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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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姝怎么可能听不出儿子话语中的不耐烦,反正有着结界的屏蔽,外人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chuoyuexs既然如此,她索性也再懒得遮掩。
“够了,”崔姝粗暴地制止了仲长益的话,又说:“哪怕我当初因为某些原因使你遭受了一定程度上的损失,但我早就说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利益至上的。你虽然是我儿子,但能带给我的利益却远远不如你父亲那么多,既然如此,我将你交出去又有什么不对?”
她又接着道:“再说了,那好歹是你亲生父亲,总归不会害你。”
仲长益冷笑,“是,他的确没害我,只不过是好好管教了我一番,毁了我的根骨罢了。”
崔姝被他说的有些心虚,转瞬又强硬了起来,“但你现在不也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况且,
“我好歹是你亲生的母亲,我怀胎十月,又历经难以忍受的分娩的苦痛才使你诞生。是我赋予了你的生命,既然如此,别说是让你做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了,哪怕是害了你的性命也没什么可指摘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怨愤我?”
她说得着实理直气壮。
可,话刚说完,她便对上了仲长益有些莫名的神色。
奇异地,崔姝竟然从里面窥出了一丝失望的情绪来。
失望?对她?
崔姝心里忍不住地一颤,她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她理不清楚。当然,她也根本不想去理。
是的,利益,她活着,只需要利益就可以了。
她的道侣是九霄宗宗主,是能够将她推上首席之位并源源不断地为她带来巨大利益的人。她必须站在自己的道侣身边。
即便代价是再一次摧毁掉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决定尽快地公事公办,于是递出去了一纸信函,说:“锻海门门主禄昂三日后将会在锻海门内举办一场婚事,这是他送给你父亲的邀请函。”
“既然是那人的邀请函,干嘛要给我?”
“你父亲忙着搜寻先天魔族的踪迹,并没有空闲去参加。可锻海门毕竟是一流的体修门派,它们的门主禄昂又是不知什么原因对那凡人女子着了魔,看起来格外在意这场婚事……”
她说到这里时斜眼看了眼栀子。因为有着玉佩的遮掩作用,此时的栀子在她眼里仍旧只是个再卑微渺小不过的普通凡人。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哪怕别没有多少拳拳爱子之心,但眼见得自己本该地位超群的儿子身边却跟了如此卑微的角色,她还是有了许多的不满。
栀子看出了她眼里的鄙夷和不屑,微微低垂了头,没说话。
崔姝又说,“那锻海门门主似乎对这门婚事格外看重,你父亲也不想因为缺席而使两个门派间互生嫌隙,所以便想着由你代替去。而且这场婚宴参与人数众多,各个门派也都会派门中的精锐弟子前去。你毕竟已经远离这些场合多年,正好借这个机会在婚宴上重新熟悉一下这些东西,也免得日后在降伏魔族的过程中面对各门派时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她还有一句话没直接说出来,那便是提醒仲长益,他父母俱是大门派里富有地位和名望之人,身为儿子的仲长益则更不能有半点的行差踏错。
仲长益听出了她的这层言外之意,“说到底,就是让我不要给如此富有名望的你们丢脸就是了,对吗。”
他问崔姝,语气却肯定无比。不像在疑惑,反倒像在平静无波地陈述着事实。
他似乎已经清楚地知晓了她的所有心思,然而他的神色却始终平静。
仿佛看待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的平静。
冥冥之中,崔姝忽然有了一种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上剥离开的恐慌,她声调慌张却又愤怒,质问道:“我好歹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仲长益并没接她话,他接过了那张写着邀请的信函,“锻海门门主的婚宴,我会按约去。之后的降魔会,我也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参加。只是我也希望你们知道,我之所以愿意答应,并不是因为你们口中那些所谓的血缘亲情,那种本就稀薄的存在早在百年前的当初就已经被你们彻底摧毁掉了。而我现在同意你们的要求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的目光越过崔姝,落在了不远处停留着的那艘巨大的灵舟上,它的浅金色光芒仍旧是那么耀眼。
从这艘颇为华丽气派的灵舟上,已经可以隐约窥出那两个庞大的门派的一角。
也是在这一刻,仲长益同样十分清晰地知晓,
“毕竟,作为一个小小的普通修士的我,从来就没有反抗两个顶级门派的资格不是吗?”
崔姝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她还想再多说几句,比如关于对不听话的儿子的斥责,比如关于务必不能让儿子丢青羽门面子的嘱托,再比如,对于儿子叛逆地和一个凡人厮混在一起的阻拦……
但仲长益却早已没有了和她说话的耐心。
事情一讲完,他便迫不及待道:
“至于现在,青羽门首席大人,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还不等崔姝有任何回话,仲长益便已经拉住了栀子的手,转身迅速地离开了。
徒留下崔姝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叛逆太不听话了。崔姝想,等她回去,她一定要去趟九霄宗,让仲长越好好管教下他的儿子。
即便是像百年前那样的管教。
而另一边,原本一直急速往前走着的仲长益也忽然停了下来。
“你会不会觉得我刚才的做法很过分?”仲长益问栀子。
栀子快速否认,“不会。”
仲长益有些讶异,“我以为按照你这样的性格,或许会是比较重视父母亲情的,可能会看不惯我刚刚的行为。”
他刚才还一直担心说了那些话后栀子会看不起他。
但栀子却只是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他。
“益,”栀子这样喊他,这也是她第一次以这样亲密的称呼喊他。
仲长益还没从栀子如此亲密称呼他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就听到栀子语调缓缓,又一次开了口,
“我希望你明白,并不是所有生育了孩子的人就一定有资格被称为父母。”
所以,无论是崔姝还是九霄宗宗主仲长越,他们都不配。不配那一声父母的称呼,也不配你对他们的尊敬。
这是栀子想要对仲长益所说的话。
她知道仲长益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他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一些迷茫,“如果连最直接的血缘关系也不能证明两人间的感情的话,那什么才能证明呢?利益吗?”
栀子明白他已经被过去的经历绊住了,她试图唤醒他,“不,不是利益。利益所能维持的,仅仅是虚伪的假面。你所追求的,应该是一些其它更为真挚的东西。”
更为真挚的东西?
“我能找到吗?”
“会的,你会找到的,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找的。”栀子承诺道。
她并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仲长益一直都知道。
但仲长益也知道,栀子只要许下了承诺,便从来都会认真去做。
也就是在这时,仲长益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或许,他根本不用再去找了。
他已经找到了。
锻海门门主禄昂结婚的时间是在三天后。
其实对于结婚这个说法,仲长益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修真界,起码在泰罗大陆的修真界内,是没有修士结婚的这个说法的。
结婚只适用于凡人。
而修真者,它们则会称之为结为道侣。
道,是修炼,是修为,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身份与地位。
而侣,则是伴侣,是情侣,是虚无缥缈转瞬即逝的爱情幻影。
道侣,道侣,道在前,侣在后。
两者的重要程度再显然不过。
而锻海门门主禄昂,作为修真界里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拥有出众身份地位的修士,他理应也是清楚这些的。并且他还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些找到一个更为符合他身份的道侣。
偏偏,禄昂却选择了结婚。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只会给他带来拖累的凡间的女子。
是的,拖累。
这并不是仲长益的看法,或许是因为所爱慕着的对象在他人眼里都不是如此符合世俗的定义,仲长益反而对禄昂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理解之感。
只是,来参与这场婚宴的其它修士显然不会有着和仲长益同样的看法。
才来到婚宴上没多久,仲长益便已经主动或被动地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的议论——并且都不是什么好话。
在这些修士的话语里,那个被禄昂所爱上的凡人女子很快便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妖魔的化身。
妖,指狐狸精;魔,指媚魔。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会引诱人的坏东西演变而来的罢了。
而那个在修真界地位崇高的锻海门门主,则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中变成了一个懵懂的、无知的、被坏女人诱骗了的正面角色。
仲长益神色平静地听着这些议论,心里不由地想到:这个被他们斥为邪恶妖魔的凡间女子,或许从来都没有主动引诱过禄昂。反而是众修士眼里光明磊落的禄昂,却还在处心积虑地渴求着这凡间女子的一丁点垂怜。
也不知道还在议论着的这些修士们知晓这个事实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有了些好笑。
现实没让仲长益的思绪停留太久,很快,人群中爆发了不算小声的躁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