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契约伙伴
不久后，张芋圆三人就敲门进入了娄溏然他们的房间。mshangyuewu
沙糖橘撑着头，坐在大嘴花的椅子里，盯着娄溏然的表情一本正经：“大体情况我解释过了，现在说说你什么情况吧，大少爷？”
娄溏然放下藤蔓编作的水杯，脱下斗篷的他皮肤白得不似活人，还未长开的少年面孔上深红色的眼睛泛着幽幽银白光泽，杂乱黑发中夹着一缕白色挑染，外形虽像人类，但却十分怪异。
“如你所见，我被通缉了。科技人类会在他们政府内部发布悬赏，专门抓非人类的物种。”
“你怎么知道的？”
“多谋把他们捅出来了，但事情马上被压下去，没有人在乎。”
“这个人…是人类还是民众？”
“是长老。”
孔曦星不解：“这种事情不管怎样都会掀起轩然大波的吧？”
“呵…我当时在陪护不死族长老，意外看到的。应该是所有高级别人物都收到了多谋传来的罪证……可他们什么都没做，而我没多久就被通缉了。”
“多谋的消息是不是已经被新政府全面封锁了？”
沙糖橘突然出声，娄溏然闻言点头。
“那现在她恶名在外，也是新政府的手笔？”
“呃…也不全是。她的的确确是个魔头，十二岁屠了东边南山的朱镇，男女老少无一幸免，一举成名，直接被科技人类全文明列为重刑犯。”
“这么凶？你怎么把她抓回去关起来的？”
“她自愿的，她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女，想跟我回去看看。”
“那她现在人在哪？”
“不知道。”
娄溏然摇头，白毛在额头前一晃一晃。
张芋圆抿唇，肉肉圆圆的脸蛋上显出担心：“她就是谋反者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沙糖橘沉默一瞬，在娄溏然探究的目光下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我需要你们帮我躲开抓我的人，作为条件，我就告诉你们想知道的。”
“我们还没有答应帮你。”
娄溏然忽然笑起来，红色的眼睛闪过狡黠的光：“你们会答应的。”
他笑起来像反派，和刚刚清冷的正经少年完全不一样，一股邪气和讨人厌的傲慢感。
“接受我的治疗，就要留下医药费啊。”
华歌槐立即摸上自己手臂的创口，那里完好光滑的皮肤是娄溏然的杰作。
“…也是，我们答应你。”
随着沙糖橘话音的落下，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她先前的骨折处飞到娄溏然面前，与他掌心莹莹的白光融合，在这两个地方都形成了一个月亮般的烙印。
“契约达成，破坏者应受神罚。”
娄溏然见契约已成，终于放松地瘫倒在床上，一脸散漫：“还有什么要问的？”
张芋圆稀奇地摸摸老大的烙印，那光虚虚实实在血肉里发着光，像在皮下流动着。沙糖橘对这个契约没什么所谓，比起这个，她更想了解其他的：“神和多谋，哪个更强？”
“……你在亵渎神的强大与英明。多谋的力量来源是毁灭，神一定比她强啊。”
“毁灭？山崩地裂那种？”
“比那可怕多了。只要这个世界存在破坏与消亡，多谋的力量就不会弱。”
“你呢？你的力量来源是什么？”
“问这个？我是月支系继承人，当然是月亮啊。”
孔曦星听到这个话题，一下就有兴趣了。张芋圆和孔曦星干脆一左一右架起来娄溏然，就着魔法来源这一话题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
沙糖橘对这些不太在意，她只是找个机会给道具部这两，满足一下他们爆棚的好奇心而已。换了个位置，她坐到了华歌槐身边。
“边保护他边找多谋吧…他是我带回来的，你只管着那两个小的就好。”
“没关系，多一个人也可以。”
“你一直很可靠…但不能什么都交给你，我们一起会更轻松一些。”
沙糖橘拍了拍她的肩膀，华歌槐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把她从山沟沟里挖出来的教练，眼底晕上一闪而过的感情。
老大很像那个人和她初识的样子，但却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明天，还要我去赚些钱来吗？”
“不用了，明天我和张芋圆去熟悉一下四周，你带着孔曦星留下吧。”
“那你要注意安全…邱风把匕首还你了吗？”
“匕首？早就给他啦，他拿它杀了仇人之后我就送他了。”
华歌槐低头，从肋骨处的内袋抽出一把军刀。那把刀是沙糖橘让道具部做出来给她防身的，现在又被她放到了沙糖橘手里。
她知道沙糖橘左手半指手套内侧是有藏刀的口袋的，只是刀给了邱风后，就一直空着。
体量还算轻巧的军刀带着华歌槐温热的体温被放在沙糖橘手心，她看着刀走神片刻，忍不住笑着给了华歌槐一个拥抱：“明天回来就还你，这是你的刀。”
等张芋圆心满意足地拉了拉沙糖橘袖子表示要回去睡觉时，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了。口干舌燥的娄溏然几乎想把孔曦星也一起和张芋圆从房间里扔出去，无奈实在撇不下这只八爪鱼。
“明天乖乖呆在这，我和张芋圆要出门，华歌槐会来保护你们。”
“知道了，快带着这个什么芋圆走走走！”
张芋圆问得很满足，因此对娄溏然的嫌弃都笑嘻嘻的，而孔曦星全程没抢过她的话头，在她走后又对娄溏然开启了新一轮的折磨，以至于第二天华歌槐带着早餐敲开他们房门时，他煞白的皮肤上出现了淡淡的青黑眼圈。
“她们这就出门了？”
“嗯，早餐是炸面包，附近找不到其他人吃的食物。”
娄溏然不用吃东西，因此只有孔曦星急急忙忙地洗漱吃饭。
房间的窗户是两片厚重的大叶子，华歌槐推开其中一扇，阳光倾泻在娄溏然身上的下一秒他就吐出了银白色的流光：“快…咳咳…快关上！”
华歌槐闻言便松了手，叶子又落下来遮住了外面的世界。
孔曦星叼着炸面包，看着地上的流光直接伸手去摸，被缓过来的娄溏然一把制住：“别碰！”
“啊？为啥？”
“你会污染它。”
娄溏然轻轻吐息，他额上密布的汗随着地上流光一起被吸附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孔曦星两眼放光。
华歌槐提前捏住了他要提问的嘴，问娄溏然是不是不能晒太阳。
“不能晒，太阳的能量太强烈了，会涨破我。”
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松开了孔曦星的嘴，后者又就着魔法能量的表现和魔法生物的生理结构对娄溏然开展了新一轮的“拷问”。
不知道老大和芋圆怎么样了。
在娄溏然饱受“为什么”的折磨时，张芋圆正拉着沙糖橘往魔法道具专卖店冲。
她当然拽不过组织第一大力的老大，反被对方勾着肩膀进了一个大树桩子。大树桩子里坐着稀稀拉拉的生物，就是没一个长得像人。
“这里是妖精地狱，喝点什么？”
红色皮肤的鹿眼蛇身怪物突然脸对脸出现在沙糖橘面前，后者甚至能在怪物的眼里看清自己脸上的雀斑。
“来点鹿眼榨汁。”
怪物抬起爪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珠，退开两步：“没有这个，你喝点别的。”
张芋圆一进门就躲在沙糖橘身后，她环顾四周后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对眼前的怪物也是好奇心大于恐惧心。
“我看你的眼睛很漂亮…真是可惜。来杯低度甜酒，她要蜂蜜柠檬水。”
“哦，呃，好…我是妖精地狱的调酒师焉鹿，你们自己找位置坐吧。”
本想吓唬人类的焉鹿有些失望，他第一次出来吓人就这么失败，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可怕吗？
和他是同事的是豚吓唬人都腻味了……越想越沮丧，焉鹿那双大大的鹿眼都看起来有些悲伤。
沙糖橘带着张芋圆挑了个角落坐下，她四处打量这个大树桩的内部：各种动物的颅骨吊在各桌上充当防风烛台；猩红的眼珠从墙壁上突起，它们转动着盯着妖精地狱里的一切…吧台外壳是被剥下的各种皮缝合在一起，酒架则看不出是什么做的，发着淡淡的蓝光。
她无意和其中一颗眼珠对视，便朝它笑了笑。
妖精地狱，挺好的名字。
焉鹿来上酒时，沙糖橘叫住了他：“焉鹿，我们想找个人。”
“找人？妖精地狱世界连锁，只要肯花钱，没有你找不到的人。”
“包括多谋？”
“当然包括…你找谁？”
“多谋。”
周边对这两个人类虎视眈眈的妖鬼们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不禁有谁嗤笑出声：“人类果然喜欢不自量力地找死。”
沙糖橘不理会，她看着焉鹿有些迟疑的模样，笑得温和：“不能找吗？”
“…可以，但你付不起这个价的。”
“要多少？”
“见过她的十个有九个都已经死了，要冒这个风险去找她，价格就不只有钱了。”
“怎么，还要加上能吃的人类？”
“是。”
焉鹿的蛇尾在地上扭来扭去，被隔壁桌的大嘴怪一把揪起来调戏：“焉鹿啊，你和人类废话什么？快给大爷再送两杯特调来，要加你刚射出的液哦～”
大嘴怪那一桌的家伙都哈哈大笑，其他怪物也轻蔑地看着焉鹿，笑声里满是恶意。
张芋圆听他们说话听得皱眉，怪恶心的，而焉鹿的蛇尾还被紧紧拽着，脸色也变得差了起来。
沙糖橘无视发生的事：“有关冬花椒的情报呢？”
大嘴怪瞪起了他的独眼，在焉鹿说话之前抢先喊了起来：“冬花椒？她可是被流放的妖族，人类还是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条命够见她吧……”
焉鹿不作声，也默认了大嘴怪说的话。
张芋圆看看沙糖橘，她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只能靠着老大解决。
“既然没有情报，酒钱多少？我们喝完就走。”
“六十三……司特，放开我的尾巴…”
沙糖橘拿了一张整币给焉鹿，示意不用找了。大嘴怪盯着那张整币，嗓门更大了：“焉鹿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大爷听不见！”
“…我说，你放开我……”
“听不见！焉鹿你声音这么小是不是喉咙打不开啊？来给大爷捅捅，帮帮你好不好？哈哈哈哈……”
张芋圆看着那边的闹剧，有些于心不忍地抿唇，看着焉鹿的眼神带着同情：“橘子姐，他好像有点可怜诶。”
“我们是来打听消息的，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可是…好吧，你说的对。”
两人很快就喝完了饮品，走出了妖精地狱。