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你不要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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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叶景策下意识反驳,耳根却又开始发烫,同沈银粟四目相对,叶景策自知是避无可避,索性以退为进,一双圆眼亮晶晶地望过去,眼底满是无辜。chuoyuexs
“郡主可是又生阿京的气了?”叶景策的眉头都低了下去,沈银粟微微一笑,慢慢道,“我怎么会生阿京的气呢,如果没有你,想必小苏公子不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帮忙。”
沈银粟本就想利用苏洛清查案,甚至想好了如何同苏洛清说情,却没料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本还心存疑虑,而后苏洛清的那么一问,宣阳公主的名号一出,沈银粟便立刻清楚了。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盘算,苏洛清为什么帮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互惠互利的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
只是这阿京……虽然身份存疑,却是促成她和苏洛清联手的关键人物,眼下没必要同他计较,至于他在叶府究竟是什么地位,又为何能同宣阳公主接触,这便要等到回京后再深究了。
听得出沈银粟话中的质疑,叶景策也不再敢随意开口,眼神滴溜溜地转了半圈,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扬,生出几分为难之意。
他自是知道沈银粟聪慧,此番一闹必然引起她的疑虑,若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他示个弱也就过去了,可今日沈银粟明显不吃这套了,任他如何以退为进也消除不了她的质疑,这该如何是好?
还未等叶景策想出个周全的计划,马车的速度便逐渐慢了下来,沈银粟撩起帘子看向窗外,深觉这苏家离州巨富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不过是留给旁系的一间宅院,却丝毫不逊于京中官员的府邸,青砖黛瓦连绵,亭台楼阁错落,朱红大门上的图案大气磅礴,双鹤云中展翅,呈翱翔千里之态。
见马车停靠过来,宅院前的人立刻迎了上来,里里外外地将两辆马车围住。
苏洛清率先下了车,同为首的老爷子嘀咕了两句,那老爷子便点了点头,同沈银粟笑着道:“主家的小姐这次怎么也一同来了?这舟车劳顿的,快快快,进府休息休息。”
主家的小姐?
沈银粟默默念了一遍,向苏洛清望过去,后者对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朗声同老爷子道:“老姑爷,我这苏银堂姐性子内敛,你可别吓着她。
“小少爷放心。”苏家老姑爷道。
这苏家枝繁叶茂的,主家又早早离了离州,谁知道如今的主家都有哪位少爷小姐,既然苏洛清说这女子是他堂姐,那他们便只管招待便好。
苏家老姑爷同几人简单寒暄完便引着他们进了宅子,府宅内已备好了住宿的房间和饭菜,听闻他们已经用过午饭,便撤了饭菜命下人备好热水,供他们沐浴休息。
这一路风尘仆仆,几人俱是疲惫,便也不作推脱,早早回了屋内。
沈银粟在沐浴过后在榻上本欲休息片刻,闭上眼,脑中却俱是这些日子经历,京中的追杀,皇子间的夺嫡,连同这起处处透露着巧合与诡异的贪污案,甚至……还有她那糟心的婚约。
翻来覆去地在榻上躺了一会儿,沈银粟到底是无法入眠,索性起身下了塌,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只图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下。
屋子里方弄出响声,沈银粟便见门外候着的婢女掀开帘子,小心地向内望了一眼,见她起身倒茶,忙走了进来。
“小姐怎么这般快便醒了?可是这屋子里烧得不够暖,小姐睡得不舒服?”
“这倒不是,是我自己心思重,睡不踏实罢了。”沈银粟轻轻摆手,抿下一口茶润了润嗓,茶水刚喝了下去,面前的小婢女便又开口道,“小姐刚才歇息之时,有位公子前来寻您,只是当时奴婢以为小姐睡得安稳,奴婢便让那公子先回去了,谁知那公子不肯走,如今怕是还在廊下候着呢。”
“找我的公子?”沈银粟指了指自己,发出一句疑惑,料想她在这离州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能让苏府下人客气的称上一句公子的,更是只有苏洛清一人,可若此人是苏洛清,小婢女便会直说是小少爷来寻她了,不会一口一句公子。
沈银粟想罢,匆匆整理好衣裙,披上裘衣便快步走了出去。
院内大雪纷纷扬扬,满庭银装素裹,唯有廊下风雪不及,染了院中唯一一抹浓色。
沈银粟跑了没几步,便缓下脚步,在距离长亭还有几步时慢慢停了下来。
眼前的男子长身玉立,脸上没了故意的遮掩,五官更显清晰立体,棱角分明,一双圆眼灵动有神,两道剑眉更显英气,平素里灰蒙蒙的脸颊终于露出真容,不算一等一的白,却绝对称得上干净透彻。
俊朗又漂亮,而漂亮中又不含丝毫阴柔,反倒是又几分凌厉,望着她跑来时的笑意中带着少年气,一身玄衣,墨发高束,宽肩窄腰,这般英姿倒难怪婢女要唤一声公子。
“小姐……”见沈银粟出来,叶景策小声唤了一句,心中不断为自己加油助威,只想着能同她说两句话,也好她过不理他,可当沈银粟真向他迈了一步,叶景策又控制不住地向后小小退却一步。
注意到叶景策后退的一步,沈银粟止住脚,淡淡道:“你若想走,又何必过来。”
“我不想走。”叶景策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说完又愣住,不知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半晌,抬了眼低声试探道,“小姐觉得我心不诚,此后我便以真面目守在小姐身边,绝不再带半分遮掩。”
“可是阿京,我在乎的不是你的容貌。”沈银粟慢慢道,“我在乎的是你没有说真话。”
“阿京,我在问你一遍。”沈银粟道,“你之前的伪装可是宣阳公主帮你描绘的?”
若真说了是宣阳公主相助,那便说明他的身份绝对不会是叶府的一个小厮,进而便难以解释他为何顶着宣阳公主绘的妆去寻她。
而后的一切,都会被逐一揭开。
叶景策闭了闭眼,只觉得脑子在嗡嗡作响,一个谎言的出现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而今他算是彻底明白这句话了。
洛子羡说得果真没错,他真不适合乱出主意,若他当初没想退婚,他也不必想着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她。
可眼下已经回不了头了。
叶景策定了定心神,勉强笑道:“小姐说笑了,我哪里敢骗小姐?不过是宣阳公主与叶大小姐交好,时常去定国将军府,而我捡到过宣阳公主不要的脂粉罢了。”
除了拿叶景禾当借口外,叶景策实在找不到其他能辩解的理由。
沈银粟直直地盯着叶景策僵硬的笑意,失望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屋内。
“小姐!”
叶景策急唤了一声,却不见沈银粟的脚步有半分滞留。
外面依旧在下着雪,凌冽的寒风传来呼啸的声响,席卷着雪花满天倾洒,窗上不多时便蒙上了一层严实的雪雾。
屋内炭火燃得正旺,暖烘烘地令人舒适。小婢女靠在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又瞥了眼自己心不在焉的主子,小心道:“小姐,那阿京公子还未走呢,都成雪人了。”
沈银粟烦躁地翻了翻书,随口道:“他喜欢站在那里就让他站着。”
“可今日外头极冷,奴婢瞧那公子脸都冻白了。”
沈银粟想起叶景策身上的那件玄色单衣,更觉心乱如麻,啪地一声反手将书扣在桌上。
小婢女眨眨眼,又探头去看,不多时,又哎呀一声。
“小姐!那公子好像倒下了!咱们要不要……”
小婢女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传来关门声,沈银粟已不知何时拿着裘衣跑了出去,急匆匆地赶至亭下。
站在亭下,看着叶景策被冻的苍白的面容,沈银粟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把裘衣细细裹在他身上。
裘衣上还带着屋子里的暖意,系上带子时沈银粟与叶景策靠得极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冻得僵硬的身体。
面容愈发在眼前放大,纵然沈银粟知道盯着旁人瞧有失礼数,却不得不承认叶景策的这张脸确为漂亮,纵然是把京中名门都寻一遍,也绝不会找到第二张这般贵气俊朗的面孔。
可惜这人惯爱骗她。
沈银粟敛下眸,正对上叶景策抬起的眼,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眼捷纤长,宛若鸦羽。
“我以为郡主不会理会我。”叶景策声音低哑,满满都是难过,倒是把沈银粟气笑了。
明知道天冷,不考虑自己身体如何,偏偏要在这雪里等,真是够傻的。
“这次没骗我?不是苦肉计?”沈银粟赌气道,叶景策见她缓了语气,真真切切地看向她,笑着摇了摇头,“没骗你,真的冷。”
在同她说话的一刻,叶景策的心突然如释重负,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鼓足了勇气用指尖去触碰了一下沈银粟的手,两个人的小指轻轻刮蹭,短暂相接又相离,唯一留下的证据便是在冷热相接的一瞬。
沈银粟并未注意到这看似无疑的一瞬,只管把叶景策扶起来,口中忍不住责怪。
“我记得拜访太傅那日雪下得并不大,那般你都觉得冷,你既畏寒,又何必这样对自己?”
“我不是畏寒,我是畏雪。”叶景策用很小的声音解释道,“尤其是害怕很小很小的那种雪,只是看着就觉得浑身冰冷。”
“既是冬日,下雪便是难免的,你既觉得发冷,不若多在屋子里烤烤火,来日……”沈银粟本想说来日替叶景策把脉,开些药驱寒,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她便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握住了她手腕,一回头,只见叶景策眉头紧蹙,语气紧张,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郡主……你不会是之后都要留我在府里,什么都不带我了吧。”叶景策的眼睛垂下来,眼捷上挂满了霜,声音低低,满是哀求。
“你……你能不能别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