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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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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淮风失神了一瞬,上前迎上阮轻,凝视片刻,忽地一把握住阮轻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风吹动柳枝,却是故人归来。

    他双手搂着她腰肢,低着头,脸埋在她肩窝,轻轻蹭了蹭,阖着眼,除了稍稍急促呼吸声,便如乖巧猫咪一样,伏在她肩头,一动不动了。

    阮轻心跳有点快,好半天了,只任由林淮风这样抱着,不曾推开他。

    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如果有一天,她所信赖、亲近人死于非命,她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她双手自然垂放着,良久抬起一只手,轻轻地碰了下林淮风后背。

    这一幕,被江琦荷看在眼里,一时间瞠目结舌,又惊又恼又气,恨不得上去赏阮轻几个耳光子。

    她自幼时与林淮风相识,何曾见过他露出这般温柔神情?!何曾见他主动将女人揽在怀里?!眉眼间,竟是带着几分依赖和不舍,完全变了个人似!

    “林哥哥!”江琦荷急脸都红了,竟是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企图将阮轻从他怀里拉开,手一触到阮轻手臂,便被一股大力扣住,她惨叫一声,手臂仿佛被撕裂,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几步,来不及开口,喉咙便被一只大手掐住了!

    江琦荷梗着脖子,涨红着脸,眼珠子往外凸,眼泪和口水不住地流,恐惧地盯着眼前之人,喉咙里发出怪叫,像一只待宰鸡,被拉扯着脖子,等着一刀劈下,一命呜呼!

    眼看着江琦荷快要被林淮风掐死了,阮轻吓得不轻,连忙去拉林淮风,喊道:“住手!林淮风!”

    少顷,林淮风扭头看向阮轻,眸光中恢复出一丝温和,终于松手放开了江琦荷。

    “咳咳……”江琦荷摔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抱着剧痛脖子,浑身发着抖,不断地往后缩。

    为什么?她只是碰了阮轻一下,就差点被林淮风掐死?!为什么一切都与想象不一样?!凭什么本应该属于她一切,都要被这个外地人夺走?!

    江琦荷瞪大了眼睛,狼狈地趴在地上,心里恨毒了阮轻!

    阮轻上前按住林淮风手,紧张说:“她是江琦荷,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别伤了她!”

    带着几分担忧,阮轻瞥了江琦荷一眼,后者怨毒眼神霎时消逝,朝林淮风揉出了一个勉强笑。

    林淮风却始终不曾看她,反而紧紧抓住阮轻手,垂着眼睑,神情乖顺,还带着一丝不安,点头说:“听你……”

    阮轻这才慢慢放下心来,想要抽回手,却被林淮风死死拽住,手腕被他抓得生疼,现出一道红印。

    她这才知道,林淮风力气究竟有多大,也知道他刚才不是闹着玩,差一点就要了江琦荷命。

    阮轻从小跟养父母一起生活,养父常常拿着家里钱出去赌,回来后便将怒火宣泄到她和养母身上,她从小挨打次数不比吃饭次数少。常常,上一刻养父还对她和颜悦色,下一刻就骤然暴起,对她一阵拳打脚踢。

    相较而言,林淮风算得上性情温和了,尤其是对着她时候。

    阮轻双手挣脱不得,好言劝道:“淮风,你放开我好不好……?”

    “不……”林淮风抓着她,生怕错过了什么似,轻轻地说:“别丢下我……”

    阮轻微怔,静静地看着林淮风,片刻后说:“淮风,认得我么,我是谁?”

    海风送来花香,灼灼桃花与人面相映。四目相对,林淮风眼眸里漾着水光,如一场破碎镜花水月,怔怔地看着阮轻,半响他说:“轻儿。”

    阮轻嘴角勾起,松了口气说:“没疯嘛,刚才吓了我一跳。”

    林淮风神情恍惚,终于松开了她手,眼神避开,轻声说:“抱歉……”

    “你跟江姑娘说吧,”阮轻道,“你刚才差点杀了她。”

    林淮风看了江琦荷一眼,冷冷说:“谁让你来这?”

    “我……我不是,”江琦荷跪坐在地上,一手护着脖子,语无伦次,“不,不……是阮轻!是她让我来找你!”

    林淮风面无表情,丢出一个字:“滚。”

    江琦荷吓得半死,一脸灰败,慌忙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在地上,又支撑着起身,倒地,跌在地上三次,阮轻上去扶她,语气轻松地责怪林淮风:“这么大脾气做什么,你们不是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么,能有什么事值得发这么大火?”

    江琦荷听了这话,膝盖又是一软!

    可饶了她吧,她可不想再讨骂了!青梅竹马也只是随便一说,为了给阮轻找难受而已!

    她脸上火辣辣,双膝发抖,两眼挂着泪痕,颤巍巍地看向林淮风——

    果然,林淮风面上露出一丝嘲讽,低头打量着江琦荷,狞笑一声道:“江姑娘,你就是这么跟我未婚妻说?”

    江琦荷哑口无言,泪珠哗啦啦地掉落在地,狼狈得毫无岛主之女模样,害怕地往阮轻身后躲。

    阮轻又气又笑,心说她既然这么怕林淮风,又何必上杆子贴上来呢?

    她劝道:“淮风,算了。”

    林淮风置之一笑,阮轻扶着江琦荷道:“要不要差人送你回去?”

    江琦荷点点头,心里冷笑着:等我回去,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林淮风取了

    血蛟血,从密室里出来,看向等在门口阮轻,眉毛一扬,“要去见客吗?”

    阮轻嘴唇弯了弯,“你明知道我不会去见他们,为何要问?”

    “我想让他们看到你在我这里,吃得香,住得好,气一气姓陆。”林淮风笑着说,抬手将她鬓边碎发勾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很。

    “他不回来。”阮轻笃定地说。

    林淮风不予置否,牵起阮轻手往外走。

    星照门人昨天就到蓬莱阁了,被晾了一天一夜,又经历了一场暴风雨,一个个都气得脸色发绿,只因他们有求于人,又处在对方地盘,只能忍气吞声,见到林淮风,一个个更是赔着笑,低声下气,一副龟孙子模样。

    林淮风搁下那碗血,打发人离开,起身来到内堂,朝阮轻遥遥看了一眼道:“你说对,他确没来。”

    阮轻毫不意外,点了下头,看着林淮风离开,将一支刚刚修补好发簪递到林琼叶手中。

    少女将簪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兴奋地说:“姐姐好厉害!真修好了!”

    林淮风还没走远,阮轻朝她比了个“嘘”,让她不要在伤心之人面前做出开心之态,轻声说:“我帮你带上?”

    林琼叶双眸晶亮,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阮轻起身,将发簪稳稳插在她一侧双丫髻上,将悬着珠串摆弄好,低头看到榻上毯子下面,露出了一样肉色东西。

    察觉到阮轻眼神,林琼叶欲盖弥彰地推了下毯子,将那东西藏得更深。

    “是什么?”阮轻问她。

    林琼叶露出难为情笑容,双颊泛红,将毯子底下东西一把抽出,转身藏在身后,躲着阮轻,笑着说:“才不告诉你!”

    阮轻便要去抢,挠她痒痒,两人打闹着、笑着从榻上滚落下来,那东西也从林琼叶手里脱手,“啪嗒”掉在地上,竟是一块柔软动物皮革。

    这下她没去抢,看着林琼叶慢吞吞地将东西捡起来,在她面前展开,原来是一块面具,靳十四那天晚上随手扔掉那块!

    昨夜那么大暴雨,面具居然没被冲到海里,反而被琼叶找回来了?!

    阮轻看她如此珍视靳十四东西,全然不似闹着玩,不由懊恼起来,小声在她耳边警告说:“你都猜到你二叔有可能是那个剑客杀了,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

    林琼叶面上没什么表情,折好面具,小心藏起来,低声说:“二叔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我不怪他。”

    阮轻诧异地看着她,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沉吟半响,她握住琼叶手,认真劝道:“你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记挂着他做什么,来日你会认识更好人,要么修为深厚、剑技高超,要么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他们之中,不乏有比那个剑客要强得多,而那无名剑客,或许已经离开了东海,或许再也不会出现你面前,你为他朝思暮想,实在不值!”

    林琼叶蹙着眉,怔怔地望向窗外,叹息说:“可我就是想着他……想在见到他呐。”

    “别再想了。”阮轻说。

    林琼叶回过神,想了一想说:“说起来,我今天四处寻找这面具时候,还发现了一封你信……”

    阮轻纳闷:“我不曾写信。”

    “是给你信,”林琼叶面色古怪地看她,“你没扔什么信吗?”

    阮轻微微蹙了下眉,缓缓摇头。

    “那我这就拿给你!”林琼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说:“我本以为,那信是你扔掉,所以没跟你说!”

    她去又复返,给阮轻递了一封未拆封信,信封上有泡过海水痕迹,上面娟秀字迹变得模糊,却清晰地写着:[阮轻亲启]

    “你知道这是谁给你信吗?”林琼叶好奇问。

    “我不知道,这字迹我也不认得。”阮轻说着,便要拆信封。

    正此时,一道叫喊声打断了她们,屋外有人喊道:“抓刺客!”

    阮轻和林琼叶同时一惊,收了信追出去,看到阿晋从外面追进来,匆忙问:“你们看到刺客往哪边去了吗?”

    “没有!”阮轻和林琼叶同时回答。

    “该死!”阿晋指挥手下,“你,往那边去找,你们两,去院子里找,还有你,守着这里出口!”

    林琼叶比其他人更想要找到刺客,上前逮着阿晋问:“是刺杀江岛主刺客吗?你们怎么找到他?!”

    “八九不离十了,”阿晋笑了笑,饶是时间紧迫,他仍忍不住炫耀说,“其实是少主猜中了,他猜那刺客一定会想办法混在星照门人里面,坐星照门船离开,所以派人提前埋伏了,之前在客厅,也没跟星照门寒暄,为就是让那刺客放松警惕,果然发现了一个易容人!”

    林琼叶兴奋不已:“太好了,太好了,我跟你们去找他!”

    阮轻拦住她说:“那刺客武艺高强,你别去!”

    林琼叶哪里听得进去,蹬腿就跑了,跟着阿晋人横冲直撞,一会跳到屋顶,一会又落到院外。

    阮轻无奈只得跟着找了一会,毫无收获,她看到林淮风在发脾气,也没理会,独自回了屋。

    那封写着“阮轻亲启”信,孤零零地落在桌案上。

    阮轻自进屋起,就没碰过信,她给双双换了盆水,洗了

    澡在榻上坐着,一个人自己跟自己下棋,无聊极了。

    双双瞄了几次那封信,忍不住说:“是宋长老字,打开看看吧。”

    “不看。”阮轻说。

    双双扁扁嘴,“万一宋长老有要事跟你说呢?”

    “不可能。”阮轻收了棋盘,起身去灭灯。

    双双挺直莲茎,仰着脑袋看她,“会不会是她想通了,开始后悔了,所以给你写信,想要得到你原谅?”

    阮轻面无表情,拇指和食指掐住灯芯,整间屋子陷入黑暗。

    她适应了一会,借助双双身上幽光,上了床,蒙上被子开始睡觉。

    “这好像就是阿晋之前说,被老阁主藏起来那封信,”双双在黑暗里眨巴花瓣,好奇地说,“你难道不想看到宋长老后悔那一天?”

    “救命……”阮轻蒙着被子,绝望道,“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睡个觉?”

    “好吧,”双双说,“万一宋长老真有悔意呢?”

    “毕竟你才是她女儿。”

    阮轻:“”

    她何尝不希望呢?

    宋如意信,让她如死灰般心,重新生出了一丝希望。

    她已经和星照门断绝关系了,但她也不想看到星照门人好过。

    想让他们后悔,想让他们为自己做过事情付出代价。

    宋如意会写忏悔信吗?

    不可能吧……阮轻懊恼地想,她就不该生出这个念头!

    她就不该对陆家人有所期望!

    双双一句话,阮轻彻底睡不着了。

    半个时辰过去,她起身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来到桌案边,借着黑莲花幽光,对着那未拆信封,看了片刻。

    “就只看一眼。”阮轻喃喃说着,拾起桌上那封信,重新点灯,拆开信封,抖开里面信纸。

    “阿啾——”

    刚点燃油灯被喷灭,阮轻拿着信纸,忍不住地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啾——阿,阿啾!”

    她伸手捂着口鼻,掌心温热,竟摸到了一把血。

    “雷法二式,雷生风火。”情急之下,阮轻用招式重新点亮油灯。

    黄豆大小灯苗亮起,照着一方小小空间,照着飞扬粉末,照着阮轻惨白脸,阮轻终于看清楚那叠信纸——

    上面空无一字,唯有洋洋洒洒白色粉末,在她抖开信纸刹那,早已经钻入了她肺腑,要是她命!:,,,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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