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如愿以偿(三合一)
陈艳菊对孙秀丽是了解得透透的。
这人谈不上多坏,就是有蠢,喜怒形于色,还当人家都是傻的,看不出她心里头的小九九。
陈艳菊深深地记得,过往周老太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孙秀丽就会将她往前推,等她照顾得老太太妥妥的了,孙秀丽才会出现,说己刚才跑哪儿去采赤脚大夫说的草药,可辛苦了。
这么明显的小伎俩,陈艳菊不是看不出来,不过她这人心大,很多时候不会小事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孙秀丽就习惯了占她便宜。
不过,有一还是让陈艳菊感到意外的。
过去孙秀丽爱子,在她前优越感十足,这一回竟会厚着脸皮巴结她,毫不掩饰己眼的贪婪。
难道是生活的不如意让她放下了脸皮?
陈艳菊并不同情孙秀丽,只是睨了她一眼,说道:“你觉得他们过得不好?”
孙秀丽笑一声,推推己男人的胳膊肘。
许广摆出一脸高深的表情:“这外的太阳多毒啊,站在店里,都觉得热,广华以前就怕热,怎么受得了这罪?你看他,还没多久,背上全都是汗。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买他的东西,恐怕这样一趟是吃力又赚不到钱。还不如回村,多被村说几句闲话,也没啥别的了。”
“回村也要下地,又轻松得到哪里去?”陈艳菊问。
许广却立马摇头,很是严肃:“艳菊,你是己现在赚到钱,不知道一般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听村里不少人说,隔壁村几个男人带着他们媳妇去城里当个体户,赔得连过年买猪肉的钱都没有的!照说,在村里过,虽然赚不到像你这么多的钱,可到底能填饱肚子!”
孙秀丽深以为然,用力地头,附和己的男人:“就是,广,你到底是他二弟,要不还是去劝劝他吧?”
许广想了想,就往前几步,便说道:“大哥真是糊涂了。”
许广孙秀丽匆匆往前走,要去跟许广华讲讲道理,他劝回村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陈艳菊愈发觉得好笑了。
其实许广将许广华的事放在心上,并不是因为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有
多好。许广只是觉得,许广华走的是己曾走过的路,他便更能居高临下地摆事实讲道理,好好训对方。
城里是许广跌过跟头的地方,如今,他想看着许广华也跌一跌,好回村的时候告诉其他村们,他们是一样的,他并不他大哥弱。
“大哥!”孙秀丽喊了一声。
许广华一脸意外地回过头,等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露出了宽厚的笑容。
陈艳菊估摸着这一幕肯十分精彩,赶紧上前几步,等着好戏看完。
“大哥,你咋在这里当个体户啊?”孙秀丽问。
嗒嗒看着她,软声喊了一句:“二婶婶。”
小时候的嗒嗒是不喜欢孙秀丽的,毕竟当初孙秀丽对她一直不太友善,还时不时趁着没人的时候斜她一眼,将她的鸡蛋或者饼子抢去给许强强吃。
不过好在嗒嗒从来没有让她得逞过,每当孙秀丽想这么干的时候,要不就是外头会突然过什么人,要不就是家里会有爹娘或三婶婶制止住她,小嗒嗒便会津津有味地吃完的东西,又眨巴着大眼睛看她。
当然,那都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嗒嗒以前是个善良又健忘的小孩,现在则是个宽容豁达的小姑娘,当然不会和孙秀丽计较过去的事了。
听着孩子喊了己,孙秀丽愣了愣。
嗒嗒的声音很好听,清亮而又悦耳,就像是山涧溪水潺潺流过时那令人感到身心舒畅的声响一般。
而后,她又装作浑不在意地看向嗒嗒。
只是这一眼望去,孙秀丽的眼就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狐疑光芒。
她已许多年没有见到嗒嗒了。
这孩子这两年也不是没有回乡下,大多数时候,她回来之后只是去看一眼许老头,而后再上村长家坐坐,不会过夜,当天就回城里。
许广和孙秀丽都是要下地的人,又因为许家大房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们一看见心里就难受得紧,才一再避开他们。
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嗒嗒竟出落一个小姑娘的模样了。
孙秀丽记得当年嗒嗒的脸蛋圆圆的,看着特别喜气,可现在,孩子的脸不这么胖乎乎了,一纤细下来,五官便愈发舒展。
过去嗒嗒好看的五官便
是眼睛,清澈而又澄净,黑白分明,而现在,这双眼睛仍旧好看,鼻梁也变得挺拔起来,鼻尖还翘翘的,一看就很精致。
再加上她唇角一扬,露出信又大气的笑容,嘴角的酒窝又透着明朗娇俏,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因同在一个村子,孙秀丽常会见到许妞妞。
她虽然早就不再这闺女来往,常会在乍一眼看见许妞妞时沾沾喜,想着己生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好看。
可现在看来,她亲生闺女根本不如嗒嗒。
孙秀丽抿了抿嘴,半天不痛快,敷衍地应了嗒嗒一声,转念一想,又用苦口婆心的语气说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人不用念书,就算是个睁眼瞎也不耽误干活,连男人都不用念书,更别说女人啦!现在,领袖都说女人也能顶半边天,怎么可以不念书呢?”
嗒嗒一脸赞同地头:“二婶婶终于同意让妞妞姐姐念书了吗?”
孙秀丽被嗒嗒这话噎住了。
在旁人看来,许妞妞心眼再坏,那也是她亲生闺女,孩子不学好就得,将不过十二岁的小孩丢给她奶,天被拳脚踢的,他们当父母的哪儿去了?
平日里,村子里常有人这样说,甚至连妇联主任都来做思想工作,让他们许妞妞接回去,可孙秀丽怎么可能同意?
许妞妞是个从根上就坏了的小孩,将她带回家,孙秀丽的心里头要膈应坏了!
再说,一接回来,就得送去学校念书,她才不会浪费这个钱呢!
孙秀丽对嗒嗒说的这一番话本还情真意切的,可小姑娘一回话,就仿佛了她的脸。
她仔细盯着嗒嗒看,想知道这丫头究竟是无意的,还是真这么牙尖嘴利,可后,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嗒嗒笑盈盈的,跟小时候讨人喜欢的模样没什么分别。
“嗒嗒,你二婶婶是让你去读书。”许广见状,就有拿出了长辈的派头,说道,“先不说你念书绩好不好,书是一要读的。你还这么小,跟着你爹摆摊可不像话。咱们村这两年也办了小学,二叔给你去找人说说,让你插班进去。”
嗒嗒甜甜一笑:“谢谢二叔,已念初啦!”
许广的脸顿时僵了:“你不
是念五年级吗?”
“二叔,是提早一年念书的。”嗒嗒一本正地说。
“能跟上?”许广皱眉。
嗒嗒用力头:“这是当然啦!”
这一转眼,嗒嗒已从小学毕业,为光荣的初生。
想到这一,她睡觉都要偷着乐呢。
“既然小学已毕业了,那也的确足够了。初念不念无所谓,们家强强都不算念的。”孙秀丽这样说道,“嗒嗒只是个女娃,更不用读这么多书。”
嗒嗒奇怪地看着她:“二婶婶,要念初的,以后还要念高,考大学呢。”
孙秀丽撇了撇嘴,只当她说的是孩子话,直接对许广华说道:“大哥,不是和广要多管闲事。孩子已念到小学毕业了,读不读书不碍事,你这工作丢了,接下来靠什么吃饭呢?广的意思呢,是让你回家,咱们家还有几块地,平时己的己吃,饿不着。总好过你这刮风下雨还要推着车出来好吧?”
许广也头:“看咱们都在这儿站很久了,你这里就连一个人都没来。一早上下来,能赚到两毛钱不?”
许广华叹了一口气。
以前在农村时,他总觉得市里很大,可现在真在这儿居了,他才发觉原来市里是很小的。就比如这两天,才多长时间的工夫,他居然碰到这么多人!
见许广华叹气,许广心也有数了:“当城里人也有当城里人的不容易,咱们这些注要在土里刨食的,就得认命啊。”
然而他话音未落,却听许广华说道:“嗒嗒要上学的,不仅要上初,将来还要上高,上大学。”
孙秀丽目瞪口呆:“那她哥呢?你们俩口子供两个孩子念书,哪有这么多钱?听人家说年年的读书绩挺好的,而且他还是儿子,供他一个就。”
嗒嗒不高兴了:“二婶婶,的学习绩也好。”
陈艳菊一乐:“市一小这么多学生,嗒嗒可是以全校一名的优异绩考进市一的。你说他们家两个孩子都这么能读书,可不是都得供吗?毕竟他们家已出了一个大学生了,再出他们俩,也是理所应当的啊。”
孙秀丽的眉心立马就拧起来了。
这是真的?
她
不由看了嗒嗒一眼,见小姑娘昂首挺胸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心底一个咯噔,这是戳她心窝子了!
过去孙秀丽总是嘲笑嗒嗒是个傻的,嘲笑大房家命不好,可没想到这些年下来,她己家的日子越过越糟,更气人的是,如今她儿子在农村小学念书,居然压根跟不上学习进度!
人家都说农村学校的育资源没城里的好,她儿子连在农村上学都比不上同学们,更别提进城了!
人比人气死人,一想到许年和嗒嗒竟还有考大学的算,孙秀丽的心里头就难受得紧。
难道这俩孩子要为村子里继付蓉之后的二、三个大学生?
许广孙秀丽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嗒嗒却没察觉到一般,说道:“二叔、二婶婶,其实们家的早并不是卖不出去。是这会儿已卖光啦,爹得回家准备下午的心,也得回学校上课去了。”
嗒嗒从板车下的挡板底拿出一个书包背上。
这会儿还是赶时间上学重要,嗒嗒没有再多说什么,礼貌地对大家说了道别的话,便转身走了。
这会儿太阳升得越来越高,往单位里走的人步履匆匆,还常有人路过许广华的摊位边上问一句:“老板,今天还有葱油饼不?”
“卖完啦!”
“那油条和包子呢?”
“都卖完啦!下午还会做一些绿豆汤和心,绿豆汤特别清凉解暑,到时候记得来买啊。”
对方答应着,却还是不相信一般,停下脚步仔仔细细看了眼许广华的摊位。
后,发现真没什么剩下的了,便不由说道:“老板,你这摊位生意这么好,早就应该开一家店了。听那些人说,现在开店的可赚了,比们这些上班的还能赚呢。”
“你们上班的是化人,干的是脑力活,们这就是体力活而已。”许广华笑了笑。
“哪能啊,你这不能说是体力活。顶多说是——技术活!”
两个人大笑起来,看起来很是和谐融洽。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喊:“林副厂长,原来你也吃老许家的早啊?”
许广的眼睛瞪得极大。
这居然是工厂里的副厂长!
他记得城里人本来就傲气得很,那
鼻孔就像是长到天上似的,而城里营单位的领导更绝,平时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人!
可这个副厂长,竟对许广华如此客气,就仿佛两个人是朋友一般。
他不敢置信地瞅瞅己媳妇,又瞅瞅许广华,后将目光落在表情习以为常的陈艳菊脸上。
“林副厂长,你喜欢吃这家早,将来们就有口福啦!听说老许已托人在找店了,他很快就会在们这单位门口开一家店!到时候供应肯会充足一些,再也不会有跑空了的情况发生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说着笑着,而许广华也然地加入到这对话之。
许广华提起到时候早店里的布置时,大家都客气地给了他意见,气氛很好。
“老许,等店一开,你可别让你闺女再来帮忙了。小丫头的绩这么好,别在店里耽误了时间。”
“老许哪舍得耽误他己的闺女啊,是那小丫头贪玩,就喜欢来摊上玩!不过也不用操心,小丫头她娘从城北大学一毕业,就直接留校了。这么优秀的娘,当闺女的肯也不会差。”
孙秀丽的喉咙都开始发干,心里头酸涩得不得了。
咋到了这会儿,这些人竟又开始吹捧起许广华了?
她这一趟出来,只不过是想要看大房家笑话的,可没想到人家根本没什么可以让她笑话的!
许广华的摊位生意好得很,也没让孩子辍学,更可气的是,他都要开店了。
孙秀丽觉得摆摊做个体户没什么了不起,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开店就不一样了,能在城里租一家店开店,那得花多少钱啊?
真没想到,大房家这么有本事,同样是被单位辞退,许广华咋就能想到孤注一掷,重新拼,而许广咋就只能带着一家子人灰溜溜地回村去?
孙秀丽怄死了,然而更怄的还在后头。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被单位辞退的,他是觉得做买卖更有前途,才跟单位申请停薪留职!”陈艳菊说道。
孙秀丽的心跳都要快慢了半拍。
也就是说,如果许广华做的这生意失败了,就会回单位,这一年虽然亏本,工作到底还在。
如果这生意做得功,那就更好了,他压根不稀罕这
单位的职位!
咋别的男人这么有魄力,己的男人却连头都不敢出,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只知道任人嘲笑呢?
孙秀丽恨恨地瞪着许广:“明明是兄弟俩,咋你就没这本事?”
许广也瞪她:“能一样吗?又不是同一个娘!”
孙秀丽被气得牙痒痒,又觉得有道理。
许广的娘是农村里啥正事都不会做,只知道耍坏心眼的老太婆,人家许广华的娘是大学里有知识有化的授,确实不一样!
许广华还得回家做下午卖的心,便先回去了。
即便他现在混得这么好,可人家要走的时候,还是一脸平静淡然,丝毫没有任何嘚瑟的意思。
许广心眼里感觉到己被许广华碾压了,脸色变幻莫测,却一直话都说不出口。
至于孙秀丽,在亲眼见证到许广华的实力之后,她再一次将主意到了陈艳菊身上。
“艳菊,你看你能给个机会不?咱一家子人都上市里干活来了,也学你们,让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保证,只要你愿意让留下来,一好好干,好好学!”
许广想让己媳妇别再继续丢人,可眸光一扫到孙秀丽脸上,竟见陈艳菊眯起眼睛,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你这半个月真不收工钱?”陈艳菊问。
孙秀丽一听,立马眼睛都亮了:“不收!一分钱也不收!”
“行,你明天一早来上班吧。这里早上九开门,晚上七八才关门,你赶后一班回村的公交车,这里供吃不供住。”
孙秀丽忙头,一脸感激地接受了陈艳菊提的要求。
俩口子回村的路上,许广还觉得不靠谱:“她早就跟老三离婚了,现在既不是咱们家的人,又不是咱们村的老乡,真会这么好心,让你在她那里干活?”
孙秀丽“哼”一声:“你懂个屁
!们妯娌俩的感情有多好,你知道不?就算她已回娘家,不是咱家的人了,她也永远是的好姐妹!”
许广用莫名的眼神看了他媳妇好几回。
当初不知道陈艳菊过得这么好时,她媳妇可从来没有提过她们俩是好姐妹!
许广孙秀丽坐着公交车,从市里回村。
过镇上许广
曾工作的地方时,他心不是个滋味,这是他风光的时候了,可惜早就已为过去。
然而,就在许广沉浸在悲伤时,孙秀丽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瞅瞅,瞅瞅那是谁!”
许广伸长了脖子,只看见一男一女两道背影:“谁?不认识?”
“是你弟!还有那祁寡妇!”孙秀丽一脸怒气,要不是因为这会儿下车等一下回村要再买两张车票,她是真想立马下去,好好骂许广一顿,“不是说他上岳市还是深市去了吗?看他压根就没去,只是不想养娘,这烂摊子丢给你一个人!”
许广听着,也是一脸气愤。
两口子坐在车上,扒拉着车窗框,狠狠地骂许广。
“好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居然还是跟祁寡妇好上了!看他就是瞎了眼,不知道艳菊才是能过日子的好女人!别让看见他,要是看见他了,非见一次一次不可!”
“当初说走就走就算了,毕竟兄弟俩,也理解他。现在明明回来了,居然也不愿意回村,这算什么事?”
慢慢驶去的公交车上,许广孙秀丽狠狠骂了许广一顿。
“阿嚏——”许广大大地了个喷嚏,用背抹了抹湿润的鼻孔。
望着这一幕,祁晓穗下意识转过脸去,直到现在,她还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只是营饭店里的余理不讲究,许广也不讲究,她却没有办法提醒他们。
“广,你今天来找,是要带去看电影的吗?”祁晓穗想了想,还是这样说着。
“——”许广犹豫了一下,“晓穗,这应该是后一次来找你了。”
“为什么?”祁晓穗一脸不敢置信。
“昨天见到艳菊之后,发现己心里头还是惦记着她和两个孩子的。和她到底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总不能只因为这一次和你见,就两个人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这对艳菊来说,太残忍了。”
祁晓穗愣住了。
重遇许广,其实她心眼里并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只是一想到己和闺女总得找个人依靠,才尽量说服己,收起己的高傲,对他温柔一些,好让他再度动心。
在祁晓穗看来,许广是很合
适的结婚对象,他不像余理那样有家室,也比余理的长相要好看一些,再加上他如今毕竟是个体户了,买一套房子让她和闺女住不是问题……
总之祁晓穗考虑了许多问题,后确,许广是合适的结婚人选。
可没想到,许广竟看不上她!
祁晓穗的尊碎了一地,她咬着唇,眼眶微红,瞪着许广说道:“要是她现在没这么好看,你会惦记她?”
许广仿佛被祁晓穗的眼神看穿,脸色一僵:“这跟她现在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她一天是孩子的娘,就永远是孩子的娘!”
这一次见,祁晓穗许广不欢而散。
不过这一回,许广并不在意她了,此时此刻,他在意的是陈艳菊的感受。
祁晓穗没说错,这一回见到陈艳菊之后,他的心底总有说不出的滋味。
他觉得她变年轻了,变好看了,谈吐方也跟过去变得截然不同。
陈艳菊开了一家服装店,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可是,光是这家店的存在,就表示她是一个有能力的女人。
其实许广一直在默默地比较祁晓穗陈艳菊之间的差距。
多年前,祁晓穗温柔美丽,清高优雅又有魅力,然而然地吸引了他,然而多年后,祁晓穗的魅力不再,陈艳菊却变得如此大方得体又信,他又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许广这样想着,便愈发盼着时间快过去。
明天一早,他就想去找陈艳菊。
……
二天清晨,许广去了陈艳菊店里。
他会说甜言蜜语,因此这会儿一见到她,便开门见山道:“艳菊,这回过来,是想要跟你复婚的。”
这年头,“离婚”仍旧是个稀罕的词,至于复婚,更是很多人没有听过的。
见许广突然跑来找己,陈艳菊的眉心就拧起来了:“复什么婚?不会答应你。”
许广却又说道:“艳菊,这些年,咱们过得都不容易。当初你对好,说走就走了,心里不习惯,才一直怪你。现在们重新碰上了,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不得不承认,许广有一副好皮囊。
多年前,陈艳菊一眼看见他,就被他然而然流露出的潇洒气质所
吸引,如今,他仍旧利用己的优势,对陈艳菊展现出己深情温柔却又洒脱的一。
然而,这一落在陈艳菊的眼,却变得万分油腻。
她的鸡皮疙
瘩掉了一地:“你有啥毛病?有毛病就去看大夫,别来店里头晃。一大早开门,衣服还没卖出一件呢,尽惹一身晦气。滚滚滚,少妨碍做生意!”
陈艳菊摆摆,就像是想要将许广轰出去一般,特别嫌弃厌恶。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过去她盼着他对她多说些甜言蜜语,可他却不情愿,如今他终于愿意了,她反倒不知道珍惜?
许广的肚子里生出一阵无名火,想了想,却还是决再给她一个机会。
他随在架子上扯了几件衣裳下来,说道:“你要做生意是吧?行,现在你这几身衣服买了,你该愿意跟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了吧?”
陈艳菊瞟了一眼他的衣裳:“这里三件衣裳,一共五十五块钱。”
许广瞪大了眼睛,这是在抢钱吗?
过去农村的衣裳也就是买两块便宜的布料缝一缝,一家三口的衣服都做好了,都不需要一张大团结,陈艳菊这服装店里的衣服,竟卖这么高的价钱!
可问题是,竟还有人愿意买。
难怪她现在都抬着下巴睨人了。
不过,心里是这样想着,子却不能丢,许广从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犹豫着要不要递出去。
“你留着己用吧。”陈艳菊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许广的脑子一热,又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往桌上一拍:“这里是六十块钱,现在你可以好好跟谈谈了不?”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店里竟然又来了个人。
来的是一天来上班的孙秀丽。
孙秀丽一看见他,顿时一瞪眼睛:“好啊!你居然还好意思来?明明已回来了,咋不回村去?你娘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天让们家广给她送粮食!”
许广哪想得到会撞上她,嘴角都僵住了,一抽一抽的。
孙秀丽又说道:“你这是干啥?买这么多衣裳,送那祁寡妇呢?”她冷笑一声,“当初跟艳菊过日子的时候,没见你对她这么上心。这些年,你有没有给大
宝和二宝买过东西?有没有给艳菊买过东西?那祁寡妇带的闺女又不是你生的娃,你对她们娘俩可真好!”
“你别瞎说八道!”许广气孙秀丽说的话坏事,着急地说道。
孙秀丽冷笑:“知道,你对那寡妇喜欢着呢,当年在村里就恨不得跟人家勾搭。可当时人家不搭理你啊,你就只能回家拿己媳妇撒气。现在好了,人家寡妇也没人要,终于乐意搭理你了。”
“二嫂,你说话咋这么难听?”许广气急败坏,“你再胡说,你再胡说,就——”
“就拿巴掌抽啦?”孙秀丽想起当年许广被陈艳菊抽了个巴掌的事,嘲讽道,“你要真敢,就拿扫帚抽你!咱就看看是你这小鸡仔的身形力气大,还是力气大!”
许广被嘲弄得耳根子通红,都不敢正眼瞧孙秀丽陈艳菊。
他觉得己这辈子就没像现在这样丢人过。
不,上回这么丢人,还是当着所有村的被陈艳菊的娘家人揍!
“艳菊,你别听她胡说!就是想跟你——”
“快别说了,脏了的耳朵。”陈艳菊掏了掏耳朵,“随你跟谁好去,都不稀罕。当年啥都没有,都非要跟你离婚,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反倒要跟你好?又不是缺心眼,干啥给己心里头添堵?”
许广这才意识到陈艳菊那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是特地练出来的,此时她一生气,带着乡音的话语说得极溜,将他怼得红耳赤,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你不跟好了?”许广又问道。
陈艳菊冷笑:“你是听不懂人话?”
“噗嗤”一声,孙秀丽笑了起来,那幸灾乐祸的模样,一都不掩饰。
许广羞愤交加:“那六十块钱还给!”
陈艳菊懒洋洋道:“秀丽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给那祁寡妇买衣服就舍得,对己儿子却抠门得不得了。大宝和二宝都十几岁了,你这当爹的给他们买过课本没有?这钱就留着给他们用了。”
许广又抓错了重,他生气道:“没有给她买衣服。”
陈艳菊“哦”一声:“祁寡妇昨天说己在营饭店工作,看营饭店一个月的薪水也
没多少,她怎么买得起这几十块钱的衣服?看你得再去查一查,愿意在她跟前当冤大头的,是不是不止你一个。”
许广愣住了。
他也发现祁寡妇陈丫丫的日子过得并不紧张,孩子想买什么,她便会给买,一都不犹豫。
可实际上,祁寡妇是个临时工,在营饭店一个月的工钱不高,怎么头如此宽裕?
难道真的有人在私底下偷偷给她们母女俩补贴?
就在许广一脸怔愣之时,孙秀丽拿着扫帚将他赶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陈艳菊非不觉得遗憾,心底还生出一股子痛快。
她看着许广留下的那六张大团结,想着晚上要给俩儿子做一顿炖排骨,再买几本他们爱看的课外书!
“艳菊,你看的表现好不?
”孙秀丽拎着扫帚回来,凑上前笑着问。
陈艳菊看她一眼:“表现好不好,得看你能卖出几件衣裳。”
孙秀丽连忙头,站在店里,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只可惜,这店里来来往往不少客人,人家一进来,都是直接找陈艳菊的,压根没人搭理孙秀丽。
孙秀丽生怕这样的表现不够好,惹陈艳菊不满意,就学着陈艳菊的话,抢着开口。
“这衣服是红色的,你皮肤黑,穿了显白!”
“你瞧你这腰多粗啊,跟水桶似的!看你可选这件连衣裙,这件连衣裙大,怀孕个月都还能穿呢,你要是穿上,保准人家猜不出你是真胖还是怀孕了。”
“你的腿太粗了,还是不要穿裤子了。这裤子多紧啊,包得你跟个牛蛙似的,要不试试这长裙子……”
听着孙秀丽说的话,陈艳菊一脸震惊。
这是学着己做生意?
她分明是学反了!
未免客人通通被孙秀丽赶走,陈艳菊赶紧让她退一边去,己来招待。
孙秀丽每每插不上话,就只好坐在一边嗑瓜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艳菊是营业员,而她是老板娘呢。
不过大家也不傻,仔细一看就瞧明白了,孙秀丽看起来特别穷酸,连话都说不好,一开口就是将客人往外推的,怎么可能是老板娘?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付了钱拎着衣服走之前,对陈艳菊说道:“你别怪
多事,还是早让你们店这营业员走人吧。见过不少请营业员的,就没见过你店里这个一样,一忙都帮不上的!”
孙秀丽在边上听得心惊胆战,这该不会是想让她走人吧?
她双紧紧交握,一脸着急,生怕陈艳菊说出啥不好听的话,然而没想到,陈艳菊一开口,说的话并不是不好听,更让她心里头不是滋味了。
“这是以前村里的老乡,过去关系挺好的,也不好意思拒绝她。反正看她没事,也不收工钱,就让她在这里跟着,长长见识,每天多个人说说话,日子也好发,哪真能让她留下来当营业员啊?”陈艳菊说。
孙秀丽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敢情陈艳菊根本就没算让她留下来干活?
她心底一阵难受,决先发制人:“艳菊,你没算让留下来当营业员?这回是认真的,你能不能再给一个机会?”
“你天坐在一边嗑瓜子,哪有认真的态度?”陈艳菊反问。
“不不不,可以学,会好好学习的。”孙秀丽又说。
这下陈艳菊笑得更开心了:“这里不是扫盲班,也不是学校,难道要开着店,交着租金,白让你在这里学习?你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孙秀丽觉得己被陈艳菊耍了,不过当时是她己承诺过不收工钱的,这会儿也不好再闹。
孙秀丽气得要命,想要跟陈艳菊说理,然而好几次一开口,却不由干呕起来。
陈艳菊一脸感慨道:“你一是怀孕了。当初你就想多生几个娃,这下如愿以偿了。回去养养身子吧,到时候孩子们都拉扯大了,你就有‘福气’了。”
孙秀丽的脸都要气绿了。
陈艳菊摆明在讽刺她!
如今她的日子过这样了,要是再生几个娃,家里还能不能吃得起饭了?
孙秀丽咬牙切齿,后还是恨恨地转身走了。
这一回,她一走就不会再回来,只是一想到半个月以来己倒贴坐公交车的钱来白给陈艳菊工,她心里就一阵难受!
陈艳菊太抠了!
……
日子仿佛在指缝间流逝,转眼间,许广华的店开张了。
“生意兴隆”这四个字,是人家祝福许广华的
话,很快,这四个字就真了。
许广华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忙得脚不着地,只好又请了几个店员帮忙。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嗒嗒参加了升学考试,她得升上高了。
想到哥哥和妮妮要很快就要高考,嗒嗒心底比他们俩还要紧张。
这一天晚上,她闭上眼睛,不觉之间,就做了一个梦。
预言镜发生的事看起来格外真切,让她有些怔愣。
哥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下周或者下下周完结。
谢谢【十点半睡觉】、【雪舞】、【lin】给我灌溉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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