周身的一股子怒气让窦管家迅速抓住他的手臂。
“公子,冷静。”
“我现在不把他打趴下已经够冷静了。”叶景策咬牙切齿,他身为男子自然明白王大人那目光意味着什么,如此猥琐贪婪的眼神,他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猪。
“公子放心,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拿银粟姑娘如何,您可别意气用事,坏了大局啊。”窦管家死死抱住叶景策的手臂,一身老骨头几乎挂在了叶景策身上。
“你几番提醒我不要意气用事,怕早就知道这王大人是个好色之徒吧。”叶景策蹙眉,窦管家唉声叹气,小声道,“不然您以为小少爷为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怒骂王大人,就是因为他曾经也对大小姐意图不轨。”
叶景策狠声道:“这样的人渣早该教训了。”
窦管家这颗悬在半空的心,在看到叶景策强行压按下的手臂后总算落了回去。
“公子放心,恶人有恶报,先把今日过去再说。”
低语间,几人已然进了屋内,方一落坐,王大人便趁着给沈银粟递茶的动作几欲抚摸她的手,沈银粟又何尝看不出对方的小动作,几番递茶下来,愣是没让王大人占了半点便宜。
“王大人,这茶也喝了几杯了,是该说些正事了。”沈银粟不着痕迹地把王大人的手打回去,起身行了个礼,拍手,便是叶景策端着提前备好的匣子上前来。
“家弟莽撞,冒犯了王大人,如此薄礼还望大人收下。”沈银粟语气温和,抬手欲拿匣子时却瞧见了叶景策的神色,她带他在身边这么久见他皆是笑嘻嘻的模样,若是不高兴了也是垂下眼,瞧着就叫人心疼,几曾何时有过这般凌冽压迫的眼神?
思及那王大人刚才的举动,沈银粟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对着叶景策笑了笑,借着拿匣子的空当轻轻拍了拍他紧握的拳。
若是这般小事她再应付不过来,岂非太过无能?
等这王大人没用了之后,她必然要用银针给他扎得口歪眼斜,四肢瘫软,断子绝孙!
沈银粟一边想着,一边笑盈盈着道:“大人瞧瞧,这礼可还合大人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