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车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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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六月下旬，酷热难耐，沉闷的热气压得人心躁动不已。fanghuaxs
今日是中考的生地会考。
偌大的校园里寂寥无比，偶有几声悠悠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空调运作的办公室里，老师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假期，生地会考结束后，地理和生物老师都会迎来较长的假期。
绥禧挂断电话推门而进，凉爽的空调风拂面袭来，走到座位抽了张纸巾擦拭额头的薄汗。
见她进来，陈音从众人讨论声中抽身，开口：“绥老师，假期怎么安排呀？”
“老样子。”
陈音走过来，猫着身子小声道：“你还去补课机构呀，这学校的课程才刚刚结束，又去上课，你怎么不累呀。”
绥禧无奈：“我这不是趁着年轻攒点钱，带完这一期就不带了。”话音未落，又从办公桌底下抽出个大箱子，开始收拾东西。
听出苗头，陈音试探出口：“怎么？打算考编了？”
“差不多，准备回家陪陪老人。”
绥禧大学毕业后就直接进了南城最好的私立初中青鸟，这的工资出了名的高，正好符合她的求职意向，她计划着先在私立攒攒钱再考回老家编制。
本来是想着干五年。
可寒暑假她也没闲着，在附近的机构里上课，名校毕业又课堂幽默、尽心尽责，带完一期后课时费就涨到了最高，只短短三年就攒到了预期的钱。
暑假带完一期，绥禧盘算着着买书考编赶上今年的最后一波社招，刚刚就是机构的老板打电话过来协商劝她带完整个暑假班。
两个人拉扯了许久，回来时绥禧后脖颈的汗都已经将裙子都隐隐浸湿。
她的办公桌就在空调前面，此刻16度的空调风吹着微微有些发凉，黏黏腻腻的。
陈音没再追问，又和办公室几个老师继续着原先的话题。
“叮~咚~~~叮~~~~咚~”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片刻后校园再次嘈杂起来，学生陆续回到班里面，偶有几个相熟的学生也来到科室。
绥禧的办公桌不例外也围了几个学生。
大概是跑着回来的，几个人面红耳赤得像脆红的苹果，脑门上的汗将额头的发理成几撇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可爱极了。
“地理老师，考了乌镇！”
课代表缓了口气，率先开口。
另一个附和：“对，最后一道大题，问了乌镇的一些地理位置，还有风土人情，特点这些！”
“这么巧吗？”绥禧惊讶道。
考前她做知识拓展课件，正好听到外婆说起家乡乌镇，福至心灵般的，她就做了一节课的乌镇地理知识分享课，没想到真给她压中题了。
“真的，老师，我看到试卷，就知道这次稳了哈哈哈哈！”
“对呀，对呀，老师真是神了，我看到试卷都以为是老师出的了。”
又有几个学生涌进来，在门口就高呼着：“地理老师压中题了！”
引得科室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到绥禧这边。
办公室里同一科组的老师是安排在一起坐的，她压中题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来。
整个年级，她带了两个班，一个a 班，一个b班，备课组长当时对复习课拓展内容没有统一，她的拓展课也就只有她的两个班上了。
压中题的自然欢喜，但是只有少部分，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职场中，也有人恭喜有人嫉恨。
“绥老师，怎么提前知道题还藏着掖着呢？”开口的是比她早一年进青鸟的吴沛，统共两个a班尖子班，两个人各带一个，平时考试难免有对比，竞争关系随之而来。
不过绥禧不搞办公室政治那套只一心教学，对于吴沛的阴阳怪气一贯也是敷衍而过。
绥禧笑了一笑：“运气好而已，考试之前碰巧看到了。”
吴沛却不依不饶：“我说复习的时候，课件说发我一份也不肯，怎么？原来是怕这个呀？”
阴阳怪气的语气十足，带着尖刀般的讽刺，锐利无比。
科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绥禧有些恼了，加之有了离职的想法，不再忍让直接回怼：“吴老师是不是忘记了，那天是没备课，找我要课件，看了又说做这个拓展课没用，又不要了，怎么现在想当马后炮？”
被戳中痛点，吴沛气急败坏：“你血口喷人，年纪轻轻的没什么经历就能带a班，怕不是私下用了什么龌蹉的手段吧！”
办公室的老师早已经将学生遣回教室，此时正分成两个阵营准备拉架。
纯属诬陷的话，陈音率先不服：“吴老师，您自个卖笑卖习惯了，别把自己也代入了。”
也有打圆场的老师说着场面话：“吴老师，情绪激动了，说这种话可不好，绥老师别放在心上。”
绥禧没再出声，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吴老师，你敢再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吗，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可是可以去告你诽谤的。”
绥禧身高170，在南方人显得格外的高，长相却甜美可爱，阳光开朗的对谁都是笑嘻嘻，在办公室里人缘十分好，这还是三年来，她头次发这么大火，以前就算有了摩擦她也觉得没必要冲突。
此刻站在吴老师面前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气势上压倒性胜利。
吴沛火上心头，抬手就想来打掉她的手机，绥禧迅速将手机收回。
募地，手机响起，来电是外婆。
绥禧不想再纠缠，就着身旁同事的台阶下，走到把科室外滑过接听键。
“外婆？”
隔着屏幕传过来的却是陌生的声音，“绥禧是嘛？徐静雯的家属吗？”
绥禧心头一紧，下意识道：“是，请问您是？”
“我是安城派出所的，徐静雯被上门志愿者发现晕倒在家里，现在医院急救需要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砰的一声，绥禧的脑袋被这似有千斤重的话砸得直发懵。
晕倒？
急救？
最坏的结果飞速闪过脑海。
“绥小姐？”警察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绥禧声音低哑已经带些哭腔道“麻烦您先让医生手术，我马上赶过去。”
挂断电话，绥禧最快的速度背起包往电梯走去。
青鸟的停车场在地下二层，平日里觉得飞快的电梯，此刻只觉得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绥禧发动车辆，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后视镜处吊着平安符轻轻摇摇晃着。
当时外婆为了庆祝她终于买了梦寐以求的新车亲自锈的，一面是她名字，一面是个桃子。
她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流苏，将岔出去的几根理回一簇。
沉静下心。
没事的，外婆吉人自有天相。
深吸一口气后，提速往医院赶去。
-
安城第一医院外围，正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热闹非凡。
送徐静雯过来的警察原来准备要走了，却又被临时安排在维持秩序。
下班未遂的三两警察正嘟喃吐槽着。
“真是怪了 ，怎么这么多人？”
“说是汽车设计大赛，有个设计师测试的时候出了车祸，这些都是粉丝。”
“什么设计师？合该是明星才是，不然哪里来这么多粉丝？”
“听说，这个设计师颜值不输明星，所以才这么多粉丝的。”
眼见快拦不住粉丝，几人拿了扩音器走上车顶开始强制性维持秩序。
楼下人声鼎沸，楼上安静无声。
程屻单手系上病服的最后一颗纽扣，拿过手机坐回床上，脸色苍白，高挺的鼻骨和眼尾挂着几条细红的伤口，似最近热门的战损妆，本就凌冽的面庞更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气息。
刘洋拿着ct片推门而进，身后跟进来几名医生。
“屻哥，片子出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
他抬了抬眸，应了声。
为首的医生接过片子，简述了情况。
其实他自我感觉没多大事，只是测试的时候刹车失灵，撞上了防护栏，高速带来的冲击力太大，车算是毁了，但幸而他穿了专业防护服，抬出来时不得动弹，情况看起来十分严重。
“查一下工厂那边，车运过来的时候，都有谁接近过。”
程屻抿了抿薄唇，又补充道：“检修的名单查一下。”
“屻哥，怎么？你觉得今天不是意外？”刘洋将医生送出病房，折返回来，正色道。
程屻不答反问：“薄刃设计的核心优势是什么？”
刘洋迅速应上：“速度。”接着恍然大悟。
既然是以速度为核心而设计的车，必然其刹车系统也会精心设计过的，怎么会犯刹车失灵这么低级的错误。
明显有人动了手脚。
“最近风头太盛了，放出消息去就说我车祸病危了，观察下公司的动向。”程屻语气凉薄，眼皮微挑。
他倒是好奇地很，到底是谁想在比赛中将他置于死地。
刘洋被他眼神吓得一怵，“那楼下的粉丝怎么办？可多人了呢，公关部那边我会去处理。”他走到窗前，将窗帘撩起个缝，无奈道：“你的粉丝可如狼似虎地盯着呢？”
楼下正堵得水泄不通，派出所又调了警力过来，拉起警戒线为来往车辆腾出道。
程屻头有些晕，思索两秒想出对策：“把私人飞机飞过来，回家。”
刘洋应承下来，倏地被楼下一辆亮黑色的车吸引视线，疑惑开口：“卧槽！屻哥那辆车是不是你设计的第一款车呀？”
紧接着：“不是说只做了三辆吗？真是活久见了！”
程屻闭着眼睛，左手按着太阳穴，淡淡开口：“不可能，那车怎么会在这。”
刘洋将窗帘拉开，推开玻璃，将头探出去看得更清晰些，随即提高声音激动道：“屻哥，真的是，那车线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卧槽！司机是个妹子？”
说着，刘洋几乎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去，试图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
程屻闻言，大步往窗边迈去，步履急促。
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那人立在车旁，明亮的路灯下，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闯入视线。
下一秒，他呼吸一顿，神色一怔。
漆黑的双眸猛地缩紧，视线死死锁住楼下。
那人正握着手机正打电话，四处环顾，而后顺着警戒线走进了门诊大楼。
直到人影消失，程屻视线都还没收回，呆怔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