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3)
徐桥带着他们几个前往村子里,试图寻找出一些关于陈阿六的信息,好在询问起陈阿六的住处,村民也并不遮掩,指着村子拐角处的房子道“就是那个屋子了。”
几人朝着屋子走去,这是个小屋,门也是虚掩着的,随意一推便打开了,大概是因为陈阿六才去世没多久,屋子里的陈设一应俱全,尚且算作干净,刚进屋子就有一面镜子正对着大门,一开始进去的瘦猴没注意,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给他吓得够呛。
“我记得往常用镜子悬挂于门外是用来辟邪的,这陈阿六是想要避着什么呢”薄灵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镜子,但是并未上手去摸,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镜子正对着的门外,说道“还是担心有什么东西会从门口进来”
四人看着这个门,觉得这个可能性还真是挺高的。
原先普普通通的大门落在了几人眼里,就像是森林中的野兽张开了鲜血淋漓的獠牙,显得阴森恐怖了起来。
“山猪副本,总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叫这个,有可能把陈阿六尸体吃掉的就是山猪呢。”薄灵跟在林沉白身后,她瞅着林沉白翻找东西,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耳朵上,问道“林哥为什么总是戴着这个”
“是助听器。”林沉白说道“耳朵有点问题,不戴就听不见声音。”
“那为什么林哥只单侧左耳戴助听器戴两只不是会好一点吗”薄灵凑了过来,她忽然离得很近,林沉白身体反射性往后微仰,他面色如常道“习惯。”
薄灵闻言,略微挑起眉梢,目光落在了林沉白仅仅戴着一侧助听器的左耳,眼底带着一丝嘲讽。
为什么不佩戴右耳
是因为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吗
薄灵眼角余光瞥视着林沉白右耳,耳坠处有小小的伤口,仔细看能看得出是耳钉被强行拔下来之后划出的伤痕,现在已经愈合,但还有细小的疤痕。
“你在看什么”大概是薄灵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肆无忌惮,以至于林沉白隐约觉得有些不适,他拧起眉头道“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看来哥哥是怪我多管闲事了。”薄灵垂下眸子,看上去有些娇弱委屈“我知道了,哥哥别生气。”
林沉白
有的时候,他看着薄灵真的觉得有点熟悉,这动作这感觉,与其说是像某个人,不如说是像曾经的自己,何曾几时他也用过同样的方法去勾着傅北阴上钩的。
想到这里,林沉白握着椅子的手下意识略微用力,而后松开,道“这里没有什么线索了,走吧。”他径自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薄灵跟在身后挑起眉梢。
走出房间的时候,林沉白忽然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了这面镜子上,这镜子看上去比正常的镜子稍微厚实一点,他心中一动,上前抬手就准备触摸,却被一只手提前摸上了这面镜子,林沉白有些诧异地看着身侧的薄灵,道“你干什么”
“我替哥哥去冒险啊。”薄灵抬手将这面镜子摘了下来,伸手在后面摩挲了一下,最后从镜面和盖子的夹缝里扒拉出了一本很薄的日记本。
林沉白的注意力不在这本日记本上,而是在薄灵的身上。
这种异样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正如他曾经也在某个副本里对着傅北阴说过差不多的话,只是那个时候的傅北阴还对他爱答不理的,林沉白用了不少手段才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力。
“哥哥”薄灵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林沉白的异样,她凑到了林沉白身边,献宝似的将这本日记拿出来,说道“你看看,能藏在这里,就代表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线索的。”
林沉白收敛了神色,他垂眸藏住了自己心中的困惑,抬手接过薄灵递过来的日记本,两人双手触碰到的时候,他发觉薄灵的手还是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林沉白状似无意道“还冷吗怎么手这么冰”
虽然现在不是酷暑,但绝对算不上凉爽,顶多到了夜间山风有些微冷,可是现在是大中午的,谁的手能是这么冷冰冰的。
“吓得。”薄灵捧着自己的手道“这里阴森森,太吓人了。”
“我看是气血虚了,肾虚。”林沉白说道“回去看个医生吧,你这虚得太厉害了。”
薄灵沉默了下来,屋子里感觉瞬间凉了好几度,林沉白下意识微微打了个寒颤,而后就听到薄灵似笑非笑道“哥哥,你怎么也冷了是虚了吗”
林沉白有种薄灵在刻意针对他的感觉,但是眼前的女生一脸无辜,指着他手里的日记说道“林哥,我们时间不多了,要不先看看日记”
这本薄薄的日记翻开,第一页第二页都比较工整,可是越往后面字迹越发潦草了,等到最后的时候,几乎线条都在发抖,可以看得出是在极端恐惧之下写出来的。
这是我来到这个村子的第一天,很好的村落,我想我应该可以拍一集乡村纪录片了。
这是村子里的第二天,村民们都挺热情的,不过村子里有个人死了,听说跟我一样是个外地人,真可怜。
村子里的第三天,村民为这个人准备了流水席,饭菜很好吃,我很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第四天,我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村民看我的眼神让我有点害怕,他们总是在看到我之后小声说话,总是徘徊在我屋子门口,大半夜还来敲门,我不敢开门。
第五天,它们真的不对劲,它们有问题,我要走,我要出去但是我怎么才能出去
第六天,它们饿了,它们没有耐心了救我
第七天
第七天的日记只剩下三个字,极为潦草地写着“我完了”。
荒山野岭的路不太好走,张坤带着另外三个人在询问过村民之后,就朝着陈阿六出事的地方去了,他走的速度比较快,身后三人相比起他的体力而言就差了许多。
“坤哥,这条路太难走了,而且不是说陈阿六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吃了吗,我们来这里还能找得着什么吗”后面的何东易个头小小的,满脸麻子,他有些偷懒不想走了,便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找找别的线索吧,就三天时间,可别耽误了。”
张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他,道“想回去你就自己回去。”
“这个荒郊野岭的你让我自己回去”何东易明显有些不满,一阵山风穿林而过,乌鸦齐齐叫了一声,他搓了搓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道“这里怎么阴森森的。”
“这里死了个人,能不阴森森的吗”说话的人是跟张坤住在一间屋子的青年,叫做蒋訫,他声音有些尖细,听的人头皮发紧,语气十分不客气道“你要是想回去就自己回去呗,又没谁拦着你。”
何东易本就在火头上,听到蒋訫这么一说,立刻脾气上来了,扭头对着和自己同住的黄衣男道“你跟不跟我走,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是上赶着不怕死呢,这都快到下午了,谁知道这鬼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
黄衣男其实也早就想走,但是碍于张坤他们不敢离开,此刻何东易一提这话,他就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好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两人转身准备从来时的路下山,张坤听到身后动静根本懒得搭理,而没一会儿,忽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叫,张坤瞬间认出了这是黄衣男的声音,飞速跑了过去,便只看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何东易此刻正摔在了一个斜坡形成的坑里,他的脑袋和身体呈现了对折的样子,脖子已经被捕兽夹彻底夹断了。
他的鲜血顺着草往下淌,瞪大了眼睛,这死不瞑目的样子看着尤为可怖。
“这这怎么办”蒋訫似乎也慌了,他看向张坤道“他死了,何东易死了。”
而同行的黄衣男几乎吓傻了,浑身抖如筛糠。
就在此时,几个村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他们站在林子里看向何东易的方向,眼神都快直了,看着便让人觉得心底发慌。
徐桥他们也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和林沉白他们会合的时候,只拿出了几张照片,说道“是拍出来的风景照,不过没有陈阿六的照片,看这个照片下角的标识,应该是相机拍出来的,我估摸着咱们可能得先找到相机。”
“这个屋子不大,我们找了两遍了,只找到了一本日记本。”林沉白也将找到的东西放在了面前,徐桥拿过去翻阅了一下后,道“根据这个日记上来说,陈阿六的死不是意外,那这些村民是有问题的,如果这么说的话,陈阿六挂在门口的那个镜子到底是在防备着什么”
“村民吧。”林沉白接话道“他明显是知道了自己会死,所以才会留下这个东西,而且还把这个藏在了镜子后面。”
“镜子呢”陆桥问道。
“碎了,为了拿出这个东西。”薄灵回应了一句“没办法,不弄碎镜子就拿不到这个了。”
这话一出,林沉白和薄灵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徐桥审视的目光从他俩的脸上扫过,虽然他有些不相信,但既然已经出来了,而且眼看日头快要落山,他没有时间再回去搜查一遍的,只好装作相信的模样点了点头。
他们准备回去时,正好赶上村民们都聚集在一起吃饭,饭菜的香味顿时溢出,瘦猴跟在旁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饭菜是真的香,从昨晚到现在,我是一口水没喝,一粒米没吃,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瘦猴吞咽了一下口水,他道“感觉没闻过这么香的饭菜味,果然还是村子里的柴火饭香。”
“你们来吃吗我们准备开席了。”有村民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说道“来上桌吧,随便吃啊,你们来得巧,刚好今天有好吃的。”
说着,这人便端出了几个饭碗,给了他们几个一人一个,又端出了一大锅饭,这饭的确很香还冒着热气。
瘦猴盯着这个冒着热气的饭菜,口水一直在吞咽着,似乎是有点忍不住,旁边的徐桥皱着眉头道“别吃。”
“但是真的饿了。”瘦猴小声道“吃一点应该没事吧,这一共三天呢,总不能一口吃的都没有吧。”
其实不光是瘦猴,大家都饿了,但是没谁敢去动第一筷子。
“上菜咯”村民热情地端了菜过来,这菜色香味俱全,但是清一色的素菜,薄灵在一旁随意问道“不是说开席吗怎么都是素菜啊”
“开席,开谁的席”林沉白问道“是陈阿六的吗”
“陈阿六的席已经吃过了,你们来晚了,不过你们今天也算赶巧,刚刚准备再开一场的。”村民的笑容不改,但也是这样,越让人觉得诡谲,他殷勤道“荤菜有,都是大菜,还在厨房做呢。”
他的话音刚落,后厨便有人喊道“荤菜上了”
满是肉香味的荤菜被端了上来,那些坐在桌前的村民立刻有些赶不及的样子,有的甚至直接用手去抓,旁边的瘦子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徐桥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道“稳住。”
这场景搁谁谁能稳得住,至少薄灵就稳不住,她已经躲在了林沉白的身后,只是这身高还比林沉白高出半个头。
原本村民们殷勤的模样在几人眼里都变得有些诡异,他们立刻后退了几步,桌子上的大米饭也不敢动了。
“怎么都不吃呀”村民端着肉说道“远方的客人是不喜欢吗”
“村民都在这里了吗”薄灵忽然问道。
“都在都在,一起吃吧。”村民殷切地说道。
说着另一个村民上前将手里的饭碗塞到了林沉白的手中,催着他快点吃,林沉白握着手里的碗筷没有动弹,正想着用什么说辞的时候,就感觉腿被人稍稍勾了一下,刚一低头就发现薄灵的脚正勾着自己的腿,而后轻轻一带,林沉白一时不备,直接被她拽的从桌子上摔了下去,碗筷也砸了一地,肉汤也撒到了几人的身上。
“林哥。”薄灵一脸惊慌扶住了林沉白道“没事吧”
身后本来笑着的村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阴沉沉地盯着林沉白和薄灵,薄灵一脸抱歉地端起了空饭碗说道“抱歉啊。”
被这么一摔,本来正准备抬筷子夹菜往嘴里送的瘦猴顿时停住了,他像是骤然反应过来,连忙甩了筷子,不敢去吃一口。
之前勾起食欲,引得大家馋虫都快出来的肉现在就摆在面前,却没人再有吃的意思。
“真的不吃吗特别好吃。”村民还试图将碗推过来,瘦猴差点惊得跳了起来,连忙窜到了徐桥身后,徐桥委婉推拒道“不了,谢谢,我们不饿。”
这话刚说完,林沉白的肚子便叫了一声,他的脸险些没挂住,耳边听到了薄灵低低的一声轻笑。
但再饿谁都不敢吃这个东西,眼看着殷切的村民们,又想起了日记上的内容,大家顿时背后发冷,徐桥他们不敢再在这里多留,转过身就往回走。
林沉白和薄灵也跟着回去,走的时候回过头看了眼一起吃饭的村民,他们这副饥饿的样子像是饿了多少年似的,这副恨不得张开嘴把食物塞到肚子里的样子不像是人,如果硬要说的话,倒更像是兽。
林沉白就想起了日记里的村民,变成了“它”,兽类的指代词“它”。
那村民端着手里的肉汤盯着他们几个看,口水从嘴里淌了下来。
“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这里,一个人死了,但是似乎大家都习以为常,没谁讨论过这个已死的陈阿六。”徐桥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而且这里的人都有些奇怪。”
“说起来,从早上他们在布置灵堂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们一直在吃东西,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瘦猴显然是被吓住了,他惊魂未定道“他们看我们的样子,感觉不像是看客人,更像是食物。”
“可不是嘛,都流哈喇子了。”薄灵在后面懒洋洋地补充道,待林沉白看向自己的时候,无辜地摊开手“我看到的,就在咱们走的时候。”
其实林沉白也看到了,只是他没有说而已。
他们这边发现到那本日记本,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回到小屋的时候,张坤他们也回来了,不过他们去的时候是四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三个,并且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徐桥见状便知道肯定是出事了,问道“怎么了何东易呢”
“死了。”张坤脸色难看“我们在找寻尸体,去了陈阿六出事的地方,结果有个陡坡,何东易没注意到,一脚踩滑了,直接摔到地上,被草丛里的捕兽夹夹断了脖子,当场死亡。”
虽然没看到何东易回来,徐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听到这么一说,还是心中微微一沉。
“”林沉白听闻这话,脸色微变,他说道“刚刚村民开席的时候,是不是说过,陈阿六的席已经吃过了,今天的这个席是才发生的,也就是说”
听到这里,刚刚坐在饭桌上的几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什么席”张坤他们是从山上那边回来的,所以并没有路过村民吃席的地方,听到林沉白他们这么说,顿时有些疑虑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找到了什么”
“我们在陈阿六的住处找到了几张照片和一本日记。”徐桥说道,在说到照片的时候,就连张坤都面色一凛,看向这边,却听到徐桥继续道“不过照片只是一些风景照,看得出来是用相机拍的,所以我估计剩下的照片应该也还在相机里,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这个相机。”
“日记本在这里,你们看看吧。”林沉白将日记本递给他们去看看,张坤越往后面看脸色越难看,道“这个意思就是村民都是有问题的。”
“大概率不是人。”林沉白补充了一句。
“哥哥,你真的好敏锐。”薄灵终于逮着间隙夸赞一波林沉白,而后道“你摔下去的时候,菜汤不是打翻了吗我扶你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这个东西,好像是菜汤里的。”
薄灵张开手,她的手指关节修长有力,掌心里躺着一枚戒指,瘦猴指节拿过去看了眼戒指内侧,写的“zy”两个字母。
“是何东易的戒指,这个戒指里刻着的是他的妻子张研的名字缩写。”一个穿着黄衣的男人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跟何东易住在一个房间,本来目睹了何东易的死就快把他吓得魂不附体,现在看到了这个戒指,更是声音发颤道“这个意思是那碗肉汤”
“可能就是何东易,总不可能是他死而复生爬起来去做饭菜了吧”薄灵叹着气,她看向林沉白,说道“你说对吧”
林沉白正盯着薄灵的手,总觉得这个手相比起女生而言,实在是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这更像是个青年男人的手。
“嗯。”林沉白因为薄灵的问话而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应了一声道“如果何东易的尸体被村民吃了,那陈阿六的尸体被野兽吃了,还是被村民吃了又或者说,村民就是野兽”
“我就知道这个副本名字叫山猪肯定是有原因的,指不定那群村民就是山猪,吃人的。”瘦猴一想起今天自己差点就把那盘肉给吃了,顿时恶心得酸水直冒,道“差点就吃了,真给我恶心吐了。”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昨天还是八个人,现在只剩下七个,谁知道明天又会剩下几个
“先不管了,天要黑了,这里的天黑的特别快,差不多晚上六七点就完全暗下来了。”徐桥看了眼时间,说道“昨晚大概九点多的时候,外面有人在敲门,今晚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在天黑前就进屋子,目前能看得出只要不开门,大家还算是安全的。”
“至少咱们现在知道照片应该在相机里,村民极有可能就是山猪。”林沉白说道“有点防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行。”对于这点,众人都没有异议,只是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第一天就损失了一个人。
本来和何东易睡在一起的黄衣男这一下是说什么也不肯睡那个房间,最后他们几个协商了一下,准备让黄衣男和徐桥他们两个住在一起,可这样一来,房间就有三个人了。
“你们来的时候没看上面的标签吗”张坤指了指房门内侧,一个并不显眼的地方写着“每个房间限住两人。”
这个如果不注意还真瞧不到,黄衣男正准备哭丧着脸回自己的房间时,蒋訫叫住了他,道“要不你跟坤哥住,我去住你那间屋子吧。”
“真的可以吗”黄衣男瞬间扭过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说道“那我和张坤住,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们啊”
不过看这黄衣男的样子,估摸着要是半夜有什么事情,就算蒋訫叫破了嗓子,恐怕这个黄衣男也不会出来的。
蒋訫笑着点了点头,声音尖细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吧。”
林沉白看了眼蒋訫,正准备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薄灵似笑非笑地盯着蒋訫的背影,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沉白的视线,薄灵收回目光,回望了一眼林沉白,立刻又凑了过去道“林哥,我们也回房间吧。”
夜晚总是来得格外迅速,刚刚还有些阳光,转眼之间就成了黑夜,薄灵跟在了林沉白身后进了屋子里,她看着床上,说道“林哥,今晚还是咱们一起睡吧。”
她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这的的确确是个美人,不过可惜林沉白没什么兴趣,比起所谓美人,他更想要活着。
“被子给你。”虽然林沉白记得自己没有抢被子的习惯,但是考虑到昨晚的的确确是把薄灵的被子给抢走了,造成她早上起来后浑身冰冷,他便干脆将被子都给了薄灵,道“睡觉吧。”
窗户是关起来的,有厚厚的窗帘遮挡着,看不到外面的样子,林沉白看着这层玻璃,看上去有些脆弱,似乎只要外面轻轻敲击一下就会碎裂掉。
他盯着窗户看了一下,准备起身去窗边看看的时候,耳边又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钟声,一阵困意袭来,林沉白下意识摸着耳朵上的助听器,身子顿时有些站不稳了。
“怎么回事”这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真像是突发低血糖的感觉,他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一只手扶住了林沉白的腰侧,将他稳稳托在了自己的怀里,随后顺便摘下了他的助听器,将人抱上了床。
“带着这玩意又睡不好觉,这个情况,睡了比不睡好。”
薄灵将助听器放在了掌心,他半眯着眼睛看着怀里的林沉白,修长的手指覆在了对方的脖颈处,只要他轻轻一握,一切就结束了,不过这样也未免太便宜这黑心玩意了。
不知多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与其说是脚步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它停留在了林沉白的门口,咚咚咚地砸了两下门,听上去有些急促。
薄灵睁开眼睛看着门,却没有任何动静,怀里的人没了助听器,什么都听不到,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几乎像是撞门了,似乎是意识到屋子里的人没有开门的意思,这东西停顿了下来,又拖着缓慢的步伐去了其他的房间。
黑夜里,薄灵就这样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忽然传出了“吱呀”一声,和昨晚的一样。
“有人开门了。”薄灵低声说道。
他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怀中人的右耳,耳坠处细小的疤痕触感明显,他轻轻嗤笑了一声,显然压根儿不把外面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
第二天一早,外面和昨天一样吵吵闹闹,林沉白睡醒之后,他下意识看了眼被子,有些头疼于不知何时被子又被自己裹了过来,而旁边的薄灵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昨晚是不是又抢了被子”林沉白都开始对自己有些自我怀疑了。
“不不止”薄灵低声道“你昨晚做噩梦了,还弄坏了我的衣服不信你看你手里”
林沉白
他一脸懵地看着薄灵昨天被钉子划破的小洞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破口,这衣服看上去有些不能穿了,而他的手中的确有着一小块布料碎片,看上去是薄灵的睡衣。
他几乎是立刻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拧着眉头去旁边的衣柜里翻找了一圈,一件衣服都没有,薄灵闷声道“我都找过了,没有衣服,我这个衣服也没法出去见人。”
林沉白站在床前,瞧着床上的漂亮女生,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徐桥他们没看到薄灵和林沉白,便主动过来寻找,结果在门口就看到了穿着蕾丝花边睡衣的林沉白和穿着白色t恤的薄灵,薄灵微微笑道“我衣服碎了,林哥体贴我,所以和我换了一下。”
“你们房间里有衣服吗”林沉白鼓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其他人齐齐摇头,有些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