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陌生的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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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希又拉唐棠去灶房帮忙,告诉她一定要多展示自己能干的一面,因为傅佑平想娶的,肯定是能当孩儿妈的贤妻良母。zicuixuan
她走进灶房,就跟傅佑平说:“傅大厨,今天给咱们唐棠让个位?她做菜的手艺是家传的,今天,让人给咱露一手。”
傅佑平诧异地看了眼唐棠,然后审视地望向孙希希。
显然是懂了。
孙希希颇为得意地回视他,你就瞧好了,这个后娘包君满意!
周芜君和两小只也在灶房里的。
孙希希就拉着周婶子,再撵着孩子们:“咱们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让他们忙去。”
把欲言又止的周婶子给拉走了。
不过,孙希希还是挺重视周芜君的感受的。
等打发了孩子们去玩儿后,她绕到她面前,问:“婶子,看出来了?”
周芜君避开她的眼神,有些回避地道:“看出来什么?”
“唐棠啊,不觉得她跟傅团长特别配吗?”
周芜君再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隐晦地道:“别忙活了,平子配不上她的……”
孙希希还真把她的话当真了:“不就带了两个娃吗?唐棠说了,她就乐意无痛当妈!”
这“无痛当妈”的理念过于先进,把周芜君都给震住了。
好半晌才说:“倒也不用这样吧……”
孙希希抓住话茬儿:“那你是乐意让她再生一个?”
周芜君:“……”
那边灶房里,傅佑平也在婉拒唐棠,说:“你是客人,还是去堂屋多坐坐吧。”
唐棠想起她希姐的话,鼓起勇气说:“还是我来献丑吧。”
拿起五花肉就洗,连换几次水洗净血水,又切成小块。
井水挑来不易。
这个部位的肉本身又没多少血水,洗过一次后,放冷水里加盐浸泡就是。
傅佑平看着被倒掉的水,微微有那么点心疼。
可他那心疼的眼神,就那么被突然转身的唐棠看到了。
后者便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想着这位好歹是孙希希带上门的客人,他被动夸人:“动作挺麻利的。”
掩盖嫌弃。
唐棠脸上顿时绽出一抹娇羞:“还好啦,我在家里是老大,父母忙着上班,弟弟妹妹都是我带大的。”
话说得那么满,结果烧柴火灶时,怎么都点不燃……
傅佑平没说什么,过去帮她把灶点燃。
完事喊小武红过来帮忙,自己则找借口溜人。
可他没想到的是,孙希希这乱牵红线的居然就堵在灶房外。
一看到他出来,还瞪大眼睛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傅佑平淡淡地反问:“不是你让我给她让位的?”
这句话一出,成功让他看到了她脸上的震惊,还有眼里的“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啊?活该没媳妇”!
傅佑平沉默了。
然后在她跟他妈告状前,用一句“红红在里头的,我换个衣服再去”,转身躲进了自己那屋。
孙希希:……
傅佑平换衣服的速度实在跟古代贵族有得一拼。
唐棠都做好一份红烧肉端进堂屋了,他才堪堪换好重进灶房。
唐棠见状,赶紧又往灶房赶。
被孙希希给拉住了,摇头示意她别急于一时。
很快,傅佑平就用剩下的肉做了五花肉烧冬瓜、肉汁萝卜和他最拿手的炒青菜。
他的手艺跟他妈是一脉相承的,但也跟他妈有个明显的区别。
——前者只管味道,后者还注重摆盘。
周芜君有时候兴致起来了,还要在粥里放几片花瓣增色。
可这回,傅佑平做的这三道菜居然是摆了盘的?
孙希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暗自高兴,难道这愣头青刚刚不是在躲相亲,是害羞了?
是了,又是换衣服,又是摆盘的,这不就是在挣表现?
可唐棠却不像孙希希那样天生自信充沛。
那五花肉烧冬瓜是炒了糖色的,糖色艳丽,甫上菜就与那股浓郁的香味一起,牢牢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食欲。
光这,就已让她心里隐隐失落。
但好奇心,还是令她夹了块肉入口。
调料里不知名的香料和辣椒,顿以或温和或刺-激的味道渗透进味蕾,咸鲜微辣,美味得让灵魂都快飘荡起来!
她怔住了,浓浓的失落感螺旋式地将她的情绪扯落谷底。
自己竟连厨艺都差人家那么远吗……
那她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周芜君望了望不动如山的儿子,再望了望表情失落的唐棠,在心里长吁短叹了一番。
便与孙希希一道照顾起这娇客的面子来。
——她俩都只吃唐棠做的那道红烧肉。
看到奶奶和姨姨这么做,小武红也乖巧地只捡红烧肉吃,虽然她眼神还是不住在往爸爸做的那三道菜上瞟……
只有傅佑平和小和平这两个大小直男,净往好吃的菜夹。
孙希希看着那道五花肉烧冬瓜都快被这爷儿俩扫光了,心里有些着恼,把筷子一放,就直勾勾地用眼神审讯起傅佑平来。
傅佑平完全当没看见,扫完五花肉,又扫冬瓜。
还给小和平夹了一块,说:“这冬瓜吸饱了汤汁,比肉好吃,你尝尝。”
孙希希:……
审讯失败,她又一计上心头,故意问唐棠:“我看你最近好像在看军事书籍?挺厉害呀,这都看得懂?”
唐棠会意,重又打起精神,就此话题大谈特谈。
在孙希希跟她强调过要好好看那本《隆美尔战时文件》后,她就把所有业余时间都利用起来了。
不仅标注了重要语句、段落,还写了读书笔记。
有些看不懂的,还会拿去问问那些复员归来,有战时经验的男同志。
于是,谈到这个话题,她倒还真讲得像模像样的。
只是可惜她的学习时间太短了,多讲一会儿,话里就不断有小疏漏出现。
傅佑平本来还在装没听见,但错的地方太多了,听着听着就憋不住了。
“孤军深入式的袭击,最怕的是友军落后很远,而敌军迂回至两翼包饺子。不管包的是头部、中部,还是尾部,只要其中一部分乱了,整个队伍就溃散了……”
旁边的周芜君表情顿然松快了些,暗自揣测,儿子对婚事的态度是否并非那么绝然?
而她这表情,落到孙希希眼里,却成了:哦,原来周婶子对这一对是挺乐观其成的。
她也放松了下来。
相较之下,倒是傅佑平脑回路简单许多。
说了几句话,纠正了唐棠的错漏,扫完剩下的冬瓜就下席了,说是去自己屋里看书。
就这,孙希希后来送唐棠离开时,后者还兴-奋地告诉她:“还是你有办法!他今天跟我说的话,比之前总共加起来的还多!”
孙希希奇了怪了:“他在x市的时候不是训练过你的吗?你俩应该没少说话吧?”
唐棠郁闷地问:“‘正步走’、‘立正’、‘稍息’这些也算吗?算的话,那确实没少说。”
孙希希:……
又过了两天。
如今已经快到跟田横生撕破脸皮的时刻了,就等县府那边通过《初稿》了。
孙希希为安全计,每晚扫盲课下课后,她都要去请当值民兵护送她回家。
这晚下课,她照例又去了值班室。
然而甫一进门,她就怔住了。
当值的两名民兵,竟是早就跟这帮大老爷们儿混熟了的她根本没见过的生面孔?
想起前几天撞见田横生时,对方望向她那隐怒而古怪的眼神,她顿时生起几分警觉。
其中一位民兵还笑呵呵地主动跟她打招呼:“上完课了,孙老师?”
她也笑呵呵地问他:“我好像没见过你们呐,怎么称呼啊?贵姓?”
那人哥俩好地把胳膊放另一人肩膀上:“免贵姓曾。我俩都姓曾。”
可另一人明显性子老实,怔愣了一瞬,眼神不自觉朝同伴身上挪了过去。
好家伙,连姓氏都要瞒,这俩怕不是姓田的?!
孙希希心头发毛,假称有东西忘了拿,让他们等她,折身就去了社内单身宿舍那边。
住这边的不仅有同宿舍的赵春花和唐棠,还有不少孙希希的老熟人。
就连没儿没女,也没娶妻的食堂大师傅也住这儿。
只是男女分区,男的住宿舍区东边,女的住西边,中间砌墙堵死了通道而已。
但只要出了大门,隔窗喊上一声,里面的男同志还是要应的。
赵春花这会儿正在宿舍门口拿盆搓衣服。
看到孙希希过来,她还很惊喜:“诶,希姐怎么过来了?”
满眼都是“你是打算跟我挤一张床,联络姐妹情吗”的受宠若惊和期待。
唐棠正半躺在床上,认真研读《隆美尔战时文件》。
见状,赶紧起身拉她坐下,还把自己藏的桃酥拿出来招待她。
她也是满眼期待,问她:“希希姐,你是过来考较我功课的?”把《文件》塞孙希希手里,就要给她表演背诵经典句子。
赵春花恨得牙都痒了,过去就把桃酥拈了一大块塞嘴里,口齿不清地说:“也不多香嘛,还不如我炒的南瓜籽好吃,是不是,希姐?”
孙希希认真地跟她俩说:“别闹,我有事跟你们讲。”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上点什么,那两名生面孔民兵已经等不及了,“孙老师孙老师”地喊着,一路寻过来了。
在旁人的指路下,很快就贴到这间宿舍玻璃窗外,神情如常地问她:“东西找到了吗?咱们赶紧走吧。昨晚有人在公社外头看到了野狼的,早点走安全些。晚了,万一撞上了可不妙。”
为了哄她落单,连野生动物都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