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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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战陷入死战，严琨带队左翼佯攻，实际让汪彦辰一队主攻中路，攻不上去退回来继续佯攻中路，右翼主攻，均未成功，即使在对方多数枪法不准的情况下，战损依然很大，两次进攻下来整个突击连仅剩9人。msanguwu
10军团迟迟没有等来对方援军，停了火。严琨带着稀稀落落的一点残兵，钻入矮林后不再进攻。
程煜在原梾第一次尝试联系他时，便已明白突击连被围困，三角地带是对方阵地前最后一处伏击点，只是他们猜不到对方如何布兵，越到阵地前通讯干扰越大，如果突击连失联，就表示遭遇重兵伏击。
他抽调10人，像散兵一样进入没路的山野，这10人都是从小在山区长大的，熟悉各种地形，任务是不计代价，不计形式避开盯梢员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
带队的是建筑学院赵成业，这货毛遂自荐时说自己从小跟着他爹进山采野参，认路堪比指南针，没有他走不了的山路，当被通知分到步兵连而不是突击连时，还特地找程煜理论一番，程煜无奈，说给他的任务极其重要，决定成败，他才美滋滋地退下了。
10人小分队，两人一组，分散开悄悄进入山野，赵成业带路，行进的同时一路拿树枝给队友做标记，他的确经验丰富，总能找到最近的路还不迷路，在摸到一处小山脊时，看到对方盯梢员正静静地趴着，他不能开枪，枪声会惊动附近的盯梢员，赵成业和陆昂悄悄绕到对方后面，轻轻吹了声口哨。
因为实在太过寂静无声，10军团的盯梢员睡着了，赵成业一声口哨没惊动他，只得拿枪管戳了戳，盯梢员睁眼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悔得狂拍脑袋。
赵成业笑得贼兮兮的：“你被俘了”，说完直接上手扒对方衣服。
“你干什么？”
“俘虏没资格问话，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扒？”
对方知道赵成业用意，屈辱地咬着嘴唇脱衣服：“休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信息。”
“嘿，我还没问你呢，你想说吗？”
“滚！”盯梢员摘掉帽子，自己触动发烟装置以死明志，穿着裤衩背心，愤愤然下山去了。
赵成业穿着对方衣服和陆昂拉开距离快速前进，不多时再次遭遇盯梢员，对方直接端枪瞄准：“锄禾日当午！”
“妈的，还搞接头暗号这一套。”赵成业一边腹诽一边环视周围寻找掩体，瞄到最近的一棵树后，他放松身体，嘿嘿笑着自然将枪放下来，接着一跃起身滚进掩体，骂道：“锄尼玛个头！”
陆昂听到枪声，判断位置后围上来，赵成业看到队友，快速跃出跳进另一处掩体吸引火力，陆昂抓住时机解决敌人。
山路不险，只是极易迷路，关乎成败，赵成业不敢马虎，每到一处便细细观察地形以确定自己每一段路都走对了，陆昂负责警戒，还背着一发火箭炮，累得出了两公斤汗，地图显示距离程煜指定的地点已不到两公里，赵成业爬上山坡想看看最近的路线，两名回撤的盯梢员突然从东侧窜出，双方发现对方的同时齐齐卧倒。
赵成业急中生智，抢先道：“锄禾日当午！”
“我要打地鼠。”
“自己人。”赵成业背手朝身后的陆昂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同时为解除对方警惕，大胆起身朝对方迎面走去。
对方看他丝毫没有犹豫，也跟着慢慢起身，又不放心地打开望远镜想看看来人是谁，陆昂不等他们反应果断射击，一击即中。急速卧倒的队员看到队友牺牲，又看看前方趴在草丛的赵成业，以为有敌军在附近，打开瞄准镜搜寻山坡上的敌人，没曾想赵成业突然端枪朝他扫射，滚身躲避时又被陆昂击毙。
陆昂是11军团除萧行外唯二的神射手，程煜选他和赵成业开路，可以想见任务之重，两人长舒一口气，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生死事小，影响任务事大。
程煜指定的地点是10军团阵地前沿的一处矮坡，待其余人抵达后，赵成业3人拿着发烟罐和火箭炮去进攻对方阵地，其余7人则呆在原地快速挖壕沟，筑掩体。
程煜带着步兵连抵达三角区后，分两路陈兵三角区，展开要救援的架势，10军团静待他们进攻，打算一点一点蚕食这批援军，只是隔空对峙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动作。
这时，10军团指战员突然接到敌人正大举进攻阵地的消息。
赵成业三人摸到对方阵地前，分散开将手中的火箭炮潇洒地打出去，接着将发烟罐全部投掷出去，给对方营造出一种他们即将大举进攻的假象。此刻10军团一半以上的兵力正在伏击三角区，阵地防守薄弱，看到漫天烟雾，在枪炮声中电告伏击连迅速回援，留一小队牵制11军团。
陆昂防御工事刚修好，远远看到10军团20多人朝他们急行而来，报告程煜后，待对方进入射击范围，一声令下齐齐开火。身份调转，10军团被打得措手不及，队伍短暂陷入混乱，很快开始组织反击。
另一边，程煜和严琨同时发起进攻，虽然地形不占利，全线铺开，10军团顾此失彼，围点打援的计划失败。回援部队知道三角区防线很快会被对方攻破，到时腹背受敌小命危矣，所以火力异常猛烈，原本用来打援军的火炮现下齐齐朝陆昂招呼，陆昂苦不堪言，边打边退。
与此同时，固守阵地的狙击手，盯着操场听着机关枪好一阵突突，烟雾散去也没看到对方一个兵，指战员不知道阵地前到底有没有兵，有多少兵，他不敢赌，万一对方故布疑阵引他们出去，会被逐个击毙，待对方大部队来袭阵地必然失守，固守还能保存力量和对方一战。
前有狙击后有追兵，回援部队死战突围，负责阻击的小分队不多时被打到仅剩陆昂一人，陆昂跟赵成业汇合后准备进行最后一次阻击，程煜下令放对方回阵地，不做无谓的牺牲。
11军团危机解除，同时保存实力将战线推到对方阵地。距离规定时间仅剩40分钟，发烟罐已经所剩无几，火炮也打完了，程煜和严琨计算双方剩余兵力，发现兵力相当。
阵地是一栋废旧的三层小楼，粉白，以前是山区防火站，废弃后每年用来消防来演习，最后一战便是争夺这座小楼。
程煜在望远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分散在楼顶和各个窗口的狙击手，距离大概200米，只要走出树林便进入对方射击范围。操场空旷，几乎没什么可供躲避的掩体，程煜和严琨均面露难色。
时间紧迫，已无任何战术，唯剩死战。程煜留一小队掩护，其余人分散开朝着两侧窗户还有正门急攻。
冲锋哨尖刻地划破被热浪裹挟的长空，11军团怒吼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枪声四起，程煜发现有两处命中率最高，喊道：“萧行，楼顶东拐角，陆昂，2楼从右到左第三扇窗户。”
萧行趴在山坡上负责楼顶的狙击手，收到命令调整角度，狙击镜里对方冒出半月牙一样的圆头盔，他深吸一口气，默念2秒扣下扳机，狙击镜里蓝烟升起，接着再次调整角度对准西拐脚处的狙击手，对方正匍匐着转移阵地。
第一波冲锋的队员伤亡惨重，汪彦辰冲过去第一件事，便是朝窗户里扔手榴弹，跟着举枪对着里面一通突突后，示意紧随其后的两名队员翻进去。
“先不要上楼，等着二队攻进去，观察一共几组楼梯。”程煜吩咐道。
汪彦辰将探视镜伸出门环视一周：“目前只能看到一处，走廊中间。”
“好，你们三个先守住楼梯，等着二队攻进去。”
“是！”
三人分散呈三角形警戒，看到有人冒头就开枪。
有萧行、陆昂等几名狙击好手火力掩护，对方狙击手被打得冒不了头只能不断转移阵地，二队伤亡少了很多，攻进去后三人一组开始扫楼。
走廊中烟尘四起，空间狭小无路可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10军团并未布防太多人员，一楼很快被11军团控制，汪彦辰带人沿着楼梯往楼顶攻，他枪法精准度差，胜在身体灵活迅速。
“程教官，二楼三楼已控制，消灭的都是拿□□的，没有发现狙击手。”
“去楼顶看看。”
“是。”
楼顶果然有人，汪彦辰趴在楼梯口刚伸出探视镜就挨了一枪，他示意身旁的队友观测另一边，探视镜中依稀可以看到两侧斜45度角处分别有一名狙击手趴着，有沙袋挡着，看不到人，两人向下退了两个台阶，擦着墙角一左一右扔了一颗□□，待模拟爆炸声响起冲出去端枪朝沙袋处扫射。
右侧狙击手被队友干掉，另一名扔了个发烟罐正在快速转移，汪彦辰追过去看到对方跳进一个小型集装箱一样的盒子里，补了两枪未击中，奔过去发现是一个可容纳一个身量的洞口，是滑梯。
汪彦辰慌忙报告程煜：“程教官，楼顶有滑梯，对方转移了。”
图穷匕见，11军团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一路攻的这么顺利，原来对方压根就没想守住高地，只留小股兵力反抗也是为拖延时间，演习规定不可放弃阵地，那就表示对方主力现在都在一楼。
与此同时，一层守楼人员突然遭到从楼侧翼翻窗进来的大股敌人进攻，对方行动迅速，二楼三楼人员反应不及，一楼很快被敌人重新控制。
程煜他们忽略了消防站里的消防滑梯，可扫楼时并未发现任何管道，不知道出口通向哪里，时间紧迫，只能跳下去一探究竟。
汪彦辰接到命令，管它出口对面有没有人伏击通向哪里，先扔颗□□炸他一炸，跟着跳进去一溜烟滑下去。烟尘四起，汪彦辰摔了个四脚朝天，虽然有厚厚的垫子，还是摔得屁股生疼，还没起身，正对着一排树后的狙击手赏了他两枪。
“还挺丝滑。”这是汪彦辰最后的遗言。
从楼顶滑下来是一处门朝后敞着的小房子，正对着的山头挖空一块是以前停放森林消防车的停车点，因废弃太久，门前长满了树，已跟山体融为一体。
毋庸置疑，这也是10军团指战员和旗子的藏身处。
时间仅剩20分钟，程煜和严琨看着汪彦辰头顶摄像仪拍回来的图像，火速命令据守在二楼三楼的二队，和藏在林中的三队同时向一楼发起总攻。已是最后决战，双方已经不管什么瞄准不瞄准了，端枪就射，手里剩余的武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齐齐往对方身上招呼。
11军团二楼三楼的人被守在楼梯口的少量敌人打得下不来，集中□□炸了个昏天黑地，系统显示楼梯被炸断，谁管你老子就是要下去。
很快，10军团的人被11军团不要命似地强攻逼到走廊两侧，两队开始你消我也消的自杀式攻击，一楼东侧被11军团重新夺回，萧行和陆昂收到命令带领三队从东侧迂回到楼后去攻占对方指挥所，对方狙击手被据守二楼的尖刀兵打得出不来，只能困守阵地拖延时间。
一楼西侧迟迟攻不下来，萧行他们无法靠近指挥所，只得兵分两路，陆昂带一小队从窗户翻进去解决西侧敌人。
10军团知道一旦西侧被拿下，指挥所也很快覆灭，抵抗异常激烈，他们发现对方手里已没炸弹，且攻过来的都是射击精准的好手，为拖延时间停止主动进攻，等着对方靠近一跃而出抱着对方松□□同归于尽，等西侧拿下，双方人员都已消耗殆尽。
萧行带着所剩无几的队友摸到指挥所附近，距离不到10米，却无论如何攻不过去，他们只要向前就会被藏在山体里的狙击手击毙，陆昂和据守二楼负责掩护的尖刀兵在对方开枪的同时也果断开枪，奈何看不到对方，射击精准度差，僵持几分钟后，仅剩萧行和刘诚，还有一名叫不上名字来的队友。
那位不知名的队友对萧行道：“必须速战速决，我和刘诚分散开吸引火力，陆昂，抓住机会，萧行，靠你了。”
萧行掏出最后一颗□□，那是原梾牺牲后给他的，他拔了保险栓全力扔向洞口，三人分散开朝洞口急奔，山体里的狙击手最先瞄准萧行，一枪没打中正准备调整角度，被陆昂发现位置一枪毙命，萧行和刘诚刚冲到洞口，警报声响起，时间到了……
一众已经牺牲等在操场的人员看到10军团指战员扛着团旗出来，知道11军团失败了，跟在后头的萧行和陆昂几人不忍看众人失望的表情，忍着眼泪转头望向别处。程煜和严琨情绪并无太大变化，走过去轻拍两人肩膀以示安慰，上前恭喜10军团指战员。
队伍里有人轻声啜泣，有人偷偷拿手背蹭眼泪，均是难忍伤心，他们一路打得辛苦，还有那么漂亮的两次反击，可还是败了。
重整队伍向山脚出发时，程煜看众人垂头丧气的，一改平日严肃，温和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败没什么的。”
道理都懂，可众人还是难掩失落，严琨突然喊了声口令：“立正！我看看谁敢给老子摆出一副败军之相。”
众人齐刷刷站好，努力提振精神，生生忍出一副悲愤之情，严琨瞧着众人满脸花油彩，表情滑稽，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程煜也低头笑了。
“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馁。我问你们，想不想当王者之兵？”
稀稀落落的回答：“想！”
程煜骂道：“大点声！”
“想！”
“那你们觉得自己是不是王者之兵？”
“是！”
“那就给老子打起精神，出发！”
程煜和严琨简短的几句训话，一扫笼罩11军团的颓丧之气，汪彦辰当好自己尖刀兵的角色，扛着队旗带队下山。
山脚有一个圆形广场，是乐礼山演武场，江大在此设了补给站。已是下午4时，提早下山的学生原地休息，均是又饿又累，看到浩浩荡荡下山的队伍，不论胜利与否，都起身欢呼着迎接，像欢迎英雄归来。
各连队领了午餐分发给大家，众人席地而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野餐。一场演习，让原本来自天南海北，性格各异的学子们短时间内成了亲密战友，战斗到最后的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却都是不知疼痛，不知疲累，兴奋异常。
午饭过后是短暂的休整时间，众人把背包排排放，排排躺，高畅然挺着大肚子摆个大字仰天直哼哼，他身体负担重，腿脚都肿了，原梾将自己的背包垫到他脚下道：“垫高下肢可以加快循环，减轻疲劳。”
高畅然目光空洞，死猪一样：“将来谁嫁给你谁享福啊。”
从山上下来，萧行没说一句话，几次看到原梾，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都躲开了，原梾背包没了，便径直走到他身侧道：“借半个枕头。”
萧行顺从地往一侧挪了挪，给他空出一个身位。
原梾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萧行转头看着他圆而翘的鼻尖，脸上油彩淡了许多见出美好的皮肤底色，睫毛垂下来说不出的柔和。
原梾突然睁眼问道：“是因为失败了不高兴，还是你还在生我气？”
萧行目光躲闪不及，只能坦坦荡荡看着：“不知道。”
原梾侧身面向他，轻叹一口气：“我明明没做错，这奇怪的愧疚心理是怎么回事？”
萧行像回到了那个浅坑，心里狠狠悸动了一下，很快又泛起点不快，转头道：“闭嘴，睡觉。”
“还说没生气，救你一次就这么让你不爽吗？”原梾将头伸到他跟前想逗逗他：“要不给你敲几下解解气？”
萧行更生气了，这货把他当三岁小孩吗？于是他不客气地真敲了他脑袋一下，非常清脆‘咚’地一声，两人同时愣住，随后一起笑了。
“我靠，你真敲啊。”
“你自己要求的，满足你，睡觉！”
看他笑了，原梾放松下来，晒着懒懒的阳光，睡着了。
返程时，场中央累得东倒西歪的一干人拼着意志力，互相拖拽着才勉强起身，各连队进行了简单的士气鼓舞，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响彻演武场，有那么一瞬间像回到了古时将士出征的战场。
5公里回程才是今日旅程最艰难的部分，走了没多时士气骤减，疲态尽显，出发时的意气风发变成了默默咬牙坚持。高畅然只要一停下就有种再也爬不起来的错觉，严琨和程煜给他做了简单按摩，他好像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原梾觉得脚下灌了铅，身体却飘飘然地，拽着萧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程煜和严琨一路给他们报标志性目的地，在看到跨江大桥时队首的人最先欢呼起来，接着整个长龙一般的队伍像红军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终于胜利会师一样，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迎着落日余晖席卷整个江面上空。
等红绿灯的司机十分应景地鸣笛以示庆祝，所有人这一刻疲态一扫而光……
这一刻他们理解了演习的意义，江大严苛的军训让他们接受了一次军旅人生的洗礼，而他们从中获得无限勇气，可以直面未来学习生活中的各种困难和未知。
原梾望着天际还燃烧着的落日余晖，想到：原来，这就是热血青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