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对他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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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孙希希对傅佑平的了解,她笑着打岔:“然后,他就把这群老人的儿子给揍服了,是吧?”
动不了老人,还动不了年青人?
段章却道:“没,他另外想了个办法。mwannengwu”
语气里满是敬意。
孙希希纳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换成财大气粗的她,会直接告诉公安和战士们,“把老人全送医院抢救,我出钱”!
借机把人给扣在医院里“好生疗养”。
接下来嘛,呵呵,直接把花钱买媳妇的男人卖到黑矿里,让他们没日没夜给矿主劳作!
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吗?“我买的人就是我的”。
那他们也是矿主的奴隶喽。
不过,她的行为是只代表她自己,公安和解放军要敢这么做,代表的可是国家。
她想不到他能怎么解决。
段章娓娓道来:“他去城里买了一个老款式的金戒指……”
官兵们永远是拿老年人没办法的。
傅佑平并未恋战,直接吩咐撤退,然后找了个家里没买过媳妇的村民,给人递了烟,打听这一带的古墓位置。
结果没打听到古墓,倒是打听出一个地主陵来。
那是个解放前曾横行乡里,靠着家中有人当官,就跟着一起鱼肉百姓的大地主家的家族墓葬群。
皇帝的墓叫皇陵,那大地主当惯了土皇帝,就敢把自己家的墓葬群叫地主陵。
他自己那座墓封土堆都有10米高!
傅佑平回去就跟官兵们说:就是这墓了。
他当天就去城里买了一个金戒指,并于当晚带了整个营的士兵过去掘地主园。
——当地老百姓不屑于叫它地主陵,都只唤它地主园。
他们动静倒是不大。
可毕竟去了那么多人,再加上白天他询问的那名村民也对他关心墓地的事有所疑问,晚上就偷偷跑去察看情况。
看到一堆人在那儿挖墓,士兵们还不时互相讨论,说什么“幸亏上面把咱派过来救人,要不,都没这么好的理由过来”,什么“那么大一个地主,墓里得陪葬多少好东西啊”。
村民顿时悟了!
是啊,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没打到这死了的地主,现在总该分他的钱了!
他那些陪葬品,可都是咱祖祖辈辈人的血汗换的!
恰在此时,傅佑平“啊”了一声,从锄头掘出的土坑里捞起一样东西,往嘴里咬。
那东西看着……金灿灿的!
他还招呼大家:“你们帮我看看,这是不是金子?”
一堆人跑过来把东西传来传去地看,一个个眼里放着狼光:“金的,是金的!”
“这款式我奶奶有一个,是她结婚的时候戴的。这肯定是地主婆的金戒子!”
村民脑子里“嗡”了一声,这群贼!他们竟敢挖他宝来村的金子!
愤而跑回村里,把事情跟村民们讲了。
他说:“你们动作再慢点,他们可就把金子给挖完了!”
村民们也怒了,有些还指摘他:“你人就在那儿的,你怎么不晓得阻止他们啊?!”
他说:“我劝得动吗?!他们那么多人!”
循着白天的成功经验,村民不分老少全拿起了棒槌、锄头冲上地主园。
老年人们最是凶狠:“敢挖贫下中农的金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抄起家伙就往战士们身上招呼。
战士们哪儿敢跟老人纠缠?
吓得立马扔了锄头、镐头,落荒而逃!
这个逃,自然是事先排演出来的假逃。
战士们逃下山后,彼此互相传了个振奋的眼神,傅佑平一声令下:“开始解救!”
哪户人家家里买了媳妇,哪户的新媳妇是被铐在家里的,他们都是事先打听好了的。
听到指令,大家立时蹿入村民家中,把被困的被拐妇女解救出来,并送入早已候在道旁的警车里!
然而新被拐者倒是一心跟着他们走,那些被拐多年早已融入当地生活的妇女们,一部分跟着丈夫上山挖地主园去了,一部分被孩子们拦着哭着不让走,自己心软了却还流着泪骂他们:“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我都有孩子了,你们怎么才想起来救人?”
仅有少部分妇女能狠下心肠,扯开孩子们的手,踏进警车的。
哪怕傅佑平劝这群自愿留下的妇女:“你们身份特殊,不可能被他们当成自己人的。这回我们又救走了这么多人,你们留下来的人以后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问她们:“你们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可她们依然只是抱着孩子哭。
他也只能感慨救人容易,救心难。
怕这群人里会有人偷溜去给村民们报信,他叫人把她们连同其他未山上的村民一道,全看管了起来。
本来,他还打算用笨办法救那些上山跟自己男人一块儿挖金子的被拐妇女。
——守在山脚,看到一个落单救一个!
只要救到一个,他就能说服对方折返山上,趁着大家眼里只有金子,把其他有心离开的被拐妇女悄悄带走。
一位早已坐进警车里的一位妇女却自告奋勇道:“我来!”
她早年间也多次尝试逃跑。
但这条村子早演化出一整套收拾外来媳妇的招数。
一不给她们管家,二不给她们吃饱饭,让她们根本无法囤住足够走出这片大山的粮食。胡乱逃跑只会饿死在途中。
三是这边上到老人,下至三岁孩童,每个人都是盯梢这些被拐妇女的眼线,你稍有动作,就会先被男人拖回去痛打一顿。
她有一回逃跑,被同村村民发现,对方竟厚颜无耻地要求她脱裤子,威胁说:“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男人,让他打死你!”
当年的屈辱,她每每想起都宛如身在地狱!
女人才知道女人的苦,她晓得别的被拐者也跟她一样不幸。
她说:“我逃了几次都逃不掉,就知道这辈子靠自己是不行的了。这么多年来我再没逃过,还给他们老李家生了三个儿子,他们早没把我当外人了。”
她的识时务,让她得到了整条村的信任。
战士们来救她时,她还抱着幺儿在邻居家闲嗑牙,聊“也不晓得这回是不是真能挖到金子”。
根本不像其他人,连个家门都不准出。
这位妇女拿着锄头就上了山,旁的村民看到她还惊讶了一番,问:“你怎么来了?”
她指着另一个被拐妇女道:“她们来得我就来不得?万一你们爷们儿挖到金子不往家拿,藏起来去另买一房媳妇怎么办?我可不想当小的!”
大家就哄笑起来。
她在这边待的时间长,哪家被拐媳妇心中有怨言想走,她是一清二楚。
那些不想走的,她根本告都不告诉她们;想走的,她则一一挨过去私底传话。
很快,女人们各自找了借口离开。
甫下山,就被傅佑平他们接应到了!
等村民们挖了一晚上的墓,把墓主人的棺椁都挖出来了,也只挖到点早烂成破铜烂铁的锅碗瓢盆,骂骂咧咧地回村时,他们买来的媳妇早跑了!
段章想起当日之事的艰辛,不由感慨:“那边的人真的是太野蛮、太愚昧了!”
又评价傅佑平,说:“这小伙子是真不错。你当当地警方不晓得那条村全是从外面买媳妇的?人家知道。可知道又怎么样?那些村民就是知道公安不敢真开qiang,才那么猖狂的!”
“我当时也觉得这事难如登天,没想到他用一枚金戒指,就把死局给解开了!”
其实这事要让孙希希去办,她一样办得成。
但……她是决计想不到这样一个办法的。
她就不是一个肯损害自己利益去帮人的人!
别看她平时也会给社员们一点小东西,但那是建筑在她荷包鼓鼓,而那些小东西都不太值钱,她根本看不上眼的基础上的。
且那钱花了之后,能给她塑造出一个“人民好干部”形象的。
但一枚金戒……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就算是他傅佑平,那也得是两三个月的工资了吧。
他想了一个不会让任何人体肤受伤,却能让某些人为曾经花的那笔买女人的钱心痛的办法。
她有些好笑,但又不禁心生敬意。
不过人是救回来了,接下来另一重考验又来了。
被拐妇女们身心都历经劫难,有几位等不到被救,已化作了一坯黄土,还有几位出现了精神问题。
剩下的无不需要心理疏导。
段章就接棒了疏导工作,并联系当地妇联共同、妥帖地安排好了被拐者的回家路程。
她做事稳重,怕被拐妇女路上还会出事,还与她们乘坐车次的乘警沟通协调过,与她们户口所在地妇联也联络过。
等她们一下火车,就会有当地妇联的人和她们的家人来接。
有些被拐妇女离家经年,她们的父母、兄弟姊妹都已搬离了原住所,她还得联系当地派出所,替她们找寻亲人。
还有些当母亲的,当时被救时虽然肯跟着走,事后却又来问段章,能不能把她们的孩子要过来?
这可真是……一堆的困难。
她和傅佑平尝试过了,又想办法弄出来了几个小孩。
但也仅止于此了。
在村民眼里,他们就是群偷走他们媳妇的人,不管任何时候去村里,村民们都应激一般要对他们打打杀杀。
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留在招待所操练的唐棠竟意外地起了些作用。
段章说:“你不知道,当时事儿是真多。小唐这个人社会经验和工作经验是差了些,但她够热心,也够耐心。那些妇女的疏导工作我一个人根本做不过来,她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有些妇女看到别人要到了孩子,自己却没要到,难过得整天整夜地流泪,茶饭不思的。
唐棠就一直坐她们身边陪着、安慰着。
她甚至还陪着她们一起哭。
哭来哭去的,人家情绪竟也慢慢好转起来……
孙希希对唐棠也就更有好感了。
琢磨着,她作为城里女孩肯下农村支援建设,本身就很难得。人又单纯善良,热心热血,脑子里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这性格特点看着就不像会出轨的,妥妥的军嫂配置!
她对她更有信心了!
放宽心之后,孙希希毫不吝惜自己对段章的钦佩:“不愧是咱们妇联办的主任,这么难的工作您都办下来了!”
段章谦虚推辞,说:“哪里的话,主要还是小傅他们,还有公安干警的功劳。”
孙希希又夸了一番,然后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主任,你们这回是跟傅同志一块儿回来吗?”
段章说:“是啊,怎么了?”
她说:“你看你能不能跟他谈谈,让他给咱们妇联办当广告代言人?”
啥?代言人?
段章差点听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