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嗷汪嗷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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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步·背景板·掌门·早睁开双眼,床边冒出一颗狗头,正是咸鱼派之吉祥物,马甲旺财是也。
对视须臾,步早麻溜地起床,拾掇片刻,出门向房屋的主人道谢。好心的屋主自称姓吴,步早出门不久便见到他在檐下看雨。
昨夜雨势渐弱,但在天亮前却又增大,哗啦哗啦不停歇。
“吴大哥。”步早装得很正经,拱手行礼,对玉罗刹收留自己避雨表达了感谢。
玉罗刹平和地笑,表示没什么,随后目光飘向步早脚边的狗子。
黑金色小狗,毛绒绒、可爱神气,抖动着胡子……
这条狗应当就是擅自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狗,为什么此时贴在这不知道做什么的青年脚边,显得十分亲热似的?
倘若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会以为这一人一狗是主宠呢。
玉罗刹的心情有些微妙的不爽。
步早迎着玉罗刹情绪复杂的眼神和蔼的笑,马甲和本体当然会亲亲热热,因为本就是一体的啊。
当着步早的面,玉罗刹当然不可能说些失礼的话,在玉教主眼中,步早就是个莫名其妙乱入的家伙,连打交道的想法都没有。
等步早一走,旺财也跟着人走,玉罗刹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微微挑眉,觉得旺财不止人见人爱,还见一个爱一个。
告别屋主吴大哥,路人步早和自己在走廊下玩起抛接球,你丢我接,配合默契,一点红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站在走廊对面看他们玩。
一点红也向屋主道过谢,屋主虽没有说什么直截了当的话,但话里话外间都在暗示他知道一点红的身份,像是想委托他杀人似的。
一点红已决心不再杀人,自然鲜明地表达拒绝之意,而屋主随后露出令一点红感到不自在的笑容,什么也没有说。
一点红总觉得这事没完,对方显然别有目的。
他隔着雨幕望走廊中玩抛接球的步早和旺财,看了片刻,心绪渐渐宁静下来。
一点红希望这场雨尽快停歇。
……
旺财到底是谁的狗?
玉罗刹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名为步早的青年在此处落脚期间,旺财几乎与他形影不离。若非步早没有表现出任何认识旺财的样子,玉罗刹还以为步早就是旺财失散的主人。
一点红只知道热情小狗名为旺财,并没有机会细看他脖子上的那条鱼形吊坠。
傍晚时分,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旺财将脑袋搭在了他的手上,毛绒绒的围脖触感柔软蓬松,那条金色的鱼形吊坠映入一点红的眼眸之中。
他有点惊讶,目光一凝,伸指夹起那只吊坠,细细打量。乌渡有一条很相似的玉质吊坠,与其说是相似,不如说除了材质以外一模一样。
而一点红也记得乌渡和冷血都提起过一条名为旺财的小狗……就算这些是巧合,一点红在咸鱼派内
的各个角落也见过许多同样的鱼形花纹。
房门把手,石制台阶与扶手,杯盏茶壶,木制托盘……总之很多一样的鱼形花纹,睁着忧郁而显丧气的眼睛和人对视。
“原来你就是旺财呀。”
一点红喃喃出声。
“什么原来,难道你认识它?”
一道询问声从背后响起,一点红猛的回头,屋主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一点红放下手中的小金鱼,站起身同玉罗刹拉开了距离,防备之意显而易见。
“……”
玉罗刹若有所思,看看一点红,又看看地上的睁着圆眼睛的旺财,知道一定有什么,但一点红不愿说,他也不能强求。
旺财站起身扑向玉罗刹,目标是他的膝盖,而它刚从地里野了两圈,爪子上沾满泥土,即使玉罗刹眼疾腿快,短靴却依旧印了半块湿乎乎的梅花爪印。
玉罗刹嘴角一抽,看着旺财摇尾巴咧嘴笑的样子却依旧生不出气。
“旺财是我路上捡的狗,你若是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不妨告诉我,我要将他交到主人手里才好啊。你忍心看他流浪吗?”
玉罗刹笑着说。
旺财:“汪汪汪!!!”
旺财没有主人!只有掌门!
玉罗刹一脸无奈:“没和你说话。”
一点红有些迟疑,只是眼前男人身份不明,他该说出去吗?
“旺财的吊坠是条鱼……”玉罗刹联想到一点红与乌渡之间的关系,开始瞎猜,“莫非他是咸鱼派的狗?”
一点红:“……”
玉罗刹:……还真是?
氛围有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玉罗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他觉得那咸鱼派不知名的掌门真的太随便了。
话说回来……“真的有咸鱼派吗?”
“和你没关系吧。”
一点红十分生硬地说。
玉罗刹懂了,咸鱼派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罗刹教的玉罗刹教主认为,咸鱼派的掌门太随便了。
旺财:“汪汪汪汪汪汪!!”
听到咸鱼派名字的旺财开始汪汪叫,在一点红和玉罗刹脚边打转,脏兮兮的爪子给人印了一朵又一朵梅花爪印,但一点红和玉罗刹都没有搭理他。
“阁下不必忧虑,我同咸鱼派之人没有过节。”
一点红的眼神太深沉,仿佛担心他对谁不利,玉罗刹笑着解释了一句,有交集不代表有过节,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一点红默默点头,道:“你的衣裳,我会洗了后还给你。”
玉罗刹道:“不必如此客气。”
客气是一定得客气的,一点红从不欠人情。
旺财开始咬玉罗刹的衣角。
“……”玉罗刹抬脚拨开它,百分百确信旺财是咸鱼派的狗。
正常的狗可不会在听到咸鱼派的名字后就如此激动的。
一点红想要离开的心达到了巅峰,但大雨还不停歇。
咸鱼派的吉祥物旺财和路人步早依旧快快乐乐地玩耍,而步早为了表达谢意,主动下厨做饭。
味道很不错,让最初对此无动于衷的玉罗刹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手艺不错,你是一个人在旅行吗?”
玉罗刹破天荒地夸赞了一个对自己毫无益处的路人。
“是的。已经旅行有半年了。”
步早笑眼弯弯。
一点红默默埋头干饭。
大约是觉得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之后步早再说要做饭,一点红跟在步早身后一起去土灶前,要帮步早烧火。
火焰噼啪噼啪,旺财挤在一点红身前,橘色的火焰将他们的脸照得通红。
步早低头瞥了一眼,又抬起眼睛看屋外,慢吞吞地往锅里加了一勺水。
模拟武侠游戏突然变成了种田游戏……这走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步早沉思。
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房间的玉教主也在沉思:旺财那条狗又跑到步早那边去了吗?
那人有什么好的……
上官飞燕被霍休嘱托了一个任务。
勾引乌渡。
乌渡虽是咸鱼派之人,但实力强劲,连魏无牙与薛笑人都命丧他手,若是能将这样的人收为己用,利大于弊。
上官飞燕答应了下来,从离开上官家之后,她就知道容貌可以作为一种武器。
她还记得乌渡,即使对方戴着面罩,但无论是身长还是气质,都与上官飞燕见过的男人不同。
只是乌渡被薛衣人追杀,踪迹难觅,就连青衣楼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即使霍休有这个想法,却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的总瓢把子想出一个聪明的法子——委托万物楼。
万物楼无所不能,只要给够钱,一定会给出让霍休满意的答案。
重溟收到了这则委托。
步早沉默。
见过给人送钱的,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给人送钱的,虽然很想借此敲他一笔,但考虑到霍休的抠门程度,步早还是很干脆的给了霍休想要的答案。
如今重溟已经和陆小凤分别,曾经想带走金九龄的蝙蝠公子手下并非只有一人,还有一人在暗中窥伺,为了更好地给原随云一点威慑,步早在与陆小凤分别后将人揪了出来。
对方上来就想咬破毒囊自尽,重溟很干脆地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着嘴。
在这人的眼中,此时的重溟形同恶鬼,半边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眉头紧蹙,眼神中阴云翻滚。
“‘与其鬼鬼祟祟垂死挣扎,不如趁早认清现实。’”重溟声音低沉,手上力道极大,仿佛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将这话带给你的主人,我已经受够因他而起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想苟活就趁早认命,不要再继续这可笑的行为了。”
手下因缺氧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叫声,重
溟话说完后便甩开手(),转身离开。
原随云如今已经没什么办法了(),之前追命带走丁枫等人后将蝙蝠公子的存在公之于众,蝙蝠岛的客人们不敢冒头,蝙蝠岛的生意也无法经营下去。
在那之后原随云所做的一切说是在垂死挣扎也不为过,但这人迟迟不死心,步早都觉得他图什么呢?非得被人当面揭穿身份才满意吗。
系统私下对原随云的心理进行了分析,但由于心音播报的原因,步早听得一清二楚。
原随云不是一个合格的学习对象,但系统分析得很彻底,也很有趣,步早权当听广播打发时间了。
系统开始逐渐理解人类的感情了。步早觉得这也算好的发展了。
在得到万物楼的回复后,上官飞燕立刻赶往乌渡现身的地方。
在某家客栈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高挑的个子,束起的长发在风中轻晃。
她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走过去,轻声喊道:“公子。”
乌渡默默扭头。
右侧脸颊的伤疤映入上官飞燕眼中,有些骇人,但上官飞燕面不改色——毕竟她是对着柳余恨面如罗刹的可怖面容也能无动于衷的狠人。
两人目光交汇,上官飞燕认得乌渡的那双眼睛,沉静温和,丝毫不像一个杀气腾腾的杀手会有的眼睛。
而让上官飞燕有些意外的是,乌渡的真面目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即使有一道疤,却依旧显出几分乖巧之意。
上官飞燕欢欣笑道:“乌公子还记得我吗?”
乌渡点头道:“记得你。萧秋雨与柳余恨的心上人。”
由于他丝毫没有为上官飞燕点出他的身份而惊讶,反倒令上官飞燕惊讶起来,犹豫片刻,轻声道:“还请乌公子不要说什么心上人……”
上官飞燕露出羞涩的表情。
“上官姑娘。”
乌渡从善如流地改口,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样单调的反应并不是上官飞燕所期望的,她顿了顿,又问:
“乌公子,你是一个人吗?”
“是的。”
“——不是。”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一名身着绯衣的少年闯入上官飞燕的视野之中,眼神中带着十分直白的打量。
“乌公子,这位是……”
上官飞燕疑惑地看向乌渡。
“不知道名字的人。”乌渡说。
是的,直到现在王怜花都没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乌渡,尽管步早很清楚他的底细,但王怜花不说,他就不问。
就算乌渡知道了也没用。
王怜花闻言嘴角一抽,他倒是想说,但乌渡连问都不问,他说了岂不是显得自己死乞白赖?
上官飞燕对这个答案露出了更加疑惑的神色,而王怜花道:“我的名字不重要,你又是谁?”
“乌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
上官飞燕面飞红霞,声音柔软。
()王怜花:“哦……”
他看了眼乌渡,“没想到你还会救人。”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顺手为之罢了。”
乌渡回答。
上官飞燕道:“对我来说很重要!从那之后我一直想着乌公子你……”
乌渡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王怜花忽地拍掌大笑起来,道:“原来如此,你喜欢上他了。”
上官飞燕面颊通红,低下了头,这就是默认了。
步早心想来真的吗?竟然来真的吗?乌渡看起来像是会为人心动的人物吗?
“谢谢你的喜欢。”乌渡说。
场面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就这吗?不说点别的什么?
王怜花和上官飞燕各自目光灼灼地瞪着他。
步早神色坦然地表示,没有。
上官飞燕继续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王怜花立刻道:“你可不能忽视上官姑娘的心意,上官姑娘,你就跟着我们走吧,一定要让他明白你的感情。”
“……这位公子,你是?”
上官飞燕还来不及惊喜,便再次陷入疑惑,虽然乌渡说这少年是不知道名字的人,但明显是熟人……
“我姓王。”王怜花笑眯眯地说。
“王公子。”
紧接着两人看向乌渡,却只看到乌渡的背影。
这两人聊得太火热,步早觉得自己不好当电灯泡,很识相的溜走了。
但被丢下的两人却和他想法相反。
——乌渡实在不懂得看气氛。
上官飞燕擅长观摩人心,再加上柔和低软的语气,说进对方心中的话,如此才让萧秋雨等人为自己出生入死。
但面对乌渡,却颇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的感觉,做什么都是徒劳。
乌渡话少,在他面前说一大堆话,他也只会挑着话中的问题给予答复,偶尔甚至还会说出令上官飞燕无言以对的话。
“喜欢你的人已经很多了。”乌渡说,“他们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上官飞燕语塞,眼中泛起盈盈泪光:“……你们都很重要,我谁也割舍不下。”
这话就类似于“你们都是我的翅膀”,步早深以为然。
“也对,男子能一妻一妾,你也可以。”乌渡真诚地说,“我当初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将我放在心上,还请回头去看看他们两人吧。”
其实是三个,除了萧秋雨和柳余恨,还有一个独孤方。
上官飞燕不缺翅膀,但嫌少不嫌多,乌渡在她眼里是比那三个人还要有价值的男人。
——因为乌渡手里有薛笑人的遗产。
作为一起经营多年的杀手同行,青衣楼最为了解十三只手,上官飞燕从霍休那里知道了许多事,比如薛笑人大概拥有的财富。
而乌渡手中,甚至还有石观音的宝物。
上官飞燕
生出了别的心思,毕竟霍休是个糟老头子,最近脾气也越来越差……烦人得很。
无论乌渡是否能为青衣楼所用,上官飞燕只希望乌渡能折服于自己的魅力之下,为自己所用。
“乌公子,一点都没有为我心动吗?()”上官飞燕真心实意地问道。
没有。()”乌渡不会撒谎,其拒绝速度之果断,令上官飞燕睁大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点都没有。”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乌渡又补充了一句毫无转圜余地的话。
说一次就够了还说第二遍做什么!?
上官飞燕暗暗咬牙,十分不悦。
但乌渡的眼睛很认真。
他平静地说:“上官姑娘,适可而止吧。”
上官飞燕瞪着乌渡不说话,眼眶微红。
王怜花目睹了这番场景,而相似的事情早就发生过好几次,他渐渐地感到不耐烦起来——对于上官飞燕一直在想方设法勾引乌渡这件事。
重复相同的行为毫无意义,更别说不管试了几次都毫无效果,王怜花都有点钦佩上官飞燕的毅力了。
钦佩不代表乐见其成,王怜花更希望上官飞燕尽早表明来意,没见乌渡都已经越来越懒得理会她了吗?再这样下去,王怜花连还人情的几乎都没有,更不用讲委托乌渡做事了。
王怜花有想委托乌渡的事,但不希望他以人情做借口,所以打算先还完人情再提自己的要求。
没有读心术的步早当然不可能理解千面公子的脑回路,在他思考着该如何应对上官飞燕公式化的勾引时,王怜花出手了。
他很干脆地拦住上官飞燕,道:“是谁派你来的?”
上官飞燕惊疑不定:“什么意思?”
王怜花加重语气:“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以身相许才来的,他仇人那么多,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上官飞燕还想狡辩,王怜花脸色沉了下来:“不要装了。”
被这么逼问上官飞燕也怒了:“我还什么都没做!”
“是做的太多了却一个都没用。效率太低了。”王怜花毫不留情地评价,随后说道,“我有个好办法。”
既能让上官飞燕的目的达成,也能让王怜花还自己欠下的人情。
上官飞燕神色稍缓,心中半信半疑,面上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而王怜花见她这副模样,满意的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因为很好奇,所以尽管步早就在附近,他还是藏在角落听了两句。
王怜花说:“他说不喜欢你,不一定是不喜欢你,也许只是难以开口罢了——不喜欢你的话会直接离开,何必同你拉拉扯扯呢,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
上官飞燕点头。
所以呢?
“所以你要让他说出真心话。”王怜花说,“以死相逼怎么样?”
“……怎么可能!”
上官飞燕很惜命。
“不是要你真的死,只要假装中毒奄奄一息就好,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王怜花的表情十分认真,语气神秘:“然后你再向他告白,逼他说出真心话。”
“……”上官飞燕沉默好一会儿,开口问道,“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步早也这么想,王怜花这馊主意听起来在有道理和瞎扯淡之间胡搅蛮缠,对他自己能有什么益处?
只听得千面公子笑声爽朗:“有天大的好处——我很喜欢看人终成眷属。”
瞎扯。纯粹的瞎扯淡。
步早叹为观止,他可不记得王怜花的人物图鉴里有说这货爱当月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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