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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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真是抱歉,太不好意思了。czyefang”沈若禾拎着满满一袋刚买的慰问品和拿好的药直接塞到简姝手上让她拎着,转头却是对着里德森说道,“那个您没事吧,要是之后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可以直接联系我……”
出这么大的事她要是不做点什么没准还不能善了,沈若禾几乎毫不犹豫就开始拍里德森马屁,态度之殷切让简姝这个认识她超二十年的死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翻白眼。
沈若禾才不在乎简姝瞪她的目光,屁颠屁颠跟着他们走。
里德森原本身上的那套手工西服浸过血渍肯定是废了,安德里去公寓里重新帮老板拿了一套衣服,同深色系的西装外套挡住了里面的伤口,从外表上看上去一切如常,不过简姝知道麻药的效果正在消退,伤口肯定在重现强烈的痛觉反应。
偏偏里德森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安德里接过简姝手里的拎袋,微笑着对沈若禾道:“您放心,您妹妹的病研究中心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好的好的,谢谢,太感谢了。”沈若禾送他们到医院停车场上车,安德里拉开库里南的后排车门,里德森单手扶住车门看向简姝,简姝一个“看我干什么,我还有事不上车”的回视还没传递过去,沈若禾在她身后狂戳她腰杆,直接把她推的趔钜了两步。
“简子,你刚刚也受惊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你待着。”简姝看向已经投诚调转阵营的自家死党大为震惊,沈若禾一脸理直气壮,“对了,回去之后记得按照医嘱好好照顾伤患。”
说完,不用分说直接把简姝推上了车。
里德森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上了车,他右手不方便动,沈若禾替他们关好车门,库里南的车灯一闪,从医院停车场汇进了车流中。
“先送你回家。”
什么意思?
他们俩不是就隔一条马路吗。
简姝敏锐道:“你不回去?”
里德森拿着手机单手回消息,没抬头:“去趟公司。”
简姝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疯了吗,你现在去什么公司,你缝了十七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伤有多严重,我都能拿去给你申请伤情鉴定了。你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回去休息,好好养伤。”
她才刚把所有的注意事项完整发给安德里,想让他好好照顾里德森看着他,现在发现安德里这个助理毛用都不是,自家老板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劝一下让老板回去休息。
“不许去公司,回他家。”
安德里从车后视镜里看看自家老板,又看看简姝,察觉到老板明明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诡异地心情还不错,默默取消了去公司的导航。
简姝本来想着自己要么回家要么去律所接着办公,但是里德森这个没把自己的伤当一回事的状态让她果断取消了自己的计划,非要先看着里德森真的回家休息了才行。
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抛去前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她也应该尽到一些自己该有的义务表示感谢,这只是出于她个人天生的责任感,完全没有其他别的因素在。
简姝说服了自己,抱着手监督安德里把车开到里德森家楼下,坐电梯上了她曾经来过的地方。
那天晚上她跑的太匆忙,一直到出了大门才游魂似的后知后觉,根本没注意路,回去后压根不记得里德森家的具体地址,这次才发现里德森住的是尚海湾视野最好的顶层复式,从落地窗望出去能俯瞰半个抚海,里德森这一栋的位置甚至能把对面她小区绿城花苑包涵在视野范围之内。
把人送到家,简姝刚准备和安德里重复一下医嘱,转头才发现安德里根本没进来,甚至准备关上门离开了,见简姝朝他看过来,安德里先发制人。
“简小姐,我们先生就拜托您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啥?怎么就拜托她了?
她有说过要留下来照顾里德森这种话吗?
简姝:“?等一下……”
里德森冷淡的目光扫过去:“还不走?”
安德里弯腰点头,片刻都不敢耽搁,直接替他们关上了大门。
简姝被迫留在原地沉默着看里德森单手解开扣子脱掉自己的西服外套,大概是伤口的原因,一向利落的动作难得显得沉缓,里德森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简姝看不下去了,上前替他把剩下的半边外套脱了下来,非常注意没碰到他的伤口。
“要不我给你请个护工吧?”
“没必要。”
“我认真的,你这样肯定不行。”
里德森嗤笑了一下:“又没断手断脚,有什么不行的。”
说完,镜片后锐利的眼尾稍稍挑起,看了简姝一眼:“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先走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本来确实是打着把里德森送到家她就离开主意的简姝,里德森这么一说她反而迈不出步子了,人家为了救她受的伤她现在转身就走,显得她有多冷血无情一样。
简姝盯着里德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蹙了蹙眉:“你不去休息吗?”
“你不会一会儿还打算工作吧。”
里德森的神态明显就是默认了她的话,从来只有别人佩服她的工作精神的简姝头一次遇见里德森这种比她还不要命的工作态度。
简姝上前走了几步,堵在里德森面前居高临下神色严肃:“不行。”
里德森好像颇为意外,挑眉道:“我们现在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明明受了伤和平时截然不同散漫倦怠地靠在沙发上,全身却还是散发着危险不容置疑的气势。
“不用为了什么可笑的同情感谢心理留在这里,我是自愿的,也没打算揪着这件事不放,就当我是活该挨着一刀。”
里德森下了逐客令,不过简姝现在完全不理他,从袋子里翻出消炎药,倒了一杯温水塞到他面前,态度比他还要强硬:“把药吃了,然后去睡觉。”
简姝直接收走里德森放在桌上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了关机后放到了自己口袋里:“你死心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简姝直接把药倒在自己手里怼到他面前,摆出一副你绝对不可能不吃的架势,里德森眼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微微后仰就着她的手把药吃了,薄唇触碰到她掌心的微妙触感一闪而过。
简姝有些心虚地连忙把水塞到他手里收回手,盯着里德森喉结微动把药咽下去,随后亦步亦趋压人到卧室睡觉,进门之前男人转过身凝视着她。
“去洗澡。”
简姝:“?”
简姝:“什么?”
里德森示意她身上沾着血迹的外套。
“客卧里有换洗的衣服。”
她在这儿洗什么,简姝不乐意的表情还没摆出来,里德森懒洋洋地抬眼:“不是说要看着我睡觉吗。”
不是,这种时候犯什么莫名其妙的洁癖啊,她坐在旁边看着又不到他床上去。
简姝刚想抗辩两句,里德森已经进了主卧的浴室关上了门,简姝瞬间忘了自己的事咚咚敲他的浴室门提醒:“喂,你肩膀上有伤,不能进水知道吗。”
隔着厚实的浴室门,里德森的声音有些发闷,听声音里面像是已经开了水:“我是傻子吗。”
都缝针了还要去上班,你不是傻逼谁是。
简姝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男人在里面洗澡她就干站在这儿听墙角也不是个事,身上的衣服带着血迹也确实让人膈应,简姝走出主卧,左右看看摸到就在一旁的客卧,刚打算进浴室简单冲洗一下,看见与浴室相隔的另一侧,心里微动,拉开了客卧的衣帽间滑门。
只是客卧的一个普通衣帽柜,不过这种等量的豪宅,就算是普通衣帽间和别的比起来也已经是相当够看了。
两排的感应灯亮起柔黄色的灯光,照亮衣帽间的内部,本以为只是随便挂着几套衣服的简姝看见衣帽间的全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宽敞的走道,两侧的嵌入式衣柜整整齐齐挂着各式各样的女装,从睡衣衬衣到外搭按种类排列,甚至她粗略扫了一圈,好些都是她喜欢的风格熟悉惯穿的牌子,乍一眼她还以为看到了她想象中自己家那个衣帽柜收拾整齐后应该呈现样子的高配置版。
真是……
这间衣帽间所呈现的她的个人风格实在是太明显了,简姝都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里德森这是准备养鱼,搞什么啊,他不会真的以为她还会搬到这里来住吧。
越看心里越烦,简姝随便拿了件白色棉t长裤后狠狠关上衣帽间的门。
在浴室洗完澡,那种如蛆附骨的血腥味终于淡了些,简姝换上衣服重新回到主卧,发现里德森已经侧躺上了床,金丝眼镜依旧架在高挺的鼻梁,手里在翻厚厚一沓材料,微长垂下的发梢还带着一丝沐浴后的湿润。
“你洗澡了?我不是说过不能沾水吗!”
简姝心里一紧冲上来直接扒里德森微敞的领口确认,直到确定他身上的纱布好好的没有被沾湿才送了一口气,刚想撤手,指尖下滑不小心按到男人另一边露出的锁骨。
这个距离气氛暧昧的都刚刚好,男人身上带着水汽和久别却熟悉的沐浴后干净的气息,简姝盯着自己按着里德森形状漂亮却又力量感十足的锁骨指尖,大脑宕机一时之间居然忘记把手收回来。
男人的目光微垂,从简姝的指尖缓缓上移到她为了确认伤口凑得极近的脸庞,简姝眸光专注发丝微微垂散,松口气却又担忧十足温柔的表情落在他身上,里德森不由自主想抬手抚摸她的侧脸,手刚动,就被牵动伤口钻心的疼痛扯得倒抽一口气。
简姝骤然回神,瞬间把手收了回来:“我弄疼你了?”
这话说的。
里德森咬住牙:“没有的事。”
“都说了让你休息。”
简姝不由分说抽走里德森手里的资料,犹豫了一下抬手摘下了男人的眼镜,指尖又不小心触过男人因为她伸手颤动的睫毛,简姝刻意忽略那种感觉,拉窗帘关灯一气呵成,然后在陷入昏暗的室内找到床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蓦然陷入适合安睡的黑暗,眼睛还没适应消失的光线,坐在床上的人声音传来有些朦胧。
“坐在那里干什么?”细碎摩挲的声音,应该是里德森掀开了被子,“过来。”
简姝坐着没动:“我是盯着你睡,不是我要睡。”
“我没有被人看着睡觉的癖好。”
“过来。”
“现在过来睡,还是过会儿等你睡着了我抱你到床上。”
简姝不服:“我又不会睡着。”
从她坐的位置到里德森那里隔着短短的距离,里德森似乎是轻笑了下。
幸好关了灯暗色掩盖住了她脸上的热度。
前任关系就是这点最让人讨厌,明明都已经分了,你曾经的习惯癖好对方还是会记得一清二楚。
这么适合安睡的环境加上今天折腾了一天神经的紧张此刻终于放松下来,简姝一点儿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超过五分钟不比里德森先睡着。
主卧的床好像很大,就算躺上去不碰到里德森往旁边挪一挪也有空余。
只是单纯躺一张床上而已,里德森受了伤她照顾一下患者,又不发生些什么。
她肯定会睡着的,男人一向是说到做到,要是等会儿她真的睡着了里德森把她抱到床上岂不是会加重伤势。
要不然她干脆直接到隔壁侧卧睡好了,但是这样她就不能看着里德森老老实实休息了。
简姝有些动摇:“我上来的话会不会碰到你伤口?”
里德森沉郁的嗓音听上去有些蛊惑的意味在:“所以小心一点,别乱动。”
犹豫了两三秒,简姝还是单膝跪上了床,和里德森隔着一小段距离躺了下来。
躺在同一张床上,彼此的呼吸声交叠缠绕,她躺在里德森左边碰不到他的伤口不过简姝怕自己的动作会震动影响,翻身的时候很小心翼翼,只不过紧接着她便察觉到男人结实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简姝:“你……”
“别乱动。”里德森把简姝拽到了自己怀里,为了防止简姝挣扎侧身受了伤的右肩显眼,简姝顾忌他的伤口不敢随便乱动只好任由里德森把她搂住,不松不紧的距离,不会让她觉得难受,但她也不方便挣脱。
“睡吧。”像是终于安心了,在她头顶上方,男人轻轻喟叹了口气,声音平静带来不容人抗拒的温暖的力量,环抱着她身体放松了下来。
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窝在分外熟悉的肩窝,仿佛四年的风风雨雨时间的间隙就在耳鬓厮磨间烟消云散,嗅着熟悉的怀抱气息,简姝模模糊糊地想着。
她可没说要和好啊。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个性,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跨越界限,做分手之后还躺在一张床上这么暧昧模糊的事情。
应该推开里德森的。
自从他们在抚海重逢,之后每一次的接触都是不该有的斩不断理还乱。
她只是为了照顾伤患而已,等里德森睡着了她就该起来了。
只是现在躺在这里,简姝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无论如何都兴不起挣脱里德森怀抱的力量。
行吧。
简姝微微阖上眼。
她就躺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里德森肯定睡着了她就起来然后回家。
天光薄黯西沉,里德森睁开眼,眸色清明,略低头看向怀里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女孩,眼底情绪复杂,最后只化成一个吻无比珍惜轻轻落在了女生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