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6 章
水麒麟被唤醒之后,一道水光冲霄直上,其气势在瞬间透过结界蔓延至外围,以至于邪龙魔尊笑容一僵。
——水麒麟,怎么可能会苏醒?!
难道是伦诚背叛了他?
不……应该不会……有誓约的力量约束,伦诚还没有强大到能够脱离万魔盟的掌控。
而正在与慕容天衡幻身战斗的伦诚,也因为突然感应到水麒麟的苏醒,心中“咯噔”一下,一时不察,便被一颗陨星砸落在地。
“噗!”
伦诚吐出一口鲜血,正欲起身,此时周遭环境却突然出现了变化。
但见清风如绫,波光如缕,白露飘飘,流水潺潺,水麒麟的祥瑞之气立刻便冲淡了正在弥漫的不详之息,令这一片被破坏过的土地重新化作一片世外乐土。
“为了呼唤我,竟然做到了这一步,也是我这位盟主的失职。”
水麒麟目光慈祥地望着身下的妖修们,后者在见到他后,纷纷化为原型,俯首跪拜。
——这就是他们伟大的盟主啊!
原本一边倒的局势霎时被扭转。
方才除了慕容天衡的幻身外无人能制住伦诚,然而现在,却是二对一。
水麒麟将目光从万妖盟子弟上收回,转而落在了伦诚身上,眼里浸满了悲伤与失望。
“伦诚,你……真是令我失望。”
一缕缕轻盈柔弱但坚韧难摧的风与水的丝带缠绕在伦诚的身上,即便后者一次次地尝试着爆发修为,可爆发的真元却如同打在了棉花上。
已经因为和慕容天衡的幻身对峙而消耗了不少真元的伦诚,又怎会是水麒麟的对手呢?
即便后者实力大打折扣,可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曾经的大乘期大圆满修士,绝不是吹的。
但伦诚即便是四肢被缠绕在风与水的丝带中动弹不得,可他本人却未曾露出慌乱之色,只柔柔道:
“在下不曾想到盟主大人竟然会出面,实在是有失远迎啊……不知盟主大人这些年修为可是取得了什么进展?”
“不曾。”水麒麟幽幽地盯着伦诚,语气暗含颤抖,“这么多年来,万妖盟待你不薄,本盟主待你不薄,你从始至终都在背叛着同族,可有说过一句真话?”
“我是讹兽,我一般只说谎言,极少说真话。”伦诚淡定自若,只道,“盟主大人啊,您不杀生,不食肉饮血,乃祥瑞仁慈之兽,那您就应该继续睡下去,如此一来便不用目睹万妖盟被攻陷的惨剧,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大有裨益。”
水麒麟神情难忍地闭上双眸。
伦诚却是愉悦地笑了:“事已至此,您竟然还不杀了我么?是因为我这些年来侍奉您许久,让您难以斩断情丝?还是您相信,动情之时我会说出真话?”
水麒麟的神色愈加痛苦。
伦诚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暗难明的情绪。
多年常伴左右,要说完全不动情,也是不可能的。
水麒麟是个贤明的盟主,同时还是个温柔的情人,滴水能穿石,显然他冷硬的心脏不知何时被后者的柔情给晕染,产生了裂痕。
可再于心不忍,他的立场也不会动摇。
讹兽德天眷股,修炼极为顺利,此生也只有这一个劫,过了便是升仙,不过便是陨落,仅此而已。
如果要在谎言的“美德”与真情的“败坏”中作出选择的话,倒不如……去求一个飞升。
看啊,那么多人以仇视的目光在瞪着他,而万魔盟那边也在用谴责他办事不利的视线注视着他,至少作为讹兽,他已经成功了!
对真心相待的人坦诚相待,就算结果落不得好,可是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道果正在完善。
邪龙魔尊、游浣、敛月等人……这些如今与他互换真心之人,都在给予他力量。
抱歉,他是个自私的讹兽,为了升仙,自然要使出一些无伤大雅的手段。
“哈哈哈哈——盟主大人啊,您一直希望能够铲除万魔盟收获功德,重新飞升历劫,我这不是给您带来了么?我也不过是为了能渡过生死劫修炼成仙罢了,实际上我做的事情也得到及时的挽回。在没造成太大损失的情况下,您可否饶恕我一命,既往恩怨一笔勾销,自此天高海阔,再不相干?”
邪龙魔尊瞳孔一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被涮了!
显然,他下意识地认为讹兽此时说的乃是真话,而非为了求生而扯出的谎言。
事实上,伦诚说的也的确是真话。
一段出自双面间谍之口的真话。
但是少顷后,伦诚的脑海中响起了水麒麟阴翳的声音,后者的话令他的笑容陡然僵硬。
“真是个卑劣的骗子啊,可笑我还以为你有一分真情,现在想来也是骗人的,不过这样也好……讹兽之肉,终于能享用到了。”
——什么?
伦诚呆愣,紧接着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张巨口,直到他觉察到自己的肉身传来撕裂的痛楚后,也依旧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水麒麟不是食用灵植不愿伤害性命的祥瑞灵兽么?为何竟然要……吃了他?
直到死亡来临的最后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从刚才到现在,他独独没有从水麒麟身上感受到力量,他已经付出了真心,如今也将事实揭露,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得到?
等等。
什么叫“讹兽之肉,终于能享用到了”?
对方难道早就知道他不是诚兽了,所以压根没有对他付出真心,因此只是他单方面地觉得对方与他的情感是相互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究竟是什么时候,水麒麟开始伪装的呢?
伦诚想不懂。
他也没想到,他自诩最擅长编织谎言网罗猎物,却不料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便踏入了别人的猎网中,粉身碎骨。
“明明,只差最后一个,就是百人了……”
伦诚的声音在咀嚼声中戛然而止。
他曾经离升仙的可以说是触手可及,遗憾的是,他那一身强大的修为,也只能化作水麒麟体内的养分。
“吧唧、吧唧……咕嘟~”
水麒麟细细地咀嚼着到嘴的讹兽肉,面上露出享受之情,仿佛在吞吃着什么饕餮美味,可这一幕实际上比早先任何一幕都更加惊悚,更加震撼人心。
包括邪龙魔尊,也万万没有想到,伦诚最后竟然是被吞噬而死。
还是被传说中仁慈茹素的灵兽给吞噬的!
眼前这头……真的是水麒麟吗?!
“嘶嗷——!!!”
一声兽吼从水麒麟口中发出,紧接着,一团明暗不定的巨大光团透过结界,以近乎偷袭的形式袭向了邪龙魔尊。
后者早在伦诚被吞噬的那一刻起,警惕之心便升至最高点,眼见巨大光团杀来,当即催动邪心魔火抵御,好说歹说才将之成功消灭。
——遗憾啊,没死。
水麒麟失望地撅了撅蹄子,作出冲锋状,虽说万妖盟内其他地方维持着水汽氤氲的状态,可唯独在水麒麟周身涌动着不详的气息。
邪龙魔尊顿感一股凶唳的目光锁定了他,无比忌惮地将身形稍稍往后退了退。
连邪龙魔尊都是这副表现,那么苏宸这边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去。
苏宸眼神发虚:“前辈,你们万妖盟的规矩真是严厉,且一丁点都不浪费,处死竟然是被吃。”
秦楚阳摇了摇头:“问题不在那里吧……阿宸,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看到过麒麟一族的记载,上面标明他们一般是不杀人,但纵然杀生也绝不食血肉的么?”
苏宸:“毕竟是书上的记载,要是眼前这位大人清新脱俗跟别的麒麟前辈不一样呢?没准水麒麟就爱吃肉。”
“不,不是的。”游浣艰难地道,“自打我进入万妖盟后,的确没有听闻过盟主大人会吞噬妖修,而且还是同门……我们万妖盟的规矩,跟三大仙门是差不多,像伦诚这样的会被废去修为,终生不得踏进万妖盟的领域,没有哪一条规矩是同门生食血肉的。你们人修,难道还吃人肉么?”
“正常人都不会。”苏宸和秦楚阳嫌恶地说道,吃人什么的,除却夫夫特定意义上的“吃”,否则接受不能。
“那就是了,这种道德观同样也可以套在妖修身上。”游浣颤抖地说,“水麒麟大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档子事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一位,可能并不是水麒麟大人,我们可能唤醒了其他存在。”
苏宸一阵沉默,瞧瞧这局面,外有邪龙魔尊,内有水麒麟(?),他们是不是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游浣的话,自然而然也落入了水麒麟的耳中。
就见其一改方才慈爱的气质,仰天大笑,壮怀激烈道:
“你们错了,本盟主的确是水麒麟,遗憾的是,在曾经飞升失败后,本盟主的道果粉碎,肉身损坏,只留下执念的魂躯勉强维持下来,重塑了肉身……重获新生的吾,化身诡麒麟,重塑的乃是诡道,而非原先的水与风之道,亦是与原先截然不同。”
诡麒麟!
在水麒麟表明其真身后,原先碧蓝如玉的鳞片开始褪色,变为幽蓝色泽,身上缠绕的祥瑞之云也化作幽暗诡谲的阴云,就算躯体看上去并没有出现什么别的新变化,哪还有先前的高贵优雅,分明就是一只凶残嗜血的凶兽!
——这诡麒麟一看就很爱吃肉的样子,他们看起来那么好吃,会不会……
苏宸刚冒出这一想法,那厢诡麒麟的目光便落了过去,直叫他心生寒意。
不过,诡麒麟却是嫌弃地说:“你们正道修士的血肉着实恶臭难闻,不屑食之!”
虽然生命安全不用担心了,可苏宸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谁恶臭难闻了,老子可是很香的,也就有天大福气的人才能吃到。你说对么,秦兄?”
秦楚阳:“嗯……对。”
“秦兄可是在思考什么,怎么如此沉默?”苏宸很快便注意到了自家道侣的异常。
秦楚阳剑眉直竖:“我只是在想,那伦诚以‘诚兽’之名踏入万妖盟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会因为自己的谎言而付出代价。只是他刚才明明能够将众妖修打包起来,或是直接将我们击杀,却偏偏没有这么做……我觉得,他应该是付出了真心的。”
苏宸反笑道:“害!真心也要分等级,至少他的真心,没能打动诡麒麟前辈,
就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同理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百因必有果,这是他的报应。”
“也是。”秦楚阳摇了摇头,遂将此事抛诸脑后。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性命,纵然真情,也都因为谎言而沦为假意了。
那厢,诡麒麟开口道:“你们三个人族修士既然在我万妖盟危难关头出手相助,我便不再收回你们先前从万妖盟攫取的修炼物资。不过我不建议你们马上离开,等我将这邪龙魔尊吞噬之后,再送你们一程也不是不行。”
吞噬邪龙魔尊?
好强的说法!
苏宸顿时虎躯一震,只觉得眼前的诡麒麟的身形比自家师尊高大百倍……各种意义上的。
诡麒麟金色的双目里盛满了食欲,透过结界,落在一众邪魔修身上。
诡麒麟,凶兽,嗜杀,独爱新鲜的血肉吃食。
“撤。”
邪龙魔尊自觉力有不及,急忙率领着众邪魔修打算重返大黑天域,逃得毫不犹豫。
然而,诡麒麟如何肯简单地放过送上门来的猎物?
其又是一声怒号,便对着邪龙魔尊冲刺过去!
“啧!”
后者知道今日自己是轻易逃不得了,可惜,如若伦诚还在的话,他的压力肯定能小一些,但如今伦诚已经被吃了。
苏宸秉持着“趁他病要他命”的优良美德,让慕容天衡的幻身去缠住万魔盟前盟主,绝不让现场出现“二打一”这样的不公平局面。
“该死的。”
邪龙魔尊咬了咬牙,暗恨苏宸碍事,心里将其放在了头号猎杀名单上,只可惜他现在光是应付诡麒麟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压根儿分不出神来对付苏宸他们。
与茹素的祥瑞麒麟不同,诡麒麟长有一口尖锐的牙齿,甚至能够让他咬碎天阶法器,极为恐怖。
而他的鳞片也是尖锐得比得上天阶极品的鳞铠,寻常大乘期修士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邪龙魔尊的邪心魔火与对面的幽冥诡火互相纠缠,不分伯仲,这两种异火均是在“异火榜”上排名相当靠前的。
而每每邪龙魔尊刺出一枪,诡麒麟便以锐爪相迎,两者对撞,力有不逮的却是前者。
这就是妖修们强于人族修士的地方,诡麒麟的一身筋肉皮骨都相当于天生的极品法器,催动都不需要消耗太多真元,光是以其坚硬的程度就足以让人难以应对。
邪龙魔尊并不算是纯种的人族,可他一来修为不如诡麒麟,二来战斗经验比不得诡麒麟,三来自身血脉还没得到完全激活,是以便处处落于下风。
“嘎吱~撕拉!”
“啊——!”
邪龙魔尊的左臂被诡麒麟撕扯吞噬了去,令他当即便吃痛地发出一声怨恨的嘶吼。
他知道,不能够继续这样了。
否则,败北的那个人只会是他!
在强大的压力下,邪龙魔尊头一次燃烧了魔血,四肢长出漆黑的龙鳞,头部探出一对龙角,面容也开始介于人和黑龙之间。
“嗷嗷嗷——”
他的口中发出了人族完全无法发出的暴龙之吼,紧接着,他如同狂魔乱舞一般地不顾任由身躯长出一层尖锐的骨刺,纵然血肉模糊、剧痛无比也在所不辞。
——噬碎怒龙狂舞!
邪龙魔尊爆发力量后达到了渡劫后期甚至更高的水平。
而诡麒麟却是在对方无法预料的一串攻击下被击得后退了千百里,鳞片上开始溢出黑色的血液。
但当他再度追上去时,邪龙魔尊却已经腾云驾雾,逃之夭夭了。
“味道不是很好,太硬了,不像讹兽的肉质那么香甜。”
诡麒麟舔了舔嘴角,身上的伤痕却迟迟不见愈合,它不觉疼痛地退了回去。
早就打算离开的苏宸,如今也终于可以脱身了。
“那啥,前辈,我们师尊还还在等着我们回家呢,我们这就先撤了啊?”
苏宸拱了拱手,拉上自家秦兄和杭轻贤便准备撤离。
看出对方急于离去的自他,诡麒麟没有多说,只道:“你们今后可以自由来往于万妖盟,只要不作出威胁我们的事情,你们会受到妖修们的欢迎。但是……若你们对我们不利,就算你们的味道比屎还要难吃,我也会忍着恶心从脚到头将你们一点点吞了。”
真是凶残,先前那只水麒麟因为突破失败就变成了这么可怕的模样……
苏宸三人认认真真地道了声“是”,倏地便化作空中的一道荧光,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在外人离去后,敛月重重跪下,额头磕地道:
“盟主大人,敛月受讹兽伦诚蛊惑,意图做出有损万妖盟之事,更是害得护法金辽被孽欲魔种缠身,因此……敛月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诡麒麟嘶吼一声,一股阴风掀起,将跪在地上的敛月险些便掀飞出去。
“包括当做食物?”
游浣心下一惊,就算她气愤敛月之前自作主张,可也不愿意对方就这么被当做食物吃掉,当即用恳求的眼神看着诡麒麟:
“还请盟主大人看在敛月多年来操劳事务,本意也是为了广大妖修的份上,暂且饶他一命。
再者,他中途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再助纣为虐,还请盟主大人能够对他从宽处理……”
然而,诡麒麟却好似没有看到游浣的表态,张开巨口,便是朝着敛月的方向冲了过去。
敛月闭目,视死如归。
然而,就在诡麒麟的牙齿距离他的脖颈只留下不足十公分距离的时候,前者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仔细想想,你暗中诋毁本尊,杀害了五个同族,又害得金辽生不如死,若你仅仅是被吞噬,这惩罚未免太轻。”
游浣紧紧地捏着拳头,而敛月却是等待着一个最终的判决。
毫无疑问,在这场动乱中,他是一个罪人。
一个纵然被千刀万剐也难以赎罪的罪人。
诡麒麟道:“敛月,你将被剥夺护法的权力,沦为最底层的战奴,日日夜夜为我万妖盟排除威胁,直到万妖盟消失,你身死,或者有朝一日你得以飞升,才能够重新成为散修。”
“敛月甘愿接受处罚。”
随后,诡麒麟便令他抬起头,在他的额头上刺了一个战奴印,同时还相当于一道自我禁制,无旁人可解。
“现在,就是你履行战奴职责的时刻。”
“是。”敛月的身影在众多妖修的注目中消失,未来的他,除非将诡麒麟提到的三个条件打成了其中一个,否则就会战至地老天荒。
但同时,这也是遂了他守护同族的愿望。
看来,即便水麒麟变成了诡麒麟,心中仍然是留有一些温柔的。
“阿浣,同我来吧。”
诡麒麟话音落定,在游浣刚刚应声之时,便带着对方进入了芷澧仙池底部。
芷澧仙池底,正是诡麒麟最原始的洞府,里面保留着天然洞穴的模样,只是内壁的岩石五彩斑斓,如同水下的霞光,美不胜收。
这是游浣第一次来到芷澧仙池底,但是她不敢多看,只匆匆打量了周遭的环境一眼,便乖巧地垂眸不语。
诡麒麟伸出爪子,温柔地抚了抚游浣的头顶,一如曾经他还是水麒麟的模样。
“这一回你做得很好,你是雪狐,拥有纯粹的冰灵根,与我的水灵根拥有天然的关系,在这里突破大乘倒是正好……只有你,最适合成为万妖盟副盟主。”
游浣瞳孔一缩,惊讶地抬头:“副盟主?我?可是……我的修为还没到大乘期,就算是突破也需要好多年,如何能够坐上副盟主之位?这……不合规矩。”
“我会传功给你,将所有的物资都交予你修炼……我大限将至,纵然化身诡麒麟,却也无缘升仙,倒不如将已有的一切都交给你,待我身死之后,自然会有下一任盟主顶替我的位置,你大可放心。”
“怎么会?您怎么会大限将至呢……明明您现在已经是诡麒麟了,强悍一如当年啊!”游浣瞠目结舌。
诡麒麟:“我已经无力化身人形,且看我身上的伤痕,到现在都没有愈合。万物都不是永恒的,飞升失败对我造成的影响比你想象中远远来得大,如若我没有化身诡麒麟苟延残喘,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游浣沉默良久,终是眼眶一酸,忍不住淌出几滴泪水来。
“雪狐丫头啊,不必悲伤,你们会拥有未来的,至少让我这老不死的,在死前还能守护你们一段时日。”诡麒麟揉乱了游浣的发丝,随后慈祥地说,“外头还乱的很,你先去忙吧。至于金辽……便先放在我这儿,即便被孽欲魔种缠身后只能靠他自己苏醒,但有我引导,成功的概率会提升不少。”
游浣将正在沉睡的金辽放下,便匆匆离去了。
显然,她也要好好平复一番心情。
而在游浣离开后,诡麒麟抚了抚肚子,轻轻一笑。
“诚,你既然说过爱我至深,恨不能奉献全部,那我便当了真。纵然我不曾动心,但是……还得感谢你真正背叛了我,否则,我还真的无法对你下口。”
“我也算是,实现了你的愿望吧?”
他到底,还是温柔的水麒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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