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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马车缓缓停在了沈宅, 严文文极其震惊的看着她,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问道,“你不给我送回家?难不成要我自己走回去?”
上白珠马车的时候严文文就让自个的车夫先回去, 不用跟在后头等她, 就是相信白珠会先送她回去,谁能想到偌大的沈宅牌匾彻底击碎了受伤的心灵。
白珠理直气壮的下了马车,难得脸上露出了笑容, 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落单的走, 你肯定不会希望我出事情吧。”
一番话说下来让严文文无力反驳,无奈的点头道, “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走就走回去, 全当锻炼身体了。”
这边白珠的笑意还没在脸上残留太久,步入院子迎面看见了等候多时的沈书。
寻常时候沈书会目送她上早朝后再回去睡回笼觉,一般白珠回来他还是睡着的。
今日就等着她回来, 眼眶通红的看样子是刚哭过, 白珠瞬间就明白了男人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一下, 沈书气的想拿东西砸过去, 可左右摸都没能找到合适的, 憋的脸色通红。
“别生气, 我慢慢同你讲。”白珠上前推着轮椅将人带进屋内,心思转悠的极快, 想着如何能避免沈书再动怒。
“有什么好讲的?外头传遍了, 原来昨晚上回来的晚是被刺杀了!我身为你的郎君,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沈书垂下眼睛, 眸中带着化不开的忧伤和心疼,取出帕子擦拭眼泪,怒瞪了她一眼,“全都瞒着我,难不成就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我就什么都不能知道?”
明白是钻入死胡同里去了,白珠一把子将人抱起来放到软榻之上,贴心的拿着软枕垫在沈书的腰后让他能够舒服一些。
她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而是牵住男人的手放在掌心中握着,讲述了昨晚上的经过,听的沈书小脸唰白的,紧张的手心冒汗,特别是知道车夫死掉后更加是害怕的反握住女人的手。
沈书虽然在商业场上摸滚打爬,见识到许多下三滥的手段,可唯独是没能见过伤人命的事情,以为这种事情最多在话本小说里头出现,谁能想到就发生在自己的妻主身上,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昨天回来后我没说,却是是害怕你担心的睡不着觉,还有是我自己都没能理清楚其中的情况,须要时间来冷静。”白珠见男人的态度不那么排斥后,勾起唇角笑了笑,“今天早朝我同陛下讲述了这件事情,陛下也很生气的要捉拿奸人归案。我连外交部都没去就赶回来向你解释,哪里是隐瞒着的。”
沈书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那些人没成功还会继续对你下手吗?”
“不清楚,不过日后我去哪里都会有专门的人保护,直到找到后背指使刺杀我的人。”白珠安慰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遭人嫉恨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从创办男子学院开始就不断的被人做小动作,说来惭愧白珠对此已经免疫。
只是她最担心的是会影响到沈书,万一那人狗急跳墙的找不到机会杀她,那身边的人开刀那白珠是防不胜防的。
“外面的局势看似太平,实则暗潮涌动,陛下大肆开展海外贸易触碰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这段时间不要乱跑,就算是要出门身边也要多带些人,不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哪里都要跟家里人报备,知道了吗?”白珠无比认真的说道。
越是这样说越让沈书担忧,“我这样子出门也是不方便的,只是你别再陷入危险的境地了。”
沈宅为此加强了宅院内的守卫,增添了不少会□□的人看守北院,防止刺客趁着夜色潜入宅子里来。
六扇门说是安排人来保护白珠,实际上跟着她的就是江月月,一大早算着上早朝的时间就在沈宅门口等着了,绝不会让白珠落单一个人。
而白珠去上朝的这段时间确保是安全的,江月月会利用空隙去做自己的事情,而后赶在早朝结束前在宫门口等着。
白珠接受了不少同僚的慰问,关心她会被刺杀的事情受到影响,更加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目标。
一一的礼貌答谢,笑的脸都酸了,白珠不由的加快脚步想要逃离,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在不远处吃早膳的江月月立马站了起来,大口的将碗中还剩的豆浆喝完,大步向白珠走来,不忘将嘴角擦拭干净。
“今天怎么那么快?”江月月拉着她上了马车,“你是回家还是去外交部?”
白珠没有着急的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坐在前室同她并肩,侧头询问道,“六扇门没其他的人吗?让你耗在我身边?”
“保护当事人怎么能说耗时间呢?”江月月双手抱臂靠在车厢上,长筒的靴子踩在前头的木制挡板,“那名刺客什么都不愿意说,把时间都放在她身上才是浪费,说不准跟着你还能查到那些人露出的蛛丝马迹。”
江月月诡异一笑,压低的声音只够她们两个人听见的,“说不定那些人就混在人群中偷偷观察我们,准备找时机下手。”
白珠愣了一下,耳里涌入集市的喧闹声才回过神来,无所谓的撑着下巴道,“既然如此我得去一趟六扇门。”
“你去六扇门做什么?”江月月嘴上那么说,手下抓着缰绳驱赶马儿前进,路线是去六扇门的。
此时街道两旁喧闹的声音是最好的保护伞,只需要压低些声音旁人就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白珠漫不经心的笑了,手指绕着腰上的荷包穗子道:“呢觉得六扇门的地牢内是否有奸细?”
如果单说六扇门内江月月不敢确认,毕竟六扇门的人员许多,有一两个心怀不轨的也是正常,但看管牢房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的,全都是值得信任且无牵无挂不会背叛六扇门的人。
江月月坚定的点头,“看管牢房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
江月月一头雾水,但看白珠的样子选择相信她,既然不愿意多说那她也不多问了。
六扇门的地牢只在外头呆过,并没有进去过里面,这次江月月带着她进去没人敢拦着。
扑面而来的潮湿冷气在夏日里凉到骨子里头,白珠忍不住的哆嗦一下,越往里面走越暗沉,只能靠着通道两旁的火把照明,隐约间听见了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以及关在牢房里犯人痛苦的哀嚎。
每间牢房只有在最上面会开一个巴掌大的洞,让里头的犯人感受外面的阳光。
就算只是来这里走一圈,心上就忍不住的压抑,白珠眉头拧死,异常的嫌弃四周的事物,连触碰一下都是不愿意的。
剧烈的哀嚎声瞬间躁动了原本安静的地牢,原本被关押折磨的双目无神的犯人突然冲了上来,疯狂的拍打着栏杆,祈求放她们出去知道所犯下的错误。
“谁在哀嚎?”白珠不动声色的远离栏杆的旁边,免得被这群失智的犯人伸手抓到,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想是那名刺客,在用刑让她开口。”江月月见白珠走路慢吞吞,不免有些着急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快速的带着人前往了地牢内另一处地方。
这间屋子更加的阴森恐怖,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的刑拘,有些上头还沾着干枯的血迹,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在人身上用是什么感觉。
此时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女人,白珠一眼认出了是那晚动手要杀她的人,已经被各种酷刑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在吊着,就是这样要生无门,要死不能的状态,拷打出了多少的秘密。
“大人。”狱守放下手中的鞭子前来和江月月行礼,一下子就认出了旁边的人是白珠,“白大人还请放心,再多给几天的时间定然会将那贼人的嘴巴撬开。”
“死侍的嘴可不是那么好翘的。”白珠盯着满身是伤痕的女人,眼中闪过狠戾的走到她的面前,拿起桌子上的皮鞭子挑起女人的下巴,“睁开眼睛看看,想杀的是我吗?”
女人的头发被盐水沾湿,身上的衣裳也被盐水浸透了,只要稍微一动沾到伤口,那可就是钻心的疼痛。
只是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就又垂下了眼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与犯人靠的那么近,狱守不免担心会出现问题,想要上前去阻拦开被江月月阻止了,静静的看着白珠接下来会如何做。
“我想能够雇佣到那么多的死侍,应该是有专门的人培养你们出来,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能够死心塌地的卖命,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什么软肋在那人的手上,亲朋好友亦或者是重要的物件?”
白珠一边说着一边在观察女人的神情,果然即便是掩饰的再好,也不能控制住细微的表情,果然是有把柄在别人的手上,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最可怕的不是敌人有多么的强大,手段多么的高明,最恐怖的是毫无软肋,如同穿戴上最坚硬的铠甲。
“六扇门的地牢内不会有人来救你,也没人能够救得了你。不过我想你也没打算活着出去,可惜了,明明是有生的可能,却偏偏要选择半死不活的呆在这里。”
女人冷笑,呸了一口,“花言巧语的想骗我什么?狗官!”
“我需要骗你什么?”白珠弯起眼睛,笑意不达眼底,“外头的人更想要你死,你说我今日过来难道真的是为了看望你的吗?”
女人眼珠子乱转,不停的思考着白珠的话是什么意思,突然震惊的看向她,怒火瞬间上涌,辱骂道,“小人!卑鄙无耻!”
“说或者不说都无所谓,我也不打算从里这儿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白珠虽然一身绯色正气的官服,却在此刻堪如地狱内爬出来的罗刹,阴狠无比。
第七十二章
受到各种酷刑都不眨眼的刺客, 狱守都拿她手足无措的思考其他可行的办法,却在白珠轻飘飘的几句话下展露出情绪来。
“她迟早会派人来处理了你。”白珠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再去理会女人的神情自顾自的离开了。
江月月嘱咐了一句连忙的跟了上去, 她有许多的话要去询问白珠, 在地牢内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刺客搞得如此崩溃。
六扇门内也不安全,所以先忍耐着没有询问, 等上了马车迫不及待的开口,“到底怎么回事?我以为你要进地牢,只是为了看望刺客,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势来看,你心中早已经有了计划。”
白珠将窗户和门的推门拉上, 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 在面对刺客的时候能不害怕吗?
怎么可能不害怕, 毕竟那是要杀自己的人。
只不过一旦表现出退缩,那女人就会得寸进尺,认为她们拿她没有办法。
“我确实是有了想法才会提出要去六扇门的大牢内。”白珠垂下眼睛, 抚摸着腰间的荷包, 每当心情杂乱的时候触摸它就能够安静下来, “经过专业培养的死侍是绝对不会供出宿主的信息, 不仅是因为从小的教导洗脑,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有重要的东西把握在宿主的手里。”
“那你来地牢说的那一番话是为什么?”江月月越发是看不懂白珠了, 跟他讲话也是弯弯绕绕的不说重点,要让人连蒙带猜的。
“死侍能够确保自己不泄露宿主的消息, 可宿主就一定会相信吗?人性都是多疑的, 并且能够花重金请来那么多死士潜伏在京城内暗杀我,定然也是京城类高官人士, 当官的疑心病重你不是不知道的。”
白珠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不动用一兵一卒,仅靠着玩弄人心就可以将局面扭转,“我只要前往了地牢就会引起怀疑,到时候随便散播一些刺客坦白的谣言,那人定然会怕东窗事发坐不住的想要杀我灭口,到时候全看六扇门如何保护和捉拿了。”
江月月这下才算是听明白她的意思,确实是一个好办法,直接绕开了刺客这一条线不在上面耗费精力,引诱幕后主使自乱阵脚,可…
江月月声音带着点愤怒,“以自己为诱饵,你有几条命是可以失误的?”
“想要捉到凶手,必须要付出点代价,更何况我相信江大人的实力。”白珠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如果不是沈书产期将至,白珠也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下手。
等到孩子出生后,那么很有可能会对孩子下手,白珠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前脚刚出六扇门,谣言后脚就传出来了,说是白大人手段高明审问出那名刺客幕后主使是谁,就等着搜集好证据提交给陛下将人捉拿。
短短半天的功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白珠是位有手段的官员,甚至夸大的传出了证据收集好,已经准备派人前去捉拿了。
传播的绘声绘色,让白珠都差点以为事情是正的了,就连沈穆南都没忍住的询问状况是否如传言的那般。
最亲近的人才最应该瞒着些,白珠并没有如实相告,含糊的点头。
几天了白珠照常的日常活动,周边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有再察觉监视的视线。
这样下去耗着不是办法,就在白珠一筹莫展之际,王秋抱着一摞的书卷走来进来,小声的抱怨道,“洋人那么喜欢宴会,三天两头的举办。”
“抱怨什么呢?”白珠抬头看了她一眼,才几天没见的功夫王秋竟然记录了那么多卷轴的事情,不免震惊了一下。
“白大人,你最近可还好?”王秋陪在玛丽的身边帮忙做翻译和安排京城内的吃喝玩乐,许久未能见到白珠了,特别是听说白珠遇刺的事情,好几次回来外交部拿东西准备询问一番,可惜白珠都不在,只好作罢。
“我挺好的,你手中的那么多卷轴都是记录玛丽在京城的事情?”白珠简单的回复了一下,很快将话题拉倒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上。
王秋蹲在矮桌子前,将卷轴放在了一旁的地板上,嘟嘴开始抱怨,“玛丽格外的热衷于聚餐和外出游玩,她倒是开心了不要紧,可苦的就是我,这两天手腕都要写酸了,明个晚上还越了游湖,这可怎么办啊。”
晚上游湖…
白珠顿时心生一记,“忙碌的都忘记接待使节了,你去告诉玛丽,明晚上的游湖我承包,她尽管带着朋友来就是了。”
“大人外头的情况你真的能前去赴宴吗?”王秋瞬间八卦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询问道,“难不成真的和外界传言的一样,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瞎琢磨。”轻声训斥了一声,并不能影响到王秋的嬉皮笑脸,知道白大人并非是严肃之人。
王秋重新抱起卷轴来,拍了拍衣摆,“那我就先给这些归档,再去把消息告诉玛丽,她估计得开心的又要赞美半天。”
夏天天色暗的很慢,一行人到了游船的地方夕阳才悬挂要落不落的,白珠听着玛丽和身旁友人感叹江面落入的美景,淡淡带笑的陪在身边,双手拢在袖中不动声色的观察周边是否有可以的人员。
在等待船只靠岸,王秋突然喊了一声,众人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之上,侧头和身边的小厮吩咐着什么。
白珠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想要伸手拦已经来不及了,汪秋先一步回答了玛丽的询问。
在得知是白珠的郎君后,玛丽热情的邀请他一同上来游玩,好风光人多欣赏才有趣。
不知情的沈书还在和福瑞讨论,要不是福瑞出声示意怕是要被过来的洋人吓一跳。
玛丽惊讶的看着沈书怀孕的肚子,恭喜白珠快要当母亲了,拉着王秋给她翻译话同沈书交谈。
“沈公子这位是前来的拜访的使节,咱们和大人准备今晚上陪着使节游船,您跟着一起来吧,据说晚上的夜景很好。”王秋笑眯眯的说道。
沈书不知所措的看向一言不发的白珠,妻主的脸色并不好,直觉告诉他其中的事情并不简单,刚想要拒绝,白珠好像是看见了什么,走过来代替的福瑞的位置说道,“我推着上去。”
夫妻恩爱的场景引发赞叹,刚好船只靠岸了,包下一整艘的船除了里头伺候表演的人员,其他闲杂人等是不能上船的。
走在前头沈书来不及去询问,等到大家伙在甲板上落座,他才凑到白珠的耳边,“怎么回事啊?”
“不是同你说了这几日别乱出门吗?”白珠明显有些生气了,捏着男人的手稍微用力了些。
这下轮到沈书委屈,倔强的不说话抽回了手来,他的椅子是专门多垫了两个软垫的,做起来并不会膈着,气呼呼的手指扣着垫子撒气。
“店铺里头的货物出现问题了,难道我还不能去看看?”沈书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的移开视线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他可不希望两人之间的别扭被其他人看出来,小声嘀咕道,“再说了,我带着人出来的,又不是独自一个人。”
事情发生的突然,在船下白珠想要婉拒玛丽的盛情邀请,可余光看见了可疑的人在偷偷的观察,若是现在将沈书赶回去,怕容易打草惊蛇。
白珠拽过他的手,不顾挣扎的握在掌中,晚风吹起鬓角处的碎发,朱红色的唇在晚霞的映照下格外的诱人,白珠无比认真的看着男人的眼睛,叮嘱道,“我不论你是为什么到这里来,船靠岸之前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知道了吗?”
原本心里头还有气的沈书瞬间烟消云散了,好在垂下的头发能遮盖住红了的耳朵尖,不让他过多的失态,点了点头。
舞者在建造的似鼓面的台子上跳动,挂在肩膀上的薄纱随着风变化形态,丝竹声萦绕不休,回荡在空旷的江面上。
沈书感受着妻主手心的温度,好久都没能同她出来游玩了,整天的闷在家中不想还好,一想浪费了好多的时间。
从前是学院的事情让白珠没办法腾出时间来陪伴她,现在入朝为官了加上学院又创办了起来,妻主更加是没有时间陪伴他。
沈书很贪心,不止只满足于晚上两人交谈的短暂时间,还希望女人能够分出更多的时间陪伴他,哪怕只是出门转转也是满足的。
玛丽可同伴欣赏着中原独特的歌舞,欢声笑语的交谈,喝着酒水品尝中原的美食。
一切都很安静,太阳终于落下了,靠近岸边的水面倒映出路面上五光十色的灯火,月光洒落,头顶的满天繁星坠入江海中,犹如在银河中荡漾。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难道那群人不打算在今天下手?白珠恍惚的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劳心劳神让她疲惫不堪,特别是月亮出来的时候,浑身的倦意到达了顶峰。
“如果不是今天的游船,我怕是不知道星空原来那么的美。”沈书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天上闪亮的星星,“回去后每晚上都到院子里乘凉赏月看星星去。”
话是说给妻主听的,可惜并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应,沈书还以为按照女人对她的在乎会顺势答应日后多陪着他出来,哪怕只是一时间的哄开心,沈书心里头也是乐意的。
妻主似乎在烦愁什么,从上船开始就一直眉头不展,四处的张望寻找什么,沈书自然而然的认为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影响到了妻主的性质。
毕竟跳舞的男子各个身段都比他好,眼神也魅惑的厉害,谁出来玩还带郎君的。
越是想心中越是憋屈,连带着看台上跳舞的人都心生不爽,恨不得全都赶下去才好。
就在沈书胡思乱想之际,一群侍女整齐的端着盘子上来,上头是此次的压轴糕点,一个个送到位置前面。
盖子打开后是一团白雾冒了出来,云雾缭绕的犹如仙境般,类似于布丁样式的点心上点缀着同季节的水果,熬制浓稠的果酱淋在上头,味口先不谈,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冰制的勺子手柄处包裹着布,握在手中不至于凉的受不了,沈书吃不得太冷的东西,但看见还是忍不住的想尝上一口。
汪秋吃到美食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加上又开心的喝了点小酒,“大人一直跟着你的江大人怎么今日不在身边啊?”
“她有事情要处理,在船上那么多人不会出事情,我就让她去了。”白珠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甲板上的人听见。
在众人感叹于美食的精妙,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其中一位侍女抽出了腰带中的软剑,目标明确的向着白珠的方向刺去,眼神狠戾,不达目的不罢休。
一瞬间的变故周围的人没能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伪装成侍女的刺客向白珠而去,王秋大喊一声也来不及做什么。
无人注意的时候白珠勾起了唇角,还是等不及了出手了,果然被她料中。
白珠并没慌张的躲开,江月月没有跟在身边是被安排潜伏在了船上,等待时机将人捉拿,白珠相信自己不会出事情。
的确江月月并没有让她失望,快速的冲了出来挑开了剑。可惜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沈书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在她们的计谋之中,慌张的以为白珠是被吓着了所以才没反应过来逃跑。
双手握住了那刺客的剑,锋利的剑刃瞬间刺破了娇嫩的手掌,鲜血顺着流了下来,好在江月月挑开了才不至于伤的更重。
运筹帷幄的白珠彻底慌乱了,她的全身精力放在了寻找可疑人,当人出现后只剩下计谋成功的喜悦,全然忘记了身边还坐着自己的郎君。
疼动让沈书脸色刷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迷茫的捂着双手闭上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福瑞大哭了起来,跑到沈书的身边,“主子!主子流了好多的血!”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福瑞双腿都软了,满眼都是流出的鲜血,人差点被吓晕过去。
“手给我。”白珠的声音带着颤抖,跪在郎君的身边强硬的拿过他的手,用帕子包裹起来免得失血过多。
眼看着架势不对,其他隐藏在侍女中的刺客也动手了,唯一的目标就是希望白珠能够死。
而白珠怀中紧紧抱着郎君,一点儿眼神都不愿意多分给她们,四周的叫喊呼救声势若无闻,小声的安慰着受伤的男人。
潜伏在船上的六扇门人也纷纷出动,行驶在湖中心的船没有地方可以逃跑,不一会儿那些刺客被捉拿,有了先见之明的卸掉下巴免得自尽。
船只飞速的靠岸,白珠面容紧绷一言不发的推着沈书离开了,谁都知道现在不是去打扰白大人的时候,识趣的闭了嘴。
就近找了一家医药馆,郎中认出了前来的人,连忙的招呼进了里屋包扎。
双手放在垫枕上,沈书不敢去看伤口如何,把脸埋在了妻主的怀中,肩膀小幅度的颤抖着。
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哪里受到过这样的伤害,别说到底疼不疼,光是心理上的害怕就够他受的了。
“幸亏没伤着骨头,不然这双手怕是要废掉了。”郎中一边为他上药一边说道,“不过小郎君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用手去接刀刃啊。”
“他是为了保护我。”白珠冷冷的说了一句,对于郎中多话脾气明显的不耐烦。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人的暴躁,沈书闷闷的说了句,“疼,手疼。”
瞬间让白珠从暴躁的情绪中拉了回来,温柔的擦去郎君眼角的泪水,“下次别做那么傻的事情了。”
沈书对此没有回答,就算是知道后果如何,他依旧会那么做,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妻主在自己的面前受到伤害。
伤口处理是次要的,日后恢复期的护理才是最关键,伤口不能见水,须要按时的上药,饮食上也要注意,免得会留下疤痕。
福瑞缩在马车的前室盯着一处发呆,明显是被船上的突发情况吓着了,到现在还没能缓过神来,不自觉的流下惊吓的泪水。
听见主子们出来的动静才从回忆中缓和过来,连忙上去查看沈书的伤情,上完药后已经不渗血了。
沈书故意的来回的翻看,笑着缓解气氛道,“怎么有点丑。”
“不丑,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白珠内疚的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百密一疏,酿造大祸。”
聪明的沈书结合当时的情况瞬间就明白了原因,震惊的忘记了手上的疼痛,不可思议的看向满眼心疼她的女人。
福瑞还在这边不方便将,上了马车后沈书连忙的询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计谋好的,为的就是引她们出来。”
“是的,我不害怕是因为六扇门的人潜伏在身边,刺客是无法伤害到我的。”
白珠的情绪逐渐低落下来,环住了男人的腰肢,埋在他的肩膀处心里止不住的后怕,比自己遇刺还要恐惧,就差那么一点点,或许就要失去沈书了。
“怪不得你状态那么的奇怪,看见我一点儿也不开心,我还以为…”沈书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到了微不可闻,“你心里没我了呢。”
宝贝大儿子受伤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安潇大晚上的得知消息后就赶了过来,看见沈书那包裹的左一层右一层的手,心都要碎掉了,“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不是说出门去看货物的吗?”
“不小心受伤了。”沈书抽了回来没说真话,要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父亲,那今晚上就不要睡觉听他唠叨好了。
事情因为白珠而起,想要坦白被男人一个眼神堵住了话语,默默的闭了嘴。
时候不早安萧赖在这里的时间太长,沈穆南看不下去过来把自个的郎君拉了回去,别在这里打扰人家小两口说悄悄话。
沈书目送着父亲的离开,心中松了一口气,要是被安萧知道会发生意外是因为误闯入了白珠计谋,担心会责怪妻主,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白珠被训斥了。
伤口不能沾水,洗漱需要人伺候着,白珠心里带着愧疚自觉的承担起了帮助郎君擦身体的事情。
热水打湿柔软的毛巾,沈书连自己脱衣裳都做不到,只能举着双手全权让妻主负责,脸颊红的要滴血似的,用嘴指挥着缓解窘迫。
白珠一寸寸轻柔的擦过肌肤,神情凝重冷静,她越是无波无澜沈书越觉得羞耻,躺在软榻上胳膊肘搭在脸上,扭过头不去看她。
“腿打开一些,我帮你擦擦下面。”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的已经格外熟悉对方的身体了,沈书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躲开,催促道,“还没好吗?”
自从怀孕后白珠每晚都会坚持给男人用药油按摩可能出现妊娠纹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效果显著身上没有任何一处被撑开的纹路。
白珠默默的移开视线,将衣裳给他穿戴好,附身拉开了沈书的胳膊,“好了。”
两人距离凑到极近,就在沈书以为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女人非常淡定的将他从软榻上抱了起来,平稳的放在床上。
“早些休息,我去六扇门看看情况如何。”白珠道。
沈书下意识的要拉妻主的衣袖,扯着伤口的疼痛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冷气。
“非要大晚上的去吗?天亮后不行吗?”男人眼中带着委屈,可怜巴巴的将手凑到她的面前,“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玛丽那边有汪秋处理,六扇门这边江月月在,应当是不会出现问题的,白珠瞧郎君这样怎么会再忍心离开。
第七十三章
本以为经历过惊险的遭遇沈书会被吓的无法入睡, 耳畔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告诉白珠小看了男人心理承受能力,盖上被子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过像是害怕女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似的,双手环抱住了白珠的胳膊, 是一点儿也不愿意松开, 担心睡梦中会蹭到受伤的手掌,白珠是一动不敢动的,还要时刻提防着男人翻身时的幅度, 即使将他的位置调整过来。
孕后期的转变是巨大了,这些时日白珠满脑子都是如何引诱刺客出来,忽略了对郎君的照看, 就刚才帮他擦身体的时候才惊觉男人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心中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疑惑,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虽说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肯定是元若那一伙子的人想要除掉最大威胁的她。
没入朝之前那帮子人在学院搞点小动作让她难受, 使得男子学院的口碑下滑算得上是同行间心照不宣的竞争,至始至终担忧的是男子学院而并非是某一个人。
但白珠入朝后的情况就不一样了,男子学院成为了一个代名词, 而后头的主导人白珠就如同元若对于国女监的掌控一般, 很容易其中一方强大带动另一方势力的增长。
多思无益, 相信江月月能够利用那些刺客把幕后的主使人审问出来, 或许明天早朝就能够知道答案, 把一切揭露在大众的视野。
就算不是元若本人所为, 也能让她手下的人元气大伤,白珠眯起了眼睛, 望着床头随着微风晃动的平安符, 为了避免以后此类事情的发生,要除掉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
白珠又是一夜未眠, 踩着外头打更的声音轻手轻脚的穿衣洗漱,不过就算是动作再小心谨慎沈书还是醒了,倒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身旁的温度消失自然的从梦中惊醒,潜意识里的警觉让他能够快速的睁开眼睛。
沈书迷迷糊糊的习惯性要揉眼睛,被白珠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看见手掌上包裹着的白色绷带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伤了,要是去揉眼睛指不定会如何的扯着伤口。
床帘遮挡住了视线,沈书看不见窗外的情况,眨巴着眼睛略呆着无辜的问道。“天亮了吗?”
“还没,你再睡一会。”白珠松开了手,转身去整理衣襟,洗净双手后拿来毛巾给沈书擦干净面颊,“我今天早些过去,询问一下情况。”
“会找到幕后的人吗?”沈书的鼻子被擦的红红的,整个人像是一块白玉不小心染上了晚霞的颜色般,双眸中的担忧不加掩饰,“希望陛下能够严惩那些人,赶在京城舞刀弄枪实在是可恶。”
白珠瞧他生气的小表情,沉重的心稍微缓和了一些,笑道,“一定会的。”
“我帮不了你什么了,沈家也没办法将手伸到朝廷里面,毕竟只是商贾之家。”沈书垂下眼睛,“父亲有母亲陪在身边,沈星河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妻主,而能够陪伴我一身的人,只有你,我不想失去你。”
明明是深情告白,却让沈书说的越来越难过,环抱住了妻主的脖子委屈的掉小珍珠。
从前的沈书掉眼泪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自从怀孕后遇到一些些的委屈,特别是有关于白珠的事情,就特别的容易伤心落泪,甚至于看见院子里跑进来的狼狈猫狗也能联想出许多的事情,暗自忧伤。
“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情了,”轻拍男人的后背,心中无声的叹息。
嘴上如此保证,白珠心里头比谁都要明白事情的真实性,从踏入朝堂的那一刻哪有什么安全可言,如走钢丝一般低头就是万丈深渊。
早起是早起了,可是哄郎君花费的时间不少,白珠赶到金銮殿时看见了严肃站在一边的江月月,她能够来早朝上肯定审问出了什么事情,两人四目相对看见了对方,白珠张口欲言金銮殿的大门开了,只能将想要说的话吞咽下去,乖乖的跟着人群进入大殿内。
金如意并没有让江月月私下里去汇报,想来心中也是大致的猜测出了可能是谁,想要打压元若必然不能私下里解决,把事情闹大放在台面上让所有人都看看。
并且不论是谁做的,赶在京城内雇佣杀手刺杀朝廷的官员,是不是下一步就是刺杀她?
越是想金如意恨不得将那胆大之人碎尸万段,平息怒火。
都在等着江月月出面说话,雇凶杀人让朝廷中的官员也人人自危,这次是白珠,说不定下一次就是她们了,谁能知道那句话得罪了谁,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白珠不动声色的观察元若的神情,她表现的很淡定,完全不像是事情要败露的样子,让白珠一瞬间的怀疑是不是猜测错了,又或者元若已经找到了替死鬼?
“六扇门今早上给朕送来了奏章,朕已经看过了。”金如意审视台下的众人,“接下来让江大人给你们讲讲,到底是谁!”
鸦雀无声,就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不少,江月月上前单膝跪下,面对朝堂上严肃的氛围并没有胆怯,缓缓的开口道,“在船上将刺客捉拿后臣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夜的审问终于是撬开了那些人的嘴巴,不知道在场的各位可还记得那名被陛下处置的恶霸元微微。”
此话一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响起,至始至终白珠的目光都没从元若的脸上移开过,听见元微微时明显的错愕了,很快又将情绪压制下来,看戏似的眼神沉了下来。
白珠心里头怀疑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果然元若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啊,她怎么可能傻到敢在京城内做出刺杀的事情来。
此时江月月继续开口了,“那场大火中烧死的人并非是元微微,而是她的替身,她人如今化名躲藏在国女监内,不过天亮臣就带人去捉拿,已经扣入六扇门的地牢内,随时等候陛下发落。”
金如意抬起下巴点了下元若的方向,看似无意的征求意见,“元微微是你的外甥女,你觉得如何处理才是好的?”
元若当即跪了下来,恭敬的回到,“雇凶杀人,私自逃狱都是重罪,按照律法应当斩首。”
“那好,就按照元丞相说的去办。”金如意勾起唇角,朗声说道。
走出大殿时白珠是恍惚的,并没有任何捉拿到凶手的喜悦,没有达到她预想中的结果,只不过是除掉了元微微。
和她一样纳闷的还有江月月,能够解决内心疑惑的恐怕只有白珠了,于是乎两人在宫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出了宫江月月大步上前拉住了白珠。
眉宇间愁眉不展,抿着嘴唇欲言又止,碍于身边经过的官员只能暂时住口,想要说话的欲望眼睛藏都藏不住。
有白珠的地方定然会有严文文的身影,前一秒还在感慨的严文文,后一秒看见江月月这副样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视线在她和白珠之间来回的转悠。
八卦的求知欲望让她厚着脸皮的跟上了马车,白珠的马车从来都是宽敞的,就算是再来两个人坐也绰绰有余,惊讶的发现今日里头还摆放着糕点和茶水,一副像是知道有人要来的样子。
马车缓慢的行驶起来,白珠将茶水一一倒上才开口,“有什么疑问可以说了,我的马车上很安全,可以放心。”
江月月不满的看了眼捏着糕点要往嘴巴里送的严文文,明显对空间里还存在的一个人抱着怀疑。
“严文文是我的知己,事情她都是知道的。”白珠默默的抿了一口茶水。
严文文连忙点头,吞咽下去后拍着胸脯道,“我的郎君和白大人的郎君交情好,在她没入朝为官前就走的近了。”
这下江月月才放下心中的戒备,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特意让我在早朝上向所有人陈述事情都事实,为的不就是打压元若吗?元微微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不简单,元若肯定在背后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陛下不继续追责,就那么赐死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就结束了?”
“元微微可不是微不足道的人。”白珠抬起了眼睛,将心中对于事情处理的不快压了下去,冷静的说道,“从科举想要为元微微作弊,到后来帮助她从地牢里金蝉脱壳,不清楚为什么元若会对如此怂包在意,但能看出来元若付出了不少,是希望能够扶持起元微微。”
缓和了一口气,尘埃落定疲惫感也涌现上来,白珠忍不住的靠在车厢上缓解这几日过度劳累和昨晚上一宿未眠带来的身体不适,继续的说道,
“只可惜元微微终归是付不起的阿斗,就算是投入了再多也抵挡不住她的愚蠢。你在叙述事情的时候我一直观察元若,看她的表情她并不知道元微微雇凶刺杀的我的事情,不然心思缜密的她也不会中游湖的计谋。
我想是元微微恨我入骨,毕竟三番五次都是我的出现阻碍了她的发展,想要杀我也是能够解释的通的。”
江月月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听着的严文文率先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摸着下巴不解的反驳,“就算是元若没有参与刺杀的事情,为什么陛下不提元微微地牢内脱身呢?不是一直想要打压元若的势力和声望,措施了那么好的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今的朝堂之上并没有出现能够代替元若的人,所以陛下不会轻易的对元若下手,不然留下来的烂摊子没人能够接手处理。”
白珠细长秀气的眉头微微蹙拥起,马车忽然的颠簸让她身体十分不适的捂住了一侧的脸。
马车的其他两人同时伸手想要扶住她,白珠只是摆摆手,指缝间露出的眼睛带着彻骨的寒意,缓慢的开口道,“我想只要陛下愿意,她能够用任何的办法去解决掉元若。”
马车内是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还沉浸在白珠的话语带给她们的震撼中。
第七十四章
金如意下手很快, 下午白珠就听到了元微微被当众斩首的消息,为了以示警告元微微的头颅悬挂在成墙下一月,在白珠看来这不止是陛下在告诫世人, 也是在警告元若。
元微微的事情发生后丞相府彻底的安静下来, 看来事情对元若的打击不小,不清楚如何去向自己的妹妹解释这件事情,不过白珠能够确定的是元若很有可能因此记恨上她。
虽然说元微微导致如今的结果是她本身的愚蠢, 但如果没有白珠在里头推波助澜,大概率也不会走到人头落地的一步。
悬挂在城墙上的头颅白珠没去看过,她并不担心会再次发生金蝉脱壳的事情, 被金如意盯上肯定是不会逃走的。
对于元微微带来的不良影响金如意特意摆宴安抚受惊的玛丽,那日游船结束后玛丽被吓得卧床数日, 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把回程的时间前调不少, 大概赴完宴会就要离开金凤国了, 白珠作为外交部的侍郎宴会自然是要陪着的。
再次看见玛丽依旧是明艳动人,红艳的嘴唇一如初见时那样,隆重的大裙摆承托出她纤细的腰肢, 微微欠身后落了座。
玛丽难得的安静, 想要前往一次中原学会了不少的事情, 最起码内敛是明白了的。
她如何金如意并不在乎, 皆是走个过场罢了, 贸易的合约已经签订了,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陛下的心情很不错,连带着酒水都喝了不少, 大致能明白是为什么开心的, 白珠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桌前的食物,酒水是一口也不碰, 光是喝茶去了。
汪秋坐在旁边有歌舞丝竹遮掩,小声的说道,“游船的那天对玛丽的影响不小,我昨天去看她时还浑浑噩噩的呢,不过也好,这样我工作就少了许多。”
“嫌弃工作少?”白珠淡淡看了她一眼,心里头知道汪秋也是受害者,可要不是她眼尖的看见沈书,还那么大声音的打招呼,沈书也不会上那艘船,也就不可能受伤的了。
仇心里头记着呢,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整理外出拜访其他国家的官员寄回来的信件资料,也能好好学习一番前辈的经验。”
汪秋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派遣出去多少官员啊,要让她一个人整理那不得在外交部从早待到晚,欲哭无泪的想求饶。
只可惜白珠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佳肴。
送走玛丽的那一天码头上聚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打量着长相不同的外国人,还有想将东西卖给她们的。
玛丽用学会的蹩脚中原话摆手拒绝,表示船上已经放了许多中原特产了,这些东西她都买了准备带回国家。
还是官兵前来维持秩序,将两边的百姓隔开,场地终于开阔了起来。
热烈的太阳照耀在身上,白珠好似浑身发光一般,身后跟着的是外交部的人,目送着船只离开码头,消失在视线中。
玛丽离开后的时间过的飞速,白珠趁着元若休养生息之际买下了一栋专门给学院内出售绣品的店铺,已经毕业的学生自发的前往店铺内帮忙,利用所学的知识经历的像模像样。
算算日子沈书产期快要到了,根据郎中推算出来的日子,白珠提前推掉了工作。
晚上睡觉也不敢睡的太沉,免得发生什么事情来不及反应,郎中也搬入了北院里头,产夫也随时随地的在沈宅内待命,只要肚子一有动静就能够展开接生,最大程度的避免发生意外。
沈书嘴上嘲笑大家太过于谨慎了,可自个坐着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
距离预产期的日子已经过了几天了,沈书的肚子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郎君前来把脉也只是说孩子没有问题,什么时候能够生产得靠等。
沈宅内气氛紧张了起来,全都盯着北院里头的沈书,稍微有点动静全宅子的人都要出动。
沈书坐在床上抬起湿漉漉的脚,歪着脑袋无声的叹息,“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出来后我就能轻松不少了。”
每天晚上泡脚已经成为了习惯,白珠帮他擦干净双脚后塞进了被子里头,安抚的在郎君的额前轻吻,“我待会给你揉腰。”
沈书连推辞都不推辞了,往床上一躺享受着女人的按摩,酸疼的腰肢终于是得到了一丝丝的缓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沈书拍了拍圆润的肚皮,语重心长的教育,“要是心疼父亲,就快些出来吧。”
窗外黑漆漆的,白珠察觉到身侧的人状态似乎不对劲,猛的睁开双眼发现郎君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白珠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踩着鞋子去院子里头喊人。
沈宅瞬间灯火通明,白珠蹲跪在搭好的产床旁紧紧握着郎君的手,前前后后进出忙碌的人脚步不停,她无心去管其他人不停的安抚紧张的男人,缓解焦虑带来的身体紧绷。
沈穆南不方便进来,隔着屏风等着,坐立难安的听着里头动静,连忙催促安萧进去查看情况。
又生育经验的安萧不止一次跟沈书提起过生产时如何保持体力以及其他的注意事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你出去等着,女人不方便在里面。”安萧催促着白珠的离开,拿来毛巾把沈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擦去。
疼迷糊的沈书听见父亲的声音后才恍然现在是什么时候,想起当初陪产钱阮青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不希望妻主看见虚弱的他,且屋内充满血腥味也怪吓人的,连忙的推着他道,“出去,你出去等我。”
白珠不愿意离开,但碍于担心会影响到沈书,不得已被推走了。
和岳母一起守在屏风的后头,两人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丁点动静。
“都在里头,不要紧张啊。”白珠闲不住的跟着沈穆南一起来回的晃悠,还不忘分担出精力去安慰岳母。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百事等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遇刺都没有那么紧张害怕过,时不时的探出脑袋想要察看里头的情况。
一声啼哭打破了僵硬的气氛,白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站的麻木的双腿终于打弯的坐了下来,终于是结束了,悬着的一口气能松了下来。
福瑞怀中抱着一个小娃娃乐呵呵的出来,喜气洋洋的道,“这是个男娃娃。”
“这么说…”沈穆南愣了愣,随后安萧走了出来,他的怀中也抱着一个娃娃。
这一胎是龙凤胎。
沈家一下子添了两个人,是大喜的事情。
白珠没来得及去看孩子,略过他们前往了屏风后头,着急着去看郎君怎么样了。
沈书闭目躺在床上很是疲惫,产夫在帮他处理下面。虽然尽可能的轻柔,却还是疼的皱起眉头来。
察觉到手被握住,沈书睁开了眼睛在看见是白珠的那一刻委屈涌现了上来,可怜兮兮的反手握住了女人,“好疼啊,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好好睡一觉。”白珠拨开他黏在面颊上的头发,眼中的心疼藏都藏不住。
沈书微微侧头,能模糊的看见屏风后头抱着孩子的父母,尝到了一丝丝的甜意,勾起了唇角,“孩子都没事吧,你抱过他们了吗?我听他们说是龙凤胎,怪不得时而安静,时而闹腾的。”
提到孩子沈书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身体除了疼之外轻松了不少,“以后就要累一些,伺候两个小家伙吃喝睡的,他们虽然才出生,可我已经想到了往后教他们学步、读书,带着孩子们外出游玩。”
“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去,不用等他们长大。”白珠不厌其烦的听男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语,砰跳的心逐渐的平静下来。
有妻主在身边陪着沈书很快就睡着了,后续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实在是太累了,自从怀孕后就没有睡过舒服的觉,一觉睡到了中午时分。
睁开眼睛时心里头还有些恍惚,回想着昨晚上的事情不自觉的抚摸上缩小的肚子,一切仿佛梦一样,十月的怀胎就那么熬过去了。
白珠坐在软塌上奇怪的看那两个皱巴巴躺在摇床内,吃饱了睡的香甜的婴儿。
小孩子刚出来都长这样吗?
皱巴巴的仿佛小老头一样,唯一的优点恐怕是安静不闹腾,似乎是知道大家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消耗不少精力。
床榻上的沈书只是稍微一动弹,白珠立马察觉到了,当即不搭理那两个孩子前往了郎君的身边,问东问西就怕身体不舒服。
沈书对于妻主的热情表示很喜欢,但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摇床处,好半天才从妻主的关心中插上嘴道,“我想看看孩子。”
钱阮青知道沈书生产的消息后立马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前来探望,懊恼于没能陪在沈书的身边,就像是当初沈书陪着他一样。
两人絮絮叨叨的聊了许久,睡饱的小家伙们好奇的瞪大眼睛,伸手要去抓摇床上垂挂的玩具,自个把自个逗的咯吱笑。
坐在外头的女人不好去打扰人家闺房话,干瞪着眼睛看对方,严文文先受不了的移开视线,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意思,“沈书生龙凤胎的时间估计京城内的人都知道了,上赶着要来恭喜你。”
白珠点点头,左看看,右看看,疑惑的询问他,“你没来礼物来吗?”
“身为朝廷重要官员,我担心你被诬陷受贿,所以特意没带着东西过来。”严文文立马反驳,拍着胸脯彰显自己为她着想。
可惜白珠压根不吃她那一套,理着衣服站起身,“别人的我不能收,但你的我不能放过。”
下午排队前来沈宅的人络绎不绝,带着礼物过来贺喜她当娘,祝福一一收下,礼物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分毫不要。
光是招待前来的客人,就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更不用说还要加上沈穆南生意场上的人,两人可谓是忙的不停脚。
白珠没入朝沈穆南收礼从来不拒绝,商场上送礼很常见,是一种维持关系的法子,但自从白珠入朝为官后,沈穆南对此就非常的敏感。
送礼给她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参加酒席但凡提到白珠有关的事情一概闭口不言,绝对不会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白珠唯一收的礼怕是只有学院学生们送来的几件绣工精美的衣裳了,布料柔软,上头的刺绣带着美好的寓意。
第七十五章
有了孩子后老两口时不时的就往北院跑, 逗小孩玩顺带着在白珠忙碌的时候陪伴在沈书的身边。
身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恢复完全,饮食上注意的同时要加强身体上的锻炼,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内一定要养好, 不然容易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年前就已经收拾好的侍郎府府邸白珠多次去检查过, 主要是为两个孩子增添新的东西,顺带着将那地方可能的危险去除掉。
生完孩子就该搬走的,白珠身为朝廷的官员和沈穆南的身份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住在一起始终是一个隐患,自己的身份同样会影响到岳母的办事方法。
不过沈书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加上生产后的男人格外的依赖父母的关系, 白珠也就没提起。
反正已经耽搁了那么久了,不差这几个月的时间。
两个小家伙很乖巧, 吃饱了就睡, 睡醒了继续吃, 除了姐姐有点皮不老实的会用脚去踹弟弟外。
为此白珠特意将两人分开来睡,盖在身上亲手缝制的福被和寿被看起来格外的温馨。
晚上小孩哭闹在所难免,要起来给她们换尿布喂奶等事情, 为了避免耽误大人休息白珠主张是晚上交给乳爹来照顾, 白天的时候孩子就放在沈书的身边。
可惜沈书一刻也不愿意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哪怕是睡觉也希望孩子的摇床能够放在旁边, 一边是妻主晚上的睡眠, 一边是心心念念的孩子。
最终沈书做出了艰难的抉择, 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略有点为难的提议道, “要不我们分房睡吧。”
洗漱干净正往床上爬的白珠停下动作, 眉头跳的老高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沈书, 有看了看他怀中的孩子。
为了避免妻主误会,沈书连忙的解释,“她们两个晚上闹腾会影响你休息,还要早起上朝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我担心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孩子闹腾归闹腾,让她和郎君分房间睡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白珠坚定的摇头钻进了被子里,“没事有乳爹在旁边帮衬,打扰不到我。”
话还没说过几天,每晚上小孩吃奶和换尿布的闹腾吵的白珠浑浑噩噩,上朝脚步都是虚浮的,谁能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中气十足,哭声震天动地。
沈书一听见孩子的闹腾就爬起来处理,郎君都起来了她怎么能不起来,两眼一抹黑的去帮忙。
再一次差点上早朝睡着,白珠意识到不能够这样了,当即乖乖的抱着被子前往偏屋。
晚上能隐约的听见孩子的哭泣声,但并不影响白珠睡觉,大抵是太困了几天下来睡得昏天黑地,白天的精神变好了不少,处理事情起来更加的快速。
现如今的身份摆在这里,学院那边白珠没办法经常过去,外交部内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她来主持和处理,逐渐的转为了幕后。
学院内唯一能够值得放心托付的人只有任奇,她表面上掌管着学院的大小事务,但关乎于学院发展的事情都会提交给白珠来做决定,并且白珠会不定期的下去抽查账本和学院内的设施,来判断近期学院经营的情况。
男子学院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规模逐渐的扩大,里头不乏学有所成的学子结伴回到家乡开办小学堂,给偏远地区的孩子们授课教育。
住在偏屋的时间不会短,白珠将所需要的东西都搬来了这里,屋子虽然不比主屋大,但完全够白珠住的了。
出使其他国家的外交官没个一年半载的很难回来,全靠着书信和她们交流发生的状况,白珠在看的就是她们寄回来的信件。
夏天还没感受到齐全,树叶尖就开始泛黄了,秋天快要到了,元若似乎是从失去外甥女的悲伤中缓和了回来,开始蠢蠢欲度。
跳动的烛火照耀在宣纸上一晃一晃的,白珠察觉到有一丝冷意的披上了外衣,被子堆在腰间和腿上,床旁就放着能够办公的小桌子,对于睡前处理一些事情很方便。
一封封的书信认真的开完,白珠挑选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回了信件,从一开始的不熟悉工作流程到现在的老练,准确的掌握着了当前国家外交的形式,在应对不同的国家采用不同的方法。
突然门被敲响,外头刮起了风来,白珠疑惑的看去,大晚上的谁会来找她,正准备起身去开门,门被开了一条小缝隙。
沈书穿的单薄,瑟缩的肩膀挤了进来,快速的蹬掉了鞋子爬上了床,笑嘻嘻的从后头抱住了女人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垂下眼眸瞧着,“这些都是谁的信件啊?”
自然的把他带着凉意的手塞进被子里去,白珠收拾好桌面上的信件,统一放在了小盒子里头,明天带去外交部归档,交给汪秋记录下来。
“一些外交部的信件,大晚上的怎么跑过来了。”郎君过来了白珠也没心思去处理事情,转过身来捏了捏男人又消瘦下去的面颊,心里有些可惜。
好不容易涨出来的肉又瘦了回去,手掌下的腰肢也恢复到从前那般纤细紧实,若不是亲眼看见生产时的痛苦,白珠怕是以为他还是个未出阁的男子。
沈书略微红了耳朵尖,抱紧了妻主缩进她的怀中,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想你了。”
每天晚上睡觉身侧空荡荡的沈书并不习惯,再三挣扎之下他发现就算是有了孩子,还是离不开妻主的陪伴,今晚上是实在忍不住思恋了,好久没有和女人肌肤相亲的相拥入眠,就悄悄的跑了过来。
他都这样了,白珠怎么会不想念柔软的郎君,只不过孩子的吵闹声实在影响睡眠,男人又非要将孩子带在身边。
白珠抚摸着男人柔顺的秀发,叹了口气道,“那以后你就打算想我了就跑过来?”
怀中的人抬起脑袋摇了摇,略带着委屈的说道,“孩子还是交给乳爹去照顾吧,晚上太吵了,我白天要处理店铺里头的事情,注意力集中不起来。”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双手带着别样的意味摸着妻主的后背,吐气如兰,一字一句,“前几天郎中来给我看身体,说都已经恢复了。”
心中瞬间了然,细算下来从郎君严令禁止房事活动后,两人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亲密了,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白珠正值壮年。
外头风呼呼的吹,里头丝毫察觉不到夜晚的凉气。
第二天白珠搬回了主屋内居住,晚上两个孩子会被乳爹带走照顾,不会打扰到她们的休息,白天一早就送回沈书的身边,不会让他太过于思念孩子。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五年的时间眼睛一眨巴就过去了。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站在金銮殿外的众人井然有序的入了大殿内。
礼部为首的尚书不再是熟悉的面孔,站着的是身姿挺拔,面如白玉的白珠。
紫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格外的压人气质,显出一股子老沉稳中。
“白尚书前几日你同朕提起的那位还没回来的使节,如今怎么说了?”
金如意的威严不减,随着朝廷内的官员的更替,把握住时机替换掉了不少元若手下的势力,对此元若只能干瞪着眼睛无法作为。
“回陛下。”白珠手持手板上前一步,规矩的行礼,“经过商谈夏国愿意放使者回来,臣已经派人前去接应回来的马车了。”
“好,属于我金凤国的子民,觉不会让她流落他乡。”金如意沉声,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下朝后白珠没着急走,在大殿内等了一会儿,果然不出她所料李素前来寻她了,急匆匆的想要赶着她的步伐,没想到人就在大殿内没离开,不免的愣住了。
而后连忙的反应过来,笑呵呵的道,“大人陛下有请。”
其他本事没学精通,但察言观色白珠可是在外交部日复一日的磨练中,掌握的淋漓尽致,自然是没有错过陛下一分一毫的情绪波动。
夏国私自扣留金凤国使节长达三年之久,期间两国一直在社交商谈如何处理此事,并非只是一个使节的问题,更多的是夏国作为金凤国的臣属国,既然有如此的胆量敢挑战金如意的威严。
白珠大致的猜测到了陛下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恐怕也是和夏国有关,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能够威胁到她统治的因素出现,特别是在近几年剥削了元若的势力后,金如意对待权力的掌控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
太和殿内白珠恭恭敬敬的跪下,虽然说金如下夏令果让她不必在意这些复杂的礼节,但白珠不敢不遵守。
李素端上来茶水后就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严实,金如意这才开口问话,“你觉得夏国是什么意思?”
“私自扣押使节,微臣在交谈中多次能够察觉到傲慢无礼,想必已经生出了不臣之心。”白珠没有动手边的茶水,规矩的做好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就凭弹丸小国也敢和朕叫板。”金如意轻哼了一声,“朕总觉得她们不会轻易的把人放回来。”
“陛下放心,若是夏国使出什么手段来,微臣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白珠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金如意笑了出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肩膀,打趣道,“朕可是没忘记你还有两个孩子,不管怎么样还是得为孩子考虑,别轻易的冒险。”
“陛下教育的是。”白珠微微侧头看了眼肩膀上的那只手,便低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两人已经从沈宅搬了出来,侍郎府也变成了尚书府,不过白珠嫌弃来回倒腾太麻烦了,宅子够她们一家四口住的,所幸只是改了牌匾。
白珠并没有前往礼部的意思,自从当上礼部一把手后行为是越发的肆意,绝对不会按时卡点上班,像其他尚书一样就算没事儿也要在工位上坐上一天,她是有事没事早早离开,甚至于就不去礼部。
也是纳闷她是怎么当上礼部尚书的,且在她的管理下礼部办的越来越好了。
白府的匾额高高悬挂,白珠每次进门都要抬头看一下,在她的目标中就没有想过要自立门府,想与不想都实现了,时常会感慨命运捉弄人。
刚踏进门就听见奶声奶气的声音,两个小娃娃迈着小步伐屁颠屁颠的像白珠跑来,张着胳膊要抱,嘴里头喊着娘。
白珠一胳膊抱起一个的掂量掂量,两个小家伙咯吱笑的抱住母亲的脖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因为天生瘸腿的问题,沈书走路快会格外的奇怪,只能慢慢的跟在后头,白府内都是自家信得过的人,随着年岁的增长加上两个孩子的出现,沈书对于身体上的残疾越发的坦然接受,在家中很少坐轮椅代替走路。
“快些下来。”沈书身上穿着青色的长衫,同色系的发带绑住散落在脑后的头发,阳光撒落在身上显得格外懒散舒适。
小家伙们很听话的手脚并用爬了下来,乖巧的站在白珠的身边,扯着宠爱她们的娘亲的衣角要出去买糕点吃。
“娘亲刚下早朝,须要休息,你们自己去找福瑞哥哥玩,下午带着你们去听戏好不好?”沈书笑着抚摸孩子们的脑袋。
小家伙们点了点脑袋,乖巧的跟着福瑞离开,走路还一蹦一跳的可爱的厉害。
看她们不自觉的心就会软下来,回到家中白珠掩饰的盔甲卸了下来,露出对亲人最柔软的一面。
“小家伙们算准了你每天这个时间点回来,专门过来等你。”沈书哭笑不得,人小鬼大的好在听话,不然两个小孩都不知道如何去管束。
“看来我得再多分出些时间来陪伴她们,一眨眼就长那么大了。”白珠扶着郎君向前厅走去。
府内每一处都是精心装点过,能看出来主人的用心,白珠也延续了沈宅对待下人的福利,从工钱到每年节假日的假期都是极其人性,也使得府内下人之间的相处要比旁人府邸的要和谐,没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
沈书大方的搂住了妻主的胳膊,反正那两个小家伙不在旁边看不见,想起来最近白珠烦愁,不免的多嘴询问道,“那位使节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结果出来吗?”
“夏国同意放人离开,但真实的打算如何还不得而知,要是其中出什么岔子,我得亲自前往一趟把人接回来。”白珠拍了拍他的手,察觉到郎君一瞬间的不开心,明白沈书很讨厌听见他因为公事而来出远门,“不过也只是打算,夏国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硬碰硬。”
“朝堂上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沈书越发的娇俏可人了,哪里还有半点外人口中脾气古怪难以相处的影子,赤裸裸的娇气小男人,“我只知道你要是离开,时间肯定不会短,孩子长大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到时候回来说不准都认不得了。”
“是是是,郎君说的什么都是要听在心里头的。”白珠笑意不减,趁着没人注意到在男人的嘴角亲了一下,“若不是必要的我不会离开京城,我可也是舍不得你跟孩子。”
第七十六章
两人坐在后院的花园亭子内喝茶, 享受悠闲的时光,白珠手边放着的是礼部须要处理的事情,将公务带回家已经是习惯了, 为了能够多些时间陪伴家人。
白珠在文书上添加了几笔, 抬头看向盯着她发呆的郎君,弯起眼睛笑着牵住他的手,询问道, “最近她们的学业怎么样?”
提到孩子沈书的神情温柔似水,为了不打扰妻主工作寻常时候只是陪伴在身边,就那么看着心里头也是踏实的, 特别是看见白珠认真的模样,格外的令他着迷。
见人主动于自己提起, 起身凑到了妻主的身边, 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十指相扣带着骄傲的语气说道:“师长昨天还跟我夸赞两个孩子聪慧,白欢虽然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但在学习方面跟弟弟白玉一样, 能够耐下心来。”
两个孩子懂事听话, 好像是上天派下来安抚沈书童年的伤痛一般, “都说母亲是状元娘, 孩子自然也是差不了的。”
白珠知道对于教育孩子这方面多年前沈书就拿沈星河练过手了, 对此有分寸不用担心, 提了一嘴也就没再说。
下人脚步匆匆的前来汇报,看见大人和正君如此亲密的靠在一起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人外头任管事求见。”
“让她直接过来就好。”白珠拍了拍郎君的手, 后者明白的坐在了旁边。
起初学院的大事情还是需要白珠来拿决策,到后来发现任奇可以做的很好后白珠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将学院内的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任奇独自处理。
当然她也没有让人失望,将学院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所有能够统计出来的数据都在稳步上升。
不过就算是如此,任奇还会在每个月月末时分前来找她汇报这一个月来学院的进展,和下一个月准备进行的目标突破。
年岁也不小了,任奇倒是比她先长出来白发,不过精神状态非常的不错。
地方布局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任奇自然的坐下喝了杯茶开开口,举手投足间比从前多了稳重,“今早上学院来了一个比丘尼,说是和大人约定过,等成年后就前来学院授课。”
白珠垂眸思考了一会,才从记忆深处寻找出了何时答应过比丘尼事情的回忆,是一家子前往寒山寺祈福遇上的,当初以为不过孩子的一句玩笑话并没能放在心上,没想到多年后找了过来。
白珠哭笑不得,点头为任奇续上茶水,“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你将她收入学院观察看看,若是如意就留下来,不行就劝退离开。”
任奇闲聊了一会就离开了,学院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她处理,加上以学院的名义采购了不少的店铺用来为学院生产的商品服务,这些都是需要她去把控住的。
沈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惆怅道,“要不是那件事情,恐怕不至于一夜之间长出了那么多的白发。”
沈书口中的那件事情是在去年千恩怀孕了,本来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过年的时候任奇迫不及待的带着郎君回到老家,可事情坏就坏在了这里。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白珠都不清楚其中的具体情况,只晓得回来后的任奇头发白了一片,千恩也是憔悴不少,最显著的是平坦的肚子和再也生不了孩子的身体。
不乏有人劝说任奇可以娶个侧君回来,毕竟按照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三夫四妾也是说得过去的,只是任奇都拒绝了,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头。
“只能感慨,人各有命。”白珠喃喃道。
对待同孩子说过的话向来是信守承诺的,午饭吃完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千往戏院子去了。
白玉乖巧的坐在父亲的怀中,手里头握着从家里带出来还没吃完的花生糖,晃动着腿美滋滋的舔着。
反观姐姐白欢活泼不少,在马车里头上蹿下跳的,要不是白珠强制的按着,怕是能爬到前室去同福瑞说话。
“听说凌儿所在的那个戏班子来京城了,说不定能见到他。”那么多年过去了沈书还是没忘记凌儿的事情,打趣的说道。
白珠没开口,好奇的白欢倒是先询问,好奇的扬起小脸蛋笑呵呵的道,“凌儿是谁啊?”
沈书捏了捏孩子肉乎乎的脸颊,“那得问问你娘亲了,年轻时候欠下的桃花债。”
“桃花债又是什么啊?”白欢不解的挠着脑袋又看向白珠,怎么大人说的话她都听不明白,小家伙苦恼极了。
经常带着孩子们过来戏院子听戏娱乐,所以小家伙们对这儿非常的熟悉,自发的牵着白珠前往她们一直包下的那件包厢。
接到消息的戏班主早已经准备好了吃食,椅子上也放了厚实的垫子。
一路上话不多的白玉吃完花生糖后到了这儿刚好伸手去够其他的吃的,眯着葡萄似的大眼睛舒舒服服的坐在专属的椅子上面,全然不在意台下唱的是什么。
“玉儿那么喜欢吃甜食,也不知道像谁。”沈书利索的擦去孩子嘴角的碎屑,拿走了他手中握着的一块糕点,“今天吃的量够多了,再吃小心牙疼。”
本还委屈的要流眼泪的小家伙听见牙疼二字瞬间松开了手,连吃到一半的糕点都上交给了沈书,这是被牙疼疼怕了。
戏班主得知白大人也跟着过来了,连忙在开戏之前上来打声招呼,几年不见地位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不得不感慨世事变化。
“大人好久不见。”戏班主笑的谄媚,双手拢袖放在身前。
白珠已经记不清楚戏班主是谁了,不过面对陌生人依旧能熟练的对答,对白珠来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甚至于只要她想就能够利用多年下来积累的经验套出想要知道的消息。
聊了几句下头的戏开场了,时雨司的戏码并不陌生,只是从后台出来的人却不是熟悉的人,那人的身段和唱功虽也是不差,却和当初的凌儿还是有一断差距的。
沈书不禁蹙眉的询问道,“凌儿呢?”
“两年前赎身走了。”戏班主脸上是带着笑容的,眼底闪过的厌恶却没能逃过白珠的眼睛。
她默默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动神色的询问:“看来是找到了心上人,能给凌儿那样的头牌赎身,想必不是普通人。”
戏班主眉头一皱,厌烦的情绪无法掩饰,嗤笑,“确实不是普通人,双眼一闭跟着爱情跑了,到最后…呵。”
似乎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戏班主住了口,胡乱的扯了几句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匆忙离开了。
沈书眉头皱了起来,欲言又止停顿的话语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乎询问身侧的妻主,“看戏班主的态度,似乎对凌儿的离开很不开心,甚至于是憎恨。”
“凌儿相当于戏班子里的头牌,大部分的戏迷都是冲着她去的,现在人被赎身走了,过的好也就算了,但听戏班主的意思凌儿在离开后过的并不好,甚至于不如在戏院里头。”白珠低垂眼眸看着台下的时雨司,“想来戏班主是劝说无果,才会对此事情如此的生气。”
遇人不淑,毁掉了一辈子。
一场戏看下来白珠的心思并不在戏台子上,难得遇上一个能称得上角的人,竟然就那么的放弃了。
听完戏外头的天也黯淡下来,白欢揉着小肚子嚷嚷着饿了,要去吃天下楼的酱香鸭腿,可怜巴巴的看着沈书,知道父亲同意了,母亲定然也不会有意见。
沈书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询问了牵着她手默不作声的白玉,“玉儿可想要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小家伙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指了指姐姐的方向,“我要跟姐姐一起。”
“那今晚就不在家吃了。”沈书喜欢小儿子憨憨的性格,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头,生怕被人欺负了去。
天下第一楼是近几年才开的,据说背后的老板是一个外国人,楼里的装修风格异域风情,白欢想要到这儿来吃不只是因为酱香鸭腿的好吃,还有就是这儿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能够满足孩子的好奇心。
要了一个上等的厢房,白欢自个儿拿过菜单就开始点了起来,轻车熟路的上头的字儿竟然都认识,两姐弟唯一的共同点怕就是爱吃了。
尚书大人前来不可怠慢,菜都是紧着她们先上,还送了几样新出品菜尝鲜,可把小家伙们开心坏了。
从戏院里出来后沈书的情绪就不高,尽管极力的掩饰却逃不过白珠的眼睛,大致就能推测出是因为什么事情造成。
两个孩子吃的不亦乐乎,沈书没什么胃口几筷子就停了下来,面带笑意的安静的看着他们发呆,直到手被牵住才缓过神。
白珠开口道,“戏班主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几句真几句假不能全听。”
“我也是知道这个理,只是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凌儿并非是个心坏之人,那日将你支开同我说了不少的好话,我能够感觉出来他想要一个依靠,过上安稳不再漂泊的日子。”沈书神情落寞,反手握住了妻主的手掌,感受女人带给他的温度,“原以为他如此聪慧之人必然会追寻到想要的东西。”
“感情中哪有聪明人。”白珠摸了摸他的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都是命数罢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沈书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又落了下来,喃喃道,“几年没见双瑞了,书信来往的也少,不知道如今他过的怎么样?”
“你若是想要见他,大可以唤他来,沈青月不会不放人。”
白珠瞧着他伤心的模样,心里头也跟着不是滋味,这世间能够幸福的人寥寥无几,各有各的难处和苦衷,也能够明白沈书对于身边重要的人希望他们过得好的心情。
思考了一会儿沈书最终摇了摇头,勉强的扯着嘴角笑了下,“还是算了吧,双瑞已经成家了,我过多的掺和不好。”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她们才回到府上,白欢今一天闹腾的厉害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白珠抱着白欢,一手牵着沈书,而沈书拉着乖巧的白玉,小家伙手上还提着打包好的酱香鸭腿要给福瑞哥哥。
一路上悬挂着的灯笼,散发的暖黄色光晕照耀在白珠身上,显得女人格外的温柔,熟睡的孩子微张着嘴巴趴在她的肩头,怎么样晃动都醒不过来。
忽然沈书察觉到闷在心中半天的郁闷顿时消散,他又疼爱他的妻主,有两个乖巧懂事听话的孩子,父母尚且健康的在世,他已经比绝大多数人要幸福了,为何还要为别人的事情而烦忧。
自嘲的笑了一下,将白玉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小家伙开心的扬起了笑容,举着手上提着的东西,声音极小的说,“悄悄给福瑞哥哥。”
第七十七章
白珠刚下早朝屁股还没沾着自家的凳子呢, 严文文风风火火的跑来了府上,直奔着白珠的书房而去,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反观白珠手指搭在官服的扣子上作势要换衣裳, 被严文文那么一闯入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不解的看向灰尘仆仆的人,“你是在地上滚了一圈才来找我的吗?”
严文文所管理的学院部门今天例行检查,简单来说就是不用上早朝去各个学院里头转悠一圈, 指导一下工作流程,基本上都是不会有事情的。
严文文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拽拽的拿过桌子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口, 一屁股倒是比白珠先坐下来,“你怎么让比丘尼去学院里头授课, 得亏我反应的快给你找了借口, 不然其他几个人指不定要怎么多想。”
要不是严文文提起白珠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 过去了有几天了依旧在学院里头,看来是授课的不错才没被赶出来。
白珠倒是有些好奇这位比丘尼是如何给男子讲经论道的,得抽个时间过去看一眼。
“讲佛经怎么了?”白珠不以为然的笑说, “难不成学院内除了基本的课程, 其他的都不允许学?”
严文文张口想要辩驳, 自古哪里有把宗教带入学堂里的, 可转念看见白珠似笑非笑的眼神, 突然反应过来无奈的耸肩道, “你是尚书,你说的算好吧。”
差点忘记了白珠现在可是礼部尚书, 所以礼部的事情都归她管里, 包括旗下分割出来的部门。
“不过你来的刚好。”白珠坐在书案前掏出一份信件递给了她,“你看看这个。”
严文文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 信件已经拆开过了,展开折叠整齐的信纸,上头的字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难得脸上浮现出愠怒神色,猛的站起身来指着信骂道,“就夏国还敢和咱们叫板?她这意思是又不想放使节回来了?”
“不止如此,前往接应的人也被扣了下来。”白珠比她要冷静不少,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严文文负气坐下,将信件甩在一旁不去看,询问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和陛下承诺过,要是夏国不放人,我亲自前去要人。”说罢白珠的眼神黯淡下来,手指互相搓着。
“那怎么行!”严文文瞬间又炸了,站起来直接走到了白珠的面前,双手拍在桌子上异常的严肃,“夏国能做出如此举动就已经打算撕破脸来了,再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陛下难道愿意忍气吞声?”
“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带回来人,陛下不愿意动干戈。”白珠垂下眼眸。
不争的事实摆在面前,被扣押的人对于陛下来说无关痛痒,执意要接她们回来不过是做给其他官员和百姓看的,彰显自己是一位明君。
“我不日就得出发,到时候学院还得你帮我多看着一些,我离京恐怕那些人得蠢蠢欲动。”
白珠同严文文其实没什么共同的语言,两人思考和琢磨的事情都不在同一层面,将事情吩咐给她去做才是最好的相处办法。
最难搞定的就是沈书了,前几天还同他保证不会随便的离开,谁能想到事情就出来了,这次怎么也无法推辞只能前往。
晚膳是在前厅吃的,做的都是两个小孩子喜欢吃的,小家伙们坐在椅子上乖巧的等着母亲先动筷子,而后自己才能够开始吃,看着桌子上的美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白珠没着急先盛了碗鸡汤放在郎君的面前,只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动作,平常也不是没有做过,可偏偏沈书就能从其中察觉出不对劲来。
审视的眯起了眼睛,一下都没动那碗汤,“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告诉我?”
“先吃饭,其他的事情吃完饭再说。”白珠心里头虚的厉害,能让尚书大人心里发虚的恐怕只有在面对郎君的时候了,带着逃避意味的道。
沈书却是不吃她这一套,“都给我把筷子放下来。”
两个小家伙还没能夹着菜,听见父亲的话只能把筷子放了下来,委屈巴巴的捂着饿扁的肚子看着她们,不清楚父亲和母亲怎么了。
“让孩子先吃。”白珠拉住男人的手轻声的哄,“别给饿哪里去。”
“三顿不吃都没事,晚点吃饭就要不得了?”沈书抽回了手来,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先将要说的事情说了,不然就都等着。”
气氛不对劲孩子最是敏锐的,白玉胆子小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拉着姐姐的胳膊来缓解自己的害怕。
平日里父亲很疼爱他们,却也是严厉的,特别是生气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两个小家伙立马收敛。
白欢也不敢说话,被弟弟抓着疼的手臂想抽出来,却发现弟弟害怕的样子又心软了,于是默默的忍着。
白珠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不想在孩子面前说,拉着郎君前往了后面的屋子,还不忘安抚两个受怕的孩子,“福瑞你先伺候她们吃饭,不用等我们。”
福瑞点点头,有些担忧的望了眼她们离去的方向,重新扬起笑容哄着受到惊吓的孩子。
四周没人了,沈书的脾气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现在已经冷静下来,语气和态度也软了不少,“这儿没别人了,你快些说。”
“夏国扣押使者的事情你是清楚的,前几日派去接应的人也被扣了下来…”白珠话还没说完,沈书就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讲什么,任性的捂住了耳朵,仿佛听不见就不会发生了一样。
白珠哭笑不得,同时心也跟着一阵阵的疼,环抱住郎君一点点的掰开他捂着耳朵的手,挤进了他的怀中,声音格外的轻柔,“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我肩膀上承担的责任必须要去。”
沈书不愿意抬起眼睛,眼泪叭叭的往下面落,搂住了女人的肩膀趴在上面带着哭腔,“那么大的朝廷就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去了吗?多凶险你心里头是清楚的。”
“有军队跟着,就算是动武了我们也不一定吃亏,更何况你不相信你的妻主吗?”白珠捧起男人的脸,哭花的小脸蛋格外的惹人怜爱。
沈书并非是美人,可每一处恰好长在了白珠喜欢的点上,不论是哭还是笑,甚至于是生气时的怒视都是喜欢的。
含住了郎君的唇瓣,尝到了胭脂的苦涩味,擦去面颊上的泪痕,额头相抵的去安抚对方,白珠喃喃道,“相信我。”
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巧福瑞在给她们拽鸡腿吃,吃的嘴巴上都是油光,似乎是发现了父亲哭过,小家伙们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安静的看着沈书。
“刚好不烫了。”白珠抹了一下给沈书盛的那碗鸡汤,见他不动弹知道心里头还别扭着呢,打趣道,“难不成你也要我来喂?”
沈书娇嗔的瞪了她一眼,自顾自的端了起来。
看样子是和好了,小家伙们跟着放松了下来,白玉抓着没咬过的鸡腿走到父亲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放在了盘子里头,父子俩个眼尾都带着红的,“爹爹不生气。”
沈书心都要化掉了,哪里还有半点的脾气,抱着白玉坐在腿上,“爹爹没生气。”转而有瞪了眼一脸无辜的白珠,凶道,“你可得好好的回来,孩子们那么懂事,别伤害到她们。”
“遵命。”知道这件事情是安抚好了。
察觉到袖子被拽了一下,白欢一脸不情愿的将鸡腿放在了盘子里头,上头还残留着几个牙印,“娘,给你吃。”
白珠微微挑眉,说是给她的,可白欢的眼神都没能离开过鸡腿,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自己吃吧。”
礼部尚书要亲自前往夏国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不少人私底下议论会不会有战争的发生,搞得人心惶惶的。
离开京城之前白珠抽空去了一趟学院,她一来学生纷纷跑过来围观她,这些都是后入学的了,白珠对他们来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不免的好奇。
任齐接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手上还沾着墨水,奇怪于白珠突然的到来。
白珠和学生们打过招呼,侧头询问道,“那位在授课吗?”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任齐点头带着她过去了。
隔着几步的距离能听见学生们七嘴八舌的问问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生怕自己被错过,站在讲台上的女人目光平和的看着他们,不急不慢的一一解释。
白珠站在后门处,她已经忘记了当年那位比丘尼叫什么名字了,但长相却是依稀能记起来。
和眼前的人变化很大,信仰让她变得平和,身上穿着简朴的袍子,发巾将脑袋包裹起来,不怪学生们喜欢她。
在后面听了一会白珠就离开了,她前来只是为了知道这位比丘尼在学院讲一些什么,听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既然学生们喜欢那也就随她去吧。
还要回去准备前往夏国的事情,诸多事宜需要商讨和计划,白珠没时间在外头逗留太久。
任奇送她到马车前,白珠不免又多叮嘱几句她离开后的事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学院了。
“要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的情况,可以去找严侍郎,她会想办法的。”白珠拍了拍任齐的肩膀,转身离开之际听见了有人喊她的名字,眯着眼睛循声看去。
是那位比丘尼。
“不知道白大人可还记得我?”女人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生怕错过白珠,“在下名叫苏雪,当年我还是未受戒的小姑娘,得幸在大寒寺于大人见过一面。”
原来是叫苏雪。
白珠点点头,“我记得你,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
寒暄的话没那么多,苏雪也不是会寒暄的人,直奔主题,“听说大人要前往夏国,能否带着我一起。”
苏雪也知道话说的有些突兀,不好意思的舔了下唇。
白珠没有说话,气氛尴尬了起来,任奇主动的开口缓解氛围,哈哈的笑着打破僵局。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思考,若是还想要跟着我前往夏国,就来白府找我。”白珠撂下一句就上马车离开了。
苏雪这人如何并不清楚,唯一的了解不过是记忆中那碎片,还有刚才在教室后门听到了课程内容。
不过白珠很好奇苏雪为什么会想要跟着她一起前往夏国,或许等明天她想明白过来,就能够知道其中的隐情。
府邸比平时要热闹一些,岳父岳母过来看望沈书,几个人在花园里头说说笑笑的,逗弄小孩子玩。
现如今的白珠谁见到都的尊称一声白大人,不可怠慢分毫,但在岳母岳母的面前白珠依旧恭敬。
还是玉欢眼睛尖最先看见白珠,迈着步子甜甜的喊了句娘亲。
白珠抱着她坐下,小家伙不老实的爬了出来,跑去了安萧怀中坐着。
两个小孩都喜欢安萧,无外乎于安萧最是宠爱,可谓是要什么给什么,一点儿也不含糊,平日里看见她们凶孩子都不给。
“孩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安萧捏捏白欢肉乎乎的脸蛋,笑的慈祥。
沈星河大变模样,蜕去了身上的稚嫩,出落成一位翩翩公子,多亏了那段时间沈书拿捏着他跳脱的性格,才不至于被宠溺的无法无天。
“让舅舅看看,欢儿是不是长胖了。”
“欢儿没胖,胖的是玉儿。”白欢指着还张嘴吃糕点的白玉,极力的证明自己并没有说的那样。
年龄还小没有美丑之分,白玉并不在乎自己肉肉的胳膊,只想满足口腹之欲,大口的吃着甜甜的糕点和顺滑的牛乳茶。
“玉儿却是得控制一些了,别等到长大后悔就来不及了。”沈书掂量了怀中的白玉,却是发现他要比从前重了不少。
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准备离开的时候沈星河将哥哥的胳膊一包,说是要在这儿居住上一晚。
拗不过他只能由着,快快乐乐的带着两个小孩子去玩了,有福瑞跟在后面不用担心,到时间会将小孩带回去休息的。
从浴房内走出来的男人身上还萦绕着水汽,穿着薄薄的内衬,在烛光的照耀下胸前的红点若隐若现,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自觉的坐到了女人的身后。
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按摩,“没想到爹娘今天会过来,可把那两个小家伙开心坏了,时常要我带着她们回沈宅玩。”
白珠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拉住了郎君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我将要去夏国的事情告诉了娘,等我离开京城后,你就带着孩子回沈宅,在那边也能有个照应。”
“你是信不过我能打理好府内?”沈书挑眉抽回了手来。
“自然不是。”白珠知道男人并没有生气,只是变着法子的跟她撒娇,于是乎顺从意愿的环抱住了他,贴着人耳边略带着委屈的说道,“郎君那么好看,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可不得让娘帮忙看着一点,等着我回来。”
沈书不自觉的红了耳廓,一大把年纪说起话来也不知道臊的话,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心情好了不少,娇嗔道,“都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第七十八章
出行的行李是沈书收拾的, 满满的两大包袱以及马车后绑着的大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尚书要举家搬迁。
白珠哭笑不得的删减最后只剩下一个装有换洗衣服的包裹。
在一旁陪着小孩子玩耍的沈星河抽空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来, 被黑着脸的哥哥吓的憋了回去, 默默的抱起了白玉,牵着白欢带着出了房间,还是把地方留给她们小两口吧。
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沈书说话做事前也就没了估计,一屁股坐在了软塌上头,胡乱的翻动被白珠抛弃在旁边的东西, 语气算不上和善,“敢情我觉得需要带的东西, 都给拿出来了。”
简单收拾好的东西的白珠凑到男人的身边坐下, 自觉的把生气的男人搂入怀中好一顿的揉搓, “带那么多的东西路上会耽搁时间,难道不想我快些的回来。”
“你不去才好呢。”沈书瞪了一眼,“我想着一路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给带多了, 可怎么着也不能一件都不拿着, 就抱着那几件衣裳走。”
白珠牵起她的手放在了腰带上一直挂着的荷包, 几年下来了荷包除了边角的线有些发毛, 其他的连脏都不曾脏过, 可见佩戴之人的爱惜。
“我呢,带着这个就够了, 它可比什么都能让我安心。”
女人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 比板着脸的时候让人要亲近许多,只可惜自从入朝后白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都是强颜欢笑,又或者是为了让郎君安心的笑容。
想到这儿沈书的鼻头情不自禁的酸了起来,别回头去不愿意看她了,“明个就走了,你今晚可还是要同她们商量到半夜?”
白珠不喜欢沈书心里头委屈就背对着他,强硬的把人掰正,看见男人眼尾泛起的可怜红晕心疼的厉害,拇指擦着眼角的安慰道,“该确定的事情都已经确定下来,今天就好好的陪着你,你说想要做什么,那我便去陪你做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只想着一天都黏着你,哪儿都不去。”沈书将脸埋在妻主的肩膀处,嗅闻着女人身上独特的香气,暂时的安抚了躁动不安的心。
顺滑的长发穿过发丝,白珠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院子里还能听见沈星河和孩子们玩闹的欢笑声,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下来该有多好。
“找你麻烦的隔壁商铺老板还敢再做小动作吗?”白珠询问道。
前些日子睡前闲聊听沈书抱怨了一嘴,外地来京城做生意的一家子将店铺开在了沈书名下的一间店铺旁边,本不是什么大事情,别人爱在哪里开,开什么都不管她们的事情。
可气就气这人不干净的手段,总是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来抢生意。
起初下面人向沈书汇报时他是不愿意搭理的,外地来的不清楚京城内的情况会自以为聪明的搞小动作已经不是头一次遇见了,等到熟悉后知道沈家的名声就会停手的。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那人依旧是时不时的捣乱,沈书不得不出面去协商,让她把见不得光的手段收起来,生意做的不怎么样,光是会恶心人去了。
没想到对方看她是个男人态度反倒更加的恶劣,变本加厉的要报复客流量比她大的商铺。
这种地痞性格的人说到底还是没办法,什么倒污水、传播坏话等下作的办法送不进官,又不值得为这种事情动手教训,不然衙门走一趟也是麻烦。
事情就暂时搁置下来,沈书手下那么多的铺子,也不在乎这一间。
男人抬起脸来眨了眨眼睛,惊讶的望着她,“难不成是你动手了?”
“正常的商业竞争我自然是不会插手的,可她的手段算不上光明,我不过是和街道司打了声招呼,多去照看一下。”白珠说起来轻飘飘的,好似自己什么都没干似的。
街道司是管理街道上所以事务的部门,自然是包括商铺在内,商铺之间出现什么矛盾也是去她们那里调节,可以说得罪了街道司的人,三天两头就要被检查和以各种由头封停几天,格外的影响生意,更不用说名声传出去了谁还在那家里买东西。
“怪不得下面的人跟我汇报那户商家搬走时,看我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沈书光是想到那场景就觉得好笑,说是照看一下,可尚书大人发话谁心里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照看也就变了意味。
“从前我只是一个学院的院长,你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帮不了什么。虽说现在也是如此,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打声招呼的能力还是有的。”
随着年纪的增长,白珠越发的明白懂得如何同亲近的人表达感情,年轻时候说不出口的肉麻话如今脱口而出,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在院子里陪着小家伙玩耍的沈星河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双手插在腰间不满的盯着乱跑的白欢,略带着威胁的说道,“你要是再欺负弟弟,我就去告诉你娘,看怎么揍你。”
“舅舅就知道告状,连小孩子都不如!”白欢可不吃他那一套,举着手中从白玉那儿抢过来的糖一把塞进了嘴巴里面,嚼得咯吱作响。
起初还只是委屈的白玉嘴巴一撇,随着姐姐的腮帮子鼓动,小珍珠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自个坐在石头小圆凳上捂着脸擦眼泪,那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的。
沈星河格外的心疼外甥,抱着小家伙哄到要出门给他买糖吃,只可惜被惹哭了一发不可收拾。
“我这里有块糖,吃了就不哭了。”声音是从头顶响起,摊开的手掌上放着一块用纸包裹好的酥糖,苏雪笑起来如沐春光的,今日的太阳都逊色了几分。
沈星河一瞬间看呆了,总觉得这人很熟悉,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白玉擦去了眼泪,盯着酥糖看了一会,又看了看苏雪,才将糖拿起来放进了嘴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瞬间没那么难过,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你是谁?”沈星河后知后觉的察觉白玉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连忙的看去可惜糖已经被含在了嘴巴里。
要是沈书知道白玉吃了来路不明的糖,肯定会一顿拳打脚踢,生无可恋全写在了脸上。
“你盯着他看,莫不是也想要吃糖?”苏雪犹豫着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糖,连询问都没问的塞进了沈星河的嘴里。
吓的沈星河舌头一抵给推了出去,还不小心舔到了女人的手指,上头带着糖霜甜甜的。
两人皆是一愣,别回头去不再说话。
白玉的哭闹声传入了屋子里,白珠出来就看见了那一幕,饶有意为的挑眉开口道,“说来你们两人当年在大寒寺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什么一面之缘?”沈星河奇怪的看着陌生的女人,发觉女人身上穿的是袍子是出家人的衣裳,脑海中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在哪里见到过。
苏雪依旧是笑着的,仿佛那张脸上除了笑容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丝毫不在意的道,“想来小公子年少时的事情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就是一面之缘,算不上什么。”
“玉儿怎么哭了?”沈书瞥了一眼苏雪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白玉身上,抱着小孩坐在臂弯处轻声的问,“是不是舅舅欺负你了?”
小家伙摇摇头,不愿意说话,抱着了爹爹的脖子,乖巧的趴着咬嘴里的酥糖。
“我可是没有!”沈星河连忙的摆手,“那是白欢抢了弟弟的糖,一股脑当着人面给嚼吃了,才惹得他哭。”
被提到的白欢只是被沈书瞪了一眼,瞬间乖巧的不像话,讨好般的凑到爹爹的身边,撒娇似得扯了扯沈书的袖子,“欢儿不是故意的,弟弟的牙齿不好,吃甜的老是牙疼,我不想弟弟牙疼。”
白欢的眉眼很像白珠,所以这孩子再怎么闹腾沈书也是生不了气的,顶多是假意的凶一凶,好在孩子知道怕。
只是好奇他小时候的性格一点儿也不想白欢这样不安生,难不成妻主小时候很闹腾人?不自觉的看向了白珠。
白珠双手拢袖于身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既然你都过来了,想必想法并没有改变。”
“能跟着大人见世面的机会,在下不想错过。”
苏雪没有说明自己要跟着她前往的原因,白珠也没有询问,直觉告诉她等到了夏国一切的谜团将会知晓。
“明日清晨在城门外集合,带好你所需要的东西,希望你能在这次的旅途中学些什么。”白珠虽是带着笑的,可惜笑意不见眼底。
如答应好沈书的今天一天都陪着他,白珠并没有食言,送走苏雪后将视线落在了沉思的沈星河身上,刚好他在这里能够带着孩子,让沈书可以轻松些,能有个二人时光。
自从两个孩子出身后很少单独的相处,总是会有小家伙跑出来捣乱的,撒撒娇就心软的让孩子在旁边玩了。
白珠答应了的事情其他的官员可是不知道,准备的最后一天纷纷拿着文书过来做最后的确认,保证出行当天万无一失。
望着一个接着一个过来的人,沈书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自觉的离开给她们腾出谈事的空间时,白珠拉着了他的手腕,“坐在旁边陪着我好不好,见不到你我会心烦意乱的。”
说话声音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听见,沈书不自觉的红了耳朵尖,要来了软垫跪坐在妻主的旁边,身前的小桌案上还放着糕点和茶水,担心他肚子会饿。
沈书很少来女人的书房,女人每次来这里都是约见官场上的人商谈事情,他在里头多少是不方便也不合规矩的,寻常时候要处理礼部的事情,沈书担心孩子们会吵着要娘亲打扰到妻主的工作,便会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
久而久之对书房内对布置很陌生,也很少的前来。
汪秋垫着脚尖终于是轮到自己了,还在纳闷为什么前面的人商量的那么快就出来,进去后才发现沈书陪着一起,怪不得那些人汇报完事情就走了。
这是白珠明晃晃的告诉其他来访的人,你们打扰到她和郎君离京前的相处时光了,有什么事情感觉说,说完就给我离开。
“你来做什么?”白珠从手头上的文件中抬起眼睛,“我记得出行的名单里头没有你。”
汪秋不好意思的同沈书打个招呼,跪坐了下来一把子撑在桌案上头,表情极其认真的道,‘大人您就带着我一起去吧!一路上没有得力的助手怎么能行!“
“目前朝廷就你一个外语翻译,不能跟着我冒险。”白珠无波无澜,同样的说辞已经拒绝了汪秋数不清多少次了,这家伙一心想要跟着她前往夏国去,也不知道哪儿有什么可以吸引的。
汪秋话赶着话的说道,“所以说啊!我才是需要跟着大人身后见世面。”
怎么感觉这句话今天才听过,白珠默默的收拾好桌面的东西,顺带着拍了拍桌面上的两个手掌,“把手拿下去,你想去也可以,陛下同意你就跟着。”
话音刚落,汪秋诡异的笑了下,从腰后头扯出来一封奏章规规矩矩的放在了白珠的面前,特意翻开到用朱砂笔批阅的那一页,“陛下已经同意了。”
原来搁这儿呢,白珠无奈,既然陛下都同意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既然如此,你不回去准备?”
“我早就准备好了,话说大人知道这次护送我们前去的将军是谁吗?”汪秋一脸神秘兮兮。
“武棋。”
本来想小道消息讨好一番白大人的,没想到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白珠,汪秋颓唐的撑着下巴,“你都知道了啊!”
武棋接触的不多,但这次让她担任护送的职责白珠是没想到的,毕竟那么多的将领陛下偏偏是挑中了她。
算着汪秋应该是最后一位了,白珠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达到目的的汪秋说什么都是开心的,也不恼白珠的态度,冲旁边喝茶的沈公子眨了眨眼睛,“沈公子放心,在外头我肯定看好大人,绝对不会让那些莺莺燕燕靠近大人半步的。”
趁着白珠没够着她手脚利索的爬了起来,一溜烟的到了门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我就明天在城门口等着大人啦。”
沈书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将口中的茶水咽下,好奇的侧头看向身边的妻主,“你的部下都是这般…活泼?”
“汪秋是个例外。”白珠有些好笑。
“那可得多拜托她,免得某些人在外头招惹桃花回来,天高皇帝远的,我在京城可不得而知。”沈书轻轻掐了下妻主的腰侧,笑的狡黠。
陪在妻主的身边听那些人汇报事情,那些沈书都请不明白觉得无聊的厉害,注意力全放在了认真处理事情的妻主身上去了,越发的觉得妻主散发出的魅力让他无法自拔。
在面对事情不紧不慢,似乎在发生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或许从始至终白珠都是适合朝堂的人。
突然沈星河带着两个小孩闯了进来,额头上是玩闹冒出来的汗珠,不嫌弃的就着哥哥喝过的茶水一饮而尽,睁大眼睛看着白珠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想起什么来了?”
沈书眉头皱在一起,拿出帕子给他擦拭脑袋上的汗水,发现两孩子身上也都是泥土和树叶子的,指不定是跑到花丛里头躲猫猫去了。
“我想起来今天给糖吃的那比丘尼。”沈星河抹了一把脸来,“我之前跟着去大寒寺的时候看见过她,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有受戒出嫁。”
“是她,没想到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能记得。”白珠点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后的沈星河沉默了,若有所思的坐在垫子上,就连调皮的玉欢趴在他的后背上也没有驱赶。
第七十九章
外头的天还漆黑着, 主屋的灯被点亮了,沈书伺候着妻主穿戴衣裳,手丈量她的腰身, 忍不住的环抱住妻主, 将人贴在自己的胸膛处,无声的叹息。
“我可是记住了,要是回来少一毫米我都是能察觉出来的, 到时候指定要唠叨你小半个月。”沈书颇凶的说道。
多大一把年纪了还被当小孩子似的看待,白珠哭笑不得的顺着郎君的后背,回应道, “自然是会记着吃饭的。”
紫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格外的好看庄严,一丝不苟的将头发盘起束在乌纱帽之中, 干净利落承托的五官精致深邃, 一双压低的眉眼看人带着多情。
饶是那么多年的夫妻下来, 沈书凑近细看女人还是会忍不住红了脸蛋,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将柜子上放的荷包亲手挂在了妻主的腰带上, 抚摸着下头的流苏道, “可不能弄丢了。”
白珠牵住了郎君的手放在掌心好一顿揉搓, 将发凉的指尖带上温度才停下来, “我肯定会好好的戴着, 片刻不离身。”
“难不成你洗澡也戴着它?”沈书捂唇轻笑, 掩盖住眼中的不舍和落寞,也许只有这般插科打诨才能暂时缓解内心的焦躁不安。
昨晚上同孩子说了娘亲要离开一断时间的事情, 两个小家伙瞬间不乐意了, 抱着白珠不撒手,怎么说都不让白珠离开, 平日里不爱哭的白欢嘴巴一撇,跟着弟弟号啕大哭。
哄了许多,答应了孩子许多的条件后小家伙们才勉强的接受了事实,抽搭搭的攥着白珠的衣袖累的睡了过去,后来福瑞轻手轻脚的给人抱回屋子才算是完事。
来到了两个孩子的房间,沈书面露担忧的说道,“两孩子都在睡觉,你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别吵醒了又不给你走了。”
见不得分别场景的沈书就在外头等着,袖中的双手互相掐着让自己别被一时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让妻主为难的事情来。
白珠走路悄无声息的,那次身体冻着卧榻数人后身子总觉得不对劲,后来为了强身健体进场去武场锻炼身体,倒是让手脚灵活不少,也跟着那里的人学会了不少防身的东西。
孩子年纪小还睡在一张床塌之上,也方便下人也里头照看。
细看能发现孩子的眼睛还肿着,睡觉的时候并不舒服,白珠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准备离开,心中虽然舍不得但城外的人已经候着了。
谁料到袖子被白欢攥住,睡的迷糊的小家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本能的握住了扫在她胳膊上的东西。
白珠无奈,正想着如何不吵醒白欢的前提下将袖子拽出来时,白欢似乎有所察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她什么都没能看见,身子一扭侧过去抱着弟弟继续睡了,手中握着的布料自然的松开。
侧身躲在床帘后头的白珠心跟着提了起来,等了一会听见绵延平稳的呼吸声后才放松,轻着脚步的离开了屋子。
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低头擦拭泪水的沈书,抬头看见妻主的一瞬间是惊讶的,连带着手中的帕子都不自觉的捏紧,咬着嘴唇绷不住的抱住了女人,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年轻的时候因为小打小闹经常的将女人赶出家门,少则几天,多则半月有余。
谁能想到如今这把年纪,是万般舍不得人从身边离开的,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更何况还不知道前路有多凶险,几时能够回来。
沈书这眼泪一掉可是把白珠的心都要哭碎掉了,何时能看见男人这般情难自已的哭泣,压低着声音害怕吵到屋内睡觉的孩子,于是乎拉着妻主来到了后花园。
花园里只有几盏灯笼悬挂着照明,没有下人会在大半夜还都留在花园里头,沈书难以自持的将女人压在了假山上,双手捧着妻主的脸吻了上去。
除了不舍,更多是带着报复的咬了女人的下嘴唇,不死心的舌尖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了牙齿,期间白珠并没有反抗,而是垂下眼眸复杂的看着沈书,即便是闭着眼睛泪水还是会从他的眼角滑落。
能感受到郎君的颤抖,就连捧着他连的手都在小幅度的抖动着。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出来,沈书见妻主没有反抗,更过分的要伸手要去扯掉她的腰带,意图在这里进行床帏之事。
一只纤细的玉手握住了他乱动的手腕,白珠平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唇瓣上被咬破的痕迹异常明显,上头还带着水渍,“你知道的,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要离开。”
像是卸了力气似的,沈书软软的靠在妻主的怀中,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那些人看见你的嘴唇,多少是要打趣你的。”
白珠染上笑意,“打趣的我全当是羡慕了。”
沈书不愿意去城外送她离开,只站在府邸门口王者妻主上了马车,目送着她离开了府邸,直到远去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收回了目光。
赶到城门外跟随到人也全都到齐了,苏雪坐在马车前室望着东方冒光亮的地方发呆,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汪秋则是看见白珠到来立马迎接了上去,贱嗖嗖的钻入了白珠的马车中。
她到了,队伍也就出发了,在武棋的带领下匀速的像着边界前进。
“大人您没到的时候,可没见着武棋臭着一张脸拽的跟谁欠她钱似的,坐在马上爱答不理人的,果真是在军营里头混出来的,属实是没有教养。”上来汪秋就迫不及待的告状了,说的绘声绘色,手还忍不住的在空中挥舞,可见是被气的不轻。
“她就是没搭理你吧。”
白珠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没想到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的眉头一拧,沈书还真的是下了恨口的,看来伤口是不浅,得顶着唇瓣上的伤度过好一段时间了。
太阳不出来还好,一出来车厢内亮堂起来,汪秋顺理成章的发现了白珠嘴上的伤口,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自然是明白如何来的,揶揄的说道,“伤口看起来是早上才咬的,大人是那里得罪了沈公子,让人用这种法子惩罚大人。”
“怎么着,你也想要?”白珠挑眉,略带着挑衅,“喜欢就赶紧成家,别整天瞎晃悠。”
一句话让汪秋没了调侃的心思,默默的捂着被刺痛的胸口坐在车厢内一角疗伤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汪秋天天嘴上嚷嚷着要找个郎君来暖床,也想要拥抱软香玉在怀,可真有人给她说媒又百般的拒绝,难不成真的是想要等着心上人的出现?
对此已经有两个孩子的白珠非常不理解,不过也明白别人的事情少掺合,除非是汪秋眼巴巴的跑到她眼面前求骂,一般白珠都不去管她的婚事了。
推开侧面的窗户,白珠向后面看去,紧跟着的就是苏雪的马车,她并不在前室呆着了,只有车夫一人驾着车。
“大人您看什么呢?是那个比丘尼吗?”汪秋好奇的凑过去跟着一同向后面看,摸着下巴不解道,“起初我还纳闷哪里来的比丘尼要跟着我们一同前往夏国,后来她说是您让跟着我,我就没再多问话。”
“跟我有过一些缘分,如今过来找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请求我带着她一同前往夏国,我便同意她跟着过来了,实际也是好奇她一个从小在寺庙长大的,能跟夏国扯上什么关系。”
白珠收回视线,不顾汪秋的脑袋还伸在外头,抬手要将窗户关上,吓的人连忙后退。
汪秋有自己的马车不坐,非要过来跟白珠一起,路上絮絮叨叨的总是说些无关紧要却有趣的话,倒也是解趣,缓解了白珠离开京城内心的惆怅。
也不是没有因为公务离开过京城,只不过都是附近的地方,最远的不过是三天的来回路程,算不上什么,眼睛一眨时间就过去了。
头一次要到金凤国和夏国的边界线去,路上消耗的时间多少先不说,光是和一个国家打交道就够让人害怕的了。
规划的路线上能歇脚的都是大驿站,可以容纳下她们那么多的人,白珠从马车上下来迎面撞见了前来迎接的驿长,接到消息早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和热水。
天已经暗淡下来,算下来已经离开京城两天了,没有沐浴的身上难受的厉害。
虽然一直坐在马车里头,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但白珠还是觉得染上了灰尘。
晚饭暂且她搁置,上了自己的厢房内先洗漱一番再说。
她住的自然是最好的一间,木桶内的水温刚刚好,白珠迫不及待的脱掉衣裳进了水中,热水抚慰过每一寸肌肤带来灵魂的叹息。
靠在木桶边上,白珠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沈书的身影,两人也尝试过在浴桶中胡闹,那时沈书格外的软绵,仿佛要被热水泡化掉了一般。
却还是咬着牙齿的坚持要自己坐上来,导致事后晕了池子还是白珠抱着他出来喂了水才算是舒服些。
回想着郎君脸上带着魅态和早已熟透的身子,白珠轻哼了一声,拽过毛巾将手上黏糊糊的东西擦干净,才察觉出水已经凉了,外头也漆黑一片。
并没有穿官服,而是选择了轻薄的衣裳,头发也是随意的用发带挽起在脑后,面颊上还带着潮红的她揉了揉手腕,便推门出去了。
肚子饿的咕噜直叫,打算下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路过一间客房外白珠听见了里头传来的碎裂声,抬头看向房间的号码。
如果没有记错这儿是苏雪的房间,白珠敲了门里头没人应声,轻推了一下门竟然开了。
轻手轻脚的进去发现人并不在里头,白珠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屏风后头出来一个人,身上带着水汽的穿着衣衫,秀丽的头发垂在身前,手中正拿着碎掉的瓷盅纳闷。
看见白珠的一瞬间眼中闪过惊讶,随后淡定的将头发裹在了头巾里。
比丘尼受戒是需要剃发的,苏雪哪一头秀发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白珠双手背在身后,一下都没有放过苏雪脸上的神情,质问道,“你没受戒?”
“师傅察觉出我还有红尘的事情未了,让我处理完后再长跪古灯前,免得心生遗憾。”苏雪说的态度完全不当一回事,就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一样毫不在乎,碎掉的小蛊用帕子包好放在了一旁,“虽然您贵为大人,可一声不吭的进我房间来,还是有失身。”
被说的白珠一点儿也不恼,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全然不将这儿当成别人的房间,缓慢开口解释道,“我并非是有意,路过时听见了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敲门无人回应,我便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才进来查看情况。”
苏雪耸肩坦然一笑,“谁能想到放皂荚的小蛊就放在衣架子旁边,我伸手够衣裳的时候给它带了下来,想必那时候着急着处理就没听见。”
“你跟着我前往夏国,就是为了了却你的红尘事?”白珠道。
“大人聪慧,却是是这样,不过我还是不能够告诉你我的目的,还请大人见谅。”苏雪脸上带着笑,眼中确实一片寒意,仿佛白珠再多问一句她便要赶客离开。
“我没打算询问。”白珠起身将袍子整理好,双手放在身前,“毕竟到了夏国我就能知道了。”
苏雪一愣,随即笑道,“还是和聪明人交谈最是愉快。”
两人聊天跟打哑谜似的,白珠没心思陪着她继续胡扯,肚子可是一直咕噜噜的叫唤着要吃东西。
其余人都在白珠洗澡的时候用完饭去休息了,偌大的楼下只剩下白珠和一位小二。
小二知道她身份不一般,立马的拿来菜单去准备给她准备吃的东西。
白珠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望着驿站外头挂着的灯笼,山野从林间也不知道会不会半夜有野兽闯进来,不过她住在最高层,想必就算是闯进来了也不是她要担忧的事情。
忽然一个身影从黑夜中走了出来,白珠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何时出去的武棋身上的软甲还没有脱下,背上背着半人高的弓箭,手里头正拎着两只山鸡的脖子。
而那山鸡身上还扎着剑,血水沾湿了羽毛,气若游丝的煽动着翅膀,小幅度的挣扎着,只是拧着它们脖子的手掌实在是宽大,很难从中逃脱。
利索的将山鸡扔给了小二,嘱咐道一只炖了,一只烤来吃。
听到这里,白珠默默的看了眼面前的清汤寡水面,唯一的荤菜就算是那颗荷包蛋了,当即放下了筷子推到一边。
武棋也注意到她了,不过并没有想要理睬的意思,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上,擦试着弓箭上沾染的泥土。
一路上需要照顾的地方还有很多,白珠需要和武棋打好关系,于是主动的坐到了武棋的对面。
女人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并没有想要开口搭话的意思。
聊天嘛,怎么会难得住身为外交官出生的白珠呢,当即主动的寻找话题,“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洪灾的事情,当时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转脸就过去那么久了。”
白珠感慨着呢,武棋淡淡的回了一句,“上一次见面是大人跟郎君游玩回来玩了,是在下守夜开的城门,当时大人不让玩去搜查马车,还动了好大的火气。”
尴尬的回忆浮现上来,怎么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小两口趁着孩子送去了父亲那里,着急忙慌的去郊外踏青,一不小心玩的忘记了时辰,天黑了才赶回来。
她当时发火是因为在路上沈书不老是的想在马车里头试试,白珠就由着她来了,那时候郎君光溜溜的躺在毯子里头休息,她怎么可能让武棋进去检查。
呵呵一笑,白珠挠了挠嘴角,“还得多亏武将军善解人意,才没让下官尴尬。”
人都是会改变的,武棋的性格也灵活了不少,不再是不知变通只认得死理了,不然陛下也不会让她跟着前往夏国。
闲聊的一会功夫,白珠时不时的余光看向厨房的方向,怎么烧两只野鸡那么的满,武棋闷葫芦的性格让白珠没什么好聊的了,都快要扯到自家两个孩子的喜好了,再不来怕是要说说她小时候的故事。
武棋看似注意力在弓箭上头,实则也在不动神色的观察白珠,见她焦急的神色和眼神看的方向心中了然,有些好笑的故意说道,“大人的面再不吃就要坨掉了。”
面那里有山鸡好吃,白珠内心腹诽时,小二喜笑颜开的端着几盘菜上来了。
凉拌鸡丝、炙烤鸡腿、红烧鸡块、最后是上头飘着金灿灿油水的鸡汤,香气瞬间充满了整栋房子,白珠的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勉强的把持住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武棋看起来没有想要邀请她一起吃的意思,这些都是人家自个在山林里头打猎打到的,她也不好强硬的蹭一口,老脸还是拉不下来。
可怜巴巴的扫视了一眼,准备回去肯那面坨时武棋开口了,语气带着难得的轻快,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弓箭,“太多了,在下一个人吃不完,大人还是陪着我一同吃吧…那面就留着顺肚子缝吧。”
屁股还没离开凳子,白珠也不打算离开了,撸起袖子来大快朵颐,山里头的野鸡吃的都是虫子,整日里头跑来跑去的,肉质紧实肥美,可不是家养的鸡能够比的。
可惜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喝酒,要是能来上一壶佳酿,配这些下酒的菜才是最舒心的。
武棋见白珠吃的开心,眼角眉梢透露出一股孩子气,不免的有些担心的询问道:“大人可曾想好了如何面对夏国国主的对策?”
“无非就是两种情况,放人或者借此谈条件。”白珠擦干净唇,恢复了平日里正经的模样,“前者当然是能够速战速决,而后者想必不是我能够做出抉择的事情,只看那夏国国主的胆子膨胀到什么程度了。”
武棋捏紧了拳头,为将的最不愿意看见子民落于他人之手,也是最讨厌被要挟的,无比郑重的看向白珠,“还请大人务必安全的将她们带回来。”
“被扣押的都是我的部下,国家的栋梁之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们能好好的。”白珠沉眸。
风吹动黑漆漆的树林沙沙作响,乌鸦被惊醒叫着煽动翅膀成群结队的飞起,一轮月牙悬挂在乌云的后头半遮半掩。
白珠喃喃道,“天要下雨了。”
闻声武棋跟着望去,驿站的大门仿佛一个画框一般,却是如何也装不下这一切。
第八十章
半夜睡的白珠浑身不舒服, 迷迷糊糊听见了下雨的声音,怪不得晚上风吹的越来越大,敢情天要下去了。
意识到后白珠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清醒时是被轰鸣的雷声吵醒。
屋子里不见阳光, 外头乌云密布,雨水就像是用盆浇灌下来似的,拍打在地面上溅起小腿那么高的水花, 出去走几步怕是鞋袜都得湿掉。
白珠从床上慢悠悠的爬了起来,空气中冷嗖嗖的不免多加了一件衣裳,每当穿官服都会想起伺候在她身边的沈书,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个系好的腰带, 整理齐衣领, 大步的向着楼下走去。
大家伙都在愁突如其来的暴雨耽误了原本的进程, 愁眉不展的坐在小凳子上顶着外头发呆,一声声的轰鸣雷声仿佛在警告她们似的。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人醒了。”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刚下楼的白珠身上, 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向她靠拢过来。
汪秋皱着一张小脸凑到白珠的身边, “听驿站长说, 每年这段时间都是梅雨季节, 能下长达七日之久。”
白珠并不焦躁的坐下后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润喉, 点了点头, “当初计划时空余出来的时间有几天?”
“三天。”汪秋道。
在安排出行前白珠也曾想到过路上会遇到突发情况,便多算了三天的日子, 也只能多三天, 夏国那边给的时间并不充裕,陛下这边也是要求尽快的解决。
如果按照驿站长说的能长达七日她们是断然无法在驿站等雨停的, 必须要前进,哪怕是速度缓慢也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
“时间不够,收拾一下等着雨势稍为小一些就走。”白珠淡淡的说道。
其中不乏有人抱怨辛苦,雨天的路并不好走,特别是她们还要走上十几里路才能上官道,那泥路被水泡开黏糊糊滑溜溜的,可想而知会给前行带来多大的麻烦。
不过这些都是路上发生后需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发,不能浪费一点的时间,夏国的国主说不清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指不定去晚一些又要改变主意,到时候被扣押的人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午后太阳出来了,雨势也小了不少,收拾好就准备出发了。
白珠在搀扶下进了马车,汪秋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坐便理所当然的和白珠同乘一辆,雨水拍打在车厢上发出的声音在里头听是放大的,吵的汪秋不舒服的捂住了耳朵,“好端端的竟然下雨了,耽误时间又冲毁泥路的。”
反观白珠倒是比她要淡定的多,闭目养神的靠在软枕上,车厢内点着香薰不至于那么的潮湿,也能够综合飘进来的泥土腥味。
汪秋太无聊了,晃悠的马车上也无法看进去书,急躁的雨点声带着她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于是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白珠的身上,“我听说大人参与过救助洪灾,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和我说说呗。”
“其实和我没多大关系,出力的是裘大人和元丞相。”白珠缓慢的睁开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蜷曲指节,似笑非笑的道,“我当时不过是一介草民,赈灾的事情实在算不上精通。”
“裘大人,就是那个户部侍郎,裘宥?”汪秋勾起了兴致,笑着恭维道,“大人和裘大人是前后的状元娘,后面的都没有两位大人有本事了。”
白珠垂眸勾起唇角,并没有应为此夸赞而开心分毫,谦虚的说,“等到我们退下来,新人才有机会上来。”
突然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白珠差点没有扶稳嗑到车厢上,眉头紧皱在一起,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汪秋堪堪稳定住身子,见白大人没什么事情,语气不好的向外头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轮子陷入泥底里去了,正在想办法弄出来。”
是武棋的声音。
白珠摆摆手示意汪秋住嘴,缓声说道,“劳烦了。”
能听见士兵用铲子铲开轮子周边的淤泥,听情况并不乐观,轮骨陷入的太深了,加上雨不停的下冲刷着上头的沙泥继续流下来。
汪秋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焦躁,抖着腿极其不安分,“怎么弄的这般的慢。”
一着急的推开了窗子,想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之中,正巧看见十几个身穿黑衣蒙面的人从树林中冒了出来,杀伐果断的将毫无防备的士兵割喉。
迅速的将窗户关上,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按住了白珠的双手,眼中是藏不住的恐惧,“大人,有刺客。”
白珠自然也是看见了情况,开窗是跟着风飘进来的雨水在紫色的官服上留下星星点点,外头响起了刀剑碰撞的清脆声。
白珠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并非是山匪打劫,训练有素是有人想要她的命,想破坏这次的行动。
眼神暗了下来,从座位下的暗格中拿出了两把剑来,扔给了汪秋一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汪秋可怜兮兮的抱剑在胸前,死活不让白珠出马车。
“大人出去就是活靶子,咱们人马多,一定能制服那些刺客的。”
汪秋两眼泪汪汪的,在混乱中紧紧抓住白珠这颗救命稻草,大家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尚书大人的,只要跟着尚书大人身后就能保证安全。
可惜白珠并非是坐以待毙之人,推开了汪秋的手,将身上紫色的官袍脱了下来,声音极其冷静,完全不像是要有生命之忧的样子,“看一眼就知道哪辆马车是我坐的,在马车里带着只是等死,你要是害怕就去跟着武棋,她的武艺高强应当是能够保护好你的。”
说罢白珠掀开帘子出去了。
汪秋还在犹豫的时候,一柄剑刃扎了进来,吓的她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马车,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武棋的身影。
外头的情况不容乐观,黑衣人皆是训练有素的,借着雨天打她们一个猝不及防。
苏雪。
白珠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再看向苏雪马车的方向,穿着僧袍的女人手持弯刀动作利索,一看就是练家子,丝毫不逊色旁边保护她的士兵。
不过是出来眨眼间的功夫,衣裳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白珠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发现手掌上粘着血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喷溅上去的。
雨奇迹般的停了,周边也安静了下来,黑衣人的尸体三三两两的和士兵的尸体交叠在一起,白珠揉着酸疼的手腕坐在马车的前室。
头发丝顺着滴水,山间冷分一吹浑身冰凉的,头也控制不住的疼了起来,满地的血腥味无法遮掩的钻进鼻子里,白珠神情淡漠的拽过紫色的官服披在身上,阻挡冷分吹拂。
武棋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满面疲惫的白珠,看人身上的血迹并非是她自己的后心才跟着放下来。
一直躲在武棋身后要死要活的汪秋腿软的差点跌坐下来,身为外交翻译官的她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要不是武棋嫌丢人的扶了一下,怕是腿软的都要走不动道。
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往白珠的身边一坐,扯着袖子擦脸上的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黑衣人的尸体扔在荒野,分一波人将死去的士兵尸体运回京城交给家属,后面的事情将军应该是比我清楚的。”
白珠的声音有些虚弱,没了一层又一层的衣裳才看出她身材的消瘦,巴掌大的脸异常苍白,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身体不适合骑马,还劳烦将军安排人将马车修好。”
在马车里换上了干燥的衣裳,白珠才感觉体温回暖了一些,缩在毛毯之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期间发生的什么事情都无知无觉的。
再次醒来是颠簸震醒的,四肢酸软异常,白珠撑着坐起来时看见了张大嘴巴呼呼大睡的汪秋,双脚搭在前头的小凳子上,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喉咙一痒,白珠没忍住的咳嗽了一声,将熟睡的人吵醒,迷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白珠清醒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大人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白珠揉着还有些疼的脑袋,被迫躺回了软枕上头。
“一天一夜,给我吓坏了,您还发了低烧。”汪秋倒了水给她,“找了郎中来看说是您身上的旧疾才导致淋雨受凉比旁人要严重,不过好好休息吃几副药就能好。”
旧疾…白珠想到了是因为什么事情了,怪不得当时整个人都不对劲,要不是强撑着怕是得当场倒下。
昏睡的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白珠也无心去想了,迫切的询问道,“还有多久才到边境?”
“雨停了后就没在下了,我听武棋将的,预估今晚上就能到,那边夏国的使者已经在等候了。”汪秋不免的露出担忧的神情,大人目前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能不能自如的应对那些夏国的使者。
白珠点点头,困意上涌,她明白为今之计是抓紧休息好身体,千万不能让夏国的使者看出端倪来,“我知道了,再休息一会,到了直接叫醒我就好。”
当真闭上眼睛后脑海中浮现出了刺杀时的场景,那群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是夏国的人还是本朝的有心之徒。
还有苏雪,从小在寺庙里长大的人为何能有如此了得的武功,那一头长发是白珠心中的疑惑,绝对不相信是红尘事未了才未剃发受戒,满口胡话假假真真。
果真如武棋估测的一般天黑到达了,两国边界处来往贸易更加的频繁,先是在城内找了一间客栈住下,白珠睡醒一觉身体感觉舒服了不少,明日约见夏国使者想必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为了保险起见本是打算再商讨一番可能遇见的情况,不至于面对使者慌忙失策,闹出笑话来,但看白大人脸色苍白的全然不像是能够劳思的样子,只能暂且搁置下来。
睡了许久白珠依旧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何时如此困倦过了。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白珠神清气爽的收拾好自己,把一直放在身边的荷包压在了官服的里头,为了有气色不显得病态,抹了淡色的口脂在唇上,瞬间变的如平时无异,谁能看出来她路上卧榻不起。
商谈见面的地方是在金凤国之内的一间茶馆里头,为了迎接她们特意清了场子。
她们早已经等候了,夏国的使者姗姗来迟,抱歉的将责任推给了守城门的士兵,说是检查耗费了不小的时间。
对此白珠并不做多评价,不远万里从京城前来边界不是为了纠结在小事情上的。
直奔主题道,“不知道我国的使者在你们那儿是否安好?”
见为首的女人面容平静,一双桃花眼无波无澜的,似乎就算是她们拖延到中午才到也不会像旁人一般发怒生气。
“自然是好吃好喝尊重的对待。”说话的使者名叫乌斯切,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是主理这次外交的官员。
“这么来看夏国国主并非是想要动兵戈,那在下就不清楚为何还要将先前派过去接应的人扣押下来,难不成只是单纯的挑衅金凤国?”白珠坐的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之上,要被笔直的像是一棵松柏。
刚才的平静和现在说出口犀利的话语形成鲜明的对比,锐利的目光看向乌斯切。
后者愣了一下,坦然一笑,“大人属实是多虑了,夏国不过是金凤国的附属国,绝对不敢动什么挑衅的心思,莫要扣帽子下来。”
白珠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就像是羽毛一样,明明话中带着极强的讽刺之意,但就白珠的语气说出来让人毫无生气的点,“你不提我差点忘记了,夏国是附属国了,看作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国。”
“人自然是会放的,不过在此之前还请白大人来参加明日的宴会,感受夏国当地的风俗。”乌斯切从怀中掏出了一封请帖推到了白珠的面前,双眸向上看了她一眼,眼尾上挑带着邪气。
汪秋眉头皱了起来,不爽的对乌斯切道,“陛下还等着我们回去汇报,宴会怕是不能去了。”
气氛尴尬起来,谁都知道乌斯切突如其来的邀请宴会里头指定是又问题的,还去夏国的地界,要是发生什么事情连反应都来不及。
“我想金凤国的陛下定然不会如此小气,连参加宴会的半日时间都不给的。”乌斯切起身手撑在桌子上,白珠才发觉她官服穿的奇怪,颇有点地痞流氓之气。
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定主意,白珠开口了,“一场宴会而已,去便去了,总不至于给在下送一场鸿门宴吧。”
因为宴会的事情让客栈内的气氛低迷不少,目光全都放在了白珠的身上,只望着她能够出来安抚一下大家,可惜白珠窝在房间里闭门不出,连吃饭都是送到门口。
忽得门被推开,汪秋急慌慌的闯了进来,扫一眼看见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白珠,一屁股坐鞋凳子上,“苏雪不见了!”
白珠微微转动眼珠子看向她,并没有过多的反应,苏雪消失不见似乎并不意外,她跟着来边境处本就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这家伙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边境处本来就乱,要不要派人去找找?”汪秋眨巴着眼睛,一路上看不出来她和苏雪有什么交情,人不见了倒是第一个跑来担心的。
嫌她聒噪,白珠翻身背对着她,懒洋洋的说道,“不用,她不会被掳走的。”
就当是遇到刺客时苏雪表现出来的武功,完全是能够自保的,甚至于要担心一下拐卖她的人的人生安全。
汪秋没话讲了,她当然不是因为苏雪不见的事情跑过来找白珠的,是借着苏雪的事情能有合理的理由进来看看白珠在干什么。
想起其他几位外交官看她托以重负的眼神,汪秋只好动脑筋的想办法进来,谁叫她和大人的关系最好呢。
“大人今晚真得要去赴宴吗?”汪秋道。
“不想去也得去。”白珠坐了起来,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揉了揉眼睛,异常郑重的看向汪秋,“我想郎君了。”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汪秋提起来的心瞬间放松下来,“已经离开京城有一个月了,等接到使节就能够回去,回去的路程就快许多。”
白珠欲言又止,随即叹了一口气,拿出了藏在胸口的信封,“你拖人送回京城吧,送到沈宅,我的府邸现在没人。”
接过不看不得了,汪秋眼睛都直了,指着信件气的说话都不利索,“这是什么!遗书!”
信封上写着大大遗书两个字。
“也不算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白珠又是叹了一口气,无比的惆怅抹了一把脸,“信件里头写着我对郎君的爱意和藏着的私房钱,要是我回不来的不至于那些钱没人发现。”
汪秋不可思议的说道:“大人您还藏私房钱啊,沈家家大业大的,还能缺了你的钱用不成?”
“你不懂,成家有成家的好处,也有成家的难处,你先让人给信件送走我再同你细说。”白珠拍了拍她的肩膀。
汪秋是个实心眼,一听这话立马带着信件出去了,这一出去白珠就从床上爬起来将门关的严实,顺带着上了锁。
身上瞬间没有的刚才的惆怅感,目光平静的从包裹里拿了件金丝软甲套在衣裳的里头,外表完全看不出里面穿了东西。
汪秋回来的时候敲门没人应声,推门门被锁起来了才发觉自己被欺骗了,可怜巴巴的蹲在门口缓和被大人戏耍的悲伤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