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 章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前十的小伙伴有小红包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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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攻受关系……好像不太对头啊!
等等,他可是个钢铁勇猛的直男,怎么能够妄论攻受!
果然是被合欢宗的气氛浸染太久,他都产生变异了。
苏宸的脸色骤然一变,其变脸速度之快,让正对着他的脸的秦楚阳都觉得,刚才那抽搐的表情只是一个幻觉。
下一秒就见苏宸已经平静地站起了身,好哥们儿似的拍了拍秦楚阳的肩膀,云淡风轻地道了声谢:
“对于秦道友方才的及时相助,苏宸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秦楚阳以自己的人格与修为担保,自己方才并没有看错。
他暗暗想:苏道友果然是一个妙人。
而由于角度的问题,英湄三人却看不到苏宸表情上的变化,对于前一秒还柔弱无依,后一秒就冷静矜持的某人十分佩服。
难怪张执事让他们陪着苏师弟,这一招招的,果然能够让人受益匪浅!
看着苏宸和秦楚阳分开,英湄认为他们已经不会打扰到两人后,才收起了风灵毯。
落花谷两旁的悬崖直冲云霄,谷内幽深一片,附近廖无人烟,但这与苏宸听闻的情况截然相反:
这里是最适合合欢宗弟子试炼的地方,无论白天黑夜,都不会无人才是……怎么如今却只有他们?
苏宸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这时,就听展云舒开口道:
“英师姐,果然不出所料,最近因着变异紫藤花妖的缘故,热闹的落花谷都冷情下来了。不过为何长老与筑基期的师兄们不前来解决祸患,反倒是我们最先来的?”
——变异的紫藤花妖?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了吧,为何只有他不知道!?
苏宸眉头狠狠一皱,首先就将这笔账算在了苏依的头上,而后才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草了,正因为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其他人理所当然地都知道,只有他这个关起门来修炼又不打听事情的人不知道啊!他倒也是着了苏依的道了,端看对方昨日携带的人手,就应该料到这三个任务有难度才对。
英湄心思细腻,不一会儿便给出了答案:
“落花谷是适合筑基期以前的弟子磨砺自己的地方,平时,筑基期的师兄师姐们没必要过来。而此次突然出现的变异紫藤花妖到底不是筑基期妖兽,对于练气期弟子而言,便正好是一个试炼,因此长老们便并不打算出手,左右还未出现花妖害人性命之事。”
苏宸瞥了秦楚阳一眼,见对方面不改色,并没有因为他“隐瞒”了这么一桩大事表现出不满,松了口气:
“秦道友,没把事情打听清楚,贸贸然就请你帮忙,是我不对。”
“无妨,本就是一场历练,倒是苏道友待会儿应当小心。”秦楚阳双眉微蹙,两道眉毛如即将出鞘的利剑一般,硬是让苏宸感受到了男人沉稳可靠的魅力。
苏宸被激起了一股斗志:他不能因为修为低,就落后于人……自然也不能给旁人拖后腿。
他旋即从储物袋中抽出狼灭。
当一根又粗又壮、表面还长满了刺的暗红色狼牙棒落入众人眼中,众人惊得双眼险些脱眶而出:
这未免也太违和了吧!
苏宸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柔柔弱弱的美人儿了,他一袭绣墨竹白衣加身,容貌俊逸风流,眉目如画,身姿颀长,扎成高马尾的长发随风而动,“谦谦君子,温雅如玉”是再适合不过的形容。
可这样一位浊世佳公子,却取出了一根雄伟狰狞的狼牙棒?
包括秦楚阳在内,除了苏宸以外的四人都不禁产生了幻灭之感。
苏宸见众人被他的法器所震慑,心情甚佳:“我的法器名为‘狼灭’,重两百斤,颇具杀伤力与冲击力。目前我使用双手,倒是可以将其挥动,行动不会太迟缓。”
“确是如此。”众人齐齐应声,也亮出各自的法器。
英湄的法器是一条长鞭,也是黄阶中品的法器,名唤“蝎尾螫”,是以带刺藤蔓与妖兽皮互绞所制,光是抽一下,那青绿的倒刺便能将对手抽得血肉模糊。
展云舒与阮宁的法器皆是黄阶下品,前者用的是“蜻蜓分水刺”,后者用的是“轻铁剑”,乃是寻常不过的法器。
而秦楚阳的法器也是一柄剑,名唤“玉女剑”,乃是黄阶上品的法器,剑身细长如刺,萦绕着一圈柔软的灵气,呈现粉白之色,看上去毫无杀伤力。
苏宸有些惊奇,他原以为秦楚阳的剑,应当一如他的火灵根那般,火光四溢,昭如明日,无形便带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说到这里,也不得不说是巧合,秦楚阳乃是火木双灵根,主火辅木,灵根资质竟是与苏依如出一辙!
通向落花谷内部的是一条仅供三人并排穿行而过的小径,这条小径只有十数米长,但当通
过之后,便是柳暗花明。
阳光虽然照射不到落花谷内,但谷内长满了荧光植物,地面与岩壁的青苔光芒四溢,还有诸如幻光菇等菌类,即便不是白昼,也胜似白昼,再加上簇拥而生的粉、紫、蓝、白四色的花朵,堪称“美不胜收”。
英湄环顾了四周后道:“苏师弟,这里的香料已经被采光了,之后看到香料,我们三人会主动帮你摘下来,等出了落花谷后便给你。”
苏宸当即郑重地表达了谢意。
落花谷内的风景十分梦幻美好,便是苏宸前世看过的那些用特效做出的商业大片也压根儿比不上,光是看着这等景色,他便有些出了神。
一众人不断前进,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便听到了从旁边的花丛中传来一阵声响:
“窸窸窣窣~”
英湄:“是小草妖,师弟你对付它绰绰有余,可以用它练练手,我们会在旁边看着。”
就见一只半米高、头顶几片青绿色茎叶,块状根部长腿的小妖怪蹿了出来。
虽然这是苏宸第一次遇到妖兽,可小草妖的长相还挺喜感的,没有给予他什么压力。
只是这小草妖到底是妖兽,若是凡人对上,便只有被屠戮的份。
这种妖兽会将草籽植入人体脏器,待草籽成长后便会破体而出,长出新的小草妖来。
苏宸舔了舔嘴角,眼中闪烁战意,身形急冲上前,小草妖亦是蓄势待发。
“苏道友,当……”心。
秦楚阳微微一怔,但他的提醒还来不及说完,苏宸就已经来到了小草妖的面前。
狼灭在其手中舞出了一道呼啸的破空声。
“乒——咔嚓。”
草妖们是使用自己的枝叶进行攻击与防守的,但这只可怜的小草妖身上那几条如同长剑般锋利的枝叶,压根承受不住苏宸那能够灵巧舞动两百斤狼牙棒的力气!
只是一个照面,它的草根便被狼灭所穿透,青色带着植物香气的草汁喷溅而出,落在了苏宸的脸上。
植物妖兽的弱点自然是根部!
苏宸笑意更甚,再度抡圆了力气,先是将小草妖扯落在地上,而后……
“唧——!”
小草妖凄惨地尖叫了一声,但是它的叫声还未来得及拔高,狼灭便猛然而至,将它扎成了一只刺猬。
“哈哈哈——爽快!当真爽快!”
接连不断的穿透声响起,苏宸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狼灭,草汁飞溅,场面一度十分凶残!
直到一分钟后,这只小草妖的枝叶彻底枯萎掉落,他才停下了自己手头的动作。
别看小草妖长得弱小,威胁力仿佛有限,实际上生命力极强,甚至还会将叶子当做暗器,而它之前那拔高的尖叫就是一种预示。
一旦它的叶子变成暗器,按照叶子边缘的锐利程度和飞过来的力道,完全能将一个人的脑袋给砍下来,十分危险。
只有杀得它从“青青翠翠”变成“枯枝败叶”后,才是真正地要了它的小命。
这些都是苏宸从图鉴上看来的。
“终于死了!还有吗?有多少来多少!”
此时苏宸的衣服与脸上已经布满了青色的草汁,眼中流露出火光般的战意,畅快的笑容在爽朗之余,还显得有些狰狞和疯狂。
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甚至相当清醒,就如同一只骁勇善战的兽类。
他将狼灭从小草妖的尸体上扯下来,抗在肩头,胳膊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单脚一踏,便将小草妖的根给踏成了一滩碎块。
即便苏宸的修为远不如其他几人,但此时其余几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苏宸的淡淡威压。
他们仿佛可以预见,未来的九重界,将会多出来一个如龙如虎战斗疯子!
而最惊异的一点便是:
这个战斗疯子,竟是来自合欢宗!
此宫的主人,亦是这座峰头的持有者,便是开剑宗内司职执法的长老——赵振。
赵长老外表看起来年纪约三十上下,丰神俊朗,可在宗门内却是出了名的公正严厉,平日在外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然而清楚他的人都知道,赵长老不过是一心为了宗门罢了,虽然严格,可也不会过了火,平日行事是挑不出错处的。
但是现在,在聚明宫内,赵长老满面怒容地用手拍了一把青玉桌案,随着动摇山脉的“轰隆”声响起,这用力的一拍便令桌案彻底化作了齑粉。
“孽徒!真是孽徒!自己闯了祸,还得拉自己的师兄下水……不忠不孝不义的孽徒!”
站在一旁的英俊青年见状,知晓自己的师父显然是气得狠了,便安慰道:“师父,师弟的性子一直跳脱,想必经过此次教训,待他醒来后会沉稳不少。”
“沉稳?呵!为师现在恨不得那小子干脆折在……”话音未落,赵长老伸出食指揉了揉紧蹙的眉心,锋利如剑锋出鞘的眉毛稍稍缓和了几分,“呼……为师当真是气得狠了!险些在你面前,连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个孽徒,真是让人不省心!”
赵长老共有两个弟子,皆是自小养在身边,论起感情,说是亲儿子也不为过。
大弟子秦楚阳正值十九,资质
优秀,如今便已是练气五层修为,且因其性情乐观豁达,颇得内门弟子赏识;二弟子温元义正值十七,同样资质出众,如今便是练气四层修为,然而其性情热情开朗之余,却更加争强好胜。
这次闯下祸的,正是这二弟子的争风吃醋之心。
原来,今年新进的一批外门弟子中,有一个叫做潜龙渊的弟子,其灵根虽是最次的五灵根,可修为却已臻练气三层,堪称瞩目。
且其掌握着一门制符之法,画出来的虽是低级符箓,可效果却不差,以较低的价格公开在外门内贩售,令无数外门弟子对其赞誉有加。
后来更是在一次外出采摘任务中,偶然以符箓救下开剑宗宗主之女——灵芸溪,自此便偶尔有弟子看到两人出双入对地前去做任务。
但如此一来,他势必会招惹来一部分人的嫉恨。
先是潜龙渊的名字出现在今年的外遣弟子名单中,在灵芸溪告知其此事之后,两人的“亲密关系”又传入到了温元义耳中。
温元义与灵芸溪自幼青梅竹马,早早便恋慕于后者,可迟迟不知如何开口,如今却从他人口中得知暗恋之人与一外门小子关系暧昧,这让性子较烈的少年如何能忍?当即便在赵长老与秦楚阳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找了潜龙渊的麻烦。
他先是用积蓄从外购置一批低级符咒,以更低的价格对外门售卖,其本来目的倒不是与潜龙渊争抢生意,而是想在灵芸溪面前展现自己的开阔心胸……只是在许多外人看来,他的所作所为与断人财路无甚两样。
原想着做了一桩好事,应会让暗恋之人对她刮目相看,却不料灵芸溪也认为温元义不怀好意,愠怒地斥责了他不应当施行那些鬼蜮计俩,而是应当与潜龙渊正面交锋才算得上正人君子,便愤而离去。
对此,温元义失落之余,又惊又怒,自然将一切都算在了潜龙渊头上。
宗门内不允许弟子私斗,于是温元义便约潜龙渊前往演武场比试,唇枪舌战之间,心火上头的他却是主动要求后者签订生死状,并立下心魔誓。
“生死状”的作用不必多言,自然便是两人的比试与生死无关,便是夺了对方的性命,另一方也不会受到苛责。
“心魔誓”是一种誓言,如若违背便会在日后突破之时心魔缠身,导致突破失败,身死道消。这种赌上修途的誓言,平日里鲜少有人会立。
待事情传入到赵长老和秦楚阳耳中时,已为时已晚,温元义与潜龙渊二人已经开始在演武场上比试了。
温元义自幼被赵长老亲自指导,修炼资源丰厚,照理来说不会输于潜龙渊。
然,后者低级符咒频出,且剑法诡谲独特,一来便打了温元义一个措手不及。
待两方交战已至白热化时,潜龙渊更是临场突破,一举重创温元义,令其头部受损,倒地昏迷,被秦楚阳及时带出演武场。
这一战足以令潜龙渊名动开剑宗,而与之相对的,温元义的所作所为也被他人所诟病,连带着秦楚阳和赵长老的声誉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毕竟在外人看来,这都是温元义没事挑事,自作自受。
而温元义与潜龙渊立下的心魔誓便是:如若前者取胜,那么后者便不得接近灵芸溪半步;如若后者取胜,前者需得成为外遣弟子,至于这外遣一事,也可有他人代为执行,但不能是潜龙渊。
这心魔誓其实是有陷阱的,潜龙渊原先只是外遣弟子候补,可这么一来,若是温元义输了比试,外遣弟子必定会是他。
温元义因头部受创、筋脉损伤而陷入昏迷,尽管赵长老用上好的药物为其进行调理,也得花上一年时间才能恢复,可外遣弟子之事就在后月初,距这日不过月,他立下的心魔誓便需要他人代为执行了。
外遣弟子便是各大宗门各派出弟子外访十年,算是一种友好的象征,若是外遣弟子出了差池,毫无疑问会引发宗门的外交问题。
众所周知,外遣弟子不算一个好行当,尤其是被外遣到作风不正却又是第一正魔宗的合欢宗,更是人人避而不及之事,就怕一着不慎陷入了合欢宗弟子钩织的欢喜网,亦或是被强迫吸取了精气。
顺带一提,自愿被吸取精气或者深陷合欢宗弟子情网之事,不算在外交问题内。
原先与温元义交好的不少弟子人人自危,温元义之前的表现着实失了人心,这些人心自然也包括这一批人的。
当然也有从始至终都愿意相信温元义为人的弟子,愿意代替其成为外遣弟子,不过这都被秦楚阳给回绝了。
对此,秦楚阳给赵长老的答复便是:
“外遣弟子不易,楚阳不愿元义与友人心生隔阂。一来,楚阳也在外遣弟子名单上;二来,作为兄长,楚阳在此事当中负有管教不力之责。如若在他人看来,合欢宗便是那荒诞美人蛇窟,那么在楚阳看来,这是一场心性历练。弟子坚信,弟子就算未能以刚正不阿之气令合欢宗弟子重归正道,也能平安回归。”
赵长老对二弟子怒其不争之余,对秦楚阳这个大弟子却是极为放心的,当下收敛了怒容,缓声道:
“这一外遣便是十年,这十年内你与为师见面的次数便寥寥无几,为师便提前将这十年以
来,你的生辰礼物赠予你,望你在合欢宗内沉心修炼。”
秦楚阳感动不已,当即下跪:“多谢师父!”
……
不过,此事倒也误打误撞地趁了崔鸿羽长老的意。
崔长老乍一看秦楚阳的容貌与体型,便对其十分满意,甚至于秦楚阳原本不会出现在外遣弟子名单上,也是因他的大力举荐,才加了进去。
作为《倩男幽魂》书迷的崔长老原本还计划着要如何才能将秦楚阳拉到身边,如今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
各大宗门外遣弟子的交接仪式就在开剑宗的正殿内举行,崔长老以雷厉风行的速度便将秦楚阳领走,其目光之毒辣,动作之迅猛,像是有备而来,令在场的一众人那是心惊胆战。
特意前来为弟子送行的赵长老更是肝胆俱裂,原先他就担心秦楚阳的安危,如今崔长老的作为更是极大地刺激了他:便是他在面前,对方也如此露骨,可想而知自己的弟子入了合欢宗,就是羊入虎口!
但事已至此,便是阻止也来不及了,因此赵长老只能冷脸放下狠话:
“还请崔长老切勿行苟且之事,否则我赵某人必定不会放过你!”
崔长老:“本长老可发心魔誓,自己绝不会对秦楚阳抱有不轨之心。”但是没说别人不能下手。
天地法则骤降,誓言很快就成立了。
赵长老只得忍气吞声,暗地里却恨不得给合欢宗每个人都装上一枚贞操带。
——这些人勿要荼毒了他的宝贝大弟子!
而交接仪式一结束,崔长老便带着秦楚阳给宗主和其他长老们过了明目,又带着他快速地巡过宗门一周。
短短时间内,秦楚阳那一身孑然正气便令合欢宗弟子们双腿发软,两眼发直,看向身边友人的目光都透出几分敌意,恨不得指着眼前这正派弟子的胸口高喊:
今日你注定难逃一吸!
崔长老可不愿秦楚阳遭受其他弟子诱惑,一点让合欢宗弟子们询问的时机也不给,就将人领回到红玉居,并且将住所安排在了苏宸隔壁的院落。
“本长老已经安排妥当,目前尚有急事,便先行离去,若有急事可来锻冶堂寻我。这住在红玉居的弟子与外面的并不相同,你大可放心,你隔壁的弟子已经快要回来,你可去与对方打个招呼。”
崔长老腾云驾雾,很快便消失在原地,当得是来去匆匆。
这厢苏宸刚返回红玉居,就打听到各位师兄不是闭关就是外出试炼的噩耗,正头疼地想着那三个任务该如何是好,秦楚阳便恍若天人地出现在了他隔壁的院子。
他霎时眼前一亮,热情地迎了上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感受其精壮的肌肉,笑容更是明朗了五分:
“这位兄台,我们好似在哪儿见过,兴许是前世千次回眸才修来的缘分呐!有没有兴趣与在下一起做任务?在下大器又活好!不会让兄台你失望的!”
因此在思忖一会儿后,苏宸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哪些小贱人竟敢在背后议论议论本宫,本宫要亲自用狼牙棒赏他们一丈红。”
在背地里一逞口舌之快不失为缓解压力的好办法。
同一时刻,一群师兄师姐们右眼皮一跳,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危险事态后,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在意这件小事。
在外头走了一遭后,此时屋外已经天近黄昏。
苏宸在白玉床上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拿出了从崔长老处得到的玉简。
“体修之道,道阻且长,于灵根不显者,却是勤能补拙之道,未必不能与法修、剑修那般问鼎大道。”
“此篇便是归纳总结了最基本的修炼方法。”
“体修之路,需循序渐进,否则于肉身有损,留下暗伤,反是不美……”
最开篇的内容与苏宸读过的吸纳灵气法大同小异,苏宸不急不缓地翻阅过去。
但是,当他看到练气一层修士的锻炼方法时,脸色“唰”地一下黑了:
“每日背负重物五十斤,跑步十公里限时半个时辰,蹲马步分两次合计一个时辰,按照所修体术修炼五个时辰以上……可食用灵谷灵植等蕴含灵气之物,以兽血浸泡沐浴按照以下规格……这特么是魔鬼吧?”
前世苏宸的八块腹肌也是千辛万苦才练出来的,可体修的基础锻体方法已经远超人类极限了。
不过修士的确是不能以常理来形容的存在。
现在还能怎么办?练呗!练到自己能够将“狼灭”舞起来再说!
于修士而言,修炼是不分昼夜的。
苏宸并没有贸贸然地在身上背负五十斤重物,那是体修的起点,而不是法修的起点。
凡事应该量力而行,在给自己做了大致的评估后,他折中选了三十斤的重物绑在手脚上,除了沐浴以外的时间绝不解开。
至于睡觉休息的时间?开玩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于是,为了寻找到极限,苏宸开始扎马步、原地跑、重物托举……将自己折磨到筋疲力竭后,他记录下自己目前的极限,最后几乎是爬进了玉水池。
当然,不是简单地泡澡,而是兽血浴。
三滴龙虎兽血滴入池水中,霎时整片水池都被染成了猩红的色
泽,还带着一股子强烈的腥臭,险些将苏宸给熏得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第一次的兽血浴效果却是意料之外的好。
兽血中蕴含的血脉之力十分霸道,在苏宸的筋脉、肌肉中横冲直撞,令他的毛孔中渗出乌黑的血液。
一次洗筋伐髓自然无法将苏宸的肉身淬炼得纯净无比,此番兽血浴相当于第二次洗筋伐髓。
可是与第一次灵气入体那种清凉舒坦的感觉相比,这一次苏宸却是直面了移筋错骨的痛楚,痛得他面容扭曲。
若非他为了保持清醒,已经没力气开口说话,此时的他已经禁不住破口大骂了。
当然,即便是疲惫,也无法阻止一个人想要骂人的心情。
既然不知道要骂什么好,那干脆问候老天好了。
——甘霖娘!
“噗——!”
突然,腹部一阵绞痛,一口块状的黑色污血被他呕了出来。
可他被糊了一脸血的狼狈样之下,苍白的面色却是红润了起来。
掺入三滴龙虎兽血后的兽血浴并没有伤及他的肉身,而是他之前为了寻找肉身极限,导致锻炼过度,在体内留下了暗伤。
兽血浴以一种较为霸道的方式修复着他的身躯,他吐出的乃是暗伤所造成的淤血。
吐出淤血乃是暗伤已被修复的佐证。
“刚刚吐血可真是吓了老子一跳,明明我没骂出声,老天都还能打我的?”
苏宸苦笑一声,内心清楚地知晓,这乃是此次锻体强度过头的缘故,此后他会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适当调整,万不能每次锻体后都埋下隐患。
完成一次兽血浴后,白玉池中的兽血水色泽、气味和浓度都发生了改变。
原先接近粘稠的血色变成了黯淡的黑红色,血腥气变淡且带着隐隐的腐臭,质地也稀薄得与普通的水无甚差别。
将污水放掉,再用清水洗净体表的秽物后,他便开始打坐。
随后他惊喜地发现,灵气吸纳的速度竟是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
于是接下来,他的修炼就有了更加清晰的计划:锻体、兽血浴、打坐……如此循环往复。
昼夜的交替依然能够从门外透过的天光中清晰可见,可对于沉浸在修炼之中的苏宸而言,时间已然失去了意义。
不知不觉,两小瓶龙虎兽血被用得一干二净,而苏宸也终于从练气一层突破至练气二层。
这一次突破无比顺遂,毫无瓶颈可言。
不过是他在使用了最后一份龙虎兽血后,按部就班地练气打坐,然后灵气“嗤”地一声,在他的身上跳动了一下,他就突破了。
进入练气二层后,他体内的灵气更加充足,力气也增长了一些,虽说不能做到视“狼灭”的重量如无物,却也能毫无障碍用双手使用“狼灭”进行挥动、劈砍。
至于呼雷唤雨的术法?
很遗憾,练气二层的灵力还太过孱弱,不足以支撑一个法诀的施展。
但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一阵子闭关式的魔鬼锻炼后,苏宸终于找回了猛男的状态!
前世的八块腹肌,有了!
肱二头肌、胸肌、手臂肌也都达到了前世并未达到的状态,仿佛一尊玉质的大卫雕像!
当他站在镜子面前时,镜中青年的眉目虽然愈发顾盼生辉、风流多情,但同时也更添英姿飒爽,说不出的迷人。
在褪下衣物之后,他身姿挺拔,体态健美,虽说肌肤莹白如玉,却并不会给人以柔弱之感,反倒是比之前更容易让人生出征服与挑战的。
“嘘——!老子真是个很棒的猛男,自己看着自己都要弯了。”
苏宸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对镜中的自己故作风流地挑眉一笑。
若是换作旁人摆出这副神态,怕是要被人大喷“油腻猥琐”。
可再看现在的苏宸,桃花眼微微眯起,双眸中似乎有流光盈动,带着狡黠灵动的意味;上挑的眉毛显现出张扬与自信;弯弯的嘴角似乎是故意不挑明心中流淌的情意。
就像是对心爱之人做出了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这个镜中的猛男真是太特么可爱了!
苏宸对猛男的定义,可不是现代地球上健美先生那种极其夸张的肌肉。
在那副身躯的背后,他仿佛看到了流失的生命力……一点也不健康美好。
他对猛男的定义便是:健康漂亮的八块腹肌,具有张力与美感的身体线条,以及一颗不屈服于黑暗、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猛男之心!
前两项他终于再度取得,而猛男之心他从来都没失去过好吗!
就比如现在,即便他深陷于合欢宗这个一听名字就不正经、实际上也不正经的场所,成为了不正经人士眼中的一份子……哇,真是惨得他自己都要痛哭流涕了。
但饶是如此,他也依旧要坚定自我,让自己成为清新脱俗的“合欢宗少主”,等他继任后,让合欢宗也成为一股魔宗清流。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之情,苏宸打算去寻张执事将月例给领了,算算时间,应当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
却没想到,甫一开门,他便对上了张执事那张俊秀温和的笑脸。
“大公子,下月末便是宗
主要求的校考,届时宗主大人亲为校课,大公子可是有所准备?”
苏宸当即扬起一抹明朗的笑容:
“你说什么?烧烤?去哪里?”
而且总得来说,在他方才所感受过的一众凶神恶煞的视线中,苏宸的眼神不会让他产生一种“吾命休矣”的崩溃感,这让他不由得对对方有了一丝好感。
虽然初来合欢宗不过半天,可秦楚阳不得不说:他有点慌。
现在,他已经在心里疯狂纠结着自己应该如何回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斟酌起苏宸方才向他打的招呼:
对方方才言自己“大器又活好”,这究竟是不是一种欲图拉他上床塌的明示?
不不不,“大器”指能担当重负之士,或许对方是有求与他……但如此一来后面的“活好”二字,又当如何解释?
合欢宗弟子对他这个初次见面之人又有何所求?
因此对方的所求……便是要夺了他的精元?
是了!这“大器”二字已经包含了“器大”的含义,对方乃是在夸耀自己的肉身;而后面的“活好”则是指行那事的技法高明……
对方这是在向他夸耀自身雄性能力高超之事呢!
不愧为合欢宗,他原以为自己遇到的是在一群不正经修士中难得的正经之士,却不想对方也是在释放魅力迷惑自己罢了!
所幸他道心坚定,谨小慎微,否则必定是被生啃了都不知道!
虽然秦楚阳想了许多,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三秒的时间,旋即他露出一个平和礼貌但略显疏离的笑容:
“初次见面,不知这位道友所谓何事?”
苏宸没有察觉方才秦楚阳脑海中那一番天人交战,听到对方略显冷淡的声音后,这才微微一怔,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对方一眼。
他方才只想着终于找到一个能与自己合作执行任务的师兄,立刻便迎了上去,可现在看来,对方的服装制式不是常服,倒像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服。
而且对方这容貌气质,也与合欢宗弟子格格不入。
要知道,便是看起来最不妖艳贱货的红玉居师兄,也独具一种壮零般的骚气。
而面前这青年眉目清朗,面容坚毅,剑眉下是一双深邃明亮的下垂眼。
其头戴一顶青玉冠,整整齐齐地挽住了长发;身长八尺有余,体格与苏宸相当,身上的蓝白色制服不带一点褶皱,堪称一丝不苟,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应该说,简直是正经极了!
完全不像合欢宗弟子那样骚气四溢!
如此说来,他的确初看对方眼熟,现在一想,对方不就是《倩男幽魂》这一话本中宁采君的真人版吗?
苏宸此时已经忘了自己长得像《倩男幽魂》另一主角“小倩”的事实,心下震撼之余,也为难得遇到一个完全没有妖艳贱货气质的正经人,而感动得五体投地:
毕竟他本身也是一个难得的正经人啊,他们两个就如同风雨飘摇的小舟,以后指不定要互相依偎、同舟共济才能确保不被强势榨汁,可要与对方打好关系才行!
他当下便正了正神色,礼貌地拱手道:
“咳咳……方才可真是失礼,在下将道友认作是同门师兄,便想与道友行几个任务。本人苏宸,敢问这位道友从何而来?”
但是苏宸殊不知,自己的此番表现在秦楚阳看来便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欲壑难填!
秦楚阳霎时戒心大起:他今日穿的乃是开剑宗制服,这九重界能有多少人连开剑宗的门徽都辨不出的?更遑论这里是合欢宗内门,一个内门弟子要如何才能不知他今日会作为外遣弟子被派遣于此?
再说了,便是对方真的不识他身份,又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让他们恰巧做了邻居?
其中必定有诈!
秦楚阳不动声色地说:“秦楚阳,开剑宗的外遣弟子,从即日起的十年便会居住于合欢宗内,道友便唤我秦道友罢。”
“秦道友好。我初看秦道友便觉得面善,竟像是从话本中走出来的人物似的,当真是英俊潇洒,一身正气。”苏宸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看看,看看!
眼前这苏宸现在又对他阿谀奉承,不就是想让他降低戒心,以后更容易对他为所欲为么?他真是看穿了合欢宗弟子的阴谋诡计。
他的师父赵长老说得不错,合欢宗内不可有丝毫懈怠,否则一着不慎便会着了道。
因此秦楚阳言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向房门上靠了靠,打算立刻遁入院落,自此闭关十年!
他想了想,既然自己已经看出了对方的阴谋,那么也该让对方放松警惕,因此他上扬了嘴角,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笑容爽朗如和煦阳光,口头上却只回答得言简意赅:
“苏道友,本人初初前来,还有许多事物来不及整理,现在便要去了,日后再聊……”
苏宸立刻热心肠地说:“如若不介意的话,苏某人便来帮忙吧,俗话说得好,‘男男搭配,干活不累’。实不相瞒,我作为邻居,也想与秦道友打好关系,毕竟秦道友这一住便是十年呐。”
实际上,苏宸也有一点与秦楚阳打好关系好让后者与他一同完成任务的打算,只是他又一次不小心
地使用了惹人误解的词汇,明明表现“团结”意义的词汇是如此之多。
秦楚阳内心疯狂喊停:这孟浪之客想要与他搭配干什么活计?还有对方这句末的“十年”是否是“来日方长”的含义?
——此人为了得到他竟然不择手段!?
“怎敢如此麻烦?不过小事一桩,便不劳道友费心了。”道友你好,道友再见。
若是给再见定一个日期,最好是十年后的今天。
秦楚阳笑如花开,内心汗如雨下,只怕第一日便贞洁不保。
无他,外遣弟子在其他宗门内时,生命安全必然是有所保障的,可若是欢爱与双修之事,便难以定论他是否受到威胁。
合欢宗弟子不能害他性命,而他也不允许伤害无辜之人。
即使这无辜之人可能正垂涎他的美色,但谁让……这里是合欢宗呢?男欢女爱,便如同凡人饮食喝水,再是寻常不过,他总不能断了旁人念想吧?
苏宸重重地一拍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嘭”声,大义凛然地展现自己的猛男阳刚正气: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不就是邻里的责任与义务么!咱们第一天认识,在下连一点小忙都不帮秦道友你这位新来之人怎么行?否则旁人看来,我不就成为了无情无义之徒了?”
秦楚阳内心有个小人正在捶胸顿足:听听这话,一板一眼有理有据,如若不是他早已识破对方居心叵测,他都要热泪盈眶地信了!
“额……实不相瞒,物什多而凌乱,整理起来颇费心力。”他沉吟片刻后,自打脸般地一改话语,以歉然的口吻回答道。
苏宸再一拍胸口,像是拍在一块罡石之上,剧烈的闷响传出,不光连他自己觉得痛,秦楚阳更是听得牙齿发酸。
“既然是麻烦事儿,那便更需要帮了!在下若是再道友遇事时不主动伸出援手,那与冷酷无情的小人又有何分别。”
秦楚阳沉默了:小事不行,大事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
苏宸见对方笑容逐渐凝固,只当对方是不好意思了,便颇为直男地第三次拍了拍胸口:“秦道友何须赧然?入了这红玉居,便有如拜把子的兄弟。”
秦楚阳更惊悚了:对方竟还喜欢称兄道弟,这癖好……着实是寡廉鲜耻!
——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对方离开呢?
对了,方才对方好像提及什么任务,也有那么些微末的可能是真的遇上了麻烦?他便听听究竟是什么任务吧,对方修为不过练气二层,大不了待会儿强行划开防线。
“不知道友所言是何任务?若是能给予帮助,我自是愿伸出援手。”
秦楚阳嘴角含笑,便如金秋时节的暖阳,暖而不烫,看得便让人觉得熨帖。
苏宸也只当对方是看出了他那与众不同的有趣灵魂,想要交下他这个兄弟,便直言道:
“分别是剥皮、采蜜、摘花……”
秦楚阳脑中瞬间出现了无数不可理喻的场景,吓得他面上血色尽退,脱口而出两个字:
“告辞!”
苏宸语速较快,紧接着说:“……都是与落花谷内妖兽有关,秦道友方才可是说了什么?”
秦楚阳脑中那邪恶景象骤然消失,面色由白转红,羞愧地移开了视线:
“无甚,无妨,道友说来听听?”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谴责自己,同时仿佛听到了师父赵长老痛心疾首的声音:
秦楚阳,你作为一个正派弟子,应该为自己那些污秽思想感到羞愧!
“公子、小姐们,宗主大人有请。”
直到张执事出声,几人才纷纷回神,在他的引领下进入了主殿。
方才被定住的苏向荣此时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亦步亦趋地跟在几人身后,就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面色发白,再也不敢狂妄。
进入主殿内便是一条长达五十米、白玉生辉的廊道,廊道内的廊柱上铭刻了一层又一层的铭文,想来是一座复杂的阵法。
苏宸只在最初入内的时候微微瞥了一眼,便目不斜视、微微垂眸地跟着张执事走。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他们能感受到的威压却越来越强,并且越是靠近厅殿,越是能闻到一股清雅的浮香。
这浮想带着引人迷醉的功效,苏宸咬紧牙关,固守心神。
而此时,他没注意到他那三个同父异母的手足都已经眼神涣散,露出傻笑,竟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直到他们一脚迈入厅殿之中,一股清亮之气才从他们的天灵盖灌入四肢百骸,破开了意识中的那层迷醉之雾。
苏宸紧绷的身子不由一松,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但也没让自己如释重负的状态显露得过于明显。
相比起一直努力维持神志的他,苏依三人的表现就逊色很多,此时正三脸懵逼地发出灵魂呐喊: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究竟要做什么?
苏宸极快地打量了一下厅殿的布局:精致的青玉灯盏静静地悬在顶部,散发着清幽的光芒,整个厅殿极为空旷,最惹眼的便是他们眼前一张垂落半透明红纱、镶金嵌银的红玉床。
在厅殿内放床?有这个胆子和这个权力的也就只有合欢宗宗主了。
眼前之人是谁,自然毫无疑问。
“这里是合欢宗主殿,我睡迷糊的三个孩子和倔强的大儿子。”
合欢宗宗主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从他“另外点出了苏宸”这一点不难看出,他对苏宸方才的表现格外满意。
红纱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两边拨开,撑着一只手臂,侧躺在红玉床上的男子的容貌身形便显露无疑。
合欢宗宗主一身苍紫色绣银竹长衫,乌发如瀑,气质端的是贵不可及,却也如妖似孽。
再观其容颜,斜眉入鬓而眉尾上翘,双眸如丹凤神韵难测,鼻梁翘挺,殷红的嘴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显出一派危险到引人自甘堕落的魅力。
他从床榻上站了起来,闲庭信步般走至苏宸面前,微微一笑,侧眸对候在一旁的张执事说:
“你先在一旁候着吧,在长老们过来之前,我要好好和四个孩子说会儿话。”
“是,宗主大人。”
张执事弯腰行礼之后便退出了厅殿。
一时间,空旷的厅殿内只留下合欢宗宗主父子五人,青玉灯盏幽幽地照射着,场面一度死寂。
苏宸看着近在咫尺的合欢宗宗主,心下微微发虚:他不知道是因为何种机缘巧合才穿越至此,可合欢宗宗主那黝黑的眼神仿佛在刹那间就彻底看穿了他,让他的灵魂无所遁形。
他还是头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中的描述竟然如此真实,一个强者打量的眼神就能令修为低下之人几欲晕厥。
合欢宗宗主苏凛冰,元婴后期大能,九重界顶尖强者之一,整个合欢宗可谓是被他独力撑起。
否则合欢宗一个魔宗,想要在九重界之中立足而不受正派侵扰?难!
这些都是苏宸从张执事口中得知的消息。
见苏宸紧张得冷汗直冒,苏凛冰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容,围绕在他周身那深不可测的寒气霎时散开,正如冰山乍融,春风洋溢。
“我的宸儿,为父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苏宸僵直的双腿一软,险些就跪了:
爹啊!您真特么是我爹!就刚才那眼神,和阎王爷勾魂似的!
我为什么要承受在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只因您是我爹!
“没、爹啊……我没紧张,就是被您这俊美无俦的容貌、皎如月华的气度给震慑到了,迟迟回不过神来!世间安能有您这般遗世独立的仙人,我都替九重界感到荣幸!”
苏宸此时什么冷静沉着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遵循着本性,吹出了一朵又一朵彩虹屁,恨不得当下就吟诗一首以表感慨。
苏依、苏哲和苏向荣三人霎时被眼前这不要脸的马屁精给惊到了:
这人真是将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就算是事实吧,可这么直白地拍马屁不会感到羞耻吗?
他们的大哥,不光是各容貌妖艳会对弟妹施加诱惑之术的贱人,还是一个没脸没皮的贱人。
——总之,是个贱人!
不过苏凛冰倒是被这无脑彩虹屁逗笑了。
“你这小子,果真是个滑头。虽说有许多人如此赞美我之容貌气度,可从自己的孩儿口中听到这些陈词滥调,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陈词滥调?
苏宸有点受打击。
随后,苏凛冰伸出手,捏了捏苏宸的脸,勾唇道:“方才令你的弟妹迷失的香,是由我亲自调配的‘醉果’,简化了配方,只用凡间草药与最末流的灵草渣配置,想要看看你们能不能保持清醒。宸儿表现得最好,其次是依依和哲儿,荣儿需得向兄姐学习。修炼《合欢卷典》之人,若是连自己调制的香都受不住,那还是打回娘胎,重新做人罢!”
越到后面,苏凛冰的语气越是冷酷,苏向荣双腿止不住打起了哆嗦。
这显然是一个警告,若是他们当中有谁心性不坚定,那就麻溜地滚出合欢宗吧。
可是苏宸的关注点却在调香上,心里的吐槽翻江倒海一样强烈:
他一个猛男能需要什么香啊?男人的血气和汗水就是最好的香!
所以他现在就应该跑个一千米,表演一波正宗的“香汗淋漓”,挥洒自己的热血与青春,让这些人见识见识猛男荷尔蒙的力量……当然是不可能的。
“嗯?宸儿,你在想什么呢?”苏凛冰缓声道。
苏宸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猛男流汗”四个字,表现上又相当老实:“孩儿在想孩儿应该适合什么香。”
苏凛冰似笑非笑地说:“那就汉汁吧。”
苏宸:……虽说有哪里不对劲,但的确是个正解!
“……为父只是说了个玩笑话,宸儿莫要当真。”苏凛冰见苏宸竟是流露出深以为然之色,眉心一跳,可不能将自己的孩子带歪了,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方才你的表现是最好的,为父待会儿送你一件额外的礼物,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无论是灵药、法器、还是功法,为父都能赠你。”
苏宸心中泪流满面:穿越三日来总算是有点主角待遇了,虽然他的马屁可能占了几分功劳。
不过那又怎么了?够香的马屁就是好马屁。
他立刻深深地鞠了一躬,掷地
有声道:“孩儿多谢宗主大人赏赐。”
苏凛冰见状,哼笑一声,以几人都能听到的低喃声说:
“你们的大哥是你们的好榜样,不过在我眼皮底下,可不要发生手足相残之事,否则真是要丢尽我的脸面,听到了么?”
苏依、苏哲和苏向荣听得浑身恶寒,连忙应声:“知晓了,宗主大人!”
“呵呵,你们是我的孩儿,叫我父亲即可。”苏凛冰眯了眯眼睛,开始叮嘱起来:“待会儿你们便要面见合欢宗诸位长老,为父知晓你们少年心性,但也切记,莫要做过于出格之事,让为父丢脸。其余的,你们大可随意。我合欢宗规矩也有,却不似正派那般森严。”
“届时你们会由各位长老教导,长老们德高望重,你们可莫要以为自己流着我的血,就能胡作非为。”
苏宸不由腹诽:胡作非为?谁敢啊!不要命了吗!
“但你们毕竟流着我的血,面对长老们应当尊敬,却也不能卑躬屈膝。若是折了本宗主的威严,本宗主可就要不开心了。”
苏宸在心里忍不住又草了:嘿,这要求还真挺多?不过看这三个丫头小子挨训的小模样,就跟吓傻的鹌鹑似的,可不要太搞笑。
但没等他得意几秒,苏凛冰话锋一转,又落回了他的身上。
“宸儿,你作为大哥,应当成为弟妹的表率。届时你尽管表现得狂傲一些,为父不会过问,拿出身为长子的派头来!但还要把握分寸,若是对长老们不敬,为父可要赏罚分明。”
苏宸的眼角抽了抽,沉默了数秒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当真太草!
又要他狂傲又要他守礼,先是说了不过问立刻又言赏罚分明?
这跟“在要求老婆能够跟个保姆似的伺候全家的同时,还要求老婆跟情人一样孟浪风流”有什么分别?
神一样的渣男言论!
苏宸心里的小人当即暴起掀桌:
老子现在就想要狂傲一回,老子想当这仨丫头小子的渣爹!
“孩儿明白了,谨遵父亲吩咐,孩儿定然不会让父亲颜面扫地。”
苏宸无辜地瞪着一双眼睛,端的是乖巧无比。
直到一股疲惫感突然浸染了四肢百骸,令体内运行的灵气如同生锈的发条一般艰涩,他才幽幽转醒。
他刚进入修炼状态的时候还是傍晚,如今睁开眼,屋外阳光明媚,竟已是日上三竿。
……时间过了多久?
但是这样的问题并没有在他的脑中持续多久,逐渐恢复的感官便捕捉到萦绕在鼻尖的不知名恶臭。
他低头一看,便见自己在修炼前换上的白袍,已经被他身上析出的黑灰色秽物弄得斑斑驳驳。
这件衣服显然是不能穿了!
随着苏宸的起身,他身上的关节便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宛如新年放鞭炮的阵仗,着实令他吓了一跳。
——想不到自己身上的骨头竟然能这么响,果然修士就是非同寻常的存在啊!
不过苏宸发誓,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脏过,孩提时期在泥洼子里打过都比现在要好闻,起码泥洼子不臭啊。
更别提这些臭气熏天的杂质都已经黏在他的身上了……
“洗澡吧洗澡吧。”
马不停蹄地褪下身上的衣物并将它们扔到角落后,苏宸一脚便踏入了白玉水池之中。
这水清润无比,蕴含着些许纯粹的灵气,乃是从凤盘山顶的天池中引入的,无论是沐浴还是饮用皆是对修行有益,倘若不是他现在太脏太臭,还能嗅到雨水特有的芬芳。:,,,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