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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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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迢被面前这双乌瞳期期望着,默了一瞬。modaoge

    其实也不必常回府上,他只是不耐烦被唠叨,若她不想,留下来也无妨。

    “今夜回府——”他才说四个字,秦霁就打断了他。

    “今夜回府的话大人可要快些回去。”秦霁挽上他的手,走出偏厅。

    金乌半掩在远山之下,霞云映红整片天,此时榴园的风也是凉的,轻拂人面,送来满园的石榴花香。

    到了游廊边上,秦霁松开他,“待会天黑都要看不清路了,大人路上当心。”

    她的话音满是关切,叫人挑不出毛病。

    陆迢将剩下的“已经太晚”四字吞入腹中,他在廊下站定,将秦霁先赶回竹阁。

    “大人,我就在这儿等您。”秦霁转过去之前不忘乖乖对他笑。

    陆迢点头,半个字没信。

    停在原处看着她进竹阁后,折身去了书房。

    秦霁自觉躲过了一劫,一想到他后几日都不会来,沉闷的心情陡然变好。

    现下已经找到了狄姑娘,若她肯告诉狄太傅,狄太傅不会不见自己的。

    她很快就能走了。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间,秦霁洗沐完,坐在榻上绞头发。

    绿绣在镜台旁收拾东西,脸上忽然一惊,连着打开了好几个匣子,又蹲着在地上找。

    “怎么了?”秦霁把头发拢到一边,跟着看向地下。

    “姑娘,你今日出门簪的簪子不见了,可是回来后自己放在哪儿了?”

    秦霁看了眼空荡荡的镜台,她方才就在这儿拆的发髻,没有取下发簪。

    她抿住唇,“应是被我弄丢了。”

    “啊?”绿绣下意识喊了出来,随即闭上嘴。

    她听旁的人说过,大爷库房里的首饰多是几年前他三元及第时,长公主高兴赏下的,都是内庭的名匠打造。

    今早姑娘出门戴的那只簪子便是其一,以前三小姐想出七百两买大爷都没让。

    绿绣的反应给秦霁心里投下一块巨石,直挺着的细腰也弯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继而问道:“那簪子……要多少两?”

    绿绣如实道:“这应是宫里内廷打造的,价钱只怕不好估量。”

    内廷?

    那里的东西值什么价她是有数的。

    秦霁灰心一片,秦霄长到十二岁拢共花的钱也抵不上这只簪子。

    绿绣忙宽慰秦霁,“姑娘莫担心,大爷如今对您喜欢的紧,你寻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应当不是大事。”

    她一说完,秦霁又想起了上回的嵌珠烧花钗。

    她将它送给月娘,回来后说是弄丢了,那时绿绣说的也是这番话。

    秦霁歪着头,拿蜕巾将发尾又搓了几圈,“好,我过两天再跟他说。”

    上回的簪子她也还没提。

    秦霁为这事发起愁来,她家里半点产业没有,唯一值钱的还是永善坊那间宅子,还被自己一把火给烧了。

    欠了陆迢这么多钱,她以后怎么还他?

    秦霁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睡又睡不着。闷闷躺了许久,发现烛火还亮着。

    她下了床,趿拉着绸履走到灯架前一口气将其吹灭。

    等了好久的睡意终于朝她袭来。

    榴园东侧,书房里那片暖黄的光影晃了晃,继而抬高不少,从窗格处渐渐移至门边。

    陆迢出来时,月白衣衽上沾有几滴墨渍,一封密信递给守在外面的赵望。

    推开竹阁的门,里面漆黑一片。

    开门,放灯,解衣,上床。

    做完这一套,秦霁也未被他吵醒。

    陆迢还记得,在醉春楼的那夜,窗边飞过一只鸟她都提心吊胆,一夜能坐起来十多回。

    掀了被子,他将她锁紧怀里。

    并非出于怜惜,而是她抱起来实在舒服。

    绵绵软软,像一只乖猫。

    陆迢如此告诉自己。

    夜半,寺庙浑重的钟声敲过,秦霁恍惚听见,脸贴着枕蹭了蹭。

    那床她喜欢的垂丝鹅绒薄被似乎变得比平常重了许多,牢牢压在身上,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秦霁扭扭身子,想要挣开却不得法,哼唧一会儿后敌不过沉沉困意,索性作罢。

    她睡得依旧香甜,可陆迢被她挤来挤去,睡意已经全无。

    取而代之的,是另种亟须解决的欲.念。

    陆迢凑到秦霁颈边,咬了咬她的耳珠。

    “禾雨”

    她沉沉睡着。

    陆迢搂住她的腰摇了摇,在她唇瓣咬了一口。

    “禾雨。”

    他吵得厉害。

    秦霁眉心皱了皱,细密的黑睫轻扑一阵后终于睁开。

    面前有个人影,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茫然睁眼看他。

    是陆迢。

    因着忍耐许久,陆迢声音变得低哑,“醒了?”

    外面不知何时又点了烛,烛光晃眼,秦霁歪头偏向床内。

    “没有。”她没醒全,说话声细若游丝。

    陆迢不忍心扰她好眠,托起玉颈,把长发全都拢去枕上,指腹的茧不断移经她颈边滑嫩的皮肤,收拾出一片未经遮挡的春色。

    俄而,他抵住她,俯首在她腮边亲了亲。

    “你继续睡,我轻些。”

    秦霁困得很,只听见前面半句便阖上了眼。

    薄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也不能如寻常一样叫她羞红耳朵。

    她昏昏沉沉,睡进了梦中。

    周边云雾缭绕,忽而下起了雨,硕大的雨点落在她的小腹,时而轻,时而沉。

    秦霁抬起头,雨点跟着往上跑,在她胸脯前滴滴答答好一阵,她若是躲,雨点就要变重,若是不躲,雨点却会越来越多。

    密密匝匝的雨点好像一张柔软的网,托着她浮上半空。

    这网既给她承载,又让她飘忽不定。

    时而在她腿间推挤,时而又束起她的腰将她拉近。

    在梦外,籍由那盏烛灯透进的微光,漆黑瞳仁里映出了指端汨汨流淌的花蜜。

    都这样了,还不肯醒?

    秦霁待在网里,温热的雨点这时缠绕在她颈边,细密绵长,网越收越紧。

    她睁眼时,双颊绯红,呼吸轻促。

    陆迢就停在她的上面。

    一上一下两道目光像缠绕在同张网上的蛛丝,黏腻不清。

    陆迢尚未说话,他的外室已经伸出两只雪白的小胳膊环住了他的颈。

    “想要?”他作弄地丁页住花苞。

    秦霁被梦中余韵裹挟着,娇气地哼了一声,仰起小巧的下巴颏在他鬓边蹭了蹭。

    胜过千言万语。

    夜风吹着床帷外的光点晃了晃,熏红的火苗轻柔体贴地吞噬着柔软烛身,烛身被这番灼热渐侵渐退,融出滴滴泪花。

    一层薄薄的秋罗帐将竹阁分成两处,外面是沉沉的静夜,里面却能听见恰恰莺啼。

    良久,拨步床才停了摇晃。

    陆迢支手半撑在秦霁身侧,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泪。

    “弄疼你了?”

    秦霁平躺着,身上横着盖了薄毯,只堪堪从胸前遮到膝上。她摇摇脑袋,又流了泪出来,花瓣似的脚趾蜷成一团,一会儿又舒开。

    他今夜待她很好。

    这不是疼。

    这感觉她说不清,满足又疲惫,痛快又想哭。

    秦霁想了好久,才道:“很舒服。”

    声音是云雨后的娇懒。

    陆迢在她身侧,眸光幽幽沉沉落在这张潮红尚未散尽的小脸上。

    他敏锐地嗅到了捕猎的机会,脸压过去,低着嗓子。

    “还要不要?”

    这样的声音,秦霁在净室听过一次。

    “不要了。”她偏过脸躲开,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我的腿有点儿疼。”

    其实不疼,他怕碰着她,腾了只手出来一直覆在这儿。

    陆迢不语,舔着后槽牙将薄毯摆正,把她严严实实地盖住,脖子也不许露出来一点。

    他吹了灯,同她背对着背躺下。

    半晌,秦霁翻了个身,面朝着他。

    “你每次都这样舒服么?”

    她的声音很轻,藏不住这样多委屈。

    灯已经灭了,拨步床内其实看不清什么。

    然而陆迢仍能想出她会怎样瞧着自己,忽而一阵亏心。

    该怎么告诉她?

    他其实一直都比她舒服。

    秦霁那处小,同他并不匹配,回回进去,她都要吃上一点苦头。

    陆迢知道她难忍的时候会攥紧被褥,嘤嘤而泣也多是疼出来的。

    可于他而言,这是隐秘的极乐。

    这些不好叫她发现。

    默了少顷,陆迢答非所问,“你也弄疼过我。”

    他还没正经骗过她,秦霁信了,这才没那么别扭,翻回床内。

    原来她也能弄疼他。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说的是上次她咬他那一口。

    这算不得骗她,陆迢想。

    她那时用了狠劲,而他的确疼了一小会儿。

    第二日,陆迢在偏厅用了一刻钟的早饭,秦霁才刚刚洗漱完。

    她转头又进了竹阁。

    陆迢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膝上的伤,昨晚那么说了一句,今早竟真的疼起来。

    水色的裙裾被翻上,堆叠在榻上她的两侧。

    陆迢在她旁边坐下,秦霁没管。

    她惦记着要走,腿疼可不行,自己上完药后又侧身把一边的帕子和药收拾起来。

    “禾雨。”陆迢突然喊她。

    “嗯?”秦霁转回来。

    眼前忽然现出一盒胭脂。

    方才微微上扬的唇角转瞬抿了起来,素白小手下意识捏住还未放下去的裙边。

    胭脂瓶上绘着红花,落在秦霁眼中,变成了一条绯红长裙。

    昨日那个姑娘好像站在里面看着自己。

    她还带着丫鬟说要帮自己找人。

    可自己做了什么?

    被有意遗忘的羞耻重新涌了出来,咆哮着将她淹没。

    秦霁眼眶倏地一红,低下头又忍回去。

    陆迢等了半晌,不知道这算什么反应,像羞又不像。

    反正不是高兴。

    他直接放进她手里,“昨日府署查案,买多了。”

    秦霁嗯了一声,将其捏住。

    瓷瓶冰凉,她手心却在发烫,烫的不行,似乎再多握一刻就会手心被烙出一个洞。

    要把它放到别处去。

    她立即起身,忽而又被一股蛮力拉着往后跌。

    陆迢把人给接在怀里,自己往一旁挪了挪,被压住的水色裙摆迤逦流下榻边,落回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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