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祁衡屹到了曷市,到黎枫上班的科室找他。
祁衡屹的气场太强了,坐在护士台的叶莉,在他距离护士台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本以为是哪个病人家属,没想到他直直地朝她这边走来。
祁衡屹:“你好,请问黎枫在办公室吗?”
叶莉眼尖,看到了他手上和黎枫款式相同的戒指,原来这就是黎医生的爱人吗?好帅好酷啊!不过他怎么不知道黎医生已经放假了?叶莉迟疑道:“你是?”
祁衡屹看懂了她的表情,“我是他先生,他手机打不通,请问他在吗?”
叶莉摇摇头,“黎医生中午的时候就放假离开医院了,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黎枫已经放假了?祁衡屹蹙眉,谢过叶莉后,去了黎枫宿舍。他有黎枫宿舍的钥匙,打开门,喊道:“黎枫?”
没人应,祁衡屹在房子走了一圈,发现房子的电器断电了,床上的被子和枕头收进了衣柜,黎枫已经离开曷市了。
祁衡屹拿出手机,想给黎枫打电话,却刚好看到黎枫给他发消息。
黎枫:我放假回a市了,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当面聊聊。
黎枫这条消息里的当面聊聊,让祁衡屹有些慌乱。黎枫表面大大咧咧,凡事都好说话,但一旦触及他的原则,他比谁都强硬。之前和他科室的冯昆起冲突就可以看出来,冯昆背景那么硬,黎枫也和他硬刚。还有之前来曷市,他明明不想异地,却不让他关涉他的调职。很多时候他都很随和,但一旦较真起来比谁都坚决。
他这次没经黎枫同意派保镖保护他,触犯黎枫原则了,之前有郑沅的潜在危险在,黎枫可以理解,现在郑沅已经落网,他还让保镖暗中跟着他,黎枫估计气疯了。
当面聊聊,祁衡屹把握不准黎枫会聊什么,聊这件事?还是聊暂时分开?理智告诉他黎枫不会因为这和他分手,但是头脑却不受控制地觉得黎枫可能会和他分手,思绪如脱缰野马,直奔不好的结果上想。
祁衡屹沉着脸在黎枫房间胡思乱想了一会,就在他准备回a市找黎枫的时候,看到黎枫书桌上放着盒拆封了的牛奶。这是黎枫的一个小习惯,喝到一半的牛奶、饮料,喝不完了,放到桌上,他想的是等会喝,但他往往一转眼就忘了。祁衡屹看到了总是会及时扔掉,怕东西开封太久,他喝了拉肚子。他随手把那盒牛奶拿到手里,准备一会到楼下扔掉。
在拿牛奶的时候,瞥到书桌一本书上放着一张画。画上画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警服的他,一个是身穿白大褂的黎枫。画像画得很简单,但是人物的神韵勾画得很逼真。身穿警服的祁衡屹双手抱胸,一脸冷峻,头上的对话框里写着霸道专断。身穿白大褂的黎枫双手叉腰,脸都气歪了,张着嘴巴,旁边的对话框是一串毫无规律的符号。
看着这张画,祁衡屹绷了两天的嘴角翘了翘,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慌没了,把画抽出来,带着画下楼。
回去的路上,想到回到家就能
见到黎枫,踩油门的脚差点没控制住力道。可是,回到家,推开门,却没看到黎枫,阳台没人,客卧也没人。黎枫生气到连家也不想回了吗?祁衡屹心一沉。
黎枫会去哪里?他爸妈家,还是他朋友家?不管他在哪,他得去把他接回来,但是去接他之前得换身衣服,他这两天舟车劳顿,身上的衣服很脏。
祁衡屹推开主卧的门,猛然看到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人此刻正躺在他的床上,抱着被子睡得正香,还打着浅浅的呼噜,这几天那么多手术,应该是累惨了。
虽然黎枫从曷市回来都和他住主卧,但是黎枫的东西还在客卧,而且黎枫现在在和他生气,祁衡屹觉得黎枫不会去他常住的主卧,所以,压根没想过黎枫会在主卧。刚才在家里没看到黎枫,他心都空了,以为黎枫再也不想回来了,这会看到他安静地睡在他的床上,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感激,让祁衡屹这个铁血硬汉差点落泪。
他蹲在床边,静静地看了黎枫好一会,想亲亲他,又顾忌身上脏,想去换衣服,却又不想让黎枫离开视线。最后,是黄局的电话,把他叫出了主卧。祁衡屹在手机响的第一时间就按了静音,看到是黄局,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郑沅那边有些情况需要他马上去一趟市局。
祁衡屹挂断电话,回到主卧,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黎枫,才离开家。
黎枫昨晚很生气,晚饭都没吃,睡觉的时候气到翻来覆去,睡不着,十一点多的时候,收到黎家俊发过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祁衡屹看着很忧郁,手里还夹着点燃的烟。黎枫知道他会抽烟,书房和阳台都有他的烟和打火机,但是祁衡屹没在他面前抽过。看到这张照片,黎枫心一揪,想给他打电话,却想起楼下的那个保镖,又放下手机。
他在床上又翻滚了一会,还是睡不着,抓起手机给齐家俊发消息:你们在哪出差?
齐家俊:西北。
齐家俊接着又发了一张已经吃完的泡面的照片:我们老惨了,太晚了,没地方吃饭,我们吃的是泡面。
黎枫:你祁队吃了吗?
齐家俊:吃了,祁队吃了一桶,我吃了两桶。
黎枫:他现在在干嘛?别告诉他我现在在和你聊天。
齐家俊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条件很简陋的两张单人床:祁队可能是嫌这床不卫生,他去车上了。
西北的冬天晚上这么冷,他去车上睡?冻生病怎么办?他就不能将就将就吗!
黎枫:你睡床是吗?
齐家俊:啊,我睡床。
黎枫:那你能不能把你的厚外套拿下去给他盖?
齐家俊:可以啊,我现在就拿下去给他。
黎枫:回来后请你吃饭。
齐家俊:好啊好啊。
黎枫:记得提醒他别把车窗关严密了。
齐家俊:好的。
和齐家俊发完消息,黎枫想到祁衡屹睡在车上,就更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写工作总结,写着写着变成了
画画,看着那幅画,黎枫气终于顺了,上床睡觉。
第一天起来,他又给齐家俊发消息:你们起来了吗?
齐家俊:起来了。
黎枫:你祁队在车上睡了一晚没事吧?
齐家俊:没事,祁队身体棒棒的。他在开车,我们现在去省城。
黎枫知道他们的工作有保密的性质,没有问他们去省城干什么,知道祁衡屹没事后,他就没再发消息。起来洗簌后去上班,今天再上半天班他就放假了。上到医院,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黎枫回宿舍收拾东西,然后回了a市。
回到家,黎枫打电话叫了清洁阿姨上门搞卫生,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他们明天的机票去新疆,也不知道祁衡屹明天能不能回来,但是不管在哪过年,过年前都需要给家里彻底搞一遍卫生,这点仪式感还是需要有的。
黎枫和两个阿姨一起动手,把家里的卫生彻底打扫了一遍,打扫完卫生,他觉得又累又困,回卧室去睡觉去了。回到卧室,看了眼时间,晚上7点多了,不知道祁衡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黎枫想起昨晚齐家俊发过来的照片里,祁衡屹抽烟的忧郁表情,又想到他远在西北出差,工作肯定很辛苦,到底还是心疼了,临睡前主动给祁衡屹发了条消息:我放假回a市了,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当面聊聊。
黎枫一觉睡到了晚上十一点,被饿醒了,他今天一天只吃了早餐,中午没吃午饭,下午还和两个阿姨搞了卫生,晚饭直接睡过去了,这会饿到不行。
黎枫本想叫管家送些夜宵上来,打开手机才发现管家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在业主群里发了公告:尊敬的各位业主,大家晚上好!今天晚上厨房要做清洁,晚上不能给大家提供夜宵,如有不便,请大家多多谅解!
黎枫只好点外卖,但迟迟没有人接单,之前一个外卖小哥和黎枫说过,这个小区的安保很严,给这里送外卖很麻烦,他们如果有别的单,很少会有人接这里的单。没办法,黎枫又不想大半夜出门,只好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
打开冰箱,黎枫傻眼了,里面只有喝的,连根青菜和鸡蛋都没有,也是,他在曷市,祁衡屹工作忙,又出差了,冰箱怎么会有菜。祁衡屹如果做饭的话,他一般是提前叫管家送新鲜食材上来,不喜欢在冰箱囤菜。
黎枫合上冰箱,又去翻橱柜抽屉,翻完所有抽屉,居然连挂面也没有,只有一小袋米。黎枫在厨房站了两分钟,决定给自己煮个粥。但他没有煮过粥,米放少了,水放多了,最后煮出来一碗水多米少的稀饭。坐到餐桌前,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嗯?米有点硬,好像还没熟。
祁衡屹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他以为黎枫还在睡,结果一开门,就看到黎枫坐在餐厅,餐桌上放着一碗稀饭。他提着纸袋过去,看到餐桌上那碗水多米少,米还夹生的稀饭,既心酸又心疼!
把手里的纸袋放下,去看黎枫的手,“煮粥时有没有烫到哪里?”
黎枫握着勺子,闻言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但眼睛却忍不住往纸袋上瞄,里面应该装着吃的,他闻到食物的香味了,肚子也非常不给面子地咕咕叫。
祁衡屹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后把他面前那碗稀饭拿走,从纸袋里拿出在路上打包的夜宵,海鲜粥、炒青菜、杂粮小馒头,“趁热吃。”
黎枫看着那鲜香扑面的海鲜粥,嘴里直咽口水,但他现在在和祁衡屹生气,不好放下面子去吃他带回来的夜宵,冷哼一声,转开视线。
祁衡屹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柔声道:“派保镖暗中跟着你,不是监视你,是担心你的安全。一是,郑沅虽然落网了,但他的一些下属还没全部落网,我怕他们会伤害你,所以派了保镖去保护你,没告诉你,是因为你刚经历过绑架,再告诉你你可能还会遇到危险,我怕你会心理压力过大。一是,我这些年得罪了很多坏人,经过郑沅这一遭,我怕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后,会报复到你身上,连累你被郑沅的人绑架,我已经很内疚了,我不想再一次让你因为我受伤害。你现在在曷市,离我那么远,我没办法亲自保护你,只好派人跟着你。让人警告你那个小病人家属,是因为他私自去你宿舍,怕他偏激起来伤害你,帮你摆平扬言要告你的那个病人家属,是生气他误解你,还威胁你,不是想插手你的工作。你不喜欢,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我会提前和你商量,争取你的意见。别生气,好吗?”
黎枫后面其实已经明白祁衡屹不是监视他,派人跟着他,应该和郑沅有关。至于为什么还是生气,和上次被绑架有关。刚从险境中脱离,就不得不和祁衡屹分开,独自在曷市工作,表面上看他没事了,其实那次绑架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还没消除,他心里渴望祁衡屹的陪伴,却得不到祁衡屹的陪伴,再加上工作很忙很累,疲乏的身体让人很容易情绪低落,每当那个时候,对祁衡屹的思念就如万蚁钻心。
知道祁衡屹派人暗中保护他只是导火索,他冲祁衡屹发火、对他生气,更多的是这个星期里种种情绪积累后的爆发。
祁衡屹看他脸色软和下来了,知道他还需要一个台阶,伸手捏了捏他手心,“海鲜粥凉了就不好吃了,快趁热吃。”
黎枫拿起碗舀了一碗,舀好后,一声不吭放到祁衡屹面前,祁衡屹看着他笑了。
黎枫瞪了他一眼,“不许笑。”
“好。”祁衡屹低头吃粥。
黎枫也低头狂吃,他饿惨了。在他吃了两碗海鲜粥,吃了三个杂粮小馒头后,祁衡屹按住了他还想拿馒头的手,“你饿过头了,别一下子吃太多,一会胃难受。”
黎枫只好把手拿开,低头把碗里最后一勺海鲜粥吃完。他先吃完,祁衡屹因为中途回了几条消息,还没吃完。
黎枫侧头看还在吃东西的他,祁衡屹一向很注重形象,现在刚出差回来的他,头发有点乱,这两天可能没刮胡子,胡子拉渣的,身上的衣服有肉眼可见的灰尘,还有烟味
祁衡屹吃完饭,抬头看到黎枫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黎枫站起
来,坐到他腿上,把头靠到他肩窝,“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祁衡屹伸手搂住他,“很累,又很想我,是吗?”
黎枫没想到他全都知道,喉头一哽,“嗯,很想你!”
祁衡屹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你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
黎枫仗着姿势原因,学祁衡屹平时吻他时的那样,伸手抬起他下巴,“真的。”
祁衡屹就势低头,在他手心吻了一下,“真的。”
黎枫的手心被他的胡子扎得痒痒的,心也痒痒的,故意使坏侧头亲了一下他的喉结。
祁衡屹搂着他的手一下子收紧,突然抱着他站起来。
黎枫连忙搂着他脖子,“去哪?”
祁衡屹:“去洗澡。”
黎枫:“你自己洗吧,我洗过了。”
祁衡屹:“陪我再洗一次。”
洗澡当然不可能只洗澡。干湿分离的浴室里,放衣服的衣娄里凌乱地堆放着好几件衣服,一条休闲西裤一条裤腿搭在衣娄边沿,一条裤腿掉落在地上。热水从花洒的喷头倾泻而下,砸落在男人的背上,从后面看去,身躯挺拔,肩膀宽厚,紧实的肌肉此刻贲张着,充满男性的力量和野性的性感。
黎枫上半身贴在冰凉的瓷砖上,下半身处在水深火热里,冰和热的反差,让他在浪里浮浮沉沉,最后无力地往下滑,却被身后男人犹如铁臂一样的双手紧紧箍住往上提
脑海里一阵白光闪过后,黎枫两条腿抖得如同筛糠,男人却没有因此放过他,而是一把抱起他,把他放到盥洗台上
过了很久,花洒上倾斜而下的水柱才重新洒到人身上,浴室里正经洗澡的搓洗声替换了原先暧昧的肌肉拍打声。
长时间的运动,让黎枫又饿了,再次洗完澡后,他把擦头发的毛巾一扔,就想出去吃刚才剩下的馒头,却被祁衡屹拉住不让走,“一会我给你热了再吃,现在先帮我刮胡子。”
黎枫用的是电动刮胡刀,祁衡屹用的是手动的,黎枫急着出去吃东西,不想帮他,“我不会用,你自己刮。”
祁衡屹把刮胡刀放他手里,“刮破了也没事。”
开玩笑,他一个在人心脏上动手术的外科医生,会操控不了一把刮胡刀?为了自己的声誉,黎枫只得站在他对面,认真地给他刮胡子。
祁衡屹看着专注的他,忍不住低头蹭了蹭他额头。因为他的这个动作,黎枫手一晃,祁衡屹的俊脸多了一条血丝。居然失手了,黎枫懊恼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动。”
祁衡屹拿纸巾对着镜子把血一擦,浑不在意,“没事,你继续。”
黎枫:“你不许再动,再动今晚睡沙发。”
祁衡屹笑着看他,这次没有再乱动。
从浴室里出来,黎枫催祁衡屹,“快点热馒头,我好饿啊!”
馒头很快就热好了,黎枫吃的时候,祁衡屹倒了杯水放他旁边,“马上睡觉了,别吃太多。”
睡觉的时候,黎枫蹭进祁衡屹怀里,他以为这次吵架就此揭过了。没想到却被祁衡屹从怀里提溜出来,“和你说个事。”
黎枫:“什么事?”
祁衡屹:“下次我如果再惹你生气了,不许不接电话!”
黎枫:“你都说是你惹我生气了,还不许我不接你电话,你是不是太”
祁衡屹适时地接下他准备说的话,“太什么?霸道、专断?”
黎枫:“对,太霸道专断了。”
说完,黎枫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去过曷市了?”
祁衡屹:“嗯,去哄老婆,结果老婆跑了,只看到一幅画。”
黎枫被他这酸不溜湫的语气逗得哈哈哈哈笑,“我也没不接你电话啊,是你自己只打了几遍。”
祁衡屹:“你说我再打就拉黑,我那还敢打。”
黎枫:“你是那种能听人威胁的人吗?”
祁衡屹:“不是,但你不一样。”
黎枫:“哦。”
祁衡屹重新把他抱回怀里,又说了一遍,“无论再怎么生气,都不能让我联系不上你。”
黎枫伸手回抱住他,“知道啦,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