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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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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柱后,陆迢就站在不远处,冷冷扫了她一眼。mqiweishuwu

    秦霁匆匆走过去,又想到方才见到的姑娘,怕给他添麻烦,隔着一段停步。

    陆迢投过来的目光极其不善,一直到马车上才对秦霁发作。

    她对他笑,他阴沉着脸,“你笑起来很好看?”

    秦霁默了半晌,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动作小到连耳后垂下的头发丝也没动一动。

    不服气,但是够怂。

    她垂着眼,长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鸦青。

    陆迢看了半晌她的脸,按紧了手上的白玉扳指,强忍住伸手将秦霁的脸搓下一层皮的冲动。

    “只此一次,以后不许再同这类人来往。”

    这类人?

    月娘离开金陵,醉春楼里也没有什么她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秦霁正要答应时,又听见了陆迢的声音,他直视过来,黑白分明的丹凤眼中是她今日窥到过一次的冷漠。

    “回去后把你的脸洗净,现下救你的人是我,想报恩也得分清主次。”陆迢靠近她,捏着她的手按在月娘亲过的地方,声音里带了两分厌恶。

    “管好自己,爷不喜欢脏东西。”

    他凭什么要同一个妓子共亲一张脸?

    那些女人经手的男人数不胜数,他的人永远不能碰。

    脏。

    陆迢原想着她为这张路引废了这么大功夫,自己给了也就给了,省得她日日想着这点鸡毛蒜皮的恩不放。

    可他没想到秦霁如此没有分寸。

    近墨者黑。

    莫非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同一个妓子有什么话能说这么久?

    陆迢的话在秦霁心中已经从今早的毒刺变成毒液本身。

    “奴知道了。”秦霁勉力维持着正常的声音回他,手从脸上放下。

    嫩白的手背上留下了陆迢清晰的指印,秦霁用衣袖掩住。

    衣袖下,两只手将彼此的指头掐得红了个遍。

    她因着陆迢而一遍遍加固的自尊心总能在他说出下一句话后裂开一道缝。

    若她是脏东西,那他去了花楼又该怎么算?

    今早说她是“勾栏做派”,可到了花茶坊他不也舍不得掉那姑娘的面子,自己不想喝酒反倒成了她欺负人。

    秦霁知道自己和他根本没有相争的余地,忍着就是了。

    等她找完人,定要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永远都不再来。

    马车到榴园时日头尚早,只有秦霁一人下来。

    料想陆迢今日怎么也不愿再见到她了。

    晚间,绿珠着急忙慌跑进偏厅,她说话带喘,“姑娘,大爷来了!”

    秦霁正在用饭,闻言放下筷子,又漱口取帕子擦净。

    她一抬头,发现绿珠神色格外凝重。

    “怎么了?”

    绿绣面露难色,小声说道:“大爷身边……还带了一个女子。”

    秦霁沉默,心想月娘今日上午才告诉她要多攒些钱,这么快就轮到了这时候。

    她身旁的绿绣脸色比秦霁变的更快,两人都默默看向秦霁,等她出个主意。

    俄而,秦霁开了口,“她是要住在这里么?”

    “是的,大爷方才就是要我将东次间收拾出来。”绿珠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把事给忘了,忙告退出去。

    门口落空,橙黄的余晖斜斜照进来,门阶处细微的浮沉扑腾一阵后又渐渐落下。

    绿绣拧眉,“姑娘,咱们该怎么办?”

    秦霁想了想,道:“你也去帮忙吧。”

    她知道绿绣二人的心思,但跟着自己一定是没前途的,不如趁早去攀好这个新来的姑娘。

    绿绣先是一怔,很快便想通其中关窍。

    姑娘就是姑娘,比她们镇定多了。

    她方才还想着姑娘定要去找大爷撒娇才好,可细细想来那样也只不过能博得一时怜惜,时日久了便不管用了。

    说书先生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姑娘定是这意思!

    “奴婢现在就去,姑娘放心,我一定将她的底细探听出来。”

    绿绣完完全全会错了意,秦霁叫住她,手点上自己的肩比了比穿的这一身。

    这是她刚来那天,绿绣找了绣娘连夜给她赶工制出来的,不仅样式好看新颖,穿起来也贴体舒适。

    “不是,就是普通的安置,像你们当初对我一样。”秦霁认真道,“若是少什么,将竹阁内的东西拿给她先用上。”

    绿绣一时不明白秦霁的用意,但她相信,姑娘做事应当有自己的道理。

    “是,姑娘。”

    秦霁独自在偏厅坐着。

    她家里从没有过姨娘,去别人家中赴宴,也只见过那家的主母。

    秦霁不知道与旁人共侍一“夫”是什么样子。

    但在京城时,她听过其他姑娘家抱怨。

    “爹爹被新纳进来的姨娘迷住了,惹得她娘亲伤心,去找姨娘反而被爹爹给骂了一通。”

    陆迢忙着陪新欢,想必是不愿意见自己的。

    秦霁回了竹阁,房中没有纸笔,她坐在案边,指尖沾水以为墨。

    在案上画金陵城中她这些日大致经过的几条路。

    她想得细,好一会儿后,简略的路段化成黑亮的水径呈现在乌木短案上。

    格子窗透进来的光越来越淡,秦霁想点根烛,才发现自己的火折子跟着纸笔一道不见了。

    绿绣端着烛台走了进来,“姑娘,大爷找您。”

    秦霁擦干指尖,“他在哪儿?”

    她语气轻松,心底却很忐忑。

    绿绣含笑说道:“在净室,大爷要您服侍他入浴,姑娘记得替大爷到箱奁取套换洗的衣服出来。”

    秦霁提心吊胆去到净室,见里面只陆迢一人。

    他已取下发冠,长发披散在肩,赤足着地,只身上的衣衫仍整齐穿戴。

    一旁的浴斛里已经放满了水,不断往上蒸散着淡白的热气。

    秦霁问了声好,走过去将他的寝衣搭在一旁的木楎上,铺平每个皱褶。

    大约是浴斛里的热水太多了,窗户都关着,初夏的傍晚,热气在这净室中不断堆积,她此刻感觉后背有些发热。

    “去把门关上。”陆迢在她身后说道。/p>

    他的语气不怎么样,但声音听着比白日缓和不少。

    “好。”秦霁走到门口,越往外越觉得凉爽。

    她自觉衣服送完就算“服侍”到位,家里的秦霄到了十岁也不要丫鬟帮忙洗的。

    正要出去,好把门从外关上。

    陆迢在里面问道:“会不会服侍入浴?”

    她迈至一半的腿收了回来,灰心地关上门。

    “应该会的。”秦霁说前两个字时的声音很小。

    陆迢听懂了她。

    根本不会。

    秦霁回到陆迢面前,他主动抬起双臂。

    她垂首替他解开腰带,取下的那一刻,方才还箍在男人身上的衣袍立即散开来,露出一片精壮结实的胸膛,鼓壮的胸肌上还有两点深棕。

    霎时,秦霁的耳根红上一大片,连带着脸上自然晕着的两团粉也在加深。

    秦霁闭了闭眼,小心地脱下他的外裳,没碰着他里面一丁点。

    陆迢想,她这是剥葡萄的功夫也用上了。

    等他那强作淡定的外室转身去放外裳时,陆迢自己解了裤,坐进浴斛。

    若是叫她来,不知这脸到底要红成什么样。

    不一会儿,沾湿的蜕巾便在陆迢便落在了陆迢后颈,蜕巾不如平日穿的衣料平滑,一簇簇短棉吸饱了水汽后覆在皮肤上,随着她的力道挤压,有轻微的痒。

    她的指甲盖混在其中,随着移动又能稍缓这样的痒意。

    陆迢闭上眼,他今日送秦霁回来后又去了牢中,今日是该卢临之女放出去的日子。

    醉春楼拿着身契来领人。

    陆迢放是放了,不过没按着点放,一早便打开牢门将人换了个地方,到现下才将如兰悄悄带进这里。

    那女子在马车上哭了一路,陆迢的同情心有限,潦草安慰两句也就作罢,谁知那女子越发哭得厉害。

    他忍了一路,想起他的外室。

    想起了秦霁假笑到一半,转头去看坐垫的委屈模样。

    不敢同他顶嘴,但是偷偷点头。

    有些事发生当时,局内人分不出理。但只要过了那个时候,再去回想,其中对错便会明晰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他今日对她说的话都太重了。

    甚至称得上刻薄。

    蜕巾从陆迢的后颈滑至背脊,秦霁两只手按着蜕巾从他身上往下擦。

    这力气好像摇拨浪鼓,听着声大,看着有劲,但亲自感受过就知道,其实没多重。

    她搬了个小凳坐在浴斛边上替他擦身,两人相隔咫尺,近到他后肩能轻易捕捉秦霁的每次呼吸。

    陆迢偏首看她,她应是缓过来了。

    脸不像之前红,现出原本的皎白干净,一个斑或痣也无,只鼻尖和额头都点着几滴细小的汗珠。

    如园中的白石榴花沾了雨水,悄悄惹动人的心意。

    她似乎做什么都很认真。

    剥葡萄,喝粥,还有眼下这件她从未做过的事。

    他刚这么想完,秦霁手中的蜕巾便掉进了浴斛。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想要亲亲小秦:想给你个大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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