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个案子，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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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间又坐回去：“说说吧，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为什么绑架那女孩？”
仇文静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不说话了。mbaiwenzai
“行，”沈白间倾身撑在桌子上，“你不说，我来替你说，从你上次的描述中，本市有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可能组织里有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去记忆当了有关组织犯罪的记忆，也有好像仇白羽那样知道一些事，受不了那些事的折磨去当了记忆的，你们不知道记忆当铺里到底存放着多少对你们不利的记忆，所以绑了阿田，是为了找到并且销毁那些记忆，是不是？”
仇文静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毫无知觉。
沈白间继续说：“仇白羽发现了你参与了器官买卖的犯罪行为，所以你逼疯了他，又对他下药杀了他。”
“不，不是这样，”仇文静矢口否认道，“我上次对你们说了谎，其实我爸，我爸才是那个替他们服务的人，是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逼我，他死有余辜，我不是绑架，我只是想向当铺的人了解我爸的记忆，要不，要不然她怎么能回去呢？”
沈白间盯着她看了半天，饶有兴致地“唔”了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倾身靠近了仇文静，“是不是有人教你有关手机信号的技术？你觉得，这个人如果这么了解这种技术会想不到我们也会查呼叫转移？他究竟是在帮你，还是在利用你，姑娘，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仇文静顿时愣在原地，僵着表情沉默了片刻，眼里蓄满了泪，不可置信地搓着手：“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和我说销毁了那些记忆，你们就没证据了，不可能……”
张堃嗤笑一声：“搞了半天，这是个被丢出来的替罪羊啊。”
江宇认真想了想：“可以理解，我们调查检验科的时候，并没有查出里面谁有嫌疑，如果仇白羽也不是他们的人，但是他们必须知道检验科的检验结果，就必须有个中间人，仇文静是最合适的人，她想窃取他爸的工作内容比别人容易的多。”
“没错，”张堃说，“季医生说过仇白羽不抽烟，可是打电话给他那天他却半夜在阳台上抽烟，极有可能是他发现了仇文静的事情晚上烦的睡不着觉。”
沈白间在桌面上敲了敲，向后靠在椅背上：“怎么，还想替他们瞒着不说吗？那可正中他们下怀了，你死了，他们就都安全了。”
仇文静几不可闻地问了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白间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你大概不知道，根据记忆的内容，分离出来的颜色是不同的，越痛苦邪恶的记忆，颜色越深，而你爸爸分离出来的记忆是淡的，向善的，所以你说的那些，根本不可能。”
仇文静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沈白间无声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仇文静蜷缩在审讯椅中，怯怯地望向沈白间：“我交代，我对不起我爸爸。”
沈白间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吧。”
“我知道我爸爸的那段记忆，也知道有这样一群人在做这种黑市买卖，但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找上我。”
她顿了顿：“他们告诉我，那些被换掉器官的人原本就是病重不治的人，与其这样死去不如去救别人，也算是一种圆满，我当然知道这话是唬我的，不过是为他们的恶行披一层好看的外衣，但是他们给的太多，我，我没受住诱惑，我每过一阵，就偷用我爸的账号下载他们科室所有检验资料交给他们，他们再从中筛选，我不用亲自参与犯罪，却有不菲的收入，从一开始的忐忑渐渐也心安理得起来，可是不久前，我爸发现了……”
“他发现以后你就动了杀心？”
“没有，”仇文静疯狂摇头，“我没有，他要求我立刻断了与那些人的所有联系，可是那些人没那么容易轻易放过我，后来，我爸去记忆当铺赎回了那段记忆，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如果我还不收手，就要报警。”
仇文静脸色愈发苍白。
“我爸逼我，他们也逼我，直到后来，我发现我更衣室里放了一沓利多卡因，我爸心脏不好，过量的利多卡因必然会引起心衰猝死，我吓坏了，可他们说，如果我不动手，要么我爸把我送进警局，要么他们除了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求我爸，跪着求他，可是那天，我发现我柜子里的利多卡因少了一大半，当晚我爸就在医院发了疯，就……就……”
“不是你给仇白羽注射了利多卡因？”
“不是，那天晚上我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沈白间起身出了审讯室，在走廊里连抽了两支烟，仇白羽说报警是假的，只不过为了威胁仇文静，让她和那些人划清关系，但是他发现了仇文静更衣柜里的药，以为自己的女儿要杀自己，为了保护女儿，他痛苦地选择了自杀。
心寒、绝望不知道他是在哪种心情下拿走了足量的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沈白间灭了烟头塞进走廊拐弯处的垃圾桶里，回了审讯室。
“说说绑架阿田的经过。”
“因为我爸当过记忆，不久前高主任也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想脱离组织，他们不同意，高主任干脆去当了记忆，于是他们让我想办法弄清楚记忆当铺里还有多少和他们有关的记忆，我调查过记忆当铺，知道那位女老板和警察关系匪浅，于是只能从另外一个人入手。”
“所以那天季青让和阿田打电话你听见了？”
“是的，我路过季医生旁边时正好听到他说要不要去记忆当铺接她，我干脆坐在他旁边，得知当铺里只有那姑娘一人，我觉得是个动手的好机会，我告诉了他们，他们说，警察能定位手机信号，让我把手机放家里，再呼叫转移到另一个号码上，如果有本人接电话的记录就不会有破绽。”
沈白间露出一个冷笑。
仇文静还想求证：“所以，他们布了这个局并不是为了什么记忆，是为了舍弃我？”
“不一定，”沈白间耸耸肩，“应该是两手准备，如果你真能从阿田口中问出有关他们的记忆瓶，对他们来说也不亏，你绑了阿田后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出逃？”
仇文静双眼失了焦距，沈白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回过神。
“在，在老山脚下的一个空置的民宿，那栋民宿关门有大半年了，人迹罕至。”
“有谁知道你把阿田藏在那？”
她摇摇头：“我还没和任何人说，连他们都不知道，我回了趟家，不能让我妈发现异常，后半夜等我妈睡熟了之后我才又回了民宿……但是，我发现她不见了，我找遍了整栋楼都没有她的踪影，甚至，没有她出现过的迹象。”
阿田醒后，纪黎问话的时候问过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只不过她被用了迷药，自己也说不清，一会说自己逃出来的，一会说有人救她的。
沈白间：“他们都还有哪些人，一个一个说……”
仇文静报出了一串名字，这些人中有明升医院的医生护士，其中包括高宏奇，更不乏泓宇集团的中高层人员，沈白间对监控室里使了个眼色，收到讯号的江宇和张堃对看了一眼，立即出发抓人。
警方出手迅速并且出其不意，打了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除了个别收到仇文静被抓的风声潜逃的，基本全部落网。
沈白间在市局住了整整半个月才将人全部审清。
他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看，江宇抱着一摞审讯材料进来：“呼，重死了，哥，口供都整理好了，全部在这，你看看。”
沈白间从电脑里抬起头来：“放着吧，我一会看。”
“我去，”江宇看见他大呼一声，“你是谁，还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间哥，妖怪速速现行。”
“滚，”沈白间骂道，“这么闲去把外面办公室拖一遍，吃完了就随地扔，都快成垃圾场了，回头罗队来看见有你们好果子吃。”
江宇：“哥，半个月没好好睡觉了，白天连着晚上的审，十几个人，审得我都要吐了，好不容易案子结了，就放过我们吧，罗队不会那么斤斤计较对不对，你和他说几句好话，他一准听。”
沈白间扫了他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江宇趴在口供资料上：“哥，这次得吃一顿大的了吧？”
“吃，就知道吃，”沈白间翻了他一眼，“起开，我去和罗队汇报。”
沈白间在门上敲了三下，不请自入，罗宏已经得知了审讯结果，心里有一丝庆幸，更多的是担忧。
“师父，”沈白间，“除了两个在逃的，人已经全部审完了，那两人的通缉令也都发出去了。”
罗宏透过老花镜看了他一眼，犹豫道：“你准备结案？”
“不，”沈白间顿了顿，“现在抓的这些都是具体工作实施人，组织者是谁，下游还有什么人，我们连门都没摸到”
罗宏一怔。
沈白间：“对外宣布结案，放松那些人的警惕，这个案子，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